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雨天
雨天
傍晚。
兩人吃完飯, 和往常一樣沿着街邊散步。
江茶指尖在他手背上動了動,兩只手一大一小,十指緊扣, 随着走動輕輕晃動。
她想了又想, 還是決定問一下殷南禮, 畢竟是她誤會了才那樣說的, 還被人聽到, 最好可以道個歉什麽的。
“殷南禮, 今天在學校食堂吃飯, 和你一塊兒的我看還有顧淩舟學長, 你們很熟嗎?”
殷南禮神情稍變了點, 但看上去還是沒有大的變化。
他淡淡道:“還行吧。”
江茶t停下腳步, 笑眯起眼睛:“那太好了, 你能不能跟顧學長說一下,讓他先同意一下我的好友申請?或者你幫幫我, 約個面兒?但是如果這些會冒犯到他的話就算了,我就是想跟他道下歉。”
殷南禮彎了彎唇:“你怎麽他了?”
江茶把下午的事兒跟他說了。
聽完, 殷南禮攬過她的肩,從喉間發出一聲低笑:“怪不得他那會兒讓我問問你打哪兒聽來的偏見, 原來是因為你說他空有皮囊。”
江茶覺得他笑得很欠揍,郁悶道:“你別笑了好不好?我都快愧疚死了,還很尴尬。”
他捏了捏她氣鼓起來的臉頰。“多大點兒事,回頭我跟他說一聲就成。”
她想了想, 說:“我看他好像挺喜歡喝果蔬汁,那我買一瓶, 如果不能當面說的話,你一定要幫我把歉意帶到哦, 謝謝男朋友的慷慨相助!”
殷南禮忽然氣息凝固了,嗓音沉沉:“你再給我說一遍,他喜歡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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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汁啊,”江茶随意道,轉而反應過來,縮了縮脖子,默默挽回,“我就是不小心注意到的,也沒怎麽刻意去關注。”
他挑了挑眉,“那你說,我喝的什麽?”
江茶目光一亮。
這個她會!
每次吃飯,他都習慣喝水,一定是水。
“純淨水!”
殷南禮忽地笑了,眸光諱莫如深:“江茶,你今晚死定了。”
“老子喝的白桃烏龍。”
她笑容頓住了。
不會是她上次喝不完拜托他解決掉的那一箱吧?
“哎你聽我解釋!”她慌了,小跑追上前面雙手插進褲兜,就是不給牽手的身影,急聲解釋,“我真沒怎麽關注,就是無意看見的嘛,你別生氣呗?”
他冷笑,“對,是沒怎麽,但我還比不過他是嗎?”
“......”
她真不是故意的。
當時只想着怎麽遁走,還有對那個學長的抱歉,哪顧得上分心去多看不一會兒就還能再見的男朋友。
她默了默,厚着臉皮,羞道:“但我真的有在認真看你,是你長的太帥了,一騎絕塵,我才只顧得上看你的臉,沒看別的......”
殷南禮信就怪了。
他似是從喉間發出一聲哼笑,不置可否。
江茶晃他手臂:“別生氣了呗?”
“我這麽好糊弄的嗎?”他反問。
看上去仿佛堅不可摧,把身邊的輕柔軟話拒絕的徹底。
她認真地仰頭問:“那怎麽樣才好?”
“你确定讓我教你?”他側眸掃她一眼。
江茶堅定點頭。
現在不讓他心情變好,待會兒肯定更不好哄。
......
出了超市,路燈因為夜深,仿佛更亮了。
江茶瞅了眼兩人的影子,她身邊高瘦的影子上,明顯能看到還提着一袋東西。
她茫然無比,扭頭問:“就這?你買草莓就好?自己哄好自己?”
殷南禮看她一眼,繼續往前走:“也算吧。”
什麽叫也算?
江茶樂得把剛才的事兒翻篇,暫時什麽也不再多問,牽上他終于給牽的手,頗為突兀地問:“你有什麽怕的沒?”
殷南禮側眼看她,“怎麽着?”
瞧着他警惕的眼神,江茶臉上一紅,上手擰了他的腰側一下,但還是沒贅肉:“你怎麽能這麽懷疑你女朋友的用心?我思想很純潔的。只是了解一下你而已啦。”
殷南禮皺眉啧了聲,盯了眼她那只手,嗓音低沉:“你找抽是不是?跟你說幾次了?再擰這就罰你這周的冰淇淩。”
家裏冰箱冷凍層有兩層都是給她買的冰淇淋,但這玩意兒涼,不能多吃,她又老是不聽,背着他偷吃。時間久了他就得管管,不然吃壞肚子難受的還是她。
江茶鼓了鼓臉,“小氣。”
這兒好像也不是他的敏感地兒,但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不讓她碰。
碰了他還會冷臉。
就像現在這樣。
兇死了。
但她征服欲也跟着起來了,只是礙于他的警告,久久不敢有所行動。
要不,今晚就再試一下?
江茶計劃了一路,身旁的男人毫無所知。
到了門口,他掏出鑰匙開門,江茶就偷瞄他。
好奇怪。
這不她男朋友嗎?!
怎麽她跟個......偷窺狂一樣。
進去後,江茶去找電影,等殷南禮洗完草莓回來在她旁邊坐下,她轉頭詢問:“這個怎麽樣?講凄美愛情的,可文藝了,看嗎?”
他随便嗯了聲,走去把燈關了,又拿了一條毛絨絨的毯子過來給她蓋上,頭都不擡地道:“我都行。”
江茶哦了聲,點開播放。
開場是女主人公和丈夫還有一只寵物金毛的交流鏡頭,這會兒看着還挺正常的,溫馨平靜。
她認真地看着,表情專注到像是警惕。
殷南禮不疑有他,向後靠,一條手臂将她攬到懷裏,又去端來草莓,不怎麽在意地問:“不就看個愛情電影,怎麽跟看鬼片似的。”
江茶拍了拍腰上的手,“你別亂動,我看着呢,你也快看,很刺激的。”
剛說完,她唇就被堵住了。
是草莓。
他側身倚在沙發背上,挑眉道:“前面那事兒還沒翻篇,我可沒那麽大度,你自己看着辦吧。”
“......”她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了,“這不電影都放了,你說這不是......破壞氣氛嗎?”
“怎麽就破壞了?”他笑,唇邊情緒冷冷的,吓人,“看愛情電影,不正适合做這事兒?哄男朋友這種事,可是你說讓我教你的,喂個草莓先。”
江茶沒法,拿了個草莓喂他嘴裏。
他張唇咬進嘴裏。
她卻瞬間爆紅了臉:“殷南禮你是不是故意的?”
舔她手指。還好她洗過手了。
他反倒皺起眉,跟她擺上譜兒了:“這麽沒耐心?”
屏幕藍光閃動,江茶想了想,從毯子裏鑽出來,在昏暗少光的環境裏撲進他懷裏,電影放着英文,時不時突然卻并不突兀地響着。
她兩條胳膊抱上他脖頸,小聲撒嬌:“真的很努力了。”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成果。”他同樣環上她。不過是腰。
她想了兩秒,眼裏羞澀地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下,“可以繼續看電影了嗎?”
他彎了彎唇:“不夠。”
電影都放有幾分鐘了。
她心一橫,暗猜今晚還得看電影,應該不會太久,就貼近過去,把唇瓣貼上微涼的薄唇。
軟軟香香的感覺襲來,殷南禮喉結不住滾動了下,眸色沉沉地垂眸睨着她,卻克制着沒有動作,等她害羞撤開,才啞着嗓子問了句:“今天喝牛奶了?”
一股牛奶味兒。
想到今晚她想做的另一件事,江茶乖乖地點了點頭。
沉默了有一會兒,他淡淡嗯了聲,什麽也沒再說。
只是不急不緩地攬近她,重新吻住近在咫尺的軟唇。
江茶以為沒一會兒就結束了,就沒攔着,直到他忽然道:“不喂草莓了,就這樣。”說着,他抱着細腰往一側轉了下。
她猝不及防靠坐在沙發背上,眼前光亮被高大的身形擋了個徹底,他俯身過來,右手捧住她的後腦勺,哪還有半點打算看電影的架勢。
江茶急了,輕輕推他:“電影還沒看呢。”
他理智的占比越來越少,尤其是掌心撫過她的肌膚後,一點也不關心地道:“下回再看,不就是愛情嗎?看別人的,哪有自己體驗來的徹底?”
她整個人都懵了。
他今晚的動作很瘋。
忽然間,她的耳邊響起他沉啞的低聲,仿佛情到深處的自然流露:“老子今晚就把愛全給你,記住了。”
江茶從臉紅到了脖子。
他壓低身子的時候,她恰好瞥見屏幕,忙用力推了下手下的寬肩:“你等會兒呀。”
“等什麽?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他低笑。
江茶快羞死了。
她又道:“那我在上面。”
他頓了下,彎唇忽地笑了:“行啊,膽子見漲。”
也沒多說什麽,就把兩人位置換了。
但許久不見動靜,殷南禮略顯不耐地皺了皺眉,手掌捏了下她,垂眸睨向小臉緋紅的人兒,出聲提醒:“愣什麽?”
她豎着耳朵,一邊安撫地抱緊他,仰頭親了下他的喉結:“你等等我呗,我不好意思,還沒想好。”
他眸色深了些,耐着性子道:“就跟我平常差不多,一點兒都沒學到?”
見她像在出神,兩次了,他兩手扶住她的腰側,作勢就要抱走,回安靜無聲的卧室。
江茶忽然攔住他動作,急聲道:“殷南禮往前看!”
他下意識就擡眼看了。
下一秒。
“操!”
“江茶你找死是不是?”
這他媽算什麽愛情電影?!
有全是喪屍爆體的愛情嗎?
他扛起她,面色冷沉,大步往卧室走去。
“故意的t?”
正好喪屍撲在屏幕上。
想吓他?
“今晚別睡了,我也吓你一下成嗎?最好別給老子哭,哭了也不管用。”
江茶決定先笑他一下:“殷南禮你就是怕鬼,怪不得上次我說看鬼片你表情很奇怪。”
殷南禮拿她沒辦法,女朋友太“貼心”,有時候也挺無奈的。
很快江茶就笑不出來了。
她眼角噙着淚,憤憤道:“我不打算原諒你了。”
好羞恥。
他沒在怕的,戲谑道:“什麽?你說讓我繼續?”
“......”
她忽然想到什麽,把手心貼上他的腰。
果然下一秒他就冷臉了,嗓音沉極了:“放別處去。”
她不滿:“你能摸我的,我就不能摸你的?不放。”
他呼吸好像重了點,但她沒注意,直到他靠近過來也理直氣壯。
見狀,他挑了挑眉,唇線逐漸上揚,戲谑道:“忘了?上次你跟曹婉一塊兒出去鬼混,我去酒吧撈你,你抱錯人抱成魏秋泓不說,還喝的爛醉,回來就咬我,咬哪兒了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江茶倒吸一口氣,驚了。
完了完了,她把這事兒給忘了!
這麽一想,好像是咬他腰上了,還不輕。
他還沒算賬,她就先在老虎頭上拔毛了。
“說說,怎麽就想咬我這兒了?”他漫不經心地問。
她讪讪一笑,“就是......想知道你腰力怎麽樣,而已。”
跟她急不可耐似的。
這也太丢臉了吧?!
但話一出口,她就想一巴掌把自己拍到南極。
沉默兩秒後,他忽然低頭笑了聲,點點頭,發絲紮的她臉上癢癢,心裏也癢癢的,她看見,他起身下床,站在床邊,彎身在櫃子裏翻找着什麽。身形散漫又充滿說不上來的禁欲。
沒過多久,他轉過身,一條長腿跪上床,傾身撐在她的上方,修長好看的大手裏拿了個什麽東西,似是顧慮到光線比較暗,淡聲道:“要不你試試?”
她怔了下,“你......認真的?”
他安靜兩秒,作勢要起來,慢慢把話吐出:“鬧你玩兒的,前幾天順便就買了,備着研究一下。”
卻沒起的來。
她認真盯着他,眼神有些閃躲,聲音極輕,但很清楚:“你總說你都行,我看你這個就不行。”
他目光突然有些動蕩,變深了,仿佛沒聽懂,從喉間發出一聲暗啞的詢問:“嗯?”
她加大了點音調:“我說你是不是不行......”
他忽地笑了,薄唇貼近她耳邊,說出來的話讓她敏感極了:“小姑娘,你很勇敢啊。”
“那你就是膽小鬼。”她小聲道。
他磨着她,拖長了音調,低沉又磁性:“老子那是愛你,小姑娘,你怎麽還不知好歹上了?”
她聲音都委屈軟了,覺得他很難上鈎,尤其是在這事兒上:“那你待會兒是不是又要去浴室沖澡?”
“這是我憑實力應得的,”他不由分說堵住眼前柔軟的唇瓣,“為你起反應,冷水也爽翻。”
那盒東西,還是沒用上。
甚至江茶都覺得他執拗得像以前雲淡風輕寫完全科作業,又在每每考前考後都混亂的桌兜裏殺出一條路,桌兜總是收拾的整齊有規律,又或是他寫數學題那樣嚴謹,要點言簡意駭卻一條不少。
都在他的把控範圍內。
大概他青春裏唯一一件出界的事兒,就是在那個年紀,和她既像同桌,又像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