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文茜多方打聽才打聽到沈江洛的主治醫生,當她向那位醫生打聽沈江洛的病情時,那位醫生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是病人的家屬?”醫生問她。
文茜紅了臉,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是他朋友。”
醫生聽她這麽說之後,擔心是什麽居心不良的人來打聽他病人的病情,于是只是大概說了一下沈江洛目前的情況。
“這麽說,他真的還有救?”聽完醫生的描述之後,文茜欣喜地問道。
“只要給他換一個健康的肝髒多活幾年不成問題,不過現在□□緊缺,哪能說換就換呢。”醫生這麽說,表示沈江洛目前的情況并不樂觀。
“他會有一個健康的肝髒的。”文茜心想,從她知道沈江洛的病怎麽治之後,她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文茜從醫院回來之後,已經是晚上了。
候太太見她出去了一天很是擔心。文茜一回來,候太太便上前問她:“小文,你去醫院檢查沒事兒吧?”
文茜笑着搖了搖頭,她将自己手中的保溫盒放下,雙手抓着候太太的右手說:“太太,我知道您一直待我像您的家人,而我也一直把這裏當成是我的家,這幾年來我非常感謝您的照顧,真的是非常感謝。”
候太太怔怔地看着文茜,她不明白文茜今天為什麽要說這些摸不着頭腦的話。
由于時間太長,保溫盒裏的雞湯已經涼了,不過文茜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去送什麽雞湯了,她要送更好的東西給沈江洛,那遠比雞湯要有用。
她寫了一封信,收件人是候太太,為了保證讓人相信這封信是自己的親筆,文茜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信的最後摁下了自己的指印。
文茜又去了一趟銀行,她把她這麽多年來攢下來的錢都存在一張銀行卡裏,她把這張銀行卡放在另一個信封中,收件人是沈江洛。
她想寫一些什麽話給她的天使,但她卻想不出要寫什麽。她對他有太多的話要說,可卻又覺得說什麽都是多餘。
Advertisement
她想了半天,終于在潔白的紙張上寫下了幾個字,并把她珍藏的塑料袋也放在信封裏。
文茜窗前的的那棟房子仍然是一片漆黑,漆黑讓夜變得更加安靜了。
候太太和候先生今天晚上要去參加一個宴會,這棟三層別墅中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文茜推開窗戶,将窗戶外面的紗窗擡了起來。她突然發現自己是頭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窗外的夜空,以前她是看不到星星的,這次她總算看到了。
和她生長的農村相比,城市天空中的星星沒有那麽明亮,但也很美。她伸手想去觸摸那些發着微弱光芒的星星,但指尖除了空氣什麽也觸摸不到。
她一直愛着她的天使,可她一直以來都不能為他做什麽,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麽似的,今天她終于可以為他做一件事情了。
“也許,他以後會想起我,那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文茜心想。
她抱起她窗臺上的那盆蝴蝶花,憐愛地撫摸着它的花瓣,它是一棵永遠也變不成蝴蝶的蝴蝶花。
文茜最後一次用自己的眼淚澆灌了她的花朵,然後她和她的那盆蝴蝶花一起從三樓飛下來,樓下面仍然是一片像蝴蝶一樣的蝴蝶花。
侯先生和候太太很晚才回來,他們太疲倦了,不會留意他們回來之後文茜在不在自己的屋子裏,他們想文茜很可能已經休息了。
他們不是苛刻的雇主,要求自己的保姆必須随時随地照顧他們。
第二天早晨,文茜沒有像平時那樣為他們準備早點,他們才意識到了什麽。
候太太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沒有找到她,最終,在院子裏的蝴蝶花叢中發現了文茜的屍體。
候太太的尖叫聲引起了候先生的注意,他急忙跑到他妻子的旁邊,看到了狼藉成一片的蝴蝶花。
文茜的屍體躺在那些蝴蝶花上,從她身體裏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她的嘴上挂着一絲微笑,這表述着她在臨死之前最後的心情。
候太太在文茜的房間裏發現了文茜留給她的那封信,她在信中委托侯太太幫忙把她的肝換給沈江洛,又委托候太太将她全部的積蓄也一并交給他。
候太太讀完信之後,淚水漣漣,她一邊不停地念叨着“傻孩子”,又一邊不斷地用手拭去她流下的眼淚。
候太太大體上是明白了,文茜一直暗暗喜歡着沈江洛,怪不得當候太太給她介紹對象的時候,文茜一臉的不樂意。
可文茜把捐獻器官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死亡的時間太長了,她的肝髒已經不适合移植。就算她剛剛死去,遺體捐贈也有一堆繁瑣的程序,她也未必能如願。
候太太只能将文茜的遺體準備火化,并想辦法聯系到文茜的父母。
文茜的父母平時對這個女兒不聞不問,但這個時候他們卻又把自己當成文茜的親人。
在文茜的葬禮上,他們洋相百出,一口咬定侯先生候太太是殺害他們“寶貝”女兒的兇手,害得警方也介入了調查。
候先生和候太太拿出了不在場的證據,又拿出了文茜寫給候太太的信,這才平息了下去。
但文茜的父母仍然不甘心,他們到處亂說侯先生一家人虐待他們的女兒,這才導致他們的女兒跳樓。
這樣的說法令候先生哭笑不得,他明白文茜的父母不過是想借女兒的死來敲詐他們一筆錢,于是給了他們幾十萬讓他們離開。
在接到侯先生的錢之後,文茜的父親露出了可憎的笑容,文茜的母親用手肘碰了碰她的男人,示意還能繼續和侯先生多要些。
候先生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搶在文茜父親開口之前說道:“你們要拿好了這些錢,若不是看在文茜的面子上,我一分錢也不願意給你們!我記得文茜說過,你們從來沒有撫養過她,從法律上來說你們一分錢都不配得到。”
“如果你們還要得寸進尺的話,我讓你們不光得不到錢,我還要去法院告你們遺棄!”
侯先生的話唬住了文茜的父母,他們離開了侯先生的住宅。
候先生看着文茜父母離去的背影,內心感到無比凄涼。
文茜給沈江洛捐獻肝髒的心願無法達成,但候太太只能将文茜全部的積蓄交給沈江洛,打算了卻文茜的這點心願。
當候太太将裝有文茜銀行卡和塑料袋的信封遞給沈江洛時,已在絕望之中的沈江洛看都不看一眼。
“這是我家小保姆讓我交給你的,裏面有一張卡,是她的全部積蓄,密碼是六個一。”候太太見沈江洛不肯接受,仍然堅持塞給他。
“候太太,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要錢還有什麽用嗎?”沈江洛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不過是了卻她生前的願望罷了,至于要不要你自己看吧。”候太太不願解釋太多。
沈江洛聽到候太太說“生前”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了疑惑,鄰居太太家的那個小保姆什麽時候死了?她死了,又為什麽要把她的積蓄給他呢?
沈江洛在這種疑惑中拆開了那個信封,信封裏除了一張銀行卡,還有他認為相當無用的塑料袋,外加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白紙。
他展開了那張紙,上面只有幾個字:我心甘情願給你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