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對文茜來說,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沈江洛,她不會讓任何人代替沈江洛在她心裏的位置,她覺得她很幸福,特別是她見到沈江洛的時候,她就會無比開心。
沈江洛根本不會注意像文茜這樣一個小保姆。
他現在已經結了婚,剩下的就是全心投入到工作當中,在事業上幹出一番成績,免得因自己的出身而被人忽略掉他自己的努力。
一切似乎正順着他的心意發展。
可就在某一天,沈江洛覺得自己腹部的右側有些疼痛,但他認為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于是繼續喝酒應酬。
直到疼痛無法忍受的時候他才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沈江洛的父母,他們的兒子得的是肝癌。
沈江洛的父母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幾乎不曾昏厥,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年紀輕輕就會得絕症。
沈江洛最終還是知道了自己得病的情況。
在他知道自己得絕症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生存下去的必要了。
他不配合治療,自暴自棄,因為他覺得是在沒有必要在死亡之前再折騰自己了。
他悄悄地從醫院溜了出來,從出租車下來,回到他住的那片別墅區。
臉色蒼白的他看到眼前熟悉的房屋時,覺得它們特別灰暗。肝髒處傳來的疼痛讓他不得站在原地,彎下腰來。
“沈先生,您沒事吧?”
沈江洛聽有一個人問他,他擡起頭看了看那個站在他面前的人,那是一個模樣普通的女孩兒。
他覺得他好像見過她,但又好像從來不曾認識,可她不認識自己的話,那她又怎麽知道他姓沈呢?但內心深處的絕望終究覆蓋了他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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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沈江洛直起身子說道。
“那您應該好好去休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到處走。”
那個女孩兒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聽到自己生病之後,臉上露出了萬分焦急的模樣,這讓他确信她是認識自己的。
“休息也不管用,我得的是肝癌。”
沈江洛苦笑着說,雖然看到自己被一個自己沒印象的人如此關心,心裏有一絲感動,但這絲感動是無法拯救他的絕望的。
他面前那個女孩兒立刻睜大眼睛看着他。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她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感覺就像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得了絕症。
“人各有命吧。”他說完,繼續忍着疼痛往前走了。
文茜呆呆地站在那裏,她覺得剛才與沈江洛的對話很不真實。
她想不明白沈江洛為什麽會說他得了肝癌呢,他一定是在說玩笑話呢。
但文茜很快就從候太太那裏得到了證實。
當候太太用惋惜的口吻對侯先生說沈江洛得了肝癌,最多活不過一年的時候,文茜感覺自己的世界就要崩塌了。
她跑到自己屋子的窗前,希望能像平時那樣看到那盞她守候的燈光,但這次她什麽都沒有看到。
那裏一片漆黑,天使的翅膀不見了,玫瑰花也不見了。文茜哭了一個晚上,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她才覺得有些累,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
沈江洛現在一天都呆在醫院裏,喬萌倩還有他的父母輪流陪着他。
沈江洛聽醫生說,得肝癌并不是一點希望都不會有,如果能進行肝髒移植手術的話,生命還有可能延續下去。
這讓沈江洛重新有了希望,他開始積極地配合治療,然後等待合适的□□。
但供體短缺的事實又令他憂心忡忡,他在希望與絕望之間備受煎熬,可病情是不等人的,如果等不到□□的話,他也只能接受死亡的現實了。
在沒有等到□□的情況下,醫生又提出了另一個方案,那就是活體移植,從一個健康人身上切除百分之六十的肝髒移植到沈江洛的體內。
沈江洛的父母一聽說活體移植也可以救他們的兒子,立刻毫不猶豫地答應作供體。
但是經過對他們的身體檢查,醫院發現他們的身體狀況都不适合作供體,他們的肝髒都不是健康的,這也就是為什麽沈江洛會得肝癌的主要原因。
因沈江洛父母的肝髒不适合移植,剩下的希望就寄托在喬萌倩身上。
但喬萌倩的父母聽說,如果她女兒給沈江洛捐肝的話,她百分之六十的肝髒都會被切除,他們堅決不同意這樣做。
在還沒有做供體匹配之前,喬萌倩的父母就竭力阻止。
“百分之六十的肝髒被切除,那你還活不活了。”
“誰知道做這種手術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你一個健康人活得好好的,幹嘛要做這種事情。”
喬萌倩的父母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要她不要捐肝給沈江洛。
她腦海中浮現出她公公婆婆聲淚俱下地央求她,救救沈江洛的場景。
她不是鐵石心腸,她也想救沈江洛,可倘若手術不成功的話,那豈不是要賠上她的生命。
她父母的話讓她越想越害怕,她決定和沈江洛說清楚一切。
她來到醫院,坐在沈江洛的旁邊,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了他對求生的渴望。
“江洛,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喬萌倩不敢再看沈江洛的眼睛。
她将她的目光稍稍移開了些,她擔心自己說的話會讓他承受不了。
“是不是你同意做供體匹配了?”沈江洛欣喜地抓住喬萌倩的手。
喬萌倩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不不同意,是我爸媽擔心我如果切除百分之六十的肝髒的話,我的身體也會出現問題。”
沈江洛松開了喬萌倩的手,詫異地看着她。
喬萌倩充滿歉意地對沈江洛說:“江洛,對不起,我有我的難處,希望你能理解。”
沈江洛眼睛裏那種對生的渴望徹底熄滅了,他用一種嘲諷的語氣對喬萌倩說:“你希望我理解,我當然能理解,你只不過愛你自己更甚于愛我,你不要用你父母來搪塞我!”
喬萌倩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她的語氣變得不再那麽柔和。
“沒錯,我是愛我自己,這個世界上哪有人不愛自己的?那種為愛人,可以不顧自己生命的高尚人又有幾個呢?難道你不愛你自己嗎?你和我都一樣。假如今天躺在這病床上的人是我的話,你會比我偉大地毫不猶豫地去捐肝救我嗎?”她說完就轉身走出了沈江洛的病房。
文茜拐彎抹角地從候太太那裏打聽到,沈江洛住在哪家醫院裏的哪間病房。
她以自己看病為借口,向候太太請了一天的假。
她想着沈江洛生了病,于是專門炖了雞湯給他,她多麽希望她炖的雞湯是什麽靈丹妙藥,沈江洛只要喝下去就會好。
當她提着裝有雞湯的保溫盒來到沈江洛的病房外時,她正好看到喬萌倩鐵青着臉從沈江洛的病房中出來。
她看了一眼這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兒,然後繼續青着臉往前走。
她細長的高跟鞋敲擊着醫院的地面,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依然也能聽到“噠噠”的聲音。
文茜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發慌,她擔心喬萌倩看出來她來醫院的目的,畢竟喬萌倩是沈江洛的妻子。
看到喬萌倩的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之後,文茜才敢偷偷來到沈江洛的病房外面。
她透過門上那塊小小的玻璃,看到沈江洛蒼白消瘦的面孔。疾病已經将他折磨得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在文茜看來他仍然像天使,只不過是一個折翼的天使。
沈江洛因為喬萌倩剛剛說過的話,心裏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存的希望,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文茜看着憔悴的沈江洛,心裏仿佛被刀割了一般難受。
她心裏一直暗暗喜歡的人,她心目中的天使,此刻正面臨着死亡,而她卻不能為他做些什麽。
沒有什麽比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愛的人,一點點地死去更為難過的事情了。
她癱坐在病房外面的長椅上,不停地哭泣。
在醫院裏,人們見慣了悲傷的面孔,沒有人會去詢問這個女孩兒為什麽會哭得這般難過。
其實人們不問也好,否則他們會得到一個令他們覺得不可理喻的答案。
有兩個護士站在文茜的旁邊竊竊私語,一個護士說:“哎,那個姓沈的病人真可憐,那麽年輕那麽帥竟然得了癌症。”
另一個護士說:“可不是嘛,他家裏那麽有錢也難救他的命,他那位漂亮的妻子好像并不打算捐肝救他,要是再等不到合适的□□,他恐怕最多只能堅持一年。”
“說到底,人活着還是健康最重要。”
兩個護士在那裏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一會兒,不過文茜沒有興趣聽她們後面的對話,她聽到“捐肝”兩個字之後,心裏一亮,難道沈江洛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