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章

第 93 章

三人沒在屋裏待太久。

沈槐序說她, 色欲熏心。

姜芷妤反省了片刻,勉強認了,誰讓她親親時, 将手摸進了他的衣裳裏了呢……

姜芷妤對上他的眼神, 有些燙人的慌忙挪開,輕咳了聲, 道:“我們去打雪仗吧。”

她要清心寡欲!

“不嫌凍手了?”沈槐序目光垂落, 落去她那雙白白嫩嫩的雙手。

姜芷妤:……

還是嫌的。

要是凍成姜小二那樣,跟蘿蔔似的,她能哭死。

沈槐序哼了聲, 掀開棉簾子出去了。

姜芷妤沒跟着, 她還有些沒接受這樣好色的自己。

須得冷一冷,靜一靜……

片刻,後院傳來敲敲打打的動靜。

姜小二聞聲好奇的出去瞧了。

姜老三晌午回來做飯, “這雪也太大了, 下午就不開鋪子了,我也偷個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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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日眼瞧着要落雪, 姜老三跑了兩趟, 拉了不少豬肉回來, 只怕是雪路難行。

今兒早上醒來,積雪已至腳腕,将院子清掃出一條路,晴娘去上工了,他索性也去了。

臘八呢,總要有人來買肉吧。

他若是不開鋪子, 街坊們還得多走兩條街去買呢。

這一進來暖烘烘的屋子,骨頭便犯了懶兒, 也想偷個閑。

“挺好啊,咱們還能打葉子牌呢。”姜芷妤歡喜道。

“行啊,”姜老三兌了熱水淨手,“晚上吃鍋子,正好我去接你娘時,還能買點菜。”

這樣冷的天,吃鍋子最是舒服了。

姜芷妤點腦袋,跟着去廚房幫忙燒火。

只是,下午葉子牌還是沒打。

沈槐序用後院堆着的些廢木料,做了個木架子,說是帶她去玩兒。

姜芷妤颠颠兒的跟着去了,一同的還有姜止衡。

“這是什麽呀?”姜芷妤抱着棉墊子,好奇的盯着沈槐序拎着的木架子問。

沈槐序瞧她一眼,戲谑道:“花轎。”

姜芷妤:……

當她好騙呢?

坊市四通八達,三人找了個小坡。

這處還未有人行過,白雪無垠。

厚厚的積雪松軟,姜芷妤踩着沈槐序的腳印走,跟在他身後忍不住的樂。

沈槐序将那木架子放在坡頂,下巴一擡,示意她将抱着的小墊子放上來。

姜芷妤眼睛一亮,歡歡喜喜的将棉墊子放好,正好坐上去……

忽的腰間一緊,她被某人掐着腰端去了旁邊。

姜芷妤氣得跺腳,“沈槐序!”

剛喊一聲,還不及罵,眼珠子倏地瞪圓了。

這個不要臉的!

竟然坐她的小墊子!!!

沈槐序好似沒聽見她生氣的喊,施施然坐好,将袍擺掀起些,攏在腳邊,清潤道:“推我。”

姜芷妤給他一腳——

啪叽!

那人順着雪坡滑了下去,她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芷妤:……

有點點丢臉。

姜止衡更是沒眼瞧,無奈的将阿姐拉了起來。

矮坡不是很長,沈槐序很快滑到了底,瞧神色很是滿意,拎着那木架子往坡上走。

姜芷妤顧不得與他生氣,眨巴着眼睛說:“該我啦!”

好在這次,沈槐序沒為難她,等她坐穩,雙手稍一使力推了一把。

姜芷妤咻咻咻的滑了下去。

風從耳邊吹過,很是暢快!

姜止衡雙眸晶亮,乖乖排隊站。

沈槐序輕拍衣袍上沾到的雪沫子,居高臨下的瞧着她往上爬。

心裏輕笑:腿還挺有勁兒。

三人在這小坡玩了近兩個時辰,瞧着天色欲晚,方才歸家。

姜芷妤耍賴,坐在木架上不起來,要沈槐序拉着她滑。

沈槐序無語,“我是你的馬?”

姜芷妤眨了眨眼,試探着點腦袋。

唔……可以是。

她不嫌棄啦~

“起來,走到前面雪沒這麽厚再坐。”沈槐序氣得掐她臉。

姜芷妤笑得讨巧,躲他欺負人的爪子。

縱然雪地路滑,卻也不便于這木架子行。

沈槐序在前抓着粗繩行得溫吞,後面木架子上姜芷妤乖乖坐,遇上那上坡難行處,兩條腿蹬呀蹬。

三人回來時,姜老三和晴娘已經在準備鍋子了。

“這是你茶樓的夥計送來的,說是施粥剩下的銀錢。”晴娘指着桌上的碎銀銅板說。

今日過臘八,勒馬聽風閉了門。

姜芷妤給了茶樓裏伺候的堂倌兒賞錢,另外吩咐他們在南城施粥,施臘八粥。

倒是沒成想,銀錢會有剩的。

姜芷妤‘哦’了聲,正要塞進自己的小荷包裏,忽的想到什麽,眼珠子一轉,壞心思的扭頭,将兩枚銅板抛給了後面進來的沈槐序,咧嘴笑道:“拿去買草吃呀~”

沈槐序眼皮一跳,接住那兩枚銅板,步上前來,塞進了她腰間的小荷包裏,衣袖遮掩,指尖輕佻的捏了下她的穿着棉襖的小粗腰,眉梢似驚訝的揚起。

在晴娘轉身去廚房端肉菜時,他跟着去了。

姜芷妤咬了咬唇,面上浮出幾分羞憤來。

壞蛋!

.

翌日,大晴天。

姜芷妤難得樂意動了,帶着姜止衡去了‘勒馬聽風’,正遇着鄭英從裏面出來。

“你不當值嗎?”姜芷妤腳步一滞,憋出一句來。

“辭官了。”鄭英道。

日光落在他身上,好似一身輕松,那張兇兇的臉上也多了些松快的笑意。

姜芷妤張了張唇,目瞪口呆。

震了個大驚。

“我明日啓程回金陵,有什麽東西需帶的,你盡早給我。”鄭英又道。

姜芷妤想起昨兒吃鍋子時,阿娘惦記着西施阿姐臨盆。

“我阿娘給做了幾件小孩兒衣裳,我晚些拿來茶樓,你明早順道過來取吧。”姜芷妤道。

鄭英爽快的應了一聲,大步流星的走了。

鄭家不認李辭盈?

愛認不認,幹他們鳥事!

半年之久,‘勒馬聽風’不如初時空蕩蕩。

一側詩作,一側書畫,雅致的緊。

不過,正是國喪時,不可奏樂,姜芷妤索性将詩書的揭榜也停了,待得國喪過後再說。

饒是如此,這個時辰,堂內依舊等着些人。

這寒冬臘月的,奶茶賣得比夏日裏初上時好得多,有姑娘家親自來買,順便逛逛的,也有差使小丫鬟前來排隊買的。

芋圓、芋頭泥很快就空了。

那邊搗芋頭的堂倌兒都要搗出火星子了。

姜芷妤往後院去。

這樣冷的天,那小哥兒只穿着一件單衣劈柴。

“沒厚衣裳穿嗎?”姜芷妤皺眉問。

小孩兒十四五歲的年紀,聞言擡頭,先紅了臉,結結巴巴道:“怕、怕弄髒了,娘子別生氣……”

姜止衡上前,一本正經道:“我阿姐沒生氣,是怕你染了風寒。”

“衣裳做來本就是穿的,”姜芷妤說,“若是因此染病,豈不是本末倒置,得不償失?”

小哥兒紅着臉,溫吞的将放在凳子上的衣裳拿來穿好。

姜芷妤沒再多說,去瞧了瞧煮着的羊奶,而後帶着姜小二出了茶樓。

街上到處是賣年貨的。

姜芷妤買了兩根糖葫蘆,跟姜小二邊走邊吃,去買了兩盒點心,又與酒樓點了菜,只等晌午送去勒馬聽風給幾個堂倌兒吃。

逛過半條街,姐弟倆回了城東。

“過年衣裳不是都做好了嗎?”姜止衡瞧着她往布料鋪子走,疑惑問。

姜芷妤:“過年嘛,給他們也送些年禮。”

她能這樣省心,也是因着鋪子裏的堂倌兒都很是盡心,就連她雇來的管事都贊不絕口。

過年就是要開心,姜芷妤也不吝啬這幾個銀子。

挑料子的姑娘、娘子們不少,掌櫃的招呼了姜芷妤一聲,便去給旁的客人扯料子去了。

姜芷妤摸過幾匹喜慶的料子,一一問了價,然後出了鋪子。

“不賣嗎?”姜小二舔着嘴角沾到的糖葫蘆糖渣問。

“比上個月翻了一倍的價兒。”姜芷妤搖着腦袋道。

年禮送的算是體面,糖,點心,新料子。

自然,那料子是與阿娘做工的布莊買的,結實耐穿的粗布。

怕耽擱他們裁衣,姜芷妤早早便将年禮發給了衆人,自也引得衆人歡呼雀躍。

家裏如今不缺銀子花,姜老三早早便放出風去,臘月二十五就要關鋪子啦,買豬肉盡早啦!

巷子裏每日飄着各種食物香氣,有炸丸子的,有炸小酥魚的,有炸麻花的……

一上午,姜家桌上就有五六道街坊送來的吃食。

晴娘和姜老三也在廚房忙活,做了糕點,炸了酥肉,便要喊姜小二去送。

姜芷妤坐在竈火前,邊偷吃,邊剪窗花紙。

美滋滋啦~

趁着官員放年假前,建靈帝立了太子,封了後宮,行了冊封之禮。

王煥上書致仕,建靈帝三次駁回,最終還是允了。

王煥離朝的翌日,建靈帝調動了幾位官員。

沈槐序因與太子和談之功,升任正四品左佥都禦史。

展青芒從禮部調任為右佥都禦史,知參知政事,入政事堂。

……

調任京官,外放……

“臣祝湘,自請調任常德知府,請陛下恩準。”

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目光皆落去了祝國公身上,瞧熱鬧簡直不要太明顯。

祝家的事,他們早已有所聞。

如今這倒是擺在了明面兒上。

祝國公臉色鐵青,叩首道:“小兒莽撞,陛下恕罪。”

祝湘:“臣……”

祝國公:“逆子!”

建靈帝打斷這夫子争執,道:“朕今日身子不适,常德知府之事,年後再議。”

說着,朝旁邊侍立的太監遞去一個眼神。

“退朝——”

散朝出來,祝國公顧不得同僚在場,抓着祝湘便走。

沈槐序慢悠悠墜在後面,心想,可将這事說與姜小魚那個愛湊熱鬧的聽。

.

除夕這日,家家戶戶都早早起來貼對聯兒。

自沈槐序從戰場上回來,姜老三好似對他副胳膊腿兒多了些信任,知道那身子骨不會随随便便的散架了,家裏登高踩底的活兒,便給了沈槐序。

姜芷妤穿着披風,戴着兜帽,打着哈欠,抱着紅彤彤的對聯兒跟在沈槐序身後出來。

隔壁王嬸兒家,展青芒幫忙扶着木梯,展青玉正将那橫簾兒貼好。

瞧見姜芷妤,展青芒喜盈盈的喊:“阿妤姐姐新年好!恭喜發財!”

相比她的活潑可愛,展青玉便內斂許多,與隔壁兩人稍一颔首,便當是打了招呼。

姜芷妤忍着困倦,從荷包裏摸出兩顆粽子糖,朝展青芒遞去,“嘴真甜!新年好呀。”

展青芒眼珠子一轉,作勢要松手去接姜芷妤手裏的糖,惹得展青玉心驚一瞬,皺眉瞪她。

“嘿嘿~騙你的!”展青芒得意道。

姜芷妤心想:好欠哦。

“別看熱鬧了,貼對聯兒了。”沈槐序屈指在那笑眯眯的姑娘腦袋上輕敲了下,揪回她的目光。

展青玉從梯子上下來,端着漿糊進去了。

展青芒倒是跑過來,接過姜芷妤的糖一口塞進嘴巴裏,“阿妤姐姐,我們晚上一起放爆竹呀~”

姜芷妤想說她不敢,那都是姜小二的活兒。

又聽展青芒叽叽喳喳的與她說喜事,“我阿姐升遷啦,雖是升了半品階,但也很好啦,我阿娘都安置好了爆竹,昨兒又跑去買了三串……”

沈槐序站在梯子上,無奈的嘆了聲氣,打斷了那倆湊着腦袋熱鬧說話的,拖着調子喊:“漿糊——”

“罵誰呢?”姜芷妤叉腰,仰着腦袋瞪他。

沈槐序:……

擡手指了指地上還熱乎的大碗。

姜芷妤高漲的氣焰頓時散了,‘哦’了聲,乖乖蹲身端起碗遞給他。

“我阿娘一會兒蒸發糕,你過來吃啊。”姜芷妤跟展青芒說。

“好!”

紅燈籠高挂,門前福到啦!

吃過早飯,姜老三和晴娘忙得腳不沾地。

姜小二刷了碗筷,抓着大掃帚出來掃巷子。

先前那場大雪,積雪未化,都堆在兩邊,少了些初時的潔淨。

有男人握着鐵鍬鏟雪,将一條巷子都鏟了個幹淨。

姜小二也不吝啬力氣,索性将幾家門前都清掃幹淨。

“姜小二!喊你慢慢姐過來吃發糕啦!”院子裏姜芷妤喊。

姜小二默了默,也扯着嗓子回了句。

還不待他去敲門,隔壁吱呀一聲,展青芒雙眼冒光的已經跑了出來。

姜小二:……

“走啦!吃甜甜的發糕!”

“……好。”

晴娘蒸糕點好手藝,又不摳門兒,軟乎乎的發糕裏有大紅棗和葡萄幹,很是好吃。

晴娘蒸的多,讓姜小二給幾個街坊送去些。

小孩兒回來時,笸籮裏裝滿了各家給的肉包子,麻花。

半下午時,沈槐序帶着姜小二壘旺火。

姜芷妤忙得緊,這裏偷吃兩口,那裏瞧瞧。

日暮四合時,晴娘鋪了攤子包湯圓和扁食。

“說是今晚有花燈,咱們吃了團圓飯去瞧瞧?”姜老三往竈火裏添了根柴火,扭頭問媳婦兒。

“好呀!”姜芷妤笑眯着眼歡喜道。

姜老三咂了咂嘴,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算了。

是親閨女。

點油燈時,團圓飯張羅着上了桌。

如今的姜老三,已今非昔比,拿手菜簡直不要太多啦!

可姜芷妤最愛的還是老爹爹做的紅燒豬腳,啃得嘴角油汪汪,還不忘誇贊一句:“入口即化,真香!”

姜老三又給她夾一塊,很是欣慰:“多吃點,小臉都瘦了。”

姜芷妤猛點頭。

晴娘簡直沒眼瞧,“也吃點菜,對身子好。”

姜芷妤又點點頭。

伸出來的筷著卻是越過了那道白菜炒豆幹,穩當當的夾了只獅子頭。

她羞澀道:“筷著想吃這獅子頭~”

晴娘:……

沈槐序低笑了聲,吐出嘴裏的雞骨頭。

真能胡扯。

吃完飯,收拾了桌子碗筷。

一家子都去換了新衣裳。

姜芷妤也沒重新梳發,這樣冷的天兒,出門定是要戴兜帽的,不然頭發擰成花兒都瞧不見什麽,何必費事呢?

很快收拾好,幾人在堂屋聚齊,一同提着燈籠出門去。

倒是意外的,街上賞燈的百姓摩肩擦踵,很是熱鬧。

“上京每年除夕賞燈,都是這般熱鬧嗎?”姜芷妤仰着腦袋問沈槐序。

去歲好像也有花燈瞧,但是他們嫌冷,圍着炭盆烤火聊閑,沒出來玩兒。姜芷妤自也沒瞧見這樣的熱鬧。

沈槐序想了想,說了句‘不知道’。

不知怎的,姜芷妤忽的想起了很久前的那個夢——沈槐序獨自吃團圓飯。

縱然過了這般久,可那夢裏的孤寂,她好似還能感覺到。

姜芷妤想着,便挪着小步往他身邊蹭蹭,紅色的披風擦過他的氅衣,沈槐序垂了眸光。

“做甚?”他問。

姜芷妤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阿爹阿娘,做賊似的小小聲:“牽、牽牽手……”

人聲混雜,姑娘家嬌嬌軟軟的低聲,很容易被壓過去。

可沈槐序還是聽見了。

他心口一動,深吸口氣,氅衣裏的手先是感受到了冷冽的風,繼而握住了那只軟乎乎、溫熱的。

姜芷妤腳步雀躍,将自己暖手的小手爐遞給他,“吶,借你用用。”

沈槐序輕笑了聲,另只手接過,腦袋微微偏,湊在那只白玉耳朵邊低聲:“多謝阿妤姐姐……”

氣聲撩人,更遑論她被這樣喊?

沈槐序這厮,平日裏連聲阿妤都不會喊,眼下、眼下還喊她姐姐……

姜芷妤眼神飄忽,含糊應了聲。

便又聽得這人似愉悅的輕笑聲。

姜芷妤面不改色,忽而仰首,鎮定問:“你想吃糖葫蘆嗎?姐姐給你買。”

沈槐序還未答,抓着阿娘衣角走在前面的姜小二忽的扭頭,大喜道:“好!”

姜芷妤、沈槐序:……

姜芷妤偷偷觑一眼黑了臉的沈槐序,輕咳一聲,松開的他的手,灰溜溜的去買糖葫蘆啦。

.

姜家在上京無故友親朋,只與巷子裏的街坊拜了個年。

相比鄰裏的忙碌,或是走親戚,或是招待回娘家的姑娘子女婿,姜家幾人就顯得格外的閑。

聽着巷子裏的熱鬧聲,姜家幾人面面相觑。

姜老三咂嘴道:“難怪都想要兒孫滿堂呢,這可不是熱鬧?”

姜芷妤沒骨頭似的靠着阿娘,翻着一冊話本看得津津有味,聞言,頭也不擡的道:“今兒你不去與朋友吃酒啦?”

這分明是打趣的話。

姜老三面色讪讪,悄悄看一眼媳婦兒,挨了一記瞪,張口結舌的委屈辯解道:“我也只吃了一次,他們都喊我好多次了,一次不去不好……”

他又不是沈槐序這個沒朋友的,有人來喊他吃酒,再是尋常不過了。

姜芷妤使了個壞,杏眼擡起,滿目狡黠,嘿嘿笑着合上了書卷,“走啦,帶你們出去玩兒!”

去歲,一家子還嫌這上京冬日裏太冷,能縮在屋子裏烤火,決計不出門去。

如今又是冬,好似已經适應了這北地的嚴寒。姜老三風雪無阻的賣豬肉,晴娘也踩着沒過腳踝的厚雪去上工,就連姜小二都會在落雪時,跟小夥伴們打雪仗,堆雪獅。

聽着姜芷妤說去玩兒,幾個人頓時皆起身,回屋去換厚衣裳啦。

城西遠些,要橫穿上京城。

可這裏的熱鬧多呀!

正是冰雪時,雜耍都從噴火小獸變成了冰嬉,金雞獨立,哪吒鬧海,千斤墜……

圍觀瞧熱鬧的百姓一層疊一層,擠得連個縫隙都無。

小孩兒被親爹舉高高,坐在脖子上,兩只小肉手不怕冷的拍拍,歡喜得小腿撲騰。

姜芷妤幾人站了片刻,只聽了個歡呼聲,無奈道:“明兒早點來看?”

姜老三猿身虎背,又高又壯,倒是能瞧見裏面靈活得跟燕子似的冰嬉人,可他媳婦兒看不見呀,他摩挲着下巴,瞧着那坐在親爹脖子上的小孩兒,“要不……”

話還沒說完,晴娘就羞憤的瞪他一眼,轉身走出了這擁擠處。

姜芷妤在旁偷笑,語調輕快:“連姜小二都不會讓你舉高高啦~”

姜止衡小臉一紅,也赦然的跟着阿娘走了。

他都這麽大啦,還坐在阿爹脖子上,多害羞啊!

姜芷妤朝姜老三挑眉,使出一個壞心眼子。

姜老三了然的咧嘴笑了,兩步箭步上去,将姜小二舉起——

“啊!”

姜小二倉惶的驚叫一聲,雙手抓住了他爹的衣裳,還未回神,整個人穩穩的坐在了他爹肩上。

“哈哈哈哈……”姜老三使壞,仰着脖子得逞的笑。

姜小二緊緊抓着親爹的胳膊,都快哭了,皺巴着臉說:“我會被小朋友笑話的……”

聞聲回頭的晴娘:……

沈槐序勾着唇,側首瞧着捧腹大笑的姑娘,悠悠道:“開心了?”

姜芷妤雙眸晶亮的點頭,“你看姜小二……哈哈哈哈……”

“我們成親吧。”

身後的熱鬧還未遠去,街巷人聲鼎沸,北風呼嘯而過,将那清淡的一句送入了她的耳。

姜芷妤笑聲一頓,“诶?”

沈槐序面色端重,又忍不住翹起了唇角,複又道:“我們成親吧。”

姜芷妤眨了眨眼,心口撲通撲通。

“生個小孩兒給你玩兒。”沈槐序慢悠悠又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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