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籠

沈薔意忽然的溫順和妥協, 讓賀靜生出乎意料。

或許她已經徹底想通,也或許她的小腦袋瓜裏又有了什麽新點子。

無所謂。

賀靜生不在乎。

無論如何,她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左右不過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姑娘, 能翻出什麽浪。

正當思及此, 沈薔意竟然托起他的手, 唇貼上了他掌心的傷口。

一個試探地, 求和地,安撫地舉動。

嚴格來說,稱不上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 就只是極輕地、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 好似就只是單純地撫慰, 像極了舔舐傷口的小貓。

他的手上布滿血跡,周邊已經幹涸, 傷口不長, 但夠深, 剛才劇烈地捶打沙袋,傷口被擠壓得不斷滲血。

她的唇觸上去,似有若無的一下,他還是感受到她唇的柔軟和溫度, 更熱的是氣息。

短暫到不到一秒,她便擡頭離開, 唇珠上沾着鮮血的痕跡。

“你的手傷得很嚴重,應該盡快包紮。”

她說話時, 似乎嗅到了血腥味,下意識抿了抿唇, 嘗到了些鮮血的味道。

小巧的鼻子微微皺起,擡起手背, 正要抹去痕跡時,她的手腕忽然被賀靜生握住。

沈薔意一愣,擡頭看他。

他的掌心幾近滾燙,灼着她的手腕。

而此刻,更為灼熱的是他的目光。他沒戴眼鏡,看人時會習慣性眯眼,狹長的眼型半眯起來,瞳孔更深谙。

不戴眼鏡的他,沒有了鏡片的阻擋,眼神中的侵略性會更強烈。

此刻更甚,牢牢将她籠罩。

直勾勾盯着她的唇,還殘留着他的血,他身體裏的血。

而她清晰地看見,他的瞳孔在一點點緊縮,伴随着喉結的滾動,已然不由分說俯身,低頭。

他的氣息如同洶湧海嘯驟然襲來。

大概身體已經形成了一種自動的保護機制,她的大腦還沒做出思考,身體就已然做出選擇,那就是身子往後退,沒有被他禁锢的那只手下意識擋住了自己的嘴唇,

而賀靜生似乎也對她的閃躲習以為常,早就有了預判。

握住她手腕的手稍微一拉,她便整個人都被迫撞進他懷中,她的胳膊被他牽到他脖頸後,他緩緩低頭,看着她另一只擋住嘴唇的手,

她的手心是粉色的,紋路清晰。

他又靠近幾分,鼻尖似有若無掃過手心,輕輕地嗅,有淡淡的香味。

他不介意她的逃避,反而順勢吻上她的手心,像碰又像嘬,一下一下,很有耐心,同時半阖着眼看她,一邊吻一邊問:“一段正常的戀愛關系,不能接吻嗎?”

非常虛心t請教的口吻,卻也一如既往的強勢,有點咄咄逼人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沈薔意被他問到啞口無言,嘴唇張了又合,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的手心全是他的唇碾過的痕跡,指尖止不住地蜷縮。

慌亂地抽出手,背到了身後,他的唇也停了下來,還保持着微張的狀态,略喘.息。

她的心跳徹底亂了方寸,目光閃躲,四處胡亂瞟。

最終還是落在他的唇上。

不由自主吞了吞唾沫。

他再一次靠近。

沈薔意又側了下頭。

他突然輕笑了聲,大概是嘲笑她的膽怯。

沈薔意一時窘迫,也激起些許不悅,剛剛背過身的手又去捂住他微勾的唇。

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又屏住了呼吸,閉上眼睛松開手,主動迎了上去。

既然已經選擇和他展開一段正常的關系,這些方面的确不可避免,躲也躲不掉,與其被他強迫,倒不如大大方方主動出擊。

只是的确需要一番心理建設。

畢竟這是她的初吻。

然而在唇與唇相貼之後,根本就沒有任何思考和适應的時間,因為賀靜生已然在意識到她的意圖後也同時靠近,甚至比她更要迅速。

象征性地輾轉兩下,便張開含住她的唇,不斷吮她的唇珠。

嘗到她嘴唇的味道,也嘗到沾在她嘴唇上他的鮮血的味道,一些腥甜。

她主動的吻,足夠令他愉悅。

也的确接收到她說想要和他在一起這句話的誠意,确定了真實性。

可人大概永遠貪心不足。

得到她的吻,這時候滿腦子就又開始想。

這次沾上他身體裏的血,下次能不能沾上他身體裏的液。

他的下颌一直在有規律地張合,直至張到極限,含完她的上唇,含下唇,恨不得将她吞入腹。

臉和臉交叉,唇和唇毫無縫隙地黏合。

沈薔意的呼吸被他盡數攫取。

她完全不知如何進行,全靠他掌控。她沒接過吻,不知該如何判斷一個人的吻技,只知道他的吻如同他的人強勢兇猛,每每都将她咬痛。

他的手箍住她的腰,輕松一舉,雙腳便懸空。她驚呼,連同嗚咽聲都被他吞沒,摟着他脖子的手只能被迫收緊。

下一瞬,天旋地轉,只在頃刻間,她整個人被他往後一抵,摔進八角籠的網,身體往下陷,他與她一同墜入其中,網被拉扯到極致。

不停吻,舌與舌糾纏。

沈薔意極為沒有安全感,生怕這張網會斷裂,這一摔還不得骨折。

除去津.液替換的聲音,只剩下他的喘。

賀靜生喜歡撫.摸,從腰的位置上挪。

他的手勁總是太大,本來就月經失調導致有些脹痛,他再一碰,更疼。

她皺着眉閃躲,側過頭,他的吻便順勢從唇角到脖頸。

脖頸和鎖骨的部位都被他吻過,大概已經熟悉這樣的觸感,她不覺驚異,張着嘴像擱淺的魚,大口呼吸。

可沒等吸兩口空氣,他的唇又重新折回來,再次将她的禁锢。

沈薔意知道他從來都不掩飾欲,可真當較起勁來,才知道男女力量太過懸殊。

她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網不停晃,他們也跟着晃。

“.....好痛。”

其實還可以忍受,但她卻忍不住誇張,皺緊鼻子甕聲甕氣地控訴。

“哪裏痛?”

賀靜生果不其然停止吻她,盯着她難掩痛苦的臉,手試探地又動了下,“這裏?”

“嗯。”沈薔意點頭。

“我看看。”

說着他就撩起了她的衣服,

她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

只見他聚精會神地盯。

明明剛剛還渾身情,欲,仿佛被操控理智,不管不顧。這會兒倒是一瞬之間游刃有餘地轉換,又是往常那個鎮靜自若,處變不驚的賀靜生。

直觀春.光,卻不見一絲旖旎念想,只剩下觀察,打量。

沒戴眼鏡的他,眯着眼低頭靠得更近。唇幾乎要觸上尖,尖。

沈薔意連連抵住他胸膛,細白如筍尖的幾根手指無力,根本沒有一絲威懾力,阻礙不了他半分。

但他卻保持不動,沒再繼續。

然而他的呼吸還在繼續,揮灑噴薄。

她宛如渾身過電,憑空又疼又癢。

“我不喜歡.....”

她的聲音極其不平穩,“你不要再.....”

說着就去拉自己的衣服。

賀靜生擡手一攔。

“依依。”

她沒看他,感官卻更為清晰,聽覺也更靈敏,他叫她時,聲音明顯暈着笑,又是那種帶着戲谑打趣的笑。

“怎麽又口是心非。”

他最終還是低下頭顱,“你知不知道你的心跳有多快。”

就算不戴眼鏡,也能看清被心跳一下下撐起來的鮮活肉.體。

輕輕地,含,“你的心跳在往我的嘴裏送。”

“.......”

沈薔意的大腦嗡一聲,痛癢感具像化,只覺渾身不适,難受又無助,也怕場面更進一步失控,她當前可以忍受,但他的存在感實在太強,西裝褲緊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她連看一眼都覺得燙眼。

即便握都握過,可那都是十多天前的事了,記憶就算猶新,也會更疊。

她側過頭,脖頸的線條尤為纖長,胸口還是一片涼,随着毫無遮掩的起伏,猛吞唾沫。

不敢多提,只能轉移話題:“你.....讓開!”

這回用了力,一把将他推開。

“嗯?”賀靜生順着她的力,縱容地後退。

“你身上.....好臭。”

她皺着眉,臉都皺到了一起,做出嫌棄的模樣。聲音被他的舌尖潤得格外軟膩,明明是抱怨,也成了嬌憨的撒嬌。

找了個借口。

其實他身上确實有些味道,有酒精味,汗水味,還有但奇怪的是并不難聞。

她這麽一說,賀靜生當真撚起肩膀的襯衫一角聞了聞,立即往後退。

“抱歉。”

大概也無法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蹙起眉,态度謙遜地自責:“讓你的體驗感不佳。”

“……..”

體驗感一詞,讓她陷入複雜的沉默,片刻才開口:“等會兒我們......”

“生哥————”

沈薔意的話都還沒說完,陳家山洪亮的喊聲就将其截斷。

腳步聲逐漸靠近。

賀靜生反應極其迅猛,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身重新将她覆蓋,手同時也拽下她的衣衫。

陳家山一進來就看見賀靜生趴在沈薔意身上,吓得定住腳步。

下一秒,賀靜生微側過頭,淩厲目光朝他砍來,“出去。”

陳家山立馬擡起頭,僵硬地轉身,一邊大步流星往外跑,一邊快速彙報:“醫生來了!”

他火速逃離,不過剛剛就算又被賀靜生兇了,還是止不住開心。

沒想到二十分鐘前賀靜生還一副要毀天滅地的架勢,轉眼兩人就摟着親了,看來沈小姐哄好生哥了。

那他今天犯的錯也一筆勾銷了。

陳家山一走,賀靜生就又立即撤開身體。

他站起身,彎着腰,幹淨的那只手遞給她。

沈薔意還因為陳家山的出現面紅耳赤,賭氣似的沒有去抓他的手借力,而是翻過身抓着網,磕磕絆絆地試圖起來。

賀靜生低緩的笑聲在身後響起。

與此同時,腰身被他摟住,輕而易舉一撈,她便直起了身。

她站穩後,他便果斷松開手,與她保持距離。

不想再當個紳士。

只是怕現在狼狽的狀态讓她不适。

沒有受傷的手還是幹淨,至少現在可以牽手。

他牽着沈薔意往一樓走。

家庭醫生已經在大廳等待。

“你先去檢查一下你的腳。”賀靜生說,“我上樓洗澡。”

沈薔意将被陳家山打斷的話重新說完:“一會兒我們好好談談。”

關于這段關系。

賀靜生垂眸看她,挑眉:“好,我洗幹淨就來找你。”

“........”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別扭。他該不會誤會她的意思了......

她欲言又止,強調:“我說的是,真的談談.....”

“我沒說是假的。”賀靜生面不改色。

沈薔意失語一瞬,瞪他一眼,轉身往大廳走。

賀靜生笑得肩膀抖動,站在原地看了會兒她的背影,這才邁步,走去電梯。

一邊走一邊解搖搖欲墜的襯衫紐扣,這會兒倒像是實在無法再忍受這件襯衫一秒鐘。

“生哥。”

陳家山跑上來。

賀靜生按開電梯,走進去。

陳家山也跟着進去,第一句就是:“生哥放心,剛才.....我什麽都沒看到!”

他神情凝重,嚴肅得就像是在國旗下宣誓。

賀靜生眼都沒t擡:“說重點。”

陳家山不會平白無故找他。

“是。”陳家山說,“剛才我接到澳大利亞那邊的消息,說葉霖舟今天突然離開澳大利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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