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章
第 94 章
沈蘭茵已過身三載, 等得三月初七,沈槐序便要出孝了。
這事沈槐序記得,晴娘也是記着的。
姑娘家出了閣, 便是嬌客。
晴娘舍不得, 原是想着,再等等吧。誰知上元節剛過, 還未出正月呢, 沈槐序便将那文定時的紅綠書紙掏出來了。
晴娘啞言,扭頭看向姜老三。
姜老三一雙粗眉揚起,瞠目結舌。
就說這小子有心眼子吧!
瞧他這副模樣, 晴娘反倒是笑了聲, 被緊攥着的心口松開些來。
姜老三盯着那文書片刻,幹巴巴的憋出一句:“太、太快了些吧……”
沈槐序端的一副誠懇模樣,“我與阿妤定親兩年多了, 如今我二十有一, 阿妤也有十九,我們從金陵到上京, 我欣喜也期盼着與她成婚, 還請三叔、晴姨成全。”
姜老三不情願, 拉着張驢臉。
這日子怎過得這般的快,他總覺得他們昨兒才搬來上京,轉眼的功夫,已過去兩年了,這小子都升了兩次官兒了。
晴娘輕輕拍了拍他手臂,是為安慰。
她擡眼, 與沈槐序溫聲道:“是該張羅你與阿妤的親事了,合個時間, 你們去看看宅院,或是買,或是賃一處宅子……”
“阿妤喜歡這裏。”沈槐序忽而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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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娘:“嗯?”
“若是晴姨、三叔願意,我們便在這宅子成親,婚後,我與阿妤住東跨院,阿衡自己住西跨院。家裏人少,空房也有幾間,等日後阿衡成親,住得擠了,咱們再換大些的宅子。”沈槐序說。
晴娘啞口無言。
往前想,怕是他來上京趕考,便将這日後之事想過了。
一家也就五口人,買了這樣大的一處院子,心思昭然若揭。
可偏偏不管是她,還是姜老三,都沒往這處想過。
這世道,男子以入贅為恥。
沈槐序雖是未言明入贅,可成婚後與岳父岳母同住一宅子,又與入贅有何異?
姜老三也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道:“成親後還住這裏?你不怕那……那人叫啥來着,再攔着你罵?”
“這日子是我們在過,幹旁人何事?”沈槐序不甚在意,語氣清淡,想起什麽,笑了聲,“更何況,那位谏官已經辭官了。”
“辭官?”姜老三大驚。
旁人想當官兒都當不了,竟是還有人辭官?!
沈槐序點點頭,聲音裏多了幾分笑,“許是那日當街,沒吵過阿妤吧。”
姜老三、晴娘:……姜芷妤從‘勒馬聽風’回來,便覺姜老三瞧她的目光多了些……敬佩?
“做甚?”姜芷妤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兒噠噠的趴在桌子上問。
姜老三正欲開口,旁邊晴娘剝了個橘子遞給她,問:“怎麽這副模樣?今兒茶樓生意不好?”
姜芷妤搖搖腦袋,下颌抵着木桌長嘆一聲,“我要沒生意做啦……”
晴娘眉頭輕動,不等她問,姜芷妤倒豆子似的,将聽來的閑話一股腦的說了。
“祝湘與我說,朝廷有意設榷茶使,征購民間的茶園,若是行了榷茶法,日後便是只能官營了,我那茶樓自也做不成了。”
“鹽鐵官營也便罷了,這茶怎還……”姜老三皺着一雙粗眉說。
“許是我動靜太大了,惹得人家盯上了。”姜芷妤苦惱道。
士農工商,那些個貴人縱然是将商者排于末端,可也難掩商人牟利,誰會嫌棄銀子多啊?瞧着他們嗤之以鼻的商者穿金戴銀,又怎能不心生嫉妒?
晴娘瞧了眼這父女倆如出一轍的表情,問:“确定了?”
姜芷妤嘆氣:“八九不離十。”
今兒吃過早飯,姜芷妤便去了勒馬聽風,不成想見着了祝湘。
上回見,還是很久之前了,姜芷妤腳步踟躇,不知是該說句什麽。
誰知,祝湘先開了口,說是有話與她說,需得一處僻靜地。
姜芷妤帶着他上了三樓。
“軍費耗資巨大,如今國庫正空虛,李甫宰因着先前設計,使得寧王一府入獄,險些喪命,如今盯着國庫,便獻了這計,将功補過。雖是還未當堂朝議,但是李甫宰出宮後,他又召了幾位戶部的大人進宮。”
“你這茶樓大,該是早做打算了。”
果不其然,翌日早朝後,沈槐序回來了一趟,臉色難看的緊。
姜芷妤一顆心沉了底。
沒過三日,朝廷頒布了榷茶令。
聽聞立了榷茶使,已經快馬加鞭往各地茶園去了。
“就這般急啊……”姜老三無語。
“是為搶二三月的新茶吧。”姜芷妤說。
僥幸被毫不留情的打破,這幾日的時間,姜芷妤已平複許多,唔……姜老三看着沒有,一副義憤填膺得想找人打架的樣子。
而‘勒馬聽風’,這幾日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多是來買團茶的。
姜芷妤沒賣,讓人将茶樓關了,只說是等半月後再說。
她需得好好想想,還可以做甚。
要不,先成個親吧?
姜芷妤咬着橘子瓣想。
二月初,晴娘辭了工,說是要回家安心替姑娘準備嫁妝成親了。
倒也不是她急,委實是沈槐序催促太過。
這人請人家合日子,最晚的吉日都在五月初,晴娘哪兒還有心思上工?
嫁衣是自姜芷妤及笄,晴娘便裁了料子開始繡,鳳冠霞帔,一處都馬虎不得,那是姑娘家的臉面。
還要縫喜被,準備成親的一應物什。
“阿槐怎會有這麽些銀子?”晴娘泡着腳,數了數沈槐序送來的銀子。
倒不是聘禮,而是沈槐序送來給晴娘和姜老三操持親事用的。
沈槐序那邊沒有爹娘親人,這些瑣事也只能是晴娘與姜老三忙前忙後的多費心了。
“管那些呢,他們娘倆二十年,也沒見缺過銀子啊。”姜老三靠在榻上閑說道。
也是。
晴娘也不糾結了,數出一半銀子,将另一半裝進匣子裏遞給姜老三你:“這個你明兒還給阿槐,這些盡夠了。”
“成。”
姜老三跟着自己媳婦兒,腳不沾地的忙了半月,心情也平複了許多,不再是喝口水都要罵一句那不做人的。
不同于爹娘的操勞,姜芷妤這半月倒是過得悠閑自在。
按道理,姑娘家備婚時,都是要在家裏繡嫁妝的。
但沈槐序對于姜芷妤日日出門都沒說什麽,晴娘也将那話咽了回去,沒拘束她什麽。
不過幾日,姜芷妤倒是不出門了,撩貓逗狗的在家轉悠,很是閑适。
姜止衡這幾日做功課都躲去了書房,不到吃飯時絕不出門!
唯恐被姜芷妤抓去,與她一同繡手帕!
.
巳時正,沈槐序放下手上的公文,随建靈帝派來宣诏的小太監,去了崇政殿。
殿外門前還排隊等着幾個觐見的同僚,沈槐序也不急,過去排在了後面,與前面不甚相熟的同僚微微颔首見了禮。
崇政殿寬敞,院子也比尋常的宮殿大些,琉璃飛獸,遠眺還能瞧見不知那座宮殿的瓦頭雪。
沈槐序曬着太陽靜靜站着,等了小半個時辰,方才被小太監引着入內。
“臣沈槐序,叩見陛下。”
“沈卿來了,”建靈帝從面前的折子上擡頭,熟絡道:“起來吧。”
“多謝陛下。”
瞧着他起身站好,建靈帝方才又道:“聽太子說,你這些時日在查刑部往年的刑案招冊?”
沈槐序:“是。”
“可查到了什麽?”
“尚無所獲。”
建靈帝瞧着他看了片刻,忽而道:“朕倒是聽羽林衛打探,躬寧侯府私藏財物,此事朕交由你,帶羽林衛去吧。”
“是。”
“還有一事。”建靈帝又道。
沈槐序沒出聲,垂首恭立。
“聽淳妃說,先前她手底下一個管事娘子的姑娘,好似是與你定親了?”
“是。”
建靈帝笑了笑,“朕還想着,替你賜道婚旨,既是定了親,便罷了。”
說着,又問:“聽說那姑娘很是能耐,做出了團茶,名利雙收,百姓稱她是團茶娘子?”
沈槐序颔首。
垂着的眸底卻是閃過些涼意。
“如今國庫空虛,戶部撥不出銀子來,眼瞧着要到春耕時了,處處吃緊,她若是願意,朕便将她那方子買來,親自給她題書,贈一方匾額。”
沈槐序拱手行禮,“垂蒙陛下看得起,臣不敢欺瞞,那方子如今不只是臣的未婚妻子一人知曉,皇恩浩蕩,匾額足以,萬不敢貪財,奪天下百姓之福祉。”
“沈卿心懷若谷,朕聽聞那位姑娘也是,可定了何時成親?”
“臣還未出孝期,不急。”
事說罷,沈槐序便退下了。
剛至公廨,便有戶部的人送來了十金。
沈槐序好生道謝罷,裝進了荷包裏,收拾了桌上的公文,與等在門口的新任羽林衛将軍,帶着人去了躬寧侯府。
未到午時,躬寧侯府被圍了,與那時金陵,寧王府被圍一般。
丫鬟們慌不擇路的去各院禀報。
穿甲佩劍的羽林衛将各處門堵了,兇神惡煞。
“搜!”鄭琦下令道。
“是!”衆人井然有序的散開。
日頭漸高,沈槐序站在堂前,神色寡靜。
高臺樓閣,樹木參天。
所見之處,無一不是古樸莊重。
沈槐序有些難以想象,那懶在那方小院檐下躺椅裏的人,端着貴婦人的架子,教導子女,規訓下人又是何種模樣。
沈槐序從不遺憾自己生在那條小巷,回想先前十八年,沈蘭茵或是教他們讀書識字,或是侍弄花草,亦或是逗姜芷妤她們玩兒,臉上是笑的。她讓他替她将屍骨焚了,不願與那些過往舊事牽扯,大抵……也是不悔的吧。
沈槐序心裏冷笑,建靈帝想要将躬寧侯府給他當換取團茶方子的籌碼,也要看他稀罕不稀罕。
只是不知,今日會從這侯府搜出什麽舊物來,牽扯這滿門入獄。
或者說,這侯府多了什麽東西。
一炷香的時間,侯府女眷匆匆行來。
瞧見沈槐序的模樣時,那端莊婦人神色霎時驚變,滿目吃驚,腳下不穩的後退了兩步,被丫鬟扶住。
仔細瞧,幾個上了年紀的奴仆也神有異色。
沈槐序抱臂站着,好似這全然與他無關。
“敢問二位大人,是何緣故搜我宅院?”躬寧侯夫人收斂神色問。
鄭琦看向沈槐序,見他似是沒開口的打算,腦袋扭回來,握着寶劍,朝皇宮的方向抱了抱拳,道:“我與沈大人奉旨搜查。”
除了這一句,他沒再多說。
饒是躬寧侯夫人想問,也沒問出什麽,目光掃過那恹恹站着的年輕人,臉色又難看幾分,心中将一名諱恨恨念過一遍。
正午時,一個羽林衛匆匆跑來,禀報道:“将軍,搜到了!”
“抓人!”
“是!”
頓時尖叫聲四起,慌忙逃竄的下人都被抓了回來。
沈槐序沒管那狼藉之色,遠遠的掃了眼搜出來的‘罪證’——幾只朽色箱籠裏,有古玩玉器,也有碼得整齊的書籍。
羽林衛這般大的動靜,一條街上盡是鐘鳴鼎食之家的貴胄,卻是少有冒頭來瞧熱鬧的,門戶緊閉。
“有勞鄭将軍了,沈某先行一步。”
鄭琦一噎,“你不跟我同去?”
将人抓了,自是要與建靈帝禀報的。
沈槐序道:“我自有緊要事辦,便不與将軍一道了。”
說罷,施施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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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序回家吃飯了,順道将團茶方子的事與姜芷妤說了。
姜老三被這厚顏無恥氣得不輕,前些日子壓下的火兒又燒了起來。
一巴掌拍在桌上,滿桌的碗盞都震了震。
姜老三張嘴欲罵,被晴娘眼疾手快的塞了個包子,他扭頭,滿臉委屈又可憐的看自己媳婦兒。
“哈哈哈……”姜芷妤被逗笑了,咬着塊排骨啃與阿爹說:“淡定些~”
“你不氣?”姜老三抓着肉包子,不可置信的問。
“不氣啊,”姜芷妤眨了眨眼,“沈槐序早讓我将那方子賣了。”
她說着,掰着手指數了數,“賣了八個人,賺了有二百四十兩。”
那日早朝後,沈槐序回來,除了說榷茶一事,便是讓她盡早将那方子賣了。
懷璧其罪,古來有之。
姜芷妤知曉輕重,且不說那方子已經被人破了,雖是那位的方子做出的團茶沒有她的好喝就是啦,再是朝廷既是要榷茶,想要的就不只是散茗賺的那幾個銀子。
正如姜老三說的,他們太心急了,就是沒有沈槐序那句提醒,姜芷妤也琢磨出了味兒,打算将那方子賣掉了。
“……不是都不讓賣茶了,怎還有人買那方子?”姜老三表情一言難盡。
姜芷妤眼皮一挑,哼聲道:“那還有偷偷賣鹽的呢。”
朝廷是榷茶了,可是哪條法令又能全然管得住?
朝廷還不讓殺人放火呢,那衙門牢獄也沒見少幾個人蹲啊。
飯後,姜芷妤将沈槐序拿回來的金元寶放進了自己的小金庫,順道,将團茶方子寫給了他。
沈槐序收好,又匆匆回去當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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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前。
周熙桐還在玉堂署辦公呢,想着今日晌午廚房該是炖了紅燒肉,忽的,穿着铠甲的羽林衛過來了,不由分說的将他抓去了內獄。
莫說是玉堂署的衆人沒反應過來,便是周熙桐走了一路,在內獄見着了爹娘,都沒反應過來。
他娘平日裏最是注重臉面的,可如今發髻亂了都未覺,一雙眼睛紅着,瞧着像是哭過。
他爹臉色也不好看,不知可是因這牢內昏暗瞧不大清楚的緣故……
周熙桐不明所以的問:“爹,發生了何事?”
旁邊的躬寧侯夫人瞥了眼那肅身立着的人,冷笑一聲,“他哪有臉與你說?”
周熙桐:?
“說他心心念念那個罪臣之女,将人家的東西藏得不見天光,牽連你我母子陪着他下獄?他只怕是死了都沒臉見列祖列宗。”躬寧侯夫人恨聲道。
“閉嘴!”躬寧侯側首怒瞪,斥聲道。
周熙桐聽得皺眉,說的什麽呀。
他爹後院只有他娘一個,旁人家庶出的弟弟妹妹一大堆,他卻是沒有,這怎的又出來一個罪臣之女,還私藏人家的東西?
私藏罪臣財物者,都是要削去爵位官職,貶為庶民的!
他爹怎麽敢啊!
“你就會與我厲害!”躬寧侯夫人沒了臉面,也扔了端莊賢淑,尖聲道:“你倒是不如想想,削官去爵後,你那個外室子可會接濟你一二個銅板!”
躬寧侯臉色難看,扭頭似是不欲與她多言。
躬寧侯夫人眼睛卻是紅了,這便是她使盡手段都要嫁的人啊,當真是瞎了眼!
她冷笑一聲,譏諷道:“你倒是想将人家認回來,人家肯嗎?今日之禍事,說不準就是你那好兒子的手筆,可感動?”
周熙桐皺眉,抱着腦袋蹲去了一邊。
從前他還不解,為何他爹娘總是吵架,落在旁人眼裏,卻是感情甚篤,還說什麽床頭打架床尾和,說得很是有鼻子有眼的,他都要信了。
如今倒是解釋的通了。
他爹心裏有人,只是不是他娘,他也不是他爹唯一的兒子。
這事,他娘還很是清楚。
肚子咕嚕嚕的叫了兩聲,周熙桐腦袋埋在膝上。
他有點難過。
躬寧侯府下了內獄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時間,朝臣瞧沈槐序的目光多了些複雜。
沈槐序恍若不知,依舊每日獨來獨往于官署和家宅。
二月中旬,姜芷妤出門了。
她去了趟‘勒馬聽風’,将茶樓的堂倌兒都喊了來。至于先前請來的管事,早已另謀高就了。
“老實說,我還未想到這茶樓日後做何營生呢。”姜芷妤誠實道。
剛出事時,她想過租賃出去,每月便是租子都是一筆銀子,夠她家幾人吃飽飯了。
可是想歸想,還是不願意的,大抵是因為不服氣。
姜芷妤還記得,來上京前,她與阿娘說,旁人便是得了她的方子,她也能琢磨出旁的來。
可是,啪叽,她被掐了命脈诶。
若不是腦子尚在,她都要寫個話本子罵罵那搶她東西的王八蛋啦!
幾張滿是期待的臉頓時灰撲撲了。
坐在一處,耷拉着腦袋嘆氣。
“娘子,不若咱們賣飲子吧?”有個機靈的給她出主意道。
先前不也賣羊奶茶嘛,客滿盈門,不比團茶賣得差。
“可是,光是這條街上,便有許多賣飲子的了,等得天熱,街前面的涼飲攤子只會更多。”有人喪氣道。
“也可以賣飲子,咱們娘子手巧,定然做的比旁人家的好喝。”
“要不開酒樓?來喝酒嘛。”
“那還不如就只賣羊奶茶呢。”
……
幾人絞盡腦汁的想法子。
姜芷妤卻是悠悠打了個哈欠,對上幾雙目光,她不好意思道:“沒睡好。”
昨兒好容易點着油燈将那話本子看完,才抱着被子睡去,又起得這樣早,自是會困的。
幾人點頭。
茶樓出了這樣大的事,定是難眠。
聽着衆人商議,都要烤肉串了,姜芷妤趕忙将話頭揪回來。
她指了指門前的匾額,道:“那些個吃食,撐不起它。”
從開始,姜芷妤便是要做貴胄富紳的生意。
這鋪子開在達官顯貴處,她自也不能從那高樓走下來。
正說着話,忽的吱呀一聲,門被自外推開來。
幾人驚疑扭頭,對上了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姑娘滿頭珠釵,骨碌碌的眼珠子轉着,落在某處,倏而眼睛都瞪圓了。
“诶?”姜芷妤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是我年紀輕輕花了眼?”
話音未落,兩扇門被啪的推開,方才還含蓄的姑娘扭頭朝後喊,神色激動,“清荷快來!姜芷妤在呢!!!”
“我勒個去!”姜芷妤險些摔下了凳子,霍然起身,“梁嬌嬌啊!!!”
梁嬌嬌瞧着她吃驚的神色,雙手叉腰,好不得意:“是我啦~~~”
“啊啊啊啊啊!”姜芷妤激動得手舞足蹈,跑了過來。
只見一個青綠色身影也近了門前。
姜芷妤險些掉了金豆豆,一把将來人抱住了,嗚嗚着晃腦袋。
“我也要抱!”梁嬌嬌被她這厚此薄彼的态度氣得跺腳,哼了聲,自個兒貼了上去。
姜芷妤扭腦袋,将眼眶的濕潤蹭在了梁嬌嬌肩上。
“姜芷妤!別往我新衣裳上蹭鼻涕!”梁嬌嬌氣得叫喚。姜芷妤尴尬咧嘴笑,抓着兩人進來,別吵着外面的人啦。
她就是這樣貼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