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038章 第 38 章
☆
九霄剛剛炸毛, 先前消失的阿蘿又再次出現,她若有所思,提筆便寫,寫完後她拍了下手, 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生息和清靈之氣一樣, 天然生長于天地之間, 只是沒有清靈之氣那樣多,不足以像清靈之氣這般提供給所有人進行修煉,原因是什麽女蘿還不得而知,但生息和清靈之氣又不一樣,清靈之氣固定且有限,僅存在于外界, 人體本身不蘊含, 生息卻完全相反。
通過調動存在于身體之外的生息, 便可以發揮與遁地符相同的功效,只要有生息的地方都可以瞬間傳送, 不過至少得至神之境才能做到,修為越高,距離越遠, 能達到的神通也更加豐富多樣。
女蘿對此感到新奇有趣, 愈發沉迷,她不僅在摸索、修改自己的修煉方式,也很關心跟在自己身邊的妖獸們,等她終于忙完準備停下來休息,就瞧見九霄可憐巴巴趴在自己面前, 兩只圓耳朵無精打采的耷拉着,一副我好可憐的模樣。
“怎麽啦?”
終于等到女蘿注意到自己, 九霄嗚咽着朝她爬,明明可以走,非要四條小短腿貼地爬,靠到女蘿懷抱後,伸出一只爪爪指向身後的疾風,嗷嗚嗷嗚嘤嘤嘤的告狀,女蘿定睛一看,才發現疾風正在啃九霄的布老虎,它長這樣大卻是頭一回玩玩具,嘴上不會留情,不像九霄又咬又啃也弄不壞,好好個布老虎愣是叫疾風啃得裏頭填充的棉花都跑了出來,東一塊西一塊鼓着。
九霄好生委屈,它一個晃神玩具就不見了,搶又搶不過,只得來尋阿蘿告狀。
女蘿看到布老虎才想起一件事,“啊,對了,疾風,我給你織了一頂帽子。”
疾風身體一僵,迅速擺出大妖風範,不屑地将布老虎放到一邊,矜持且優雅地前肢交疊,擡起頭望着女蘿。
若是高大的本體,這樣做必然顯得霸氣十足,奈何它現在是縮小狀态,前肢短短粗粗,只剩下可愛滿分。
它一直眼饞九霄的布老虎,只是自己并非幼崽,不好問阿蘿要,如今聽見阿蘿竟為自己織了一頂帽子,心中歡喜無限,面上卻一派淡定,心想怪不得平時大家睡覺時阿蘿不睡,原是為了自己。
女蘿先把九霄放到地上,而後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頂毛茸茸的帽子,似獨獸這等珍稀妖獸,一旦問世,少不得要引來貪婪之人觊觎,所幸獨獸除了頭上的一對翅膀外并無特別顯眼的标志,女蘿便想着在到達不夜城前,給疾風織一頂能夠蓋住翅膀的帽子。
疾風一身皮毛潔白如雪,惟獨翅膀是淡金色,因此帽子也織的白色,女蘿別出心裁,還在頭頂縫了一朵小花,疾風戴上後,她忍不住把它抱起來,用力親了兩口。
頭一回戴帽子,疾風有點不習慣,不過也不難受,能擋住翅膀最好,如果不擋住就沒法跟阿蘿一同進城,它可不想等在外頭。
九霄終于叼回了自己的布老虎,可惜已被咬得破破爛爛,它很傷心,女蘿又連忙哄它,保證自己會補好。
“這樣可真是麻煩,讓你們又穿衣服又戴帽子,你們也不舒服,可惜乾坤袋裏不能裝活物,不然就方便多了。”
說到這裏,女蘿沮喪道:“若是可以随時随地帶着你們,不必擔心有人來搶就好了。”
疾風舔了舔她的手指,它又何嘗不想時時刻刻跟着她?
“也不是沒有可能。”
日月大明鏡的聲音一響起,所有人都齊齊朝它看去,陰陽兩面鏡子漂浮在半空中,聲音依舊平和緩慢:“修煉到極致,便是踏碎虛空羽化登仙都不在話下,随身帶着幾只妖獸又有何難?正如修仙界常見之秘境,一方小小天地,卻能容納萬物。”
女蘿沉思片刻道:“佛家有句話叫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應當也是這樣的道理。”
須彌為山,芥子為塵,巨細大小截然相反,卻能相容相合,妙不可言。
“正是。與乾坤袋不同,芥子空間內時間停止,可容活物,若是主人隕落或登仙,空間無主落于大地,汲取清靈之氣自由生長,便是秘境。因此有主稱為芥子,無主稱為須彌。”
女蘿誇贊道:“你懂得可真多。”
一路走來,相識也近一年,日月大明鏡還是頭一回聽她誇獎自己,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好一會才輕聲道:“……多謝。”
“那要如何才能擁有一個芥子空間呢?我知道乾坤袋的話要尋器宗制作,花費頗高,芥子空間呢?”
“芥子空間多為小型物品,諸如戒指、手镯、玉佩之類,如今修仙界數千年不曾有人成聖,亦不曾聽聞誰有,若劍尊尚在,興許他可以。”
女蘿卻不氣餒:“那我也可以,我又不比他差。”
她如今還處于至神之境,但早晚能突破,至神之境約等于修仙界的胎息之境,待她突破了,自然便比劍尊強。
日月大明鏡欲言又止,它不是很想戳破她的志向,攝魂鈴則道:“你在說甚,青雲宗那些大尊者在胎息之境困了數百年尚無法突破,你修為增長如此之快,根基必定不穩,小心走火入魔……”
這話說得太難聽,一時間除了女蘿與日月大明鏡,其餘人盡皆不滿,九霄直接撲過來拿爪子打它,阿刃則搬起一塊石頭,一副要砸了它給女蘿出氣的模樣,疾風與當車更不必說,個個摩拳擦掌,可見這攝魂鈴器靈有多讨人嫌。
其實日月大明鏡也不怎麽令人喜歡,只是有攝魂鈴對比,便顯得日月大明鏡可親可愛。
攝魂鈴火速滾回乾坤袋裏不敢冒頭,暗自嘀咕自己明明說的都是中肯的實話,憑什麽動手打它?
打不着攝魂鈴,大家擔心地看向女蘿,她修為增長神速,确實很令人擔心。雷祖當了幾十年普通妖獸方生出靈智,疾風在雪原百來年才能騰雲駕霧,當車雖是普通螳螂,卻也是靠吞吃特殊昆蟲才有的分|身能力,惟獨女蘿例外。
“別聽攝魂鈴胡說,清靈之氣狹隘有限,因此修仙界的人才會修為不穩需要打好根基,可生息包容寬廣,二者怎能相提并論?我好得很,決不會走火入魔。”
更何況她吸食了劍尊休明涉的魂魄,連真魂都已化為己用,這一點與當車倒有些相似。
女蘿說得認真,還舉手發誓,“難道你們不信我,反倒信攝魂鈴?”
這倒是,不信阿蘿,難道要去信攝魂鈴?
“我們一直想問,當初在山谷之中,你所感受到的便是生息之力麽?”
生息的事情女蘿并沒有瞞着兩個器靈,它們日夜在她身邊,就是想瞞也瞞不過,因此日月大明鏡一問,女蘿便幹脆承認:“是。”
日月大明鏡沉默數秒,道:“我們能夠感受到清靈之氣,卻感受不到你口中所說的生息,這是為何?”
女蘿奇道:“你們不是號稱知曉萬物?遇到問題,怎麽不想着自己找答案?”
說完她不再搭理日月大明鏡,彎腰把九霄跟疾風撈起來,“休息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出發了。”
疾風擡起爪子把頭上的帽子拿下來,小心翼翼地叼到女蘿手中,還沖她叫了一聲,意思是讓她保管好,因為變大飛翔的話,帽子是沒法一起變大的。
疾風體型跟雷祖差不多,身上的毛毛作為武器時鋒利如刀,平時卻又軟又厚實,女蘿趁機取出九霄的小衣服給它穿上,飛翼重影豹可是很值錢的,連那不滅谷的小少爺見了都心動,何況旁人?
九霄乖乖任由擺布,女蘿摸摸它的小翅膀:“會不會有點緊?”
它蹭蹭她的手背,把腦袋往女蘿手心擱,穿好衣服遮住翅膀,才擡起頭奇怪地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問:怎麽不給我染毛啦?
“不染了,雖說是植物染料,可染在身上便難免浸透皮膚,若有人問起,我便說你是豹貓,快喵一聲來聽聽。”
九霄張開嘴學了聲貓叫,它本就是幼崽,毛茸茸圓滾滾,如此一叫更加可愛,女蘿忍俊不禁,親了親它的腦門,又揉揉耳朵,舒服的九霄直接在她懷裏軟成豹條。
背上的同伴其樂融融,疾風微微眯起眼睛,雖不能與她們一同玩耍,心中卻是無比受用,它一邊飛一邊注意周圍地界,妖獸五感超群,能視千裏,對方向也很敏銳,雖然風有點大,但埋在疾風柔軟的皮毛中,也就不覺着冷了。
在即将要到不夜城時,疾風選了個地方停下,她們是去找阿香,并不想惹起他人注目,因此留了一小段路程步行,當車藏在女蘿懷中,女蘿跟阿刃則分別背了個竹簍,九霄疾風便藏身于竹簍中。
還沒到城門口,遠遠地便瞧見過往之人進出自如,雖有守衛卻形同虛設,不僅不要身份文牒,亦不收費,女蘿高興極了:“看樣子咱們可以省錢啦!”
多省一點是一點,到時候能給阿刃挑件好兵器。
等到她跟阿刃走到城門口,正想排隊跟在前面的人身後進去,輪到她倆時,守衛卻是從頭到腳将她倆打量一圈,嗤笑道:“你倆誰賣誰啊?”
女蘿一愣:“什麽?”
“我看你倆一個賽一個的醜,容貌不怎樣,身段也不怎樣,可別砸了我們不夜城的招牌,醜女滾一邊去,這裏哪有你們說話的份兒!”
女蘿已經不記得自己離開山谷已經被修仙界的男人們罵了幾次醜,她着實不能理解,沒等她開口,那守衛已不耐煩地擺手,“去去去,別在這兒擋路,邊上待着去!”
見女蘿不走,竟伸手來推,阿刃一把抓住對方手腕,她力大無比,只聽骨頭嘎吱嘎吱響,這名守衛頓時疼得慘叫連連:“放開!你放開!你放——啊!!!”
“阿刃,算了。”
女蘿輕輕拍了下阿刃的背,阿刃這才将對方甩開,兇狠地瞪着守衛,大有對方再敢欺負阿蘿,她便把他胳膊扯下來的意思。
守衛吓了一跳,女蘿這才注意到周圍排隊進城的全是男人,少數幾個帶着女人的,也大多是年雖不大的小姑娘,容貌都生得姣好,神情慌亂驚懼麻木兼而有之,擡頭看見的是無比顯眼的“不夜城”,守衛剛才問她們誰賣誰……
“你怎麽又來了?”
剛放了一人進去,又見女蘿排到面前,方才那名守衛有心想趕走她們,卻忌憚阿刃,因此語氣古怪,三分強橫七分畏懼,生怕那高壯女子來打罵自己,态度也好了不少。
“不賣就進不去嗎?”
“那當然,你當這是哪裏,這是不夜城,是男人們的溫柔鄉,女人想進去,要麽男人帶,要麽自個兒賣,可你容貌殘缺,像你這樣的,頂多當個低等倡伎,睡你一回要不了三個銀貝!”
言語污穢不堪,根本沒将女蘿跟阿刃當作“人”,完完全全将二人視為不值錢的貨物。
不只是女蘿阿刃,哪怕是被男人帶着進去的女人,這些守衛也會毫不掩飾地用露骨的目光去打量,他們不覺得她們可憐,也不覺得她們無辜,只知道她們進來就要岔開兩條腿掙錢,每個女人都明碼标價,唯一的不同便是價錢有高低。
阿刃聽不大懂這人的話是什麽意思,可對方的神态、語氣猥瑣而下流,視線在女蘿胸口流連不去,這讓阿刃十分生氣,她握起拳頭,想揍這個欺負阿蘿的人,阿蘿卻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我賣我自己,醜是醜了些,可進了不夜城,便不愁吃喝了吧?”
“那是,只要你接的客多,你就能有口飯吃。”守衛呵呵直樂,看她倆的表情也不像先前那樣忌憚,來賣的女人,怕她作甚?攢幾個錢,到時候點她作陪,想怎樣玩便怎樣玩,有什麽可怕?“行,那你們就進去吧!”
女蘿拉起阿刃,兩人走了進去,守衛扭頭看着她倆背影,輕蔑一笑,啐了一口:“賤女人!”
他這咒罵逃不過女蘿的耳朵,她眉頭微蹙,沒等出手,便聽守衛慘叫一聲:“什麽!什麽東西咬我!”
女蘿下意識低頭,當車跳到她手上,“……下次不許這樣沖動,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咱們是來找阿香的,不是來惹事的。”
原以為進城後能找到住的地方,但不夜城與女蘿之前去過的城池都不一樣,這裏的白天安靜死寂,沒有一丁點聲音,街道上沒有行人,亦無店家,空空蕩蕩凄涼不已,與日月大明鏡所說“笙歌鼎沸、長夜永明”截然不同。
“那邊的!不要到處亂看,到這裏來排隊!”
不遠處有人吆喝,女蘿擡頭看去,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左右兩邊有後面排隊的人跟上,紛紛往那男子招呼的地方去,女蘿不明所以,但這不夜城處處透着古怪,她便也跟了上去,同時捏了捏阿刃的手:“怕不怕?”
阿刃搖頭,“保護阿蘿。”
自打女蘿說過吃飽飯才能保護她之後,阿刃便将保護她視為己任,她天生認死理,只聽阿蘿的話。
眼前是一所巨大的宅子,牌匾上寫着“伎坊”二字,女蘿發現來這裏的都是帶着女子的男人,而那些獨自或是三兩個進來的男人,則朝着另一個方向去了。
她改變主意,想先跟過去看看,結果沒走兩步,兩個身材高壯的男人擋在了她面前:“你走錯了,那裏不是女人去的地方。”
女蘿不明白什麽地方女人不能去,但她沒有跟這兩個對上,并制止了蠢蠢欲動的阿刃,選擇了走進伎坊。
所謂的伎坊,其實就是各個楚館選人的地方,女人進了不夜城的門便成了等待挑選的貨物,而那些帶女人進來的男人,他們大多搓着手站在一邊等待鑒定,倘若賣掉的女人容貌資質都不錯,就能拿到多一點錢,若是容貌差了身段也不行,那就只能得到幾個銀貝。
在不夜城,最便宜的不是別的,正是伎女。
身穿绫羅綢緞的鸨母塗脂抹粉穿梭于待價而沽的姑娘中,挑選自己中意的,在場年紀最小的約莫十一二歲,面上稚氣未脫,很快,容貌出衆的便被挑選走,長得一般但身段還行的也沒剩下,女蘿由于個子太高,身形又不纖細袅娜,被留在了後頭。
一個花枝招展的鸨母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仔細端詳,“細看臉兒生得倒是極好,只是這疤忒地煞風景,你叫什麽名字?”
“秦糧。”
鸨母嗤笑一聲:“這算什麽名字,改了罷,你這臉上的疤,怎麽來的?”
“天生便有。”
“也不知去不去得掉。”鸨母低下頭貼近了看,目光愈發驚奇,顯然是覺着若是沒了這疤,眼前的女子便是絕頂好顏色,當下拍板定案先買了她,若是疤去不掉,做個低等倡伎也能把錢賺回來。
女蘿怎麽也不會放阿刃一人留下,她怯怯對鸨母道:“我、我妹妹,能請您一并買下麽?她天生有些癡傻,不會說話,沒了我不能活。”
鸨母聞言,掩嘴而笑:“我說,你當我是吃素的呢?你這妹妹,人高馬大手腳粗糙,哪個男人看得上?要我花錢買她?我呸!我是開窯子賺錢的,不是普度衆生的!”
女蘿忍住心中怒意,眼角微紅,“求您了……我妹妹她力大無窮,您花幾個錢買她,也好讓我送錢家去給阿娘治病,她天生力大,便是留下做點粗活也是好的!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了!”
說着,竟是向鸨母跪了下來。
鸨母見她雖個頭高,身段也不纖細,紅眼下跪時卻別有一股嬌豔媚态,且媚而不俗,不比城主府的姬妾差。若是能去掉臉上的疤,再餓上些時日,想必能調|教出個新的頭牌,到時候她的風月樓便能大出風頭,省得那幾個老賤人總在自己跟前嘚瑟!
于是也放軟聲調:“你說你妹妹力氣大,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招弟,還不向這位媽媽表現一下你的能耐?”
阿刃聽到阿蘿管自己叫招弟,她有點呆,雖不懂為何,卻乖乖聽話,随手揮出一拳,右手邊一人粗的柱子瞬間斷裂,屋頂咔嚓響了一下,吓得鸨母連忙阻止:“夠了夠了,行行行,我便出十個銀貝将她買下,這總夠了吧?”
十個?!
女蘿斷然拒絕:“五十個。”
“二十個!”
“四十個。”
“三十個,不能再多了。”鸨母堅持。“這不夜城最不值錢的就是女人,三十個銀貝,已是仁至義盡。你若還要刁難,我連你也不要。”
女蘿要貴一些,八十個銀貝,這還是看在她臉上的傷有可能去掉的份上,鸨母不忘冷聲警告:“倘若你的臉不能恢複,休怪我将你丢去那最下等的窯子!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別怨我心狠!”
女蘿恭順低頭。
她向鸨母說自己父親早逝,家中只剩下母親跟妹妹,不久前母親生了重病無錢醫治,這才想着帶妹妹來賣身還錢給母親治病,她是長女,出生時家中無餘糧,因此取名為“糧”,妹妹出生時,父親失望不是個兒子,便取名為“招弟”。
鸨母并不覺得意外,這些年自願的非自願的女子她見了不少,其中自願賣身的,不是為了母父便是為了兄弟,亦或是為了情郎,什麽樣的原因都不稀奇。
除了女蘿外,鸨母還挑了另外兩個身形瘦弱容貌秀麗的姑娘,年紀都不大,女蘿親眼所見,鸨母給錢之後,這兩個姑娘的家人,看歲數應當是父親跟兄長,再沒問過她們一句,只顧着數銀貝,又跟鸨母讨價還價,想多要兩個子兒。
鸨母說得不錯,在這裏女人可真不值錢,最貴的一個也只賣了兩百銀貝,其他基本都是一百上下。
另一個中等身形體态圓潤的鸨母帶着買好的姑娘經過,瞧見女蘿阿刃,不由得笑出聲:“我說滿姐,風月樓便是沒了飛霧,光輝不再,開始走下坡路,你也不能饑不擇食,什麽樣的苗子都要吧?這兩個呀,在我們廣寒閣,給我們斐斐倒洗腳水,我都嫌棄磕碜!也就是你,病急亂投醫了!極樂之夜即将到來,要我說,你風月樓早早退出得了,少在這裏丢人現眼!”
滿媽媽皮笑肉不笑:“多謝你芳媽媽惦記着,有時間管我買什麽樣的姑娘,你倒不如請個好點的大夫給斐斐看看,免得下回貴客上門,斐斐又惹貴客惱怒!呀,這斐斐身上的傷好些沒啊?那漂亮的小臉蛋兒,不至于毀了吧?”
兩人唇槍舌劍,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女蘿心中不安之感愈發強烈,她忍不住要想,阿香此刻身在何處?
無論是被誰買走,都不會有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