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節
落疤
羅恕被導演叫走了, 林書璞怔愣站在原地，嘴裏仍咬着煙，鼻端是尼古丁和羅恕身上的香味所中和出來的味道。
她的心髒跳得欲罷不能。
剛才羅恕靠近她，叫她乖女孩的時候, 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那個男人勾引了。
要命的是他不是主動勾引。
他的一切眼神、動作、聲音都讓她着迷, 不需要對她做任何事, 就能輕易将她蠱惑。
他比尼古丁、比酒精、甚至比毒都更讓人上瘾。
可是她要怎麽才能得到他？
嘴裏的煙快燃到底，葛佩撞了下她的胳膊：“璞璞。”
林書璞這才把煙頭拿下來，在一邊垃圾桶上摁滅, 扔進去。
“剛羅恕說得挺對的，你就是一個乖女孩。”葛佩上手捏了捏她又白又嫩的臉：“你看看你這張臉, 清純到好像一碰就能碎了一樣, 再怎麽抽煙喝酒也是不能讓人相信你是個壞女孩的。”
“我不是想學壞，我就是單純想放松一下，刺激一下大腦。”
“那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容易誤入歧途的。”
葛佩琢磨了下，看她：“不對，你有什麽事非得刺激大腦？為工作啊？咱們工作也不緊張, 你哪來的壓力？”
“我的壓力就是泡不到我喜歡的帥哥, 行了吧？”
“哪個帥哥？”葛佩來興趣了, 認識林書璞這段時間，她常常會覺得這女孩過于冷清, 并且眼光很高，有不少男的追她她全沒看上。
“你說真的啊？”葛佩感到不可思議：“你有看上的人了？快跟姐說說是誰，姐多少還是有點兒人脈的, 一定給你牽線。”
“不用了，我還是自己泡吧。”
林書璞把手機拿出來, 去場邊轉了轉。
羅恕原本在正常走戲，計鴻雞蛋裏挑骨頭，非說他拍戲不認真，把他叫到場邊說了一頓，其間夾雜了不少污言穢語。說到激動還提到了羅恕貧寒的出身，說他這樣的人根本上不了臺面。
能看出來羅恕已經極端不耐煩，但他沒有發作。他知道計鴻是在故意激怒他，最好能讓他動手，這樣計鴻就有材料賣給那些狗仔了。
羅恕沒讓他如願，硬生生忍着脾氣聽他訓斥。
林書璞找了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角落，手機對準前面兩個人，按下拍攝。
一整天下來拍了不少計鴻故意針對羅恕的視頻，到了晚上她上網找到幾個自媒體營銷號，把視頻發了過去。
沒幾天後，計鴻在片場霸淩羅恕的新聞橫空出世，羅恕龐大的粉絲群把這件事鬧得微博一度癱瘓，要求《冬眠》劇組開除計鴻的副導身份，同時公開向該劇男主羅恕道歉，給予羅恕應有的尊重。
粉絲群體過于強大，再加上她們确實有理有據，并不是在無理取鬧，最後這件事甚至驚動了官媒。有官媒下場替羅恕發聲，質問一名副導為什麽會對一位早在國際上功成名就，并且還敬業又謙遜的男演員如此惡言相向，拿對方的出身侮辱他。
事情慢慢鬧大，從最開始的“計鴻片場辱罵羅恕”上升到了“權貴階層對小鎮出身平民的歧視”，網民們一邊倒，全都在為羅恕發聲，就連以前不喜歡他的對家粉絲都紛紛替他鳴不平。
吳家偉開心到不行，通過這次事件，公司沒花一分錢營銷，羅恕的國民喜愛度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幾乎發展到了連路過的螞蟻都要憐愛他的程度。
唯一的弊端是得罪了姓計的。
不過計盛義并沒有一味只知道偏袒自己兒子，他明面上嚴厲呵斥了計鴻，又組了個飯局讓他跟羅恕道歉，同時把他趕出劇組，又在劇組官微上置頂了一則給羅恕道歉的聲明，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計鴻一走，劇組裏清淨了不少，拍攝進度變快。
林書璞的心情變好，只是一本仙俠文還是寫得亂七八糟，她怎麽都下不了筆。
葛佩最近倒是春風滿面。上次她的戰袍确實有用，在酒店裏沒撩撥幾下就跟雷子陵天雷勾了地火，終于滾了床單。
林書璞問她感覺怎麽樣，葛佩說勉強能及格，每次雷子陵都能堅持個十分鐘左右。
林書璞好奇心上來：“男生十分鐘就及格啊？”
“璞璞，等以後你多談幾次戀愛就明白了，”葛佩說：“男生不算上前戲堅持十分鐘就算不錯了，至于不吃藥就能達到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那種純屬是美好願望，現實生活裏但凡能超過半小時的男人都算得上是天賦異禀了。”
林書璞不知道她說的真的假的。轉而又聯想到羅恕，記得上次他起反應，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那裏大得吓人，也不知道持久度怎麽樣。
她想得臉上泛起一片紅暈，在心裏罵自己真是葷了頭了。
有人又來給劇組送奶茶和各樣小吃，葛佩伸長脖子看了看，拍拍林書璞：“那美女又來了，追羅恕的。”
林書璞也擡頭看，雲芸這回穿了件紅色的吊帶緊身A字短裙，一頭烏黑靓麗的長卷發披着。脖子裏換了樣珠寶，這回戴的是一根細細的銀鏈子，上面穿了個鑲嵌着一枚閃閃發光鴿子蛋的戒指。
葛佩猜測：“這女人估計跟羅恕有戲。”
雲芸拿了兩杯奶茶走過來，朝林書璞和葛佩一遞，笑靥如花：“這是給你們的。”
葛佩趕緊接過來，林書璞沒動，淡瞥了眼奶茶：“不用了謝謝。”
“拿着吧，不用跟我客氣。”雲芸硬是把剩下的一杯放到她手裏，轉身走了。
林書璞把奶茶随手放在一邊，沒再碰過。視線不動聲色地放到前方，羅恕在跟女主角黃碧欣一起聽導演講戲，而雲芸替他奔波着，讨好劇組裏的人，同時傳達着她跟羅恕的關系不一般這個信息點。
葛佩把吸管插進奶茶杯，喝了幾口，滿足地喟嘆了聲：“太好喝了，原來有錢人買的奶茶都要比平民買的更好喝嗎？”
“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有錢人？”林書璞說：“出來體驗生活而已，你還真入戲把自己當平民啦？”
“我們家跟雲家根本就沒法比，在雲芸面前我就是平民。”葛佩看了看被林書璞放在一邊的奶茶，發現是自己愛喝的口味，說：“你真不喝啊？不喝我喝了。”
林書璞把奶茶給她。
葛佩把吸管插進去，一手拿一杯奶茶換着喝。
晚上不到六點收工，林書璞留意到羅恕換了身簡單的黑T加長褲從休息室出來，雲芸立即跟在他身邊，擡着頭不知道在跟他說什麽。吳家偉也跑過去，帶着兩人走了。
林書璞心煩意亂，踢着腳下的石子。
葛佩提議：“好久沒吃火鍋了，現在去呗？”
林書璞原本不想去，正要說自己想回去休息，雷子陵把胳膊往葛佩肩上一搭：“我知道一家火鍋店味道不錯，剛吳哥說了他們也去，我們剛好能跟着蹭一頓。”
“你是說吳家偉要帶着羅恕去？”葛佩來勁了：“那他們能讓我們去嗎？”
“必須的必呀。”雷子陵扭頭，一看林書璞：“怎麽樣妹子，去嗎？”
“去。”她說。
雷子陵帶着倆女孩追上吳家偉，彼時吳家偉坐進了駕駛室，旁邊副駕是空的，後排是羅恕和雲芸。
雷子陵把副駕駛車門打開：“吳哥，你請吃飯怎麽不叫上我啊？也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吧。雖然我是不如羅恕能給公司掙錢，可多少也有點兒價值吧，你不能這麽偏心。”
吳家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想把人趕走。可雷子陵已經自來熟地坐進車系上安全帶，同時對車外頭的倆姑娘說：“你們坐後排，這車可能塞人了。”
葛佩倒也算了，吳家偉看到林書璞也在。上次他還撮合過她和羅恕，現在她卻要跟着羅恕和他最新的約會對象一起去吃飯，吳家偉怎麽想怎麽別扭。
葛佩拉開後車門，如果她先上車，就勢必會跟羅恕坐在一起。開心倒是真的開心，但她心裏轉了個彎，擔心這是雷子陵故意給她的考驗。腦子裏迅速想了一遍，把林書璞拉過來往裏一推：“你先上車。”
她推得太狠，林書璞沒留神往前栽了下，噗通一聲趴在了沒來得及給她們讓位置的羅恕的腿上。
羅恕下意識伸手扶，在她腰後護着。雲芸比他更急地去拉林書璞，不想讓她再跟羅恕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林書璞從羅恕腿上爬起來，車裏黑乎乎的，她沒看準，手不小心摁在了羅恕大腿上，意識到以後換了個地方摸，結果還是摸到了羅恕的腿……這男人腿怎麽這麽長！
她硬着頭皮撐着他的腿借力爬起來，雲芸趕緊往旁邊讓位置，同時拉住羅恕的胳膊，柔聲說：“你往這邊坐坐吧。”
羅恕等林書璞站穩沒再摔，往旁側讓了些位置，跟雲芸挨在一起。雲芸暗爽地抿唇笑，有些挑釁地看了林書璞一眼。
她這一眼收得很快，可林書璞還是看到了。
葛佩最後一個上車，啪地一聲關上車門。車子緩緩啓動，吳家偉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後排從左到右分別坐着雲芸、羅恕、林書璞、葛佩。羅恕被包圍在一衆美女中，在他左邊的雲芸性感火辣，右邊的林書璞清純稚嫩。兩種不同類型的女生圍繞着他，不管哪個都是美女中的絕品。聽羅恕的意思是他不喜歡林書璞這種太幼的，不太好下手，那他感興趣的勢必會是雲芸這一卦的明豔大美女。
不管怎麽樣，就算有這麽多電燈泡照着，吳家偉也想促成羅恕跟雲芸的好事。開玩笑，雲芸家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有了她，羅恕以後在娛樂圈的地位就是四個字：誰與争鋒。像計鴻那種雜碎，給他八個十個膽子也不敢再跟羅恕過不去了。
後排，葛佩不停扭頭，秉持着“閨蜜賺了便宜就是我賺便宜”的準則，她不停地擠着林書璞，以達到讓林書璞跟羅恕“親密貼貼”的目的。
後排空間再大，坐四個人也實在有些勉強。再加上葛佩的幫忙，林書璞成功地緊緊挨着羅恕，兩個人胳膊蹭着胳膊，腿蹭着腿，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體溫，以及他肌肉的緊實。
她不想賺這種便宜，又怕羅恕跟雲芸也貼得很近，側過頭暗暗用口型跟葛佩說：“別擠了。”
葛佩不情不願地往旁邊讓，林書璞拉開跟羅恕之間的距離，腿也往右收，沒再跟羅恕碰着。
最左邊的雲芸卻有了動作，她一雙修長白皙的腿靠着羅恕，一點點地往右偏，若有似無地蹭着羅恕長褲下包裹的勁瘦有力的腿。
即使車裏光線昏暗，林書璞還是看到了，心裏如吞了只蒼蠅一樣惡心。
她把頭扭到一邊，不想再給自己找不自在。羅恕原本在看手機，感覺到不對勁，側過頭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只看到小女孩一個倔強的後腦勺，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也還是能察覺到她的一股怨氣。
羅恕收回視線，看到雲芸的腿碰着他。女人穿了件極短的裹身裙，此刻裙角快縮到了大腿根，兩條白花花的腿露着。
羅恕蹙起眉，心裏一股不适感湧起。視線落到右邊，林書璞小小的人兒安靜坐着，穿了件極有學生氣的百褶短裙，裙角往兩邊鋪展，底下露着兩條修長細直的腿，腳上踩了雙平底小白鞋。
論女人味和性感，雲芸要比她強多了。
可就是莫名的，羅恕只有在看到林書璞裸露出來的皮膚時，才會産生隐秘又暴戾的、想上手狠狠蹂躏的陰暗想法。
這個意識出現後的不到一秒鐘，羅恕把它強制性壓下去。
他不能對一個曾經一聲聲叫他哥的女孩産生那種想法。
不能去當一個畜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