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在隔壁偷窺我一舉一動的樣子更醜陋

第十一章 你在隔壁偷窺我一舉一動的樣子更醜陋

從出了秦家到慶福路,她一路上說了不下五次沒關系,她是真的沒把今晚上的事放在心上。

但依舊沒能撫慰到一旁的程老太,她從一開始的怒罵到最後感慨萬千,“如果你程爺爺現在還好好的,哪能輪到這些個阿貓阿狗來給你說媒的,”

到最後喻青措已經看不出來奶奶到底是因為今晚上對她有愧而難過,還是因為程老爺子的病而難過。

反正最後話題的落腳點是,程老太怒罵程易塵這個不争氣的臭小子,如果早年間他沒能去瑞士,程記也不會走下坡路,程老爺子也不會累得一病不起。

眼見着程老太情緒波動,哭到哄不住,她心裏也跟着不好受,于是讓司機先回家,她今晚上就留在慶福路陪陪老人家。

她哄着程老太喝下一杯溫牛奶又陪着她在花園裏坐了好一會兒,老太太終于緩過來勁兒,睡意泛上來,程老太先回房休息,她卻毫無睡意。

夜晚的上海有種別樣的美,洋房裏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的很,烏七八黑下,她脫掉鞋子躺在躺椅上,躺椅發出吱呀聲,一搖一擺間,她數着星星掏出手機回複剛才那條消息。

【你在隔壁偷窺我一舉一動的樣子更醜陋。】

發完她就趕緊按下關機鍵,多好的夜色,她可不想等下被狂轟亂炸的電話擾亂心思。

她也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程易塵在秦家隔壁的,和秦千帆從超市回家的拐角處,她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子,再加上秦千帆被強硬叫走的舉措,她心裏已經猜出來七七八八。

“幼稚,”她在嘴裏玩味般咀嚼着這個詞,穿上鞋子從搖椅上下來,準備回前樓睡覺。

雖然現在不常在這邊住,但是她的房間一直都還在,阿姨也會定期來打掃,她只是簡單整理了下就去浴室裏洗漱。

洗好後出來她赤腳踩在浴室門前松軟的墊子上,擦了擦還在滴水的發尾,洗之前找了好幾圈也沒能找到吹筒,只能等着自然晾幹。

她聞到房間裏有淡淡的酒氣,她腳下一頓,擡頭看到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程易塵。

他領口敞開,從耳根到脖頸都是紅紅的,他閉着雙眼靠在沙發上,鵝黃色地燈撒在他周身,平添一絲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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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班長的事當然是假的,那天她在樓上就看到樓下程易塵來回踱步的身影。

分手是她鐵了心的決定,猶豫再三她還是沒有去找他,而是順着寝室樓後門的灌木叢出去上課,她知道程易塵的性子,不等到她絕不會走,上課時整個人都顯得心不在焉,那人天生傲骨,不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肯定不會這麽結束。

她在腦海中醞釀着各種措辭,甚至連我早就不喜歡你了這種傷人的謊話她都想好了,但,她也有些不忍心。

這時候班長走過來,讓她補充調檔函的詳細地址。

她猛然想起來自己的表格還在宿舍,她問班長明天帶來可以嗎?班長看了看時間說還早,等下下課和她一起回去拿。

她本想是想拒絕的,可是想到興許程易塵還在樓下......她突然想到什麽,于是,她沒有再拒絕。

所以,這陰差陽錯,讓程易塵誤會這麽多年,至少她是這麽覺得的。

喻青措濕手濕腳,身上只裹着一件浴巾,她眼神錯愕“幹嘛?回你自己屋裏去。”說完她指了指陽臺上的落地窗。

好像在印象裏,程易塵來她房間裏就沒有走過正門,一直都是從陽臺的落地窗直接過來,小時候吵架,她就會反手把落地窗鎖住,但清早就會看到窗外有一盆小小的白玉蘭。

這是他道歉的暗號,他從不說對不起,久而久之他倆之間的默契就這麽形成了,看到綠植她氣也跟着消一大半。

‘青措’在藏語的意思裏是‘綠色的仙湖’,自從程易塵知道她名字的含義之後,她房間裏的白玉蘭就沒有斷過。

“你幹嘛關機?”房間裏只開了一盞小小的落地燈,他西裝外套随意的搭在一旁座椅扶手上,整個人大喇喇的躺在她的沙發上。那沙發還是她那年剛搬進來,奶奶在外貿公司給她買的進口沙發。

“手機沒電了,”此時她身上小小的浴巾實在有些衣不蔽體,那人絲毫沒有避開的意思,上下滾動的喉結,讓她想要躲開,她匆忙轉身在櫃子裏翻找着能穿的外套。

“騙子,”他看着她狡黠的後背。

她能感覺到身後的目光,扒拉好久也沒有找到合适的衣服,早知道當時搬走的時候,就在這邊留幾件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又不是沒看過,”有人直接耍賴皮,喻青措氣惱,随便抓起一件衣服就往他臉上甩,在離他面部僅剩幾公分的距離時,被他歪頭閃開。

“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麽非要結婚,結婚有什麽好的?”

她勉強找出來一件寬大的上衣,直接套在身上,繼續擦頭發,“你管我。”

“我懶得管你,只是怕你以後過得不好,回頭連住的地都沒有,還要我接濟你。”他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喻青措徹底炸毛,“你盼我點兒好不行嗎?你滾不滾!”

有人臨走前,又轉過身來,“帶職業濾鏡去看人本來就挺蠢的,試錯率也高,張青竹女士年紀大了不懂這些,你也跟着不懂事嗎?況且,今天那個律師,一般...喻青措你能不能長點兒眼光?”

喻青措從他身後猛推一把,随後狠狠扣上落地窗,拉上窗簾,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她今晚上就不該回來!簡直是沒事找事才給自己引不愉快上身。

頭發還在滴水,她顧不上生氣,在屋裏來回踱步找那條被遺忘的吸水毛巾。

忽然,她瞥見那張單人沙發上,也就是程易塵剛才坐過的那個位置裏,有一把吹風機和一條吸水毛巾,就那麽安安靜靜的擺在那裏......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進入她的領域時從不打招呼。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慶福路吃過早飯,又去後樓跟爺爺奶奶攀談幾句,下次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老爺子這情況也是見一眼少一眼,人一到晚年就變得可憐,這和階級錢財無關,真躺到床上需要人扶着才能翻身的時候,就多了幾分身不由己。

奶奶送她往大門口走,小老太嘴上還在喋喋不休昨晚上的風波,她笑着拉過奶奶的胳膊,說她一開始就沒看上秦律師,程老太再三确認之後,這才心裏安慰些許。

豪門出身的大小姐,心眼兒軟。

待她揮手說去上班,小老太欲言又止,青措瞧出她還有話要說,讓奶奶但說無妨。

“好孩子,能不能幫奶奶勸勸那逆子。”

“爺爺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從他回國那天我就說要他搬回來住,可這......說什麽就不肯回來,身子骨硬挺的厲害!一家人哪有那麽多計較,他......無非還是心裏帶着氣性。”

喻青措知道程易塵的狗脾氣,更知道老爺子說一不二的性子,這爺倆兒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積怨成疾,“可他......昨晚上不還在這裏住的嗎?”

奶奶洋洋灑灑落下淚,揩淚的間隙正色問道:“有嗎?那程子昨夜回來了?”

喻青措心中慌亂起來,早在心裏把有人翻來覆去罵上幾百遍,但面上雲淡風輕,“沒有嗎?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老小姐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大早上就在自己洋房門口連連嘆氣,這一刻連喻青措都同情她起來,這結婚到底有什麽好的,說到底也伴侶也只能陪你走上一程,真到了黃泉路上陰陽兩隔的時候,誰先蹬腿,誰倒是提前去極樂世界享福了。

如若再生上一兒半女的,兒女體貼孝順還好,可老太太生的大兒子怕老婆,二兒子又常年不在身邊,留個小女兒天天讓她操不完的閑心,圖甚呢?

最後喻青措慌忙接下這個艱巨任務,揮手說再見,走出十多米的時候,她終才反應過來,自己哪來的自信能勸動這頭倔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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