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随着蘇玺話音落下, 江荞的臉色僵了一瞬。
她聽出了蘇玺話裏的認真，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格外可笑。
“你讓我殺了我姐姐？”江荞面無表情道, “你瘋了吧？”
蘇玺眉頭輕蹙：“你若不殺她, 她就會殺了你, 她不僅會殺了你，還會殺了這裏所有人。”
“她不會殺我。”江荞眉心閃過幾分不耐, 同樣認真地看着蘇玺, “她不僅不會殺我, 也不會無故殺了這裏的人。”
若是姐姐當真大開殺戒, 也是因為這裏的人都該死。
像是聽出了江荞的潛臺詞, 蘇玺不贊同地輕輕蹙起了眉。
“她就算有可能會殺了你, 你也不在乎？”
江荞不耐道：“要我說多少遍？她不會殺我。”
“她會。”蘇玺篤定道, “我從來沒出過錯。”
他直直看向江荞, 像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看穿她的僞裝，他直言道：“你也在害怕吧。”
江荞扯了扯嘴角, 覺得蘇玺可能真的有病：“我先走了，你離我遠一點。”
她說罷，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既然能遇到蘇玺，那麽便說明她還能再遇上其他人，遇上誰都好, 反正江荞不想再和蘇玺這個神棍待在一起了。
蘇玺卻锲而不舍地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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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害怕, 因為江顏曾經差點殺了你，你在害怕, 因為連你自己都不确定江顏到底是什麽, 會不會有一天變成你不認識的模樣。”
“你很清楚，江顏不是什麽好人, 世俗的感情束縛不了她，更別說，你們根本不是親姐妹。”
江荞倏然停下腳步。
蘇玺表情依舊清冷，淡得發白的眼眸讓他看起來像是不谙世事的谪仙人，又像是深淵爬出來的魔鬼，雙重身份的結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矛盾，他看着江荞，認真道：“你相信我，江顏真的會殺了你。”
江荞冷笑一聲：“我不信。”
蘇玺頓了頓，忽然微蹙着眉看向江荞，掐指算了算，眼裏閃過幾分疑惑：“不，不對。”
他看向江荞，篤定道：“你已經死了，不，你沒死，你……”
蘇玺有些說不上來了，他驚疑不定地看着江荞，深深蹙起了眉。
江荞的心髒跳得飛快，看來這個叫蘇玺的确實有兩下子，不是朱明那種屁都算不出來的神棍。
江荞扯了扯嘴角，鎮定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蘇玺自顧自喃喃道：“可是不對啊，你身上沒有被奪舍的痕跡，你還是你，可若是如此，你分明應該死了才對。”
江荞捏了捏手心，心裏頭一次生出陰暗的想法，她剛才，就應該直接将蘇玺摁死在水裏才是。
她扭頭看向蘇玺，認真道：“你知道胡說八道會對別人造成什麽影響的吧？”
蘇玺認真看向江荞：“放心，在沒有确鑿的證據前，我不會說出去的。”
江荞冷笑道：“怎麽，你已經有證據證明我姐姐會濫殺無辜了？”
蘇玺說：“我有證據證明她會殺了這裏所有人。”
江荞伸手：“證據。”
蘇玺眼也不眨道：“我就是證據。”
“我的推衍之術，從未出過錯，就連以推衍之術聞名的白月宗，也無人能及得上我。”
大言不慚。
江荞想了想，問：“你什麽時候進行推衍的？”
蘇玺說：“在進入妖皇之煉之前。我推衍出此次妖皇之煉會發生一次血光之災，有一個人，會大開殺戒，殺死無數人。”
“當我看到江顏第一眼，我就确定，那個人就是她。”
江荞想了想道：“如今距妖皇之煉開啓已經過了好幾日了，不如你再算一遍？”
蘇玺輕輕蹙眉：“我的推衍之術從不出錯，沒必要再推衍一遍。”
江荞懶得和他争執：“那算了。”
蘇玺皺着眉，跟上江荞。
“若我推衍出的結果證實你姐姐就是那個大開殺戒的人，你會不會相信我？”
真是奇了，江荞想，她相不相信蘇玺就這麽重要嗎？
江荞沒有應下來：“你推衍一遍再說。”
蘇玺沒有猶豫，眼睛一閉，沒有借助任何道具，就這麽掐指算了起來。
看起來神神叨叨的，但當蘇玺不開口時，那張清冷的臉襯得蘇玺猶如高嶺之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片刻後，蘇玺睜開眼，目露疑惑。
“怎麽……不太一樣。”
江荞聽到這話，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她冷笑：“這世間的命數永遠是在不斷變化的，你如何能肯定你只推衍一次，就永不會錯？”
“你說得對……”蘇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喃喃道，“可為什麽不對呢？為什麽會不一樣呢？我不可能出錯。”
江荞想了想，微微靠近他，壓低了聲音，帶着幾分蠱惑：“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姐姐不是你說的那個人，葉淮骁才是。”
蘇玺茫然地看向江荞：“葉淮骁，是誰？”
江荞無語，連葉淮骁這樣的天道之子都沒算出來，蘇玺還好意思自诩是最厲害的推衍師。
江荞提醒道：“就是紫凰門那個愛出風頭的新弟子。”
蘇玺沉思片刻：“他不是。”
江荞：“？”
蘇玺說：“他不是那個人。”
江荞明白了：“反正你就賴定了我姐姐是嗎？”
蘇玺皺緊眉頭，不解地搖搖頭。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江荞懶得理這個神神叨叨的人，徑直朝前走去。
蘇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幾步沖上來，死死看着江荞：“我t明白了。”
江荞：“？”
蘇玺說：“我沒有算錯。”
江荞：“？？”
蘇玺：“你還是會死，這裏的人也會死。”
江荞頭也不回道：“他們死就死，關我什麽事？特意來這妖皇殿，不就是來送死的嗎？”
蘇玺搖頭：“不，你可以救他們。”
江荞笑了：“我就是一個凡人，怎麽救他們？”
蘇玺認真道：“只要你殺了江顏。”
沒完了是吧。
江荞煩了：“你要殺就自己去殺，我殺不了也不會殺。”
姐姐是原著中的超級大反派，江荞不覺得憑蘇玺一個人就能殺得了姐姐。
蘇玺深蹙着眉，锲而不舍地跟上去，試圖說服江荞：“我見你和紫凰門其他弟子關系不錯，他們若是死在江顏手上，你也不難過？”
“哦，那你看錯了，我和紫凰門弟子關系惡劣，我只是紫凰門一個小小婢女，他們都不喜歡我。”
蘇玺皺眉：“可我見你裘家那位大小姐對你頗為照顧，你難道忍心她死在你姐姐手上嗎？”
江荞停下腳步，偏頭看他：“忍心啊，有問題？”
蘇玺眼裏盛滿了不贊同：“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江荞忍不住笑：“你才第一天見我，怎麽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靠你所謂推衍之術？”
“不好意思，可我不信命，不會按照既定的命運往前走，也不是你推衍出來的那個人。”
她若是信命，早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束手就擒，她若是信命，現在就該抱緊男女主大腿，而不是站在這兩人的對立面。
蘇玺還在試圖說服她：“江顏注定手上會沾滿無數鮮血，你現在殺了她，是在為民除害。”
他頓了頓：“我知道，你們并非親姐妹，她甚至曾試圖殺了你。”
江荞無法說服蘇玺，正如蘇玺無法說服她，既然如此，江荞也不想再做無用功。
“你說得對，但我不會聽你的。”
蘇玺锲而不舍：“江顏既然能對你出一次手，自然也能對你出第二次手，你莫要以為你們現在感情好，她便會放過你……”
江荞提着照明法器，專心往前走，自動将蘇玺整個人屏蔽。
二人一前一後走在黑暗中，就在這時，天，忽然亮了。
蘇玺：“江顏本性涼薄，她身上帶有滅世之兆，為了天下蒼生，你不該放縱她……”
江荞看着陡然亮起來的天色，整個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還沒等她看清眼前的場景，一頭惡狼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張着血盆大口，朝江荞的腦袋猛地咬了過來。
江荞：“！！！”
蘇玺頭也不擡：“即便不是為了天下蒼生，你也該為你自己想一想……”
江荞：“！！！”
狼，是惡狼啊！蘇玺你能不能擡頭看一眼，別再說了！
眼前的一幕發生得太快，快得江荞說不出話來，惡狼就已經來到了眼前，就在惡狼的血盆大口即将碰到兩人時，蘇玺頭也不擡，微微一擡手，那頭惡狼瞬間變成了飛煙，連魂魄都沒留下。
江荞：“……”
她木着臉問：“它是假的？”
蘇玺話音一頓，茫然道：“什麽？”
江荞：“……那頭狼。”
“真的。”蘇玺說，“天級妖獸。”
江荞的表情依舊木着，她知道妖獸分級，其中天級是僅次于神級以下的等級，修為大概相當于修士的化神期，可蘇玺能夠輕而易舉讓一只天級妖獸魂飛魄散，說明他的實力遠在化神期以上，煉虛、合體、大乘……甚至已經到了渡劫期。
何其恐怖的實力。
而這樣一個人物，在原著中，卻不曾被提及只言片語。
轉念一想，江荞又覺得也算正常，黑閻羅不也是原著中沒出現過的人物嗎？
這些和男女主交集過少甚至沒有交集的人，原著作者很是吝啬于将筆墨浪費在他們身上。
即使他們是不輸葉淮骁的天之驕子。
蘇玺也不在意江荞在想什麽，繼續方才的話：“你的生命來之不易，死過一回的人，才更應該知道生命的可貴才是……”
江荞：“……”
蘇玺：“殺了江顏，她是你活下去最大威脅。”
江荞：“……”
江荞真的不懂為什麽這世上有人能執着至此，她耐着性子問：“你就沒有其他事情做了嗎？”
能別纏着她了嗎？
蘇玺沉默下來，沒有回答。
片刻，他開口道：“哪怕江顏現在不殺你，以後你也一定會因她而死，我的推衍之術，從未出過錯。”
他強調：“你一定要信我。”
江荞：“…………”
她徹底沒脾氣了：“随你。”
反正她不會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