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争鋒
争鋒
武榜眼本就有心和霍景珩一較高下,想着霍景珩即便身手好,但畢竟養尊處優又身份高貴,他在京城沒有對手,難免是旁人有心相讓,這贊譽難免言過其實,可當他三番兩次被霍景珩以箭羽壓制不得舒展時,頓時滿臉漲得通紅,尤其在看到這樣輕易就将他壓的死死的霍景珩竟仍舊游刃有餘,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反而和塗山清策馬揚奔,他不由氣性上湧。
只見場上供他們射靶的紅燈籠如移形換影似的,場下觀戰的人尚且有眼花缭亂的時候,更不用說騎在快馬上的他們,還有集中精神力将手裏的箭射準射落紅燈籠,這比試,竟是比殿試那日都難上十倍。
果然不一會,武榜眼摔下摔下馬來,恨恨将手裏的弓箭扔在地上,狀元郎也在體力不支時開始覺得眼暈,力有不逮地慢了下來,可雖然馬速慢了下來,那些移形換影的燈籠不會慢下來,武狀元坐在馬背上只想定睛将燈籠的位置看清楚再射出箭羽,可當他信心滿滿射出時,那燈籠便從眼前一閃沒了蹤影。
過一會再看時,滿場的紅燈籠,如今只剩下一盞,圍着場邊移動的速度更加快了,只看見一個紅色的影子,而這時更大的難度卻是場外圍坐的看官們,但凡準度稍有偏差,力度沒有把握住,就有可能傷了場外看官。
這一來,狀元挫敗地放了弓箭,只有霍景珩和塗山清勒住缰繩固定□□的馬匹,銳利的目光随着紅影移動。
所有人都斂聲屏息,目光一瞬不動地看着二人。
驀地,在所有人都沒有準備之時,霍景珩和塗山清二人箭羽齊放,朝着同一方向同一定點射出。
滿場都站了起來,緊盯着那兩只箭羽。
“啪!”的一聲,只見一支箭羽穿過燈籠中心,箭頭紮進地面,紅燈籠在箭身上打着轉,而另一支箭則穩穩落在紅燈籠的身側,惜敗。
“如何!”大将軍向前問出。
跑上前确定的士兵拔出箭看了眼箭頭的刻字,高舉大喊:“彧安世子大獲全勝!”
“好樣的!”骠騎大将軍擊掌快意。
滿場掌聲震天,所有人都在為霍景珩吶喊。
春風揚起,霍景珩坐在馬背上,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目色平靜看向塗山清。
狀元榜眼二人作揖:“我等拜服。”
塗山清則是坐在馬背上抱拳道:“世子高招。”
霍景珩垂目整理了一番衣袍,掀眼看向塗山清時,微微一笑間浮出一點冷意:“塗探花的氣質涵養倒不像是要混臉熟博前程之人。”
塗山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日三小姐追問我高調拍買簪子的事,我不過是想讓她收下簪子随口說的,她竟是當了真。”他笑得溫柔,帶着一種無奈的寵溺。
霍景珩眸光幽深,冷淡道:“漾漾戴簪不重樣,倒是浪費了探花贈簪的心意。”
塗山清朗朗一笑:“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心意,您說是不是?”
二人對視半晌,坐在馬背上同樣的身姿英挺,塗山清從容,霍景珩矜冷,他夾了下馬肚,從塗山清身側信馬由缰而過。
塗山清垂首目送他離開。
今日這一場會武宴足夠百姓津津樂道個一個月了。
而這件事也很快傳到了宮中,禦書房內,年逾耳順的皇上聞言從奏折間擡起頭來,滿眼驚奇歡喜:“哦?珩兒那小子也去了?勝了不稀奇,他可是朕的孫兒!”語氣裏滿是驕傲,“倒是他難得有這樣的興致,去,賞賜下去,骠騎大将軍兵部,還有武試三甲通通有賞!”
自然他們都賞了怎能少的了霍景珩,傍晚時分,皇上賞賜的上古弓箭就送到了鎮國公府,霍景珩站在庭院裏略試了試手感,喚來了承書。
“你去查查塗山清的底細,事無巨細。”
承書略有意外:“世子是懷疑他的身份?”
不愧是自小跟在霍景珩身邊的得力随從,立馬會意他的意思。
霍景珩目色銳利冷淡:“今日他雖藏的緊,卻還是最後一招露出了破綻,塗山清,他在隐藏實力。”
他既參加了殿試,竟然刻意隐藏了實力,必然有鬼,承書立刻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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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安世子大試武試三甲一事很快被說書人編成了話本子,在茶樓說的風雲變色,繪聲繪色的,漾漾聽得心潮澎湧,扔了手裏的瓜子就要去找霍景珩。
誰知霍景珩今日去了郊山,她也馬不停蹄地出了城。
出了城,策馬奔過郊外的平地,漾漾騎着馬朝高山上去,曠野山巒間都是她身下白馬的馬蹄聲,她的這匹白馬可是西域良駒,價值不菲,是漾漾花了大價錢從西域商人的手裏買下來的,當時她很是得意自己這回的銀子花的物超所值,蒲叔一定會誇獎她的!
果然蒲叔看着她得意洋洋牽回去的馬,那表情的确很滿意,便問她花了多少銀子,她挑眉比了個數,雙眼亮閃閃的:“怎麽樣!是不是物超所值!”
蒲叔低下頭狠狠捂着心口,忍無可忍爆粗口:“所值個屁啊!”
漾漾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被蒲叔拎着站在那足足被訓了半個時辰,言下之意就是,這匹馬的确是匹良駒,但卻是良駒中的下等駒......也就是美麗廢物。
漾漾不确定蒲叔是不是在指桑罵槐,她沒有證據,只能委屈地撇嘴。
後來漾漾是怎麽逃脫蒲叔的,是莺莺走了過來,拍了拍馬頭,無所謂地擺擺手:“一匹馬罷了,我賺錢不就是給漾漾花的嘛,這第二山莊将來都是漾漾的,區區幾兩銀子,花了就是了。”
蒲叔氣得快要吐血了,區區......幾兩?銀子?
漾漾雖然逃脫了,但是很是不服氣,這麽通身雪白的好看的馬,怎麽可能是美麗廢物呢!為了證明她的白雪不是美麗小廢物,她是營養補品齊上陣,才有了如今騎在□□很是威風的樣子。
連馬蹄的聲音都格外好聽特別。
可是漸漸,漾漾覺得不太對勁,似乎不止她的白雪一匹馬地聲音。
隐隐傳來急促的陣陣馬蹄聲,還有腳步的奔騰聲。
漾漾緊緊拉住了缰繩,掉轉馬頭,只聽“砰砰砰”幾聲大震,待她看清,已經被十幾個黑衣蒙面人給包圍了。
只見他們個個手持青森的長劍,露出一雙陰狠殘酷的雙眼,直直盯着漾漾。
漾漾哪裏見過這樣的架勢,那一雙雙要将她生吞活剝了的眼睛盯着漾漾心頭一顫,臉色“刷”的慘白,她握着缰繩的手都在顫抖。
“你,你們是誰?”她的聲音也在發顫,強撐着恐懼喊出聲來,那嬌滴滴的聲音破了音,沒有一點威懾力。
那些人并不回答她,只是步步緊逼走向她。
漾漾渾身都僵住了,本能地去扯缰繩,想要策馬逃跑,可是,她身下的白雪噗通跪了下來......
......還真是美麗小廢物!
漾漾瞬間矮了半截,更像是待宰的羔羊。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彧安世子不會放過你們的!”
漾漾到底機靈,這時候還知道搬出最有威懾力的救兵,果然,那些黑衣人聽到彧安世子的名字,腳步停頓了一瞬,面面相觑後,在漾漾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時又逼了上來。
“殺了她!拿回主人想要的東西!”
其中一人發出森冷的命令,話音剛落,他手中的長劍已經化成一道閃電,直刺漾漾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