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章
第 103 章
後面的許清荷和梁嬌嬌對視一眼, 皆往後退。
可別濺她們一身血……
吳柿默默地也跟着退了幾步。
姜芷妤說罷,擡步欲走。
忽的,手臂被緊緊攥住。
“我不退親。”沈槐序語氣沉沉, 急道。
姜芷妤垂眸, 目光淡淡的看着那只繃着青筋,緊攥着自己手臂的手。
“男女授受不親, 沈大人自重。”
“我不退親。”沈槐序複又一句, 聲音卻是低了,帶着些讨好與不可言狀的乞求。
許清荷眸光動了動,低聲與目瞪口呆的兩人道:“先進去吧。”
“哦、哦。”梁嬌嬌慌亂點頭。
吳柿也有些尴尬, “要不……”
這飯也不是非吃不可。
他剛張嘴, 便被許清荷拽了一下,三人快步越過争執不下的二人,先行進去了。
“松手。”姜芷妤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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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是我口不擇言, 說錯了話, 你想怎樣都行,唯獨退親一事不可!”沈槐序壓着聲音道。
“說錯了話?”姜芷妤冷笑, 擡起眼時, 不覺眼眶也紅了, “怕是那才是沈大人肺腑之言,平素裏的漂亮話,都是哄騙我的,偏我是個傻的,竟是全信了。”
“我……”
姜芷妤使力甩開他的手,一串淚珠從臉上滾落, “是我輕浮好色,放蕩不守規矩, 沈大人罵得好啊……”
“姜芷妤!”沈槐序面有愠色,“你定要說那些個作踐的話嗎?”
“作踐?”姜芷妤冷嘲道,“我哪句話說得不合沈大人的心意了?”
自幼相識的得益處,大抵便是,他們最熟知對方。
清楚哪裏是軟肋,哪裏是磐石。
幼時,他們吵架,沈槐序說她矮,姜芷妤昧着良心罵他醜,可是她氣得跳腳,沈槐序卻是不動如山。
如今,她心口有火在燒,沈槐序也不遑多讓。
兩雙猩紅的眼,對視片刻。
沈槐序先動了,擡手欲要擦去她眼裏的淚。
只是還未碰到,便被姜芷妤冷着面色拍掉了,“別碰我!”
“沈大人當真是惺惺作态的行家,騙過了我,不知可是連自個兒也騙了。”
姜芷妤可以不在乎旁人如何瞧她,但是沈槐序不行。
他是她日後的夫君,共擔榮辱的人。
他們合該是這世間,除卻父母之外,最親密的人。
如今的親密有幾分,那話傷人便有幾分。
“昨夜是我說錯了話,但待你之心不是作僞,我與天起誓,若有一絲的假意,便受剔骨分屍之刑。”
他面色冷凝,姜芷妤卻是聽得眼皮一跳,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剔骨,那得多疼啊……
姜老三就連殺豬,都會先給一刀抹了脖子。
“我知你委屈難過,你要我如何賠罪都行,輕浮浪蕩,我從未這般想過你,輕視你,你我逾距規矩禮數,也是我不軌挑逗在先,便是罵,也該是罵我。”
沈槐序說着,從袖袋裏掏出了什麽,扔在了地上。
幾聲脆響,姜芷妤眼皮又是狠狠一跳。
面前之人幾乎是瞬間矮身,跪下了。
“沈槐序!”
姜芷妤霎時渾身生了一層冷汗,伸出去的抓空了……
幾乎是同時,一道身影繞過垂花門疾行而來。
與姜芷妤一同将跪在地上的人拽了起來。
“怎麽了?”梁小司問。
姜芷妤搖了搖頭,咽下哽咽,正欲說句‘沒事’——
“在賠罪。”沈槐序道。
姜芷妤:……
氣氛頃刻從方才的劍拔弩張,變得有些難言。
梁小司看看他,又看看姜芷妤,神色詫異變幻,片刻,忽的笑了笑,颔首道:“那……你們繼續,我帶了壇子西北的酒,先去拿給三叔嘗嘗。”
說罷,晚風獵動袍擺,他闊步入內。
開門進來,卻是見幾人壁虎似的趴在門窗邊,那窗紙上高低不一的小洞……
“哥哥,快關門。”梁嬌嬌小聲催促。
梁小司:……
院子裏,姜芷妤憋得臉通紅,忍不住罵:“你有病?”
竟是連碎瓷片都敢跪!
沈槐序好似認真的想了想,而後點頭,“有吧,不然怎會失心瘋了一般,說那樣的話。”
姜芷妤一噎,委實沒忍住,忿忿的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腳,咬牙道:“怎就沒給你紮穿呢!”
沈槐序往地上看了眼,“起得太快了些。”
聽那語氣,還挺遺憾。
姜芷妤閉眼,安撫了下跳動的眼皮,再睜開,冷聲問:“你怎會随身帶着碎瓷片?”
“下值時,不仔細将茶盞碰碎了,便帶了回來。”
“太子殿下說,你今日告了假。”
“本是告假了的,回來想與你解釋清楚些,但聽姜小二說,你去賞花了,不想擾你興,便又回去官衙了。”
還有臉說!
姜芷妤想起那攤餅子似的半宿,又忍不住往他小腿上踹了兩腳洩憤。
“王八蛋!”
“嗯。”
姜芷妤不露聲色的往他雙膝掃了眼,又撇撇嘴,“自己滾回去上藥!”
沈槐序動了動,卻是拿起了牆角處的掃帚和簸箕,“我将這……”
“滾!”姜芷妤好兇道。
“……好。”
瞧他僵着步子慢吞吞的走了,姜芷妤嘀嘀咕咕、罵罵咧咧的清掃地上的碎瓷。
“真是不夠我丢臉的……”
不敢讓阿爹阿娘瞧見,姜芷妤将那碎瓷清掃了倒進渣鬥,還很是缜密的往上蓋了一層土,這才快步往堂屋去。
“……啊,對……”
“有糖醋魚,小吳可吃得慣?”
“……可以。”
屋裏幾人各散着坐,閑話還怪熱絡的。
姜芷妤往桌上瞧了眼,問:“哪有糖醋魚?”
飯菜都端上了桌,魚是紅燒的。
姜老三張了張嘴,“……金陵有啊,我就是問問小吳。”
吳柿僵着脖子點頭,“我可以吃的。”
姜芷妤不疑有他,過去淨手。
“阿槐……還過來吃嗎?”晴娘遲疑問,“還是讓姜小二将飯菜給他端去?”
姜芷妤扭頭,神色莫名,“他又不是腿斷了,還要人送飯。”
說着,她又冷哼了聲,“若是不過來,大抵是又在官衙吃過了,何須操心?”
梁嬌嬌眼睛撲閃撲閃,不敢說話。
許清荷:“官衙的飯菜也不會餓死人。”
晴娘:……
就在衆人準備入座,晴娘拿了個空碗來,想要将桌上的菜夾一些,讓姜小二送去時,沈槐序過來了,除卻走得慢,倒是與尋常無異。
衆人視線飄忽,不往他腿上瞧。
“快吃快吃,都要涼了。”姜老三粗聲道,眼珠子卻是往沈槐序那邊飄了下。
“小吳,多吃點。”
吳柿:“……多謝三叔。”
衆人悄悄的:呼……
一頓飯吃得很是慢,大有一副秉燭夜談的架勢。
姜芷妤放下筷著,又等了半刻,實在坐不住了,朝沈槐序冷聲道:“你還坐着做甚?”
沈槐序神色空了一瞬,似是不解。
不坐着嗎?
對視片刻,沈槐序站起了身,作勢要收碗筷。
姜小二趕忙咽下嘴裏的肉丸子,接過他手裏的碗筷,認真道:“這是我的活兒。”
姜芷妤:?
純屬有病。
她扭頭就走,“我困了,先回房了。”
管他疼不疼的,可否要看大夫的。
誰敢攔她?
誰也不敢。
沈槐序擡腳欲跟上,被三兩步甩在了身後,那道窈窕身影沒入了夜色裏。
衆人默默收回視線,假裝沒看見。
吳柿是跟梁家兄妹一道走的,許清荷将人送了出來。
道別後,吳柿先駕着馬車離開了。
梁嬌嬌拉着許清荷說悄悄話,鄭重其事道:“清荷,你仔細些問問姜芷妤,可還要退親?明日偷偷與我說,不然我怕說錯話,她揍我。”
許清荷汗顏。
“時辰不早了,趕緊回家吧。”
“記得啊。”梁嬌嬌叮囑一句,朝她揮揮手,跟着哥哥回家了。
許清荷想,倒不是阿妤脾氣大,而是大家都沒見過她這般發脾氣。
能将她惹得這般氣的少之又少,從她送回金陵的書信瞧,先前茶樓掌櫃的毀約也好,榷茶令也罷,字裏行間并未見着這麽些情緒。
許清荷目送那兄妹倆出了巷子,進來将院門落了門闩。繞過影壁,便見沈槐序正挪着步子往自己院子去。
兩人正對上,許清荷淡聲道:“苦肉計用的不錯。”
“既是賠罪,總要有些誠意。”沈槐序道。
兩人齊齊轉身,各自往院子去。
屋子裏,姜芷妤趴在床上數銀子。
許清荷進來關上門,問:“和好啦?”
姜芷妤已經沐浴罷,一頭青絲披散着,身上穿着荷粉軟緞的寝衣,兩只腳翹起勾搭着,露出一截細白小腿。
聞言,她扭頭,托着腮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
許清荷過來,坐在床邊,換了個問法:“那可還要退親?”
她的目光溫柔,好像能包容她所有的脾氣。
姜芷妤老實道:“不了吧。”
不等許清荷說什麽,她又道:“方才與他說退親,我都想好了要買哪間宅子。”
許清荷往床上掃了眼,難怪在數銀子呢。
“本是氣極了的,尤其是聽太子殿下說,他今日告了假,可我卻未見他來道歉。”
“可沈槐序敢以剔骨之刑起誓……”她說着,蹭啊蹭,手臂搭在許清荷腿上,小聲道:“他還跪瓷片……”
許清荷心裏幽幽嘆了聲氣。
她就知道,阿妤最是心軟,沈槐序跪瓷,簡直是往她心口鑽。
“他昨日說了什麽?”許清荷問。
姜芷妤趴在她腿上,默了片刻,悶聲道:“他疑心我還喜歡小司哥哥,說我喜歡身強體壯的,是好那檔子事……”
許清荷神色一變,疾首蹙眉道:“你何必拉他起來呢?”
姜芷妤懵懵擡眼:?
許清荷:。
.
一連幾日,姜芷妤都往‘勒馬聽風’跑。
梁嬌嬌瞧着她這樣子,總覺得似曾相識,好似不知何時見過。
“你都要出閣了,怎的還日日都往外跑?”梁嬌嬌瞅着她,狐疑問。
“眼瞧着都要入夏了,‘勒馬聽風’今年還未上新品呢。”姜芷妤攪着用涼水浸透的圓子,頭也不擡道。
這話半真半假,委實是……她不知如何面對沈槐序。
想對他好些,可她覺得自己犯賤,對他苛待,又良心過不去,索性不見不想,随它去吧。
五月下旬便要暑熱了,該是用冰的時候,茶樓熱氣袅袅的奶茶等,總是不合時宜的。
酥山是好的,可是塞外的黃油難買,且價高,二來,酥山在勒馬聽風并顯不出什麽來,達官顯貴的郎君貴女,每入夏便要食的東西,沒個新鮮,難免落于人後,覺得失望。
圓子涼飲,夏日裏,街上到處都是,可是味道卻是各有千秋。
姜芷妤想要做一道冰雪冷元子,旁人沒做過的口味。
梁嬌嬌雙手托腮坐在旁邊瞧,羨慕道:“我若是有你這手藝,早就發家致富了。”
姜芷妤擡眼瞧她,“你如今還不算發家致富?”
梁嬌嬌神色一動,“哦,算啊!”
她說着,想起什麽,突然嘿嘿笑了兩聲,湊近姜芷妤小聲說:“我昨兒見到他啦……”
“誰啊?”
梁嬌嬌急得朝她擠眉弄眼,“他啊,周熙桐!”
姜芷妤恍然,“他啊……”
“對啊!”梁嬌嬌點頭,“我回家時遇着的,他好像是在與人講學,我見着他抱着兩卷書,穿的衣裳不如那日賣宅子時富貴,可是一樣的白!”
姜芷妤:……
“他好像挺拮據的,你說,我若是再去與他說,他可願意入贅?”梁嬌嬌眨着大眼睛認期待問。
姜芷妤張了張嘴,對着她的神色,委實說不出惹她失望的話來,含糊道:“你可試試,仔細些,別給人家抓進去蹲大獄。”
梁嬌嬌倒是挺美,笑眯眯道:“我覺得他那話就是吓唬我的……”
姜芷妤對她這話不予置評,将冷水裏的圓子撈起來裝進碗裏,澆了一勺桂花蜜,遞給梁嬌嬌一碗,“嘗嘗。”
“今天這個好看,晶瑩剔透的像是綠葡萄。”梁嬌嬌說。
“加了波薐菜搗出的汁水,便是這個顏色。”
姜芷妤說着,正要嘗一口,忽的堂倌兒匆匆來禀——
“娘子!福盈公主尊駕到了,說是要見您!”
姜芷妤愣住了,反應片刻,才想起:哦,是鄭粉櫻。
她呆呆的起身,跟着堂倌兒出來,便見堂內坐着一人,金尊玉貴,發髻簪着步搖,穿着件織花錦緞抹胸裙,露出的肌膚瑩白如玉,腹部隆起一個弧度。
“咳咳,娘子……”堂倌兒低聲提醒。
當真是許久未見過了,姜芷妤被一聲輕咳喚得回神,正要行禮,忽的發覺手裏還端着一碗圓子。
“你端的什麽,怪好看的,”鄭粉櫻忽的開口,“不必行禮了,拿來給我瞧瞧。”
還是這德行。
幾年不見的生疏,被這輕飄飄的兩句打破了。
姜芷妤端着碗上前,遲疑道:“殿下有了身孕,怕是不宜食這涼物。”
鄭粉櫻一瞪:“我都沒說要吃!”
姜芷妤心想:我還能不知道?
“我這兒的茶飲也好喝,殿下可要嘗嘗?”姜芷妤問。
鄭粉櫻下巴朝她端着的碗一擡,“我想嘗這個。”
看吧。
她就知道。
姜芷妤腹诽一句,瞧了眼被攆到門外的客人,道:“此處風大,殿下若是不嫌棄,便随我來,我重新煮一碗給殿下嘗嘗。”
別趕跑她的銀子!
鄭粉櫻被侍女扶着起身,随她往後面去。
梁嬌嬌一顆圓子險些卡在嗓子裏,目瞪口呆的瞧着進來的人。
姜芷妤怎的将這尊大佛帶了過來啊啊啊啊!!!
“這是我朋友……”姜芷妤與鄭粉櫻道。
梁嬌嬌正生疏的要跪下磕頭,鄭粉櫻手一擡,驕矜道:“你也免了。”
梁嬌嬌:“……謝公主。”
姜芷妤淨了手回來,就見侍女将椅子搬來,鄭粉櫻又坐下了。
她過去揉圓子,忍不住往鄭粉櫻那處瞧。
“想說什麽就說,總瞧我做甚?”
姜芷妤搖搖頭,過了片刻,委實沒忍住,扭頭道:“我阿娘說,便是有了身孕,也得多走走,不能總坐着。”
鄭粉櫻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又挺了挺給她瞧:“我沉啊。”
這話說得有些委屈,“它好重的。”
姜芷妤又沒有過身孕,哪裏知道有多重?
對上鄭粉櫻的目光,她:“哦。”
鄭粉櫻:……
淨氣人。
“這幾年你過得如何?”鄭粉櫻一手扶腰,一手扶着肚子走過來,瞧着鍋裏煮沸漂浮的晶瑩剔透的圓子問。
“托殿下洪福,”姜芷妤握着笊籬,将那翻滾的圓子撈出來,裝進涼水碗裏,“過得還不錯。”
“我瞧着也是,”鄭粉櫻不知可是因她這句奉承而開心,語調都輕快了些,“你這茶樓都不像茶樓,卻是聽聞生意極好。”
梁嬌嬌站在旁邊,心想:還不是你爹将茶都占了去?
姜芷妤沒讓那園子在涼水裏浸泡太久,等着沒了白煙熱氣,複又撈了出來,裝在幾只精致的小碗裏,各澆了勺桂花蜜。
鄭粉櫻很是自覺,也沒等她開口,便端了一碗,舀了一勺送進嘴裏,“唔……好吃……”
“幾位姐姐也一并嘗嘗吧。”姜芷妤與鄭粉櫻身側照看的兩位侍女道。
“多謝姜娘子。”
鄭粉櫻邊吃邊說——
“你這桂花蜜不膩哎……”
“再放點葡萄幹就好了,我喜歡吃葡萄幹。”
“圓子口味再多些就更好了。”
梁嬌嬌在旁默默黑暗想:吃都堵不住嘴,要的還不少。
卻是見,姜芷妤十分欣喜,眉眼認真的問:“殿下覺得,還差些什麽?”
梁嬌嬌:?
幹嘛跟她好啊!
鄭粉櫻将一小碗圓子吃完,抿了抿唇上沾到的桂花蜜,“下面鋪一層冰,入口涼涼的,碗換一只吧,寬口些的,擺幾朵小花,瞧着也漂亮。”
姜芷妤連連點腦袋。
梁嬌嬌:她要跟清荷告狀!
姜芷妤不跟她們天下第一好啦!!!
鄭粉櫻在‘勒馬聽風’坐到了晌午。
姜芷妤在旁揉圓子,鄭粉櫻跟她和梁嬌嬌說西北的鋪子,衣裳,好吃的。
說得渴了,還喝了盞奶茶,又說那裏的風沙,說戍衛邊關的将士,和月亮。
梁嬌嬌原還心存芥蒂,聽着聽着便入了神。
“……那裏的月亮,比上京的圓,亮。”
“殿下,将軍來接您了。”侍女匆匆進來禀報道。
鄭粉櫻不高興的噘了噘唇,“我不在。”
侍女神色尴尬,“将軍說,您不出來的話,他便進來。”
姜芷妤、梁嬌嬌:……
鄭粉櫻唇動了動,不知罵了句什麽,起身道:“走吧。”
姜芷妤将她送出門去,便見門前華麗的馬車旁,站着一身形壯碩高大的男子,一身騎服,握着馬鞭,上前迎了兩步,攙扶着鄭粉櫻跨過了門檻。
“姜娘子。”男子朝她微微颔首。
姜芷妤有些發愣的歪了歪腦袋。
鄭粉櫻視線飄忽,有些不自在道:“我讓他打探的你。”
姜芷妤:……
怪坦誠的。
“你下月成親,要給我遞請帖。”鄭粉櫻又道。
姜芷妤:“……怎敢勞殿下大駕?”
到時跪滿巷子,街坊們怕是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擺。
鄭粉櫻:“我、要、來。”
姜芷妤:“好的。”
“不知殿下和将軍可有忌口?”
鄭粉櫻瞥了眼武钊,撇嘴道:“我如今能吃得下一頭牛。”
姜芷妤:“哇~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