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童舟深吸一口氣,楚濋感受到他微顫的身體,心下更是一陣燥熱,便摟得更緊了。童舟轉過來面對楚濋,他看着這個男人的臉,心裏是恨極了。這張臉在他心裏占據了五年的時間,被這**控,任憑他把自己捏圓捏扁。

童舟心裏的恨像把劍,懸梁早就斷了,他要麽自刎要麽殺了對方。

“等我和他上了床你再吃吧。”童舟這句話說得波瀾不驚,一眼一佻都刻着冷淡。楚濋不敢置信,貼緊童舟說:“你再說一遍?”

童舟推了推楚濋的肩膀,楚濋一動不動。他沒了耐性,扣緊童舟的腰把他抵到沙發上,手指劃過他的臉頰,居高臨下地問:“別開玩笑。”

童舟看着楚濋,突然莫名其妙地就笑開了。他的胸腔因為大笑而晃動,衣服被撩到一半,肌膚貼在楚濋的胸口。他抿了抿嘴唇平靜地說:“我像開玩笑嗎?”

小朋友變壞了。以前哪敢這樣和他講話?以前被他問兩句就慌裏慌張了,連謊都撒不來。楚濋垂目,手指劃過童舟的胸口被童舟抓住。

“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楚濋無奈地嘆口氣,然後俯**,他手撐在童舟的旁邊,他貼着童舟的耳朵輕輕地說:“報複我?”

童舟眯了眯眼,然後摸着楚濋的後頸把他拉開。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還不許學生有性生活了?楚老師。”這話太嘲諷了,童舟說起來的表情更是不屑和輕巧。他躺在沙發上,眉眼明明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楚楚動人,一眨一合又甜又嗲。怎麽說出來的話像撒了辣椒水的刀。

這一秒,楚濋的臉色沉了下來,目光甚至有點陰恻恻。楚濋很少生氣,從前在學校裏,不管學生多麽調皮搗蛋,他也鮮少有拍桌子怒罵的時候。他和童舟交往的時候,更是幾乎沒有過。童舟一直乖巧,像只小綿羊一樣軟軟可可的,楚濋只要見他,心情就很好。

什麽時候被這只小綿羊指着鼻子這麽羞辱過?就連分手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哭紅眼睛啞着嗓子冷冷地說:“楚濋老師,我想走了。”

對,他連分手兩個字都不曾說出口過。

楚濋站了起來,他扭過頭拉開門就走。門被他重重地甩上,那巨響在童舟不大的房子裏回響,叫人心頭一跳。

童舟睜着眼睛望天花板,天花板因為時間久了都出現了一絲絲裂縫,歪歪扭扭長長斜斜地在上面。童舟眨了眨眼,眼睛有些幹澀,但沒有東西流下來。他閉上眼睛,忽然覺得有些困。眼前一片漆黑,腦子裏跳出昔日片段。

臨意中學是本市一所民辦的重點高中。童舟的爸媽在他五歲的時候就離了婚,他爸是個生意人,經常晚歸不着家。時間久了,他爸就出軌了,在外面養了個女人。童舟媽媽很要強,就離婚了。沒多久,他爸就領着童舟和後媽一起住了。說是後媽,其實只比童舟大了十幾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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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童舟要中考的時候,他頭一回主動和他爸說想考臨意。因為臨意是為數不多的寄宿制學校,他不想待在“家”。他爸爽快答應,說只要成績過線,學費不是問題。

所以,等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童舟別提有多興奮。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包行李,提前了一個禮拜就住到學校裏頭去了。

楚濋是直到童舟高三的時候,才調去他們班執教的。頭一次相見的兩個人,其實對彼此都沒有什麽感覺。童舟因為連着前兩年都是語文課代表的關系,到了高三繼續連任。也是因為這樣,才和楚濋多了那麽一點點的聯系。

一開始也就覺得這個老師的名字好特別,聽上去特別像個女生。童舟一直都以為是位女老師,結果見了真人的時候都驚了。楚濋長得187的個子,五官又生得出挑,第一回 上課,就把全班的女同學給震住了。

那天已經放學了,童舟被隔壁班的英語老師攔住,請他順路給語文教研組的楚老師送這本書過去。童舟不好拒絕,就答應了。他進辦公室的時候,就只有楚濋一個人。

“叩叩。”

“進。”

“楚老師,這是胡老師托我給您送的書。”童舟走進去,把書輕放到楚濋的辦公桌上。楚濋正在批他們今天測驗的卷子,他下意識地擡了下頭,見了童舟,他笑着說:“是童童啊?謝謝你啊。”

那時候流行給班級裏的人起綽號,別人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名,只有童舟,大家親昵地叫他童童。童舟不習慣,但也沒抗拒到不許大家這麽叫。

楚濋不知是哪裏聽來的竟然也這麽叫他,這叫童舟的臉騰的一紅。楚濋不着痕跡地打量了童舟一番,發現這小朋友長得很白淨,長了一雙鹿眼,看上去人畜無害。楚濋轉了轉手中的紅筆,突然說:“着急回家嗎?不着急的話能幫我把這裏的分數結一下嗎?”

今天下午他們測驗,楚濋要在明天上課的時候給他們講評,所以就留下了加了會班。

童舟沉默了幾秒,很快就說:“不着急。”

楚濋笑了,然後請他在對面坐下。楚濋從筆筒裏抽了支紅筆遞給他,然後把桌上一摞卷子遞給了他。

“算完直接打就行了。謝謝你。”

童舟嗯了聲,擰開筆蓋就認真地算起了卷面分。他有時候會小聲地說着,那聲音是少年特有的清脆透亮。叫楚濋忍不住又看了他幾眼。

“我馬上回來。”楚濋忽然出聲,童舟擡頭應了聲,楚濋拿了錢包就走了出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童舟的手上只剩下五張卷子了,楚濋回來了。

他拎着麥當勞的打包袋走進來,然後把袋子往桌上一放。他推一把說:“挑你喜歡的吧。那麽晚了還把你留下來。”

童舟愣了愣,然後趕緊搖頭說:“沒關系沒關系,楚老師太客氣了。我本來就住宿,不要緊的。”

楚濋撐着下巴看童舟,他的眼睛好像走馬燈,看久了叫人缭亂。童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敢直視,他捏緊筆繼續看手中的卷子。

“吃完再算吧。”楚濋從打包袋裏拿起一個漢堡,他細心地拉開吸油紙,然後遞給童舟,童舟看看他,楚濋朝他努努嘴。

童舟接過了小聲地說:“謝謝楚老師。”

楚濋眨眨眼說:“是我謝謝你才是。”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熟了。楚濋在上課的時候都會直呼童童,搞得全班都哈哈大笑。童舟羞愧,恨不得有條地縫能讓他鑽進去。楚濋就站在講臺上,歪着頭盯着童舟笑。

楚濋原本是沒動那個心思的,他這人爛歸爛,也怕麻煩。所以他沒有對學生下過手,可能看着這些未成年還沒發育完全的小孩,他也勾不起什麽興趣。

所以,要不是童舟來招惹他,他是不會主動的。既然送上門了,恰巧他也覺得這孩子好看,他也挺喜歡,就順水推舟了。

兩人剛在一塊的時候,誰都沒踩禁忌。但是那種情愫是真的按捺不住。每次上語文課時,楚濋都會故意叫童舟回答問題,有時候童舟看他看得入了迷,就走神了。完全不記得提了什麽問題,于是童舟就很窘迫。偏偏楚濋還要一本正經地擺着老師的譜兒說:“童童,上課要認真聽哦。”

晚上到小樹林裏膩歪的時候,童舟就會生氣地說:“你幹嘛叫我回答問題?”

楚濋摟着他的腰,把他抱在胸口,他的手指撩撥着童舟的後頸,指甲在上面游走。

“我是老師,我還不能點你的名嗎?”

“你明明知道我.....”

“知道什麽?”楚濋挑起童舟的下巴,看他水汪汪的眼睛都能給急出眼淚,就愈發覺得,小朋友有小朋友的好,發脾氣的時候他也覺得可愛。

童舟的臉就像火燒雲一樣紅,他把臉埋在楚濋的胸口,愣是一個字都不肯再講。楚濋又去調戲他,逼得童舟直掐他的腰。

楚濋那時候是愛他的,他以為。

繼不歡而散以後,楚濋有段時間沒和童舟聯系。童舟當然樂得好。這一拖一拉就拖到童舟畢業典禮那天了。童舟和他爸的關系不是很好,再加上他後媽又生了個孩子,童舟在那個家的地位就更低了。所以,童舟壓根都沒和他爸提今天是畢業典禮。

童舟去交還了宿舍的鑰匙,又把借閱證等東西一一交接完就往操場走。

“童舟!快把學士服穿上!咱拍點照片!”黃帆親昵地從身後搭住童舟的肩,然後把學士服遞給他。童舟說了聲謝謝,然後利索地套在外衣上。

“啊呀,帆帆啊,媽媽也要和你拍一張!”黃帆的媽媽替他倆拍完照後,興沖沖地走上前,童舟自覺讓出位置,退到了身後。

這學士服也不知道是什麽尺寸,套在童舟身上大得很。童舟不愛拍照,想着流程走完了,就可以走了。于是他就擡手去解身後的扣子。

也就是同時,有一只手從身後握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從他的手腕摸到他的骨節,又勾住他的手指。

童舟不用回頭,都能知道是誰。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楚濋拉住他的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說:“我能和你拍張照嗎?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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