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節
落疤
跑出酒吧, 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後街。林書璞松開抓着羅恕胳膊的手,為了掩飾尴尬,主動找話說:“你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羅恕摘了口罩,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露出來, 帽檐下的眼睛比夜色更濃, 讓人看不太清他的情緒。
他朝酒吧側了側臉:“這種地方是什麽地方?”
“就算這種地方其實沒什麽, ”林書璞說:“可你不能來,你是羅恕哎,萬一要是被人拍到, 寫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怎麽辦?”
羅恕看她一會兒,笑了。不遠處有盞路燈, 光亮稀薄地落下來, 掃過他的帽檐,在他臉上打下一層淺淺的光影。在半明半晦的光線中,他只是簡單地笑了下,都迷人得往林書璞心口送了只奔跑個不停的小鹿。
“你總是比我都怕我被亂寫新聞。”他說:“你是我經紀人還是什麽,這麽操心我的事?”
“我……因為你現在是《冬眠》的男一號,又是最大的投資人, 要是你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這部劇就泡湯了。”
林書璞拍拍自己發疼的腦袋, 剛喝太多酒了,這會兒酒勁上來, 燒得她胃裏難受,一陣陣地犯惡心。她勉強保持住清醒,警告自己不要亂說話, 尤其是不能透露一絲半點她喜歡羅恕這件事。
“所以不是操心你的事,”她嘴硬得很:“是操心我自己的利益。”
“你喝了多少酒?”
羅恕臉色不太好, 質問的語氣有些兇。他不喜歡讓她喝酒,林書璞記得自己在小鎮時,有一次跟着羅恕去和他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席上她實在太好奇了,偷偷地喝了一杯酒,羅恕知道後把她帶出去,忍耐着脾氣跟她講道理,告訴她小孩不能喝酒,非讓她親口保證以後不會再喝了才沒再訓她。
林書璞不想自己仍被看扁,回嘴:“我喝多少又怎麽了?又不是小孩了,我現在都已經十九歲了!都跟你說了那麽多次,你怎麽就是記不住,老是拿我當小孩訓。”
“誰告訴你長大了就能喝酒?你知道酒吧裏都是些什麽人嗎,萬一有人趁你喝醉對你做什麽你打算怎麽辦?”
“我又沒有喝醉,我現在很清醒。”
“你清醒?”羅恕氣笑了,點頭:“行,既然你這麽清醒,那你告訴我,剛你說沒談戀愛也能跟人睡覺是什麽意思?”
林書璞不知道羅恕是什麽時候來的,而她說過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又被他聽進去了多少。她一個女孩子,談論起男人的粗細、長度和持久度,聽起來确實不怎麽像話。而且要是他真的認為,她不談戀愛只亂搞男女關系,那在他心裏,她的形象也太差了。
“我瞎說的,”她老實承認:“我沒跟人談過戀愛,更沒跟人……那個過。”
羅恕緊揪着的心放下了。
有種還好自己家的好白菜沒有被豬拱過的慶幸。
“但是你也別小瞧我,”林書璞說:“我不是沒有人追,等我遇到順眼的,我就跟人談戀愛!”
羅恕莫名覺得不爽:“什麽樣的人你看着順眼?”
“長得好看的啊。”她故意氣他:“對了,你是娛樂圈裏的,肯定認識不少長得好看的男明星。要是有合适的你介紹給我吧,我這個年紀早該談戀愛了,再不談就過了好時候了。”
羅恕一雙眼睛眯起來,裏面情緒莫測。
“而且今天去酒吧,”林書璞胡言亂語個沒完:“我就是為了去找好看的小哥哥的,可惜那裏的人都太醜了,我一個帥哥都沒看見。要不然,我今天晚上肯定會下手的。”
她說的話越多,羅恕的火氣越盛。
但又不知道該怎麽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叛逆小孩。
林書璞胃裏的不适感愈發強烈。她預感到自己應該撐不久了,為了不在羅恕面前丢臉,及時背轉過身:“你別跟着我,我要找個地方吐一下。”
她暈暈乎乎地往前走了走,空蕩蕩的路上哪都找不到垃圾桶,最後實在沒忍住,她跪在路邊對着一片雜草叢吐了起來。
天氣悶熱,她穿了件只遮蓋到大腿中部的短裙。這條路修得坑坑窪窪,路上很多石子,她裸露着的膝蓋直接跪在了粗粝的瀝青路上。羅恕兩步走過去,脫了身上的外套鋪在地上,手拉着她胳膊,稍一用力把她拉起來些:“拿我衣裳墊着。”
林書璞膝蓋底下多了件衣服,頓時覺得腿不那麽疼了。但胃裏還是難受,她伸手去推羅恕:“你別看,走開!離我遠點兒,不許看!”
他要是不聽估計她也不會吐痛快。
羅恕起身離她遠了些。林書璞吐了一陣,把胃裏的食物全都吐幹淨。
人稍微清醒些,眼前不再有那麽多重影。她低下頭,這時候發現她剛不小心吐髒了墊在地上的羅恕的衣服。他的衣裳幾乎清一色的國外大牌,又貴又難買,一件看起來設計簡單的外套能抵得上她半年的工資。
林書璞做錯事一樣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爬起來,把羅恕的外套拿起來檢查,看到上面确實挂了塊髒。
羅恕走過來:“好受點兒沒?”
“對不起啊,”林書璞滿臉抱歉:“我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沒事。”羅恕無所謂地把衣服拿過來,點開手機搜索了下,說:“附近有藥店,我帶你去買解酒藥。”
“不用了,我吐出來就沒事了。”
為了證明自己沒事,林書璞往前走了走:“不信你看,我走路是不是特穩。”
剛說完就趔趄了下,摔下去以前羅恕把她接住,見她根本連站都站不穩,索性直接把她背了起來。
林書璞眼前的視界變得高了好多,感覺空氣都變清新了。她傻乎乎地笑了下,兩只手把羅恕的脖子摟着,臉貼在他背上,像小時候那樣喊他:“哥。”
羅恕的步子停了停。
林書璞的聲音脆生生的,在她沒有防備心的時候,音色裏多了股單純的甜味:“你好高啊。”
她對着天空伸出一只手,今晚夜空很給面子地美麗着,星星一顆顆閃爍。
“我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得到星星一樣。”
這句話,在她小的時候也對羅恕說過。
羅恕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語氣不自覺柔和:“我有這麽高?”
“嗯。”林書璞認真地在他背上點點頭,手重新把他摟着:“你上高三那年就好高了,我們學校開運動會的時候,你假扮我的家長跟其他小朋友的家長一起比賽跑步,你是跑得最快的一個,那天我們兩個還得了第一名呢,獎品是一張游樂園的門票。我們班裏的人都可羨慕我了,說我哥哥長得又帥,腿還長。”
羅恕被逗得笑了:“他們還這麽誇我了?”
“可多人誇你了。”林書璞想到那時候的事,嘚瑟地驕傲起來:“還有女生讓我把你介紹給她們,說她們想當你女朋友。”
羅恕驚了,這件事他到現在才知道,林書璞的那些同學雖然普遍比她大幾歲,但依舊大不到哪兒去,一群十幾歲的孩子怎麽會有那麽多心思?
“我才不會給她們介紹呢。”林書璞傲嬌地哼了聲,沒再繼續說下去,沒有告訴羅恕她不想給別人介紹他的真實原因是,她對他有種近似于病态的獨占心思。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道理,因為兩個人固有的年齡差以及相遇時機不對的原因,這個念頭的産生會讓她顯得古怪又奇特,可她就是沒有辦法停止對羅恕的迷戀。
每次看到有女生接近羅恕,她心裏就不舒服。在小鎮時,羅恕的生活條件窘迫,可依舊有不少女生迷戀他。其中有一個人叫周曼知,趁周末來家裏找羅恕,站在門口手指勾着頭發繞了半天,好幾次明示暗示,說只要羅恕陪她睡一覺,就能拿到很多錢,生活得就不會再這麽苦了。當時林書璞就在客廳裏寫作業,聽到那女生的話後丢了筆,端起桌子上一杯水,噔噔噔跑到門口對着那女生的臉潑了過去。
周曼知驚得半天沒合上嘴,難以置信地盯着林書璞看了會兒,破口罵:“你他媽誰啊!”
她情緒激動地要打人,羅恕及時把林書璞拉到身後,看人的目光格外冰冷:“她是我妹,有什麽問題嗎?”
周曼知第一次被羅恕用那樣冷的眼神盯着,吓得沒敢再放肆,狼狽地抹了把被水潑花了的滿是化妝品的臉,再一次問:“那你願不願意?”
“你把老子當鴨了?”羅恕諷刺意味十足地笑了聲,轉而沉了臉色,聲音也沉得發寒:“就算老子真是,你家裏那幾個錢也買不起。”
周曼知雖然也是小鎮的人,但并不是鎮子裏簡簡單單的土財主。她們家在那年就已經富可敵國,生意鋪得很大。會留在小鎮純粹是因為那邊風景好空氣質量上乘,再加上天高皇帝遠,沒人可以遏制她們家的發展。
在聽到羅恕的話後,林書璞就想,像周曼知這種程度的富小姐他都嫌人窮,那想跟他在一起的話,得拿出多少錢來才夠包他的啊。
這個疑問一直延續到了現在都沒有一個答案。
林書璞想到這裏,惆悵地嘆了口氣,把心裏的苦惱說了出來:“你好貴。”
“……”羅恕頗覺荒唐地笑了聲,扭頭看她一眼:“什麽?”
“沒什麽。”林書璞在他背上又趴了會兒,醉成一團亂麻的腦子東想想西想想,回憶起今天下午拍戲,羅恕一次次地把黃碧欣背起來,抱怨的話就變成了:“你跟黃碧欣拍戲還挺享受的吧?”
這回羅恕更覺得奇怪:“小破孩,你胡說些什麽呢?”
林書璞小女生的那一面被酒精激發出來,不樂意再被羅恕背着,直起上身掙紮了兩下:“你把我放下來,你去背黃碧欣吧,別背我了!”
“別鬧。”羅恕牢牢實實握着她兩條腿,順着哄了一句:“我不想背她,就想背你,行嗎?”
林書璞這下高興了,重新老老實實地在他背上趴着,很長時間沒了動靜。羅恕頻頻扭頭看她,柔聲問:“睡着了?”
她蔫蔫地回:“沒有。”
“那跟哥哥說說話,行嗎?”羅恕把她往上托了托,這丫頭太瘦,一米六二的身高只有八十斤左右的重量,趴在他背上簡直像一片葉子,他擔心她随時都會飄走。
“你為什麽沒讀大學?”
這個問題從跟她重遇那天開始他就想搞清楚,他能記得林書璞的成績還算不錯,腦子也靈光,高考不至于會落榜。
“我讀了。”林書璞說。
“你別再說你已經二十一歲,早就畢業了這種話。”
“我是沒有畢業,我是休學了。”林書璞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說:“我十六歲那年上大一,上了有兩年左右,辦理了休學。”
“是哪個學校,什麽專業?”
“京大,文學系。”
羅恕驀地停下步子,半轉過頭看趴在他肩膀上的林書璞:“京大?”
“嗯。我很厲害吧,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林書璞說:“跟你一樣的大學。”
“為什麽要休學?”
“讀不下去了。”
“怎麽個讀不下去?”
羅恕的問題太多,搞得林書璞頭都疼了。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委屈地說:“你能不能不要再問我了啊,我媽都沒管過我休不休學。”
羅恕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好好跟林書璞談談。不過她現在不清醒,時候不對。
等到了藥店門口,他把她在路邊一張長椅上放下來,說:“我去給你買藥,你在這等我,不能亂走,聽到了嗎?”
“你不能去,被人認出來不好。”林書璞撐着想站起來:“我去買。”
“聽話,乖乖等我。”羅恕讓她在椅子裏坐好,他把口罩戴上,轉身進了藥店。
林書璞眨了眨眼睛,透過藥店整面的玻璃窗能看到羅恕替她在一排排藥櫃上挑選解酒藥,雖然只遠遠看到個身影而已,她都依然會抑制不住心動。
羅恕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有致命吸引力。
藥店裏有兩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工作人員,從羅恕進店開始就在偷看他。男人帽檐壓得低,又帶了口罩,幾乎連他眼睛都看不見,可兩人還是能感覺得出來這男人肯定是個帥哥,而且是現實生活裏很難碰到的那種。
兩人商量了一陣,最後決定讓頭發燙成大波浪的女生去搭讪。女生羞澀地理了理頭發,走過去:“您好,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羅恕看到了貨架最上排的解酒藥,手臂一伸拿了下來:“不用。”
短短兩個字聽得女生酥了骨頭。
這男人絕了,身材好也就算了,聲音還好聽得能讓人耳朵懷孕。
女生看了眼他打算結賬的藥,拿掃碼器裝模作樣地摁了幾下,說:“哎這怎麽壞了啊,這樣吧,你加我個微信,直接在上面轉錢吧。”
羅恕擡了擡頭,帽檐下一雙幽黑冰冷的眼睛露出來,裏面有不耐煩:“壞了你就找人修!”
就知道這男人不好追,女生悻悻地道歉,沒敢再耍什麽花招,掃完碼收了錢,對着羅恕的背影戀戀不舍地喊:“歡迎下次再來!”
林書璞在外頭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羅恕就是個妖孽,就是個禍水!走哪兒都不安全,就算把臉全擋起來也能招幾朵爛桃花!
“藥吃了。”羅恕走到她身邊,把兩粒藥放到她手心,擰開礦泉水瓶遞給她。
林書璞接過來吃藥,喝了幾口水,把瓶蓋擰上去。羅恕接了水瓶,下一秒把她重新背起來,一言不發往前走。
林書璞在他背上擡起頭:“哥,你要帶我去哪兒?”
“酒店。”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酒店?”
“我住的酒店。”
“去那幹什麽?”
“睡覺。”
“……”林書璞驚得酒都要醒了,一顆心髒撲通撲通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抓在羅恕肩上的手指不自覺蜷起,心口又熱又燙。
她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你開什麽玩笑?”
“沒開玩笑。”
這邊距離羅恕住的酒店起碼有兩公裏,他一直背着她走完了兩公裏的路,從私人貴賓通道進了電梯。
林書璞一直看着羅恕。
近距離地看,更能發現這男人長得實在過于好看,沒有一處地方不在她的審美點上。
她的目光又落到他的唇上。
兩瓣唇削薄,唇線平直,沒什麽表情的時候給人感覺有些冷漠。
不知道親起來會是什麽感覺。
羅恕住在最頂層唯一的總統套,進了屋,他把林書璞放在客廳裏的沙發上,沒多久有人在外頭敲門,助理馬旭照他的安排來送女生會用到的一應洗漱用品,又接了他要洗的衣服。能看見衣服上面有一塊污漬,好像是被誰吐在上面的。
臨走時馬旭好奇地朝門裏張望了下,還什麽都沒有看到,門就在他眼前砰然合上。
羅恕把東西在盥洗室裏放好,回客廳時,林書璞還在沙發裏歪着,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讓人想起可愛而不自知的小貓。
羅恕走過去,臉朝洗手間的方向一揚:“去洗把臉,洗完睡覺。”
林書璞仍是看着他,剛吃下去的解酒藥沒讓她的腦子清醒,只讓她的大腦昏昏欲睡,人好像陷在一團軟綿綿的雲裏,眼前很晃,意識越來越不清醒。
羅恕見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像是在發高熱。他伸手挨上她的額頭,感覺溫度确實有些燙。
他想去找個溫度計,剛要轉身,沙發裏迷迷糊糊的女孩叫他:“你,別走!”
羅恕微愣,看她這樣子好像是醉糊塗了,含笑問了聲:“什麽?”
“你不許走,”林書璞借着酒意和困勁兒發起了瘋:“你過來!”
羅恕看她一會兒,決定先聽這個小醉鬼的,朝她靠近了兩步。
林書璞又說:“你低頭!”
羅恕遲疑片刻,下一秒朝她躬身,一只手按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上,另只手想把她拉起來:“去睡覺。”
林書璞孩子氣地把他那只手擋開,醉醺醺的眼睛依舊看着他:“你再低點兒頭!這麽高我根本就看不清你!”
兇得很,像只在炸毛的小貓。
羅恕倒要看看她想幹什麽,朝她又躬了些身。
兩個人之間靠得極近,這個距離比較适合幹壞事。林書璞有了把握,從沙發裏緩緩起身,又警告他:“你不許動!”
羅恕無奈笑了聲:“嗯,我不動。”
林書璞把他的襯衫領口揪住了。
她早就想這麽做,誰讓他領口下隐約浮現的那兩截鎖骨實在太迷人。
林書璞用了點兒力氣,揪着羅恕往下扯。就她那點貓一樣的小勁兒,如果羅恕不配合她根本就扯不動。但羅恕順着她的力道把頭低了過去,也就只有半秒鐘的時間,林書璞找到了時機,閉上眼不管不顧地貼住他的唇。
他的唇果然很軟,溫溫熱熱的,特別好親。
一點兒都不冷。
兩人的唇碰上的那一刻,羅恕渾身僵滞下來。
這件事完完全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荒唐程度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也喝醉了酒,不然現在發生的事又要怎麽解釋?
林書璞對自己終于親到了羅恕感到無比滿足,還想張開嘴巴把舌頭送進去。但沒等這個動作做出來,困意先一步攫住了她,她身上一軟,人朝後摔了過去。
羅恕下意識伸手托住她後背,沒讓她跌進沙發。
林書璞人事不知地睡着,臉上染着胭脂一樣的酡紅,垂下的長長睫毛像蝶翼。樣子實在太乖,讓羅恕無法相信剛才她做了什麽。
女孩身上除了香氣以外更多的是酒氣,這讓羅恕很快知道了該怎麽解釋剛才的意外。她只是喝了太多酒,人根本就不清醒。
他把女孩從沙發裏抱起來,送進卧室輕放在床上,被子給她蓋好。林書璞蠕動了下嘴唇,人側過身,面對着他的方向抱着被子睡。
羅恕的喉結滾了滾,即使知道或許不會有回答,也還是說:“璞璞。”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羅恕問她:“知不知道我是誰?”
林書璞艱難地睜了睜眼皮,看到他以後先露出一副迷惘的表情,輕輕地搖了搖頭。繼而又笑了,臉往被子裏不好意思地埋了埋,糊裏糊塗地說:“你是、帥哥。”
“……”
“是個、”林書璞還補充:“超級大帥哥。”
羅恕十分無語。
聯想起她之前說的,她今天晚上去酒吧就是為了去找好看的帥哥。
所以她剛才并不知道他是誰,只是在深度醉酒中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長得好看的人。
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荒唐地親上去。
羅恕在松口氣的同時,內心又滑過一股莫名的情緒。
竟有些悵然若失。
他舔了舔唇角,回想起剛才她主動吻過來的一幕。
能确認這小丫頭只是喝了太多酒,這才導致頭腦不清醒。
所以剛才發生的事,他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只是她一喝醉就亂親人,這個毛病不好,要是以後親了什麽不三不四的人,她就吃大虧了。
必須得讓她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