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

鐘吟表情荒謬地盯着手機,好一會,慢慢琢磨出他這話中的意味。

——他不會覺得她對他有什麽心思吧?

好不要臉!!!

她深吐口氣,打字:[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易忱沒理她,又問了一遍,[面多少錢]

鐘吟面無表情地輸入數字,[10塊]

對面很快發來轉賬,她秒收款,忿忿結束了對話。

“美女,面條好了。”沒多久,老板将打包袋遞給她,鐘吟道過謝,低頭給易忱發消息:[我這好了]

001:[坐那等會]

鐘吟看了眼熱氣騰騰的面條,忍不住發:[那你得快點,不然面要坨了]

001:[皇帝都不急]

他發來沒頭沒尾的幾個字。

言下之意——關你屁事,你急什麽。

鐘吟盯着這行字,想不出是第幾回被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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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怎麽頂着這張嘴,安然活到這麽大的?

一分鐘後。

001:[出來]

鐘吟擡眼,看到易忱站在街對面,一手拎着飯盒,另手發消息。

他低着頭,一路全是偷偷瞄他的小女生。

走到他近前,易忱伸手,示意把面給他。

怕他又說出什麽“歇歇你的心思”的屁話,鐘吟也沒推辭。

她今夜的目的也達到了,于是道:“你室友還在等着,我自己回去吧,不用送了。”

“行。”

鐘吟:“?”

雖說她并沒有真要他送的意思,但他就不能推辭一下,非要答應得這麽爽快嗎?

鐘吟擠出一個笑:“再見。”

她走出幾步,聽到了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鐘吟沒搭理,一路穿過街道,進了校門。

她沿着林蔭道,路過北體育場,快到女生宿舍區時,那道腳步始終欠欠地跟在身後。

鐘吟終于忍不住回頭,易忱果然就在幾米外,穿着一身黑,幾乎就要融入夜色。

“你…”

“我順路。”

她就多餘問這一句。

鐘吟轉身就走。

-

校園超市門口,一群男生買完飲料走出來,有人沒忍住,站在超市外的樹下抽起煙。

“晧哥,借個火。”

闫晧把火機抛給他,突然,點火的碰了碰他手肘,“晧哥,那女的,是不是鐘吟啊?”

“哪兒?”闫晧咬住煙。

“那邊,穿牛仔褲那個。”他指向對面,啧啧一聲:”這腿這身材,真沒的說。”

闫晧眯了眯眼,啞笑一聲:“還真是。”

“走了。”

“幹什麽?”

闫晧扔掉煙,“把妹啊。”

“鐘大美女。”

有人拖腔帶調地喊她,鐘吟頓了頓,随後置若罔聞地往前走。

“喊你沒聽見嗎?”闫晧吊兒郎當地穿過馬路,直接擋住她的去路。

鐘吟皺眉:“有事嗎?”

“沒什麽事。”闫晧嬉皮笑臉地揚了揚受傷的左臂,“鐘吟,我為你都成這樣了,你就這麽狠心啊?”

鐘吟淡淡道:“我從沒有讓你做那些事。”

“喲,怎麽冷冰冰的。”闫皓嬉皮笑臉地朝她靠近一步,“以前說話那股勾引人的騷.勁呢?”

鐘吟冷冷地看向他:“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別生氣啊,”闫皓充耳不聞地繼續往前,“你悄悄和我說,是不是和蔣坤睡過了?”

“或者不是蔣坤?是你新傳那個主持人?還是兩個人都有?”

鐘吟手都在抖,忍無可忍地将挎包砸到了他臉上。

闫皓臉被打偏,面色變得森然,上前就要抓住鐘吟的肩膀:“你別給臉不要臉。”

鐘吟躲避不及,心髒幾乎跳出胸腔,慌亂之下,幾乎沒了辦法,脫口喊出聲:“易忱…!”

同一時刻,她被人拉住手臂,帶到了身後,屬于年輕男生身上特有的皂角香萦入鼻尖。

只瞬間,易忱就松開她,大步上前,一腳将闫晧踹開。

後者猝不及防地被踹進草叢裏,本就有傷的手肘撐地,發出吃痛的喊聲。

這一動靜惹來周圍衆人圍觀。

易忱像沒看見,面無表情地把手中的飯盒遞給鐘吟:“拿着。”

随後兩步上前,扯起闫晧的衣領,一拳就要砸過去,鐘吟忙上前拉住人:“別打架!”

易忱舌尖抵了抵上颚:“如果我偏要打呢?”

鐘吟有些繃不住情緒:“但我不想再因為這種事寫檢讨了!”

易忱緘默片刻,指骨緩緩松開,就在鐘吟以為他會聽話時,他眉眼呈現冰冷的厲色,另一拳更重砸在了闫晧臉上。

鐘吟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易忱桀骜地扯了扯唇,“我有說是給你出頭嗎?”

鐘吟氣結,正要說話,校門口的保安适時趕到,高聲道:“哎,幹什麽呢?放手,我讓你放手,不許打架,聽到沒有?!”

闫晧從草叢裏站起身,抹掉唇角的血,第一時間便指着易忱道:“叔叔,是他先打的我!為了後面那個女的!”

保安打量幾人,嚴厲問:“你們哪個學院哪個專業的啊?”

“計算機二年級,易忱。”

他一報出名字,圍觀的女生傳出低低的驚呼。

“你呢?”

闫皓煩躁地報出名字。

保安拿出手機,“等着,我現在就聯系你們學院!”

他又看向鐘吟:“還有你。”

鐘吟垂下眼,一言不發。

但圍觀的人群卻有不少認識她的,竊竊的私語聲傳進鐘吟耳朵。

“她是鐘吟吧?”

“怎麽又有人為她打起來啊?”

“不會是同時談着吧?”

“那闫晧這哥們也太慘了,都被打兩次了。”

“所以她現在是和易忱在一起了嗎?”

“不知道呢。”

“……”

鐘吟百口莫辯,心情就是破了洞的風箱,嗖嗖刮着冷風。

她不明白,明明已經刻意避開了,為什麽這些讨厭的事情還是源源不斷地找上門。

見她半晌不答,保安沒了耐心:“我問你呢,哪個學院的!”

突然,易忱直身擋住她身形,朝闫晧擡了擡下巴,“是我和他有私人恩怨。”

保安被轉移注意:“什麽私人恩怨?”

“看他不爽。”

保安聽得怒目圓睜:“看人不爽就打人?無法無天了?”

“我還沒說完,”易忱淡淡道,“看他不爽是一方面,他騷擾未遂,我不能t見義勇為嗎?”

闫晧咬牙:“你胡說什麽…”

易忱陡然厲聲:“那現在去調監控?”

闫皓被吓一跳,氣急敗壞起來:“反正打人的是你,我怕什麽?”

看他這神色,保安心裏有了數,冷冷橫向闫晧,“你們兩個,都跟我去監控室走一趟!”

他目光最後落在鐘吟臉上,語氣溫和了許多:“你就回去吧。”

情緒大起大落,半晌,鐘吟才緩緩點頭。

意識到易忱有了麻煩,她攔住他,低聲:“你怎麽辦?”

易忱沒看她,插兜懶洋洋地往前走,晃了晃手機。

以為他有什麽話不方便說,鐘吟點亮屏幕。

001:[吃的送到39棟]

不會要說的就是這個吧?

鐘吟抿了抿唇,有些焦急地打字:[那你打算怎麽辦?]

等了好半天,那頭才回了句話:[都說了是私人恩怨]

就差明說她鹹吃蘿蔔淡操心。

“……”鐘吟無可奈何。

她打開地圖,找到39棟的大概位置。

幾秒後,她懷疑地回頭看了看。

是39棟吧?

明明已經路過了啊,他到底順的哪門子路?

鐘吟明白過來,有些哭笑不得。

這人——也就嘴上不饒人了。

-

另一頭,312寝室。

程岸揉着肚子,嚎叫着:“這都一小時零十三分了,忱哥是迷路了嗎?”

宋緒貼心地将零食袋遞給他,“吃點別的墊墊。”

“不吃,我就要吃趙記炒飯!”程岸在群裏哭爹喊娘。

[@001,朝廷的赈災糧什麽時候到啊!]

這時,林弈年洗澡回來,有些意外:“阿忱還沒回來嗎?”

宋緒:“沒。”

“他今晚幹什麽去了?”林弈年擦着頭發問。

宋緒想了想:“好像是顧阿姨喊他出去。”

程岸不相信:“忱哥什麽時候這麽聽他媽話了?”

“顧阿姨說不去就斷他生活費。”

林弈年聽笑了,“怪不得。”

“嗷嗷嗷!到了到了!”程岸從椅子上彈起來,疑惑地看着手機:“但怎麽讓我自己下去拿啊?”

他打字:

[忱哥,你是叫了跑腿嗎?]

易忱沒理他,只發一句:[現在下去,別讓人等]

林弈年已經走到門邊,“我去吧,正好有垃圾要扔。”

程岸便心安理得地拱拱手:“謝謝年哥!”

“等等,”林弈年皺眉看着手機,抱歉地說:“部門有點突發情況,可能還得你跑一趟了。”

“行,那我去吧,”程岸随手扯了扯身上的老頭衫,踏着雙拖鞋,一陣風般跑出去。

鐘吟正站在三十九棟樓下,不停有從澡堂回寝室的男生經過,視線不自覺停頓。

有兩人走遠了才互相低語:“卧槽,那個是鐘吟吧?”

“又是哪個牛糞幸福了?”

鐘吟錯開所有人的視線,低頭摸了摸飯盒,已經沒那麽燙了。

唉。

面條肯定也坨了。

鐘吟心中惋惜,再次擡目看了看樓裏,手心沁出薄汗。

另一邊,程岸下了樓,四處環視一圈,也沒看到一個跑腿的影子。

他當然看到了樓前站着的大美女,但用腳想這種美女也不是來送餐的。

正要打電話問易忱,美女卻突然扭頭,朝他看了看後,邁着長腿走來。

程岸心砰砰跳——不會吧不會吧?

女生一開口,嗓音便如汩汩清泉般滑過:“請問,你是易忱的室友嗎?”

足足好幾秒,程岸才磕巴道:“…啊,是,是我。”

鐘吟笑了笑,将手中的飯盒遞給他:“這個是易忱給你們帶的飯,可能時間有些久了,不好意思。”

程岸連連搖頭,“…沒事的沒事的。”

鐘吟又往樓裏看了眼,确定再沒有其他人後,掩飾住眸間的失落:“那我先走了。”

“謝謝啊,麻煩你了。”

“不客氣,拜拜。”

程岸招財貓揮手:“拜,拜拜~”

一直鐘吟身影消失在拐彎處,程岸才抱着飯盒,神游天外地往回走。

他推開寝室門,一言不發地将面條放在林弈年桌上。

林弈年道了謝,程岸卻置若罔聞,兀自拎着炒飯回到座位。

宋緒本來看着動漫,分神看他一眼:“不是餓了嗎?怎麽不吃。”

程岸緩緩搖頭。

他對上鏡子裏自己的穿着。

幾秒後,爆發出高亢的一聲:“我為什麽要穿這玩意兒下樓啊!”

寝室的二人都被他吓了一跳,林弈年無奈地轉頭,“這是怎麽了?”

程岸跳到椅子上,扯着自己的老頭衫,發出怪叫聲。

宋緒莫名其妙:“你哪天不是這麽穿?”

程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們知道是誰給咱送的夜宵嗎”

林弈年開玩笑:“不會是輔導員吧?”

"還不如是輔導員送的!"程岸抓狂,“鐘吟,是鐘吟啊!”

林弈年難得愣了下,宋緒也驚訝地望過來。

鐘吟這個名字,他們都不陌生。除了闫晧那群男生天天挂在嘴邊,更多還是因為她入學不過兩個月,就主持了好幾場大型典禮,每周還負責兩天的校園廣播。

甚至連軍訓時的視頻,也被校方作為宣傳發到網上,火到近百萬點贊。

于是學校官方號又請她拍了一段熱門的手勢舞。

這個則更誇張,直接引發了全網高校校花評選,到今天,鐘吟的地位還無人撼動。

程岸仍是不敢置信:“忱哥到底怎麽做到的?讓鐘吟大晚上的給咱們送餐?做夢也不敢這麽夢吧。”

林弈年笑着問:“我怎麽沒聽說他們認識。”

“忱哥這個騙子!”程岸表情很幽怨,“前天還說不認識!不會早就在一起了吧?”

林弈年點頭:“說不定。”

話音剛落,寝室門被人從外推開,易忱邁步進門,随手拆開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半瓶。

一轉頭,看見寝室幾人的眼神。

他扯扯唇:“眼睛要實在沒處用,就捐了吧。”

“如實招來。”程岸盯着他。

易忱皺眉:“招什麽?”

程岸:“剛剛為什麽是鐘吟來送的夜宵?”

“是她,怎麽了?”

易忱突然放下水瓶,盯向他:“你怎麽知道她是誰?你們說什麽了?”

程岸莫名被問出滿頭汗,“拜托,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不聞世事,學校有幾個人不知道鐘吟啊。”

易忱可有可無地哦了一聲。

“你還沒說呢,和鐘吟到底什麽關系啊?”

易忱開始脫外套:“沒有關系。”

“沒關系人家會幫你送飯?你們不會偷偷在一起了吧?”

易忱動作一頓,不可思議:“你在開什麽玩笑。”

旁邊的宋緒吃了一口薯片:“那就是你在追她?”

易忱:“…喂,可能嗎?”

“那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什麽關系啊?”

易忱被煩得沒法,“她媽和我媽是舊友,今天一起吃了飯,就這些。”

“就這?”

易忱瞥他:“不然?”

程岸頓感失望地嘆口氣,“還以為有什麽了不得的呢。”

易忱原本要去洗澡,一聽這話,倏地扭過頭,沒什麽表情地盯着他。

“忱哥,你看我幹什麽?”

易忱冷不丁開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頂着寝室幾人的視線,他懶洋洋道:

“如果硬要說我們有什麽關系的話,那大概是。”

“她觊觎我。”

“正在努、力、地吸引我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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