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當年我媽跟你說什麽了

第二十八章 當年我媽跟你說什麽了

一周後,老爺子出院,程家兒女都聚齊在慶福路。

唔,上次見李茹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後來李茹再回慶福路時,青措也搬出去了,确實是好久沒見了呢。

今天青措和程易塵去接老爺子出院,住了十來天醫院,回來要帶的東西真不少,有些消息不胫而走,去探望的人也多,禮品更是兩輛埃爾法才勉強裝的下。

沒人知道她和李茹單獨聊過,更沒有人知道她倆之間的淵源,出于禮節她把老爺子送到慶福路,就找了個滴水不露的借口要走。

庭院裏老小姐再三挽留她,更是埋怨程易塵給青措派的任務太多了,程易塵在院子裏點着煙,把煙蒂按進老小姐的花盆裏,聞言陰陽怪氣道:“可別賴我,不想留的人是硬留不住的,”

老小姐沒品出他話裏的陰陽怪氣,倒是朝着他背上拍過去,“哎呀!我好好的水仙!”心疼極了。

鐵藝門吱呀從外推開,先是聞言有人笑着低語,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聲音的主人們便映入視線,程姿激動的叫着:“媽,二哥和嫂子回來了!”

青措聽到程姿的話,後背一僵,空落落的院中心,除了遮天蔽日的樹蔭,壓根無處可藏。

她更未察覺,程易塵正流連于她發僵的脊背和紅一陣白一陣的臉頰,他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媽,我們回來了,”

“哎喲!回來怎麽不提前說一下,我好派人去接你們!”程老太開心的在原地直拍手,見兒子兒媳可比見神仙還難!她每個月去廟裏拜拜還能遇見仙家呢!

李茹上來給老太一個貼面禮,從包裏掏出首飾盒遞到老太手裏,“沒事的,我和南風就當是憶舊,”他們淩晨就到了,下了飛機聞到獨屬于上海的氣息後,李茹突發奇想和程南風來了個半日行,上海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不用導航他們壓根兒找不到路。

老太拉着兒子兒媳不願撒手,帶着人往前廳走,一見面就怕再分開似的,趕忙問這次回來能待多久,李茹笑着回應,這次會常住,老太激動的淚光閃動。

打量着李茹的眼神,程老太剛邁出的前腳,後腳才想起來什麽,趕忙招呼程易塵,“傻小子!瞎愣着幹什麽啊!過來啊!”

已經走到朗庭處的三人,回望着呆站在樹蔭下的兩人,面無表情的程易塵和尴尬至極的喻青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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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姿回跑過來,拉着青措就往前廳走,“傻了?樹底下不熱啊!”

李茹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說不上不禮貌,但讓她多少有些不舒服,那種被支配的感覺又一次提到嗓子眼兒。

不對啊

她現在又沒和她兒子談戀愛,憑什麽怕她呢?

行至交彙處,她突然開口,“阿姨,叔伯好,”笑魇如花,她大方又得體,這幾年的光景的交替,她早就不是那個被人拿捏的喻青措了。

那後來,程南風知道後,也對妻子提出不同的見解,何必介入兒子的感情呢?你何嘗不是受夠了封建禮教的束縛呢?自己都不願意做的事,為什麽要強迫程易塵去做。

那時候李茹正一門心思撲在自己的海洋物質研究上,她沒吱聲也沒反駁,缺席程易塵成長這幾年,他滿心愧責。

折騰到最後,青措還是被留了下來,老爺子因為兒子兒媳的回歸,也高興的多食半碗飯,青措能看出來李茹一直在刻意親近程易塵,只是他一直不冷不熱的回應,讓人挑不出毛病,但又缺了點兒味。

吃到一半,程老太感慨,“慶福路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回來好啊,都回來才像家呢。”

程南風給母親夾菜,“易塵不是一直在陪您嗎?”

不提這還好,一提老太的閘口就被打開了似的,“都說兒大不中留,我看這孫子大了照樣不中留,從回國到現在,滿打滿算在這裏住的辰光五個手指都用不完。”

李茹夾菜的手指一頓,自己在外這幾年也常給程易塵打電話,有時候他會接,有時候不接,但值得一提的是,自己這兒子倒是從未主動給自己打過電話。

“那你現在在哪裏住呢?”李茹給他夾了一塊蝦。

“離公司不遠的一個小區,上班方便。”

這個話題好不容易被提起,老太可不想錯過,她繼續敲打敲打,争取今晚上就能把這話頭說死了,欲要開口,程老爺子攔住,那日在病房他睡的淺,程易塵高嗓子提的嗆,一字不落的都飛進他耳朵裏,他幾次伸手想要撥開氧氣罩,都沒能提起來勁,這小子越發猖狂!

他拐杖朝程易塵揚了揚,“一會兒吃完飯來我書房,我有話和你講。”

說完老爺子就被保姆推走先離席,老大家的二人相視一眼,不語。來的路上方琳還問程北至,你爸不會把飯店的股份都給程易塵吧?

程北至還回怼她,別合計老爺子手頭上的東西,該怎麽分他心裏肯定有數,不說別的,他們從未過問過飯店的任何事,現在就算是把飯店給他倆,他倆也不會打理,還不如得些房産比較好,方琳一臉的不願意,罵他爛泥扶不上牆,還不如一個外姓的小毛丫頭!

程北至還反問她,怎麽老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你都說了她是外姓人,礙着你什麽眼了?

方琳突然急眼,質問他是不是不管什麽時候都站在別人那邊?程北至煩方琳不是一天兩天,她成天張嘴閉嘴外姓人,說了一百圈,她抱回來的兒子不也是外姓人嗎?只是這話他不敢提,說到底還是程家虧欠了方琳。

【書房內】

現在程老太數落的厲害,晚飯後的茶葉水也被換成了安神的水,程老爺子只得聽老婆的話,給什麽喝什麽,不敢挑剔,不然又是一陣數落。

程易塵主動給老爺子斟茶,對立面而坐,從叫他來那一刻,他就知道老頭子要說什麽。

“成家立業,不管從什麽年代開始,都是先成家後立業。”

啧,開口第一句就是他不想聽的,他抿口茶水,眉毛蹙成一團,真難喝,不免有點心疼老爺子了。

“你那天在醫院的不滿我都聽到了,我是老了,但沒糊塗,你小子心性急躁,凡事都坐不住,我還沒死呢,全家都等着我立遺囑!”

他随手拿了紅木架上的擺件,在手裏來回把玩,他當然知道那天老爺子沒睡着,他也是故意高聲說的,他打趣,“對,您長生不老。”

老爺子聞言抄起拐杖就要揍他,他趕緊閃開。

老狐貍和小狐貍對陣交鋒,老狐貍從身後的抽屜裏掏出一份文件撂在小狐貍面前,“廢話不多說,想拿剩下 40%的股份可以,得先結婚。”

【客廳】

有人找機會開口離開,有人就想多待一會兒,看順道能不能打探出來點什麽消息。

老式鐘表敲出第九聲悶響後,青措攥着老太肩膀,“奶奶,我想先回去了,”

“早着呢,再不濟等下讓敗興種送你。”

小胖子最近要入學了,方琳想讓他去附近的一家外國語小學,有入學的硬性規定,她正在突擊輔導小胖子寫作業,就這也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能接話的瞬間,“是啊,青措,着急回去幹嘛,你難得來一趟,等下讓易塵送你,你們兩個從小都形影不離,不是玩兒的最親的嗎?怎麽長大卻生分了呢?”

李茹聽到大嫂這麽說,面上沒有任何動靜,畢竟是跟瀕危物種打交道的,喜怒不形于色,是能坐的住的人!程姿抿着果汁,餐桌下踢了踢陳晔的褲腿兒,陳晔捉住她腳踝,示意她老實點。

“大伯母這話說的,那雙眼睛看到我和青措生分了?”二樓緩步臺有個身影從書房走出來,他手臂處挂着西裝外套,長腿三連個臺階往下下。

方琳從來不纏程易塵的事兒,左不過還是因為知道這個侄兒的脾氣,只是今日沒成想他早一步出來了。

方琳笑着打趣,“是嘛,你們不常回來,我這個做大伯母的也不了解情況,親近好啊,親近點兒好,做兄妹的就是要互相幫扶。”

“又是誰說的我和青措是兄妹?沒親沒故的做什麽兄妹?大伯母是喝醉酒了吧。”

程姿看戲似的,怼了怼陳晔的肩膀,“這小子......這是要跟家裏人攤牌?”

陳晔叫她小聲點兒,程姿把最後一口果汁喝盡,“論輩分,你是程易塵小叔叔,可是你這大侄子比你有種多了!”

方琳被噎的說不出來話,老太太眼看着火勢有蔓延的趨勢,趕緊拉了拉青措的手,要他倆先走,青措提上包,跟衆人告別,剛走到門口處,李茹跟程南風也跟了出來,李茹朝程易塵開口道:“你爸喝酒了,我們也坐你們車回去吧。”

青措手指頓了頓,捏緊包包的手柄,程易塵看了眼她,剛想開口,程姿從裏邊跟出來,“二嫂二哥坐我的車吧,我今天沒喝酒哦,”說完她還朝程老太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

程老太站定在門口叮囑自己這個不上道的小女兒,“對嘛,以後就應該像今天這樣,”她打量着小女兒素面朝天的臉,又看了眼她的平底鞋,“早就跟你說過開車不要穿高跟,說了多少遍都不聽,今天怎麽這麽聽話?”

程姿沒理會程老太,挽着李茹的胳膊就往車庫走,李茹只得跟上。

待人都走盡,青措才緩緩出了一口氣,她發誓再也不要參加這種場合。

一道火機摩擦鋼制硬殼的聲音,随後程易塵猛吸一口煙,臉頰處都有些凹陷,他看了看身邊的青措,緩緩開口:“說說看,當年我媽跟你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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