第1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12獨家

話不投機半句多,打定主意,子桑蘊也不管寧t嘉怎麽想,擡腿便出了屋子,她的侍衛将想要追上來的寧嘉攔住,寧嘉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的拐角處。

本就不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心裏有了些隔閡就難消除,子桑蘊寧願将自己這半日的時間用來睡覺都不願意再為寧嘉做些什麽。

她重新選了一個雅間,然後點了一大桌子菜,神色如常用起飯來。

晼晚在一旁伺候着她,心想寧嘉公主這回與自家殿下的情誼怕是就損了大半了,不過人各有因果緣法,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旁人怎麽勸都是勸不了的。

子桑蘊喝了半碗湯,心裏氣順了,吩咐道:“你回去和門房裏值班的交代一聲,往後只要是寧嘉來,都不見,就連話都不要往我跟前遞,省得我白白受一遭氣。”

晼晚應是,問道:“那今日您是吃了就回還是在外面逛一逛?”

其實在外面逛也沒什麽好逛的,這城裏的繡娘手藝頂破天了的好也好不過宮裏的繡娘,首飾的款式興許也要落伍一些,子桑蘊想了想,“吃完了咱們就回吧,我腦袋裏還暈着,實在是沒睡好。”

話說完,她将身旁的窗子打開,将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盡數收入眼底,還有幾片漂浮的粉色花瓣,不知是從哪裏來。

駱信幾人吃完便各自回了,曹非單獨拉了祁酌,要送他回府。

他有些醉了,說話含糊不清,但也不是什麽好話,“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和你講,對待公主不要真當她是什麽金枝玉葉,只管粗魯些不拘些,那些女人家就喜歡這樣的,你對她好了,反而叫她蹬鼻子上臉,日後處處拿身份拿捏你,聽見沒,啊?”

祁酌被他呼出的酒氣熏的往旁偏了一下頭,皺眉道:“你喝多了。”

“沒喝多、沒喝多,”曹非正色道:“我是與你說的正經話,那元安可比寧嘉脾氣臭不少,她那麽驕縱,你若是不狠一些,日後與她成親了還有好日子過?”

祁酌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那按照你的說法,只要同你這般,成親以後日子就能好了?”

曹非點頭,得意道:“你是沒瞧見寧嘉現在在我面前乖成什麽樣子了,以後你們成親了,站在一邊的只有你我兩個人,她們天家貴女,怎麽可能給我們什麽好臉色看。”

祁酌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我知道了,你今日的話我一定記在心裏。”

目的達到,曹非也不拉他再說什麽,醉醺醺被人扶着走了。

樓上,子桑蘊疑惑道:“這倆人神神秘秘在說什麽?”

只可惜她隔得太遠聽不清,不過按照兩人的這個神色,一定不是什麽好話。

她夾了筷子魚肉放進嘴裏,只覺得祁酌方才說的一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假的,現在和曹非私底下說的才是真的,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魚肉剛咽下去,那邊曹非剛才踩上馬車,忽然之間身子一歪,連帶着扶着他的小厮兩人一起橫七豎八的摔在了地上。

曹非直直呼痛,“哎喲我的腿,我的腿好疼啊!”

路人聚在不遠處對他指指點點,“酒喝多了路都走不了了,屁股都摔腫咯。”

子桑蘊也忍不住笑了出聲來,“這就是報應!”

樓下,祁酌正準備将手裏剩下的一顆銀裸子收回荷包,聽見頭頂上的聲音,頓了一下,在曹非站起來時又射到了他的左腿上,等人再次摔下去後就當做沒看見一般徑直離開。

回府後,祁酌先洗了洗身上沾的酒氣,然後回到房內,取出一個匣子來,裏頭裝着一對和田碧玉镯,镯子通身碧綠瑩潤,一點兒棉絮也無,看起來便價值不菲。

這是他預備送給公主的生辰禮。

方把東西放下,遠山來通報說是宮裏來了位公公,祁酌只好又穿好衣裳去接待。

來的是李內侍的幹兒子曾平。

曾平彎着腰過來,先說了兩句奉承話,才笑問道:“祁太傅,咱家傳皇上的意思,來問問您為元安殿下預備的賀禮如何了?”

祁酌答道:“已經準備好了,還請公公回禀皇上,請皇上放心。”

曾平又笑,“您的準備皇上自然是放心的,只有一點,皇上打算将您和公主殿下的婚期就定在年前,最多也就八九個月的光景了,今年的生辰禮意義就不一樣,您還得細心準備,有些特殊含義是最好的。”

祁酌抿了抿唇,點頭道:“我都知曉了。”

·

每年生辰都有那麽一套流程,子桑蘊前一天晚上收到一批禮物,次日入宮再收一批,中午在宮裏和父皇一起用午飯,晚上東宮不來人就在公主府用飯,或者出去找找樂子。

在生辰當日,子桑蘊中午還沒從宮裏出來便收到了來自兄長的賀禮。

子桑昭看着妹妹,溫和笑道:“十六歲了,也不知道送你什麽好,便給你封了個紅包,你去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捏着手裏頗有厚度的紅包,子桑蘊真心實意地笑了,“送不送什麽都不打緊,阿兄你的心意到了妹妹就知道了。”

子桑昭虛虛拍了拍她的頭,目光中滿是欣慰,“又長一歲了。”

兄妹倆說了會子話,子桑蘊便走了,出門時碰見來尋兄長的嫂嫂,寒暄兩句便高高興興出了宮。

紀敏笑笑,等到了子桑昭所在的殿後,笑意又淡了下來。

子桑昭擡頭看她一眼,随口問道:“喻兒呢?”

紀敏上前為他研墨,“午睡還沒醒,若是殿下想見喻兒,臣妾便讓乳母把他抱過來。”

“讓他睡吧,”子桑昭看了眼自己的太子妃,忽然道:“你很怕我嗎?”

紀敏搖頭,小臉頓時煞白,“臣妾不敢。”

子桑昭沒多說什麽,又垂下了頭,揮揮手道:“你先退下吧。”

子桑蘊在宮門口碰見了要入宮的寧嘉與曹非,曹非看來昨日那兩下子的确摔的不輕,現在走路都還一瘸一拐的,下巴上也磕破了使得本就不算太俊俏的面頰更加醜陋。

寧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有話要說,子桑蘊就連一個眼神也沒移過去,上了馬車徑直離開。

曹非有些不高興道:“元安公主也太不将你放在眼裏了,你待會兒可要和皇上好好說說。”

寧嘉這次沒有附和他,而是道:“父皇疼她,我也沒有辦法。”

谷雨時的天氣總是不好,連日來細細麻麻的雨往下落,昨日晴一會兒,今日便又陰了下來。

子桑蘊回府時,遠山正候在府門口,見她下馬車,忙跑過去,“公主殿下,小的是祁太傅身邊的随從,我們大人有東西想要給您。”

這還是遠山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他膽戰心驚的,唯恐自己說了哪句不對的話便被拖下去亂棍打死,但等了一會兒,只等來公主殿下柔柔的聲音,“噢,是祁太傅身邊的人啊,你起來說話吧。”

遠山這才小心翼翼擡了半只眼,在公主殿下小巧的下巴上飛快掃了一眼便垂下,從懷裏掏出那個緊緊護着的盒子來,“這是我們大人送給公主殿下的生辰賀禮,還願殿下風華永盛、歲歲安康。”

盒子看起來很新,且上面的雕花很精美,不出意外應該是才買不久的,等晼晚将盒子收起來了,子桑蘊才道:“替我多謝你們大人了,告訴他,若是他親自來送,我就更高興了。”

遠山還來不及答話,手裏便被人塞了一錠銀子,只嗅得一陣香風過,公主殿下便被簇擁着娉娉婷婷地消失了。

手裏的銀錠子頗有些分量,遠山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确認了方才那位真的是元安公主,此時簡直要暈過去,沒人說過公主殿下這麽溫柔啊,竟然還賞了他這麽多錢。

就帶着這股暈乎乎的勁兒,遠山走遠了,見到正等着回複的自家大人,喜笑顏開道:“公主殿下說多謝您,若是您去就更好了,還賞了小的十兩銀子,可真闊氣啊。”

其實方才祁酌一直遠遠觀察着,确保東西到了子桑蘊的手裏,有了答案後他點點頭,摩挲了一下垂在腰間的玉佩不語,隐約間有些慘淡。

遠山撓了撓頭,不解道:“大人,這兩塊玉佩是老夫人留給您的,您就算是送公主,也不至于送這個吧,再說了,這玉佩并不名貴,公主殿下也不一定喜歡。”

公主殿下喜不喜歡此時或許都沒那麽重要,最重要的是皇上滿意。

祁酌抻抻衣袖站起身來,見他滿面疑雲的模樣,解釋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日後送妻子的玉佩,我與公主殿下有婚約,送給她是應該的。”

遠山哦了一聲,走出去兩步反應過來,舌頭打結道:“婚婚婚、婚約!”

祁酌并不理會他的驚疑,看了他一眼,擡步往太傅府的方向回了,遠山追上來,面上表情很複雜,“哎喲您怎麽要當驸馬爺了,要不小的回去給老夫人燒個信兒告知一聲?”

祁酌道不用,“等晚些時候,t我會回通州一段時間,屆時我再親自告訴母親這件事情。”

遠山問,“您這次回去是要做什麽?難不成是要給老爺賀壽?”

祁酌的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賀壽他不配,我只想将我母親的牌位帶到京城來。”

彼年他入京趕考,那人料定了他不會出人頭地,就連幾兩銀子的路費都不舍得掏給他,這幾年見他日漸發達了,卻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個兒子在外面,時時寫信來,或是大罵譴責一通,或是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樣來關懷慰問。

這樣的父子親情,太讓人惡心了。

今日着實有些太悶熱了,路人腦袋上都一腦門子的汗。

祁酌想起來,恍惚間自己入京已有六年,第一次背着包袱走進城門時,自己不過十五。

細雨還在紛紛揚揚灑落着。

回到府裏後遠山來不及伺候主子,先将那日大人拿回來并且囑咐好生安置的鹦鹉給請出來,恭恭敬敬挂到了祁酌的屋門口。

原來這只鹦鹉是公主殿下送的,難怪大人這麽愛護,遠山将這只又養肥了一圈的鹦鹉繞着圈看了幾遍,越看越覺得不俗,難怪叫金不換,這不是象征着公主殿下對大人的心,就連金子也換不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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