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籠
籠
沈薔意沒料到賀靜生會突然提起高俞林。
體溫計冰涼, 但被觸過的地方都引起一陣令人心悸的酥麻,尤其是.....即便隔着一層被子,沒有穿內褲, 空蕩蕩的, 更加令她面紅耳赤。
明明她和高俞林在一起這麽久, 最親密的舉動就止步于牽手擁抱, 可她在他過于直白的詢問下感受到一種仿佛被剖析審視的羞恥,不由自主夾了夾大腿,連腳趾都蜷縮。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她回答沒碰過, 她不确定賀靜生會不會下一秒就提出發生關系的要求。即便她是抱病的狀态, 可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他或許才不會管她身體怎麽樣,只顧自己爽。
顯而易見, 她還不想跟賀靜生突破最後的防線, 就算她已經和他達成共識, 做了交易。
可她還是膽怯,說她當婊子立牌坊也好,說她假清高也罷,她就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和一個她不熟悉甚至恐懼的人做那麽親密無間, 對她來說算是神聖的事,當然這得是在他沒有強迫她的前提下。
可如果她回答碰過, 她也不敢保證賀靜生會不會嫌棄她,畢竟像他這種身份的人, 保不齊有什麽感情潔癖,處-女情節。
萬一惹他不高興, 他一個反悔不願意幫她了,她又該怎麽辦。
所以這個問題怎麽回答都是個坑。
沈薔意內心焦躁不安, 她低着頭不敢去看賀靜生的眼睛。
嗫嗫嚅嚅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般說了句:“......能不能別提他了.....”
答非所問,模棱兩可的态度。
不知道這到底是默認還是逃避。
賀靜生沉默不語。
沈薔意更為心驚膽顫,他太過讓人捉摸不透,此刻好似連空氣都被他身上的低氣壓凝固。
仿佛是一場心理戰,沒有硝煙卻又悄無聲息使人的意志崩潰。即便她低着頭,她也能感受到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心理上的折磨讓她她實在扛不住這樣強大的壓迫感想要妥協說沒有碰過時,賀靜生忽而擡手,體溫計在手中轉了一圈,拿着水銀端再次放到了她的腋下。
沈薔意身體緊繃,一動不敢動。
“你已經在試着告別過去,重新開始。”賀靜生将她的浴袍領口慢慢拉攏,語調平平,似乎還含着一絲欣慰而愉悅的笑意,“這是個好兆頭。”
替她整理浴袍後,握着她的肩膀,動作輕緩地扶着她躺下,“先量體溫。”
沈薔意這才敢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表情,淡得仿佛沒有情緒,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将被子拉高,放好體溫計後,又擡起手腕看了下腕表記時間。
賀靜生在床邊坐下,手撫上她的臉頰,動作憐惜,緩慢的語調竟也顯出幾分柔情:“你不用管,睡覺吧,量好了我來看。”
沈薔意緊繃的神經總算稍稍松懈下來,是不是意味着剛剛那一關她已經過了?
她漸漸放松警惕。乖順地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睡覺好啊,總算能不用再面對賀靜生。
沒一會兒,她的呼吸就漸漸變得均勻有序。
賀靜生在床邊坐了幾分鐘,然後動作極輕地拿出了體溫計,看了一眼,發現體溫正常後,甩了甩體溫計擱置到床頭櫃上的醫t藥箱裏。
然後又将被子拉高了點,這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聽到房間門輕輕阖上那一刻。沈薔意悄悄睜開了眼睛。
在發現賀靜生已經不在房間裏之後,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她一點都睡不着,只是裝得安安靜靜一副睡着了的樣子,就想賀靜生早點走。當時她真的很擔心賀靜生不會走,就在她身旁睡下。
沈薔意緩緩坐起身,身上浴袍松松垮垮的,帶子都快要掉了。
她解開重新系了一下,系得更緊了點。
有一點想上廁所了,她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先去把內褲給穿上。
輸了液過後已經好很多了,沒有難受的地方,只是還是沒有勁兒,感覺掀被子都吃力。
正當腳要觸到地面時,房門突然又被輕輕打開了。
沈薔意條件反射看過去,賀靜生竟然又折返回來。
兩人目光一撞。
沈薔意驚了一跳,腳又縮回來,脫口而出一句:“您怎麽又回來了?”
“拿電腦。”賀靜生略擡下巴指了指單人沙發上的筆記本電腦,而後朝她走過來,“準備做什麽?”
這倒是把沈薔意給問噎住了。
在回答上廁所和穿內褲之間,她只能選擇前者,“去衛生間....”
賀靜生沒作聲,徑直走到她面前,然後掀開被子,彎腰,作勢将她抱起來。
沈薔意下意識拒絕:“我自己可以.....”
“別逞強,”賀靜生沒松手,反而将她摟進懷裏抱得更緊,聲音低緩,循循善誘:“我說過,你可以試着接受一些善意的行動力。”
“.......”
他的胳膊結實有力,胸膛很硬很硬,像磚頭一樣,不一樣的是他的身體是熱的,哪怕隔着一層浴袍,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将她牢牢固在他懷裏無法動彈。
而下一秒,她整個人都僵住。
因為她好像感受到了比他的肌肉還要硬的東西.......
就在他彎腰将她抱起來的那一瞬間,她的腰側快速掠過他的腹部,就是那麽短暫的一瞬間,她還是感受到了更無法忽略的存在。
即便後面被他抱起來,她整個人都縮在他胸膛處,離那兒還有一段距離,她還是沒能忘掉那一瞬間的尴尬。
她雖然沒經歷過人事,但不代表她一無所知,當然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沈薔意渾身緊繃,一動不敢動。
賀靜生抱着她走到了衛生間,将她放到馬桶前,沈薔意的腳落地,他便遞上一雙拖鞋。
“站得穩嗎?”他問。
沈薔意迅速穿上拖鞋,擡起頭的時候好死不死就看到了證實她剛剛猜測的一幕。
因為他的浴袍經過剛才身體間的一番摩擦已經徹底松散,浴袍帶子垂落下來,所以他身上的浴袍整個處于大開大合的狀态。
她能猜到他身材有多好,事實證明的确如此。
人高、腿長得逆天,肌肉也蓬勃,腹肌塊塊分明,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但比身材和肌肉更有存在感的是......
很鼓,甚至能辨別出形狀。
沈薔意頓時覺得一股沖擊力湧上腦門兒,整個人都處于充血狀态,臉紅脖子粗。猛地背過身,捂住了臉。
賀靜生也順着她剛剛的視線低頭瞟了一眼。
只是很淡地挑了下眉,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反應,慢條斯理地拉過帶子系上,一邊若無其事對她說:“好了叫我。”
說罷,他轉身不緊不慢走出了衛生間,替她關上了門。
他一走,沈薔意就虛脫般坐到了馬桶上,臉燙得能煎雞蛋的地步。
明明只看了一眼,就那麽快到無法計算的一眼,竟然就這麽深深地刻在了腦海裏似的,拿橡皮擦都擦不掉的地步。
她莫名其妙地擡起自己的手臂,手圈了圈自己的手腕和小臂。
跟腦海裏的畫面做對比,好像.....比她手腕還要粗.....簡直太恐怖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她猛地倒抽了口涼氣,驚恐得遇到鬼一樣的表情。拼命地搖頭,想要将那幾近毛骨悚然的一幕甩出腦海。
她深呼吸,撩開浴袍,準備上廁所。
更觸目驚心的一幕來了,她竟然發現她的大腿根兒有若隐若現的指痕。
紅紅的一點印記,像是被搓的。
大腦又是“嗡”的一聲。
知道賀靜生給她擦過身體,也知道碰過她哪些部位,可當親眼目睹還是會讓她驚慌失措,羞恥到無地自容。
她連廁所都不想上了,拉開衛生間門,正要沖出去,賀靜生竟然就站在門口。
“好了?”
他朝她走來,擡起手臂正要抱她,沈薔意就如臨大敵般驚呼一聲:“不用!”
原本身體的确癱軟無力,可這會兒像是被激發出一股潛能,宛如身後有什麽豺狼虎豹,逃命似的沖了出去,往床上一撲,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賀靜生又慢悠悠朝床走過來。
沈薔意心驚膽顫,她縮成一團,結結巴巴:“我.....我身體還是不舒服.....”
話裏的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賀靜生卻置若罔聞。
走到床邊,坐下。
伸手想要摸她的臉,她條件反射地一躲,他便先發制人般扣住了她的下颌。
沈薔意縮了縮脖子,卻被禁锢。
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膛而出,她垂着眼,不敢看他。
賀靜生凝眸看着她,她的臉色潮紅,眼睫在不停地顫動。緊咬着下唇。
活像受了驚掉下巢的小雛鳥。
這樣子莫名的迷人。
也莫名地勾起內心那股惡劣的破壞欲。
因為不想再把小雛鳥送回原本的巢穴。
想到這兒,賀靜生啞然失笑,原本扣住她下颔的手漸漸上移,細細撫摸她的臉頰,手指撬開她的嘴唇,不準她咬。
沈薔意還是不敢動,身體僵硬得像是被點了穴。
她不知道賀靜生在笑什麽。
此刻的他過于沉默,那聲笑也撲朔迷離,讓人抓不住思緒。
實際上,賀靜生此時此刻的心情,也複雜至極,複雜到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沈薔意太幹淨,幹淨到仿佛清澗的山泉水,純粹、原始、不見塵俗。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記得她的笑,她的美,她的灑脫美好,她的種種。
所以他想靠近,想得到。
畢竟沒有人不願意令自己身心愉悅。
可實際上,他厭惡男女間的任何親密關系,鄙夷那些醜陋的男女之事,所以他的身邊從來沒有過女人。
可以稱作是一種心理疾病。的确事出有因,但他并不覺得這是件壞事。
哪怕曾經有過無數女人為了讨好地□□送上門,他只會看一眼都嫌髒地說出一個滾。
然而昨晚,竟然在給她物理降溫時,即便她什麽都沒做,他卻失控了一次又一次。
無法控制自己去碰她的手。
無法控制那些想要更多的欲.望灌滿大腦。
想吻那兒,嘗嘗是什麽味道。
想咬那兒,看看有多柔軟。
更想,最好把她*到昏厥,說不出一個“不”字。
他不喜歡任何不可控的事物,所以在他這裏,根本不存在任何不可控的事物。
可目前,他也的的确确分裂成了兩種人格。
一時無法接受自己對厭惡排斥的情.欲一再滋生,卻又無法控制對她的绮想。
大概沒人能理解,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心理上的占更多。
賀靜生閉了下眼,喉結在緩慢地滾動,即便漲得發疼,睜眼後他還是面色如常,淡然無瀾。
“面對你我才知道我有多正常。”
沈薔意一頭霧水,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有什麽隐疾?
她瞬間眼睛一亮,那既然這樣的話….
“所以我無法保證我會沒有任何反應。”賀靜生的掌心似有若無地摩挲了兩下她的臉頰,無比坦蕩地直言。
“.........”白高興一場。
随後他收回手,站起身,“不過你不用緊張,在你願意前,我不會做逾矩的事。”
他的語調還是溫柔。仍舊給足她尊重。
又變回曾經那個紳士。
可好像,又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沈薔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應。
她想起,他曾不止一次說過,他從來不會強迫任何人。
“我的房間在隔壁。”
說着時,賀靜生俯身朝她靠近,
沈薔意下意識屏息。
而他只是伸手探到了她的腦後,搖了下挂在床頭上方一排鈴铛的其中一個,“有什麽事就搖鈴铛,連着我的房間,我會聽到。”
他們的距離很近。
他淺淺又沉沉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一陣熱意。
而他的眼鏡鏈也觸上她的下巴,一陣涼意。
就這樣冷熱交替。
“身體不舒服就早點t休息。”
他的聲音很低,低得像耳鬓厮磨的氣音,溫柔又缱绻,“晚安。”
說完,他起身,從沙發上拿起筆記本電腦,再次離開了房間。
鈴铛還在響。
可同時震耳欲聾的還有她的心跳聲。
她緊緊攥着被子,久久都不能平靜。
這屋子裏光線昏暗,太過繁複的歐式宮廷風,在這樣的氛圍下,沈薔意竟然覺得有些詭異。
她想可能是太怕黑了所以內心才不平靜,于是她連忙爬起來将燈全打開,水晶燈璀璨明亮,地面像落了零零碎碎的鑽石。
她重新躺上床,閉上眼睛,心跳還是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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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薔意不知道到最後自己怎麽睡着的,醒來一睜眼就是被天花板的水晶吊燈刺了下視線,她又不适應地閉上眼睛。
伸長了胳膊,伸了個懶腰。
手不小心碰到頭頂的一串鈴铛。
叮鈴鈴一陣連綿不斷的響聲。
沈薔意吓了一跳。
然而沒過幾秒鐘,房門就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而後被輕輕打開。
賀靜生已然又恢複往日那衣冠楚楚的模樣,不見昨夜一絲散漫,他渾身偾張的肌肉被藏在了正經刻板的西裝之下。
沈薔意想起昨晚他離開前說搖鈴铛他會聽到,沒想到還真的這麽快就來了。
“早。”
他走進來。
一看到他,昨晚的種種尴尬就又席卷而來,她神色不自然地別開眼,小聲解釋:“那個.....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沒事。”
賀靜生走到床邊,第一件事仍舊是摸她的額頭,檢查她的體溫。
确定沒有發燒後,他收回手,低聲問:“餓了沒有?早餐是在房間裏吃,還是下樓?”
“下樓。”沈薔意說。
“好。”
賀靜生朝她笑了笑,“那你先換衣服,我在樓下等你。”
他離開,關上房門。
沈薔意下床,走到沙發前,拿起內褲穿上,正要脫掉浴袍換上自己的裙子,房門就又敲響。
她還以為賀靜生又來了,沒想到下一秒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說的是英文。
沈薔意準允後,房門被打開。
好幾個穿着女仆裝的白人女走進來,微笑着說:“Good morning,my lady.”
她們說的是标準的英音,笑容簡直像訓練過一樣。
最主要稱呼她為“My Lady”
My Lady在英國貴族家族裏,是仆人對小姐的尊稱。
如此正式,沈薔意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歐洲中世紀。
她尴尬地扯扯唇,正要開口說不用這麽講究,為首的一名女仆就恭敬作出邀請的手勢,“更衣室在這邊,不知道能否有榮幸為您服務,My lady.”
她跟着女仆離開房間,走到了另一間房間。
裏面全是女性用品,衣服鞋子首飾珠寶包包等等,全都全新未拆吊牌,琳琅滿目,眼花缭亂。
她詫異了一瞬。
然而女仆解釋說這是昨晚賀靜生讓人連夜采購來的,并且安排了數名女仆進入城堡。
沈薔意又是尴尬地撓了撓後頸,沒忍住嘆了口氣。
不知道到底是苦惱還是無奈。甚至是有點心酸。
看到這些數不勝數的奢侈品,她才更有實感。
她真的已經與惡魔簽訂了契約,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表面的光鮮下,實際是無形的、沉重的枷鎖。
就像,那枚胸針。
女仆提醒她今天天氣涼要多加衣。
這些衣服不用看吊牌就知道有多昂貴,只可惜她對奢侈品不感興趣,她随便選了一件簡單的針織毛衣和牛仔褲,穿上自己的帆布鞋。
唯一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換好衣服,女仆又開始提前報備今天的早餐都準備了什麽,叽裏呱啦地羅列了一串菜名。
她聽得意興闌珊,穿過走廊下樓。
盤旋的樓梯末端,視野開闊起來。
距離還剩幾個臺階,她忽而停下腳步,賀靜生就站在樓梯末端,他一身黑色西裝,搭配馬甲,斯文的金絲邊眼鏡,鏡鏈耀眼。在這一片奢華的背景下,優雅而矜貴。
仿佛真是中世紀的貴族伯爵。
他邁上那幾步階梯,微笑地朝她伸手,“牽手,或許不在逾矩的範圍內。”
“所以,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牽你的手。”
即便站在她下方的位置,仍舊比她高上些許。
不論是氣勢還是身份,他永遠都高高在上。
而此刻,他竟然稱她為,“My lady.”
沈薔意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麽叫她。
據她所知,My lady也有女朋友或妻子的意思。
她并不知道,他的My lady是哪一種意思。
或許他只是出于打趣。
而正在她愣神時,賀靜生就已然牽起了她的手。
溫熱寬大的掌心将她的手緊緊包裹。
拉着她邁下階梯。
“…….”
他的确禮貌又紳士,但他還是那樣強勢。
也或許他是在她走神時,将她的沉默理解成默認。
但無論如何,她都沒有立場拒絕。也不敢拒絕。
牽手的要求,确實不算過分。
她的手沒動,握虛成拳,像是守護自己最後一絲防線。
乖順地任由他帶着她往下走。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手指竟然強硬地穿過她緊閉的指縫,将她最後那一點防守态度也吞噬,與她十指相扣。
手心毫無距離地相貼。
十指連心,屬于他的溫度,仿佛将她整個人都籠罩。
這樣的十指相扣,是只有情侶才會做的事情。
和他親密,沈薔意只有心慌意亂,為了讓自己舉止看上去自然些,她盡量裝作平靜淡定。
直到路過一個很大的複古壁鐘,她看見了此刻的時間,已經快要九點。
終于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賀先生,舞團的事….”
話音還未落下,賀靜生便停下了腳步。
微側眸睨着她。
他蹙着眉,看她的眼神,似乎略帶不滿。
沈薔意心頭一跳。
難道賀靜生想反悔?
“….怎麽了?”沈薔意忐忑地問。
賀靜生轉過身,正對着她,手牽得更緊。
“昨晚你問我,你需要做些什麽。”
沈薔意屏息凝神,“……是。”
“你第一步該做的就是,”賀靜生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另只手扣住她的後頸,
下一瞬她被迫朝他靠近幾步,他的氣息像最狂烈的急風驟雨,可他此刻的聲音卻像最柔的水,缱绻又蠱惑,對她說——
“依依。”
“叫我的名字。”
那句“賀先生”,他已經忍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現在。
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