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章

第 115 章

鄭宗康肖母, 三歲前,與雙生姐姐一同由母親照料。

等他稍大些,便搬去了前面的宗子堂, 有先生啓蒙授課。

長至五歲時, 身後多了些蘿蔔頭似的弟弟們,其中便有老二鄭宗瑾。

也是那時起, 他才時常見到父王。

父王待鄭宗瑾, 不同于待他的漠視,他在他們身上瞧見過那些尋常人家的父子親近。

母妃說,那是因老二肖父王, 父王從老二身上瞧的見自個兒, 所以待他格外偏寵。

母妃還說,不論寵愛多少,他都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寧王世子, 他肩上擔的是阖府榮耀, 不可拘泥這些個溫情。

先生教導,為人臣, 當忠;為人子, 當孝;為人兄, 當教養幼弟。

鄭宗康不嫌棄那些弟弟笨蛋,讀書寫字學不會,親自握着他們的手,一筆一劃的教。他也不嫌他們吵鬧,屁大點的事便要來尋他做主。他也沒在他們逃學時袖手旁觀,罰了戒尺。

那是鄭宗康第一次被罰跪, 因不和睦親弟。

鄭宗瑾舉着被他打紅的手站在旁邊得意。

後來,母妃在他床邊嘆聲道:“老二有爹娘教導。”

鄭宗康那次沒哭, 他忽的懂了,什麽叫越俎代庖。

長大後,鄭宗康在寧王手底下領差事,大的小的,他都不挑,輕的重的,他也不搶。

他有幕僚,皆是聞他賢名而來。

鄭宗康用人不疑,因他教導老二時,也未因母妃與淳側妃不和,而藏報複之心。

鄭宗康不怕手下幕僚有大才,他說,世上聰慧之人不勝枚舉,古有諸葛先生,近有先太子皇伯伯,士追随之,便證實其也為賢能者,豈非莫逆?

展青玉不是鄭宗康幕僚,但她想要信一回他的賢能之名。

王相與她說,她所行之路艱難,哪怕是有幸得遇明君,怕也難達成所願,得之所求。

可展青玉不能退。

她也無路可退。

她要世間女子能有她一般的際遇,她要無人困在那一隅之地的後宅,她要海晏河清,要國泰民安。

她也不知道,不知道這些鄭宗康可否給她。

但她清楚一點,今日站在這朝堂之上的所有人,皆不會給她。

展青玉話音落,烏鵲無聲片刻,衆人面面相觑嗤笑了聲,渾若未聽見般繼續商議。

如此之态,委實傷人。

換作任何一男子,都不會被如此對待,哪怕是展青玉如今已官至四品。

“……雲中王氏堪當此任……”有人捋着胡須說。

展青玉毫不客氣的打斷,“你要擁立世家,是想廢了科舉,改回先朝的察舉征辟,寒門再無出頭之日?還是想效仿王與馬共天下?”

“你!”那人被戳中痛腳,險些跳起罵人。

“廬州郡王大才……”旁邊人道。

展青芒冷笑一聲,嘲諷道:“是大才,巧如舌簧,行奸.弄貴女之實,卻辯兩情相悅,他若繼位,此後幾十年,都不必選妃了,當真大才。”

說話之人被她這話羞辱得臉一陣青一陣紅。

“曹州……”

“曹什麽州?那郡公與自個兒轄地內的匪患共治十餘載,若非朝廷出兵剿匪,他怕是還要将這匪患如傳家寶傳給子子孫孫,如此庸碌,竟也敢提?”展青玉無語至極。

“永嘉郡王……”

展青玉:“你讓他來唱□□花嗎?”

“祝家賢能……”

展青玉:“你扭頭問問祝湘可是有繼大統之心?”

“祝國公爺才是祝家家主!”

“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如今只是專寵國公府妾室,如你之言,來日偏寵的便是後妃,你是要一國之母情何以堪?還是要二後并立?”

沈槐序聽得舒爽,便見祝湘朝他瞥來一眼。

沈槐序:“你不去說兩句?”

祝湘又瞧他一眼,道:“你這狀元郎,比起這位,很是遜色。”

沈槐序:……

有病否?

好端端的,學許清荷做甚?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滿殿之上,皆是展青玉的聲音。

有人被怼得羞惱,道:“鄭宗康乃逆黨之子,何堪大任?”

展青玉:“若要這般論,便要将皇家屠殺殆盡才好,那二位王爺又談何無辜?也要連同他們的子子孫孫殺個幹淨不成?”

坐在殿階上的黔王咻得站起了!

黔王怒目圓睜,粗聲道:“幹老子何事?”

展青玉扭頭,告狀似的道:“此人說王爺你們是逆黨血親,該殺幹淨!”

黔王瞪着眼睛,噌噌噌的下來殿階,五大三粗的人往展青玉跟前一站,朝那被她指着的官員噴道:“你割開老子的血,看看是不是幹淨的!”

那人慌忙讨饒,“王爺聽信她?下官豈敢……”

展青玉冷哼一聲,罵:“敢說不敢認,慫蛋!”

黔王點頭,不屑道:“軟骨頭。”

他這一動靜,倒是引得殿中沉寂片刻。

展青玉趁着這片刻,揚聲道:“我舉薦太子殿下,一則,此人寬厚有不是才德,諸位肱骨,歷經三帝者,嘆先太子可惜,如今因鄭宗康一身血骨,便要舍了這才德而另立他人,豈不可笑?二則,滿朝文武,并天下百姓,別因今日之國富民安,而忘了當日太子殿下勸降黔平二王,定天下之功。”

展青玉說着一頓,扭頭與黔王道:“我非是說王爺與平王殿下逆賊。”

黔王:“好的。”

“三則,順德二年春夏,淮南萬頃良田得以保住,是太子殿下功績。四則,順德二年秋,西北黃沙漫天,顆粒無收,救災糧出自太子府。”沈槐序打着哈欠悠聲道。

“沈大人,你休要因是東宮之人便渾說,淮南水患,分明是七殿下鄭宗珞功績,而西北那年的救災糧,是兩位公主的私房銀子。”有人厲聲道。

“你去問問七殿下,他可敢受這功績?”沈槐序哂笑道,“至于赈災糧,當日寧王一府身陷牢獄,兩位公主以德報怨,施救百姓,憑什麽?西北死的人多嗎?那又幹她們何事?戶部的大人都看過東宮的賬簿,就連太子妃娘娘的嫁妝都用來貼補了,你又當是為何?一個個裝什麽聾,做什麽瞎?”

他的聲音尚且帶着晨起的困倦,正因很輕,愈發顯得嘲諷。

戶部的幾個人,腦袋扭去旁邊,索性不管了。

他們能得什麽好?

也只是想不被胡亂翻賬,國庫的銀子豐裕些罷了。

“既是商讨,諸位大人挨個兒來吧,将自個兒推舉的緣由一并說了,功與過,皆評論才好,總不能誰嗓門兒大,便要聽誰的吧。”展青玉說。

“展大人別急,太子殿下的功績尚未說完呢。”杜成撫須道。

他這一開口,又站出來幾人,皆是鄭宗康在金陵時的幕僚。

他們一衆,因苦無功績,是以,在朝堂之上也只任着些無足輕重的官職,比不得沈大人官運亨通。

可是他們在殿下身邊久啊,若論功績,誰有他們知曉的清楚?

縱然是小,可蚊子腿也是肉,嫌棄什麽?

黔王和平王站在旁邊,聽着他們嘚吧嘚的說,兩人小聲嘀咕,“那小白臉兒不是當日順德帝來打咱們時,那小崽子讓他來盯着鄭宗康的嗎?怎的又變成了東宮的人?”

平王淡淡道:“那崽子中套了吧。”

黔王啧聲。

忽的,殿外黔王心腹來報。

“王爺,城外東西兩營的将士,都收拾妥了。”

黔王點頭,“殿前司的羽林衛呢?”

“昨夜前羽林衛将軍鄭英回來了。”心腹低聲禀道,“那人将鄭琦捉了,羽林衛十二師盡數聽命。”

黔王粗眉一挑,“好小子!”

“他是什麽意思?”平王問。

心腹神色有些難言,“額……他回家睡覺去了,說是晚些會來見二位王爺。”

黔王眼睛一瞪。

心腹說罷,雙手一拱,扭身就走。

只聽得身後人氣洶洶的噴道——

“他睡覺?!老子還沒睡呢!他領着羽林衛兩萬人就拍拍屁股睡覺去了?!”

心腹心想,那人猖狂極了,将人一捆,丢進了诏獄,就說要回家媳婦兒孩子熱炕頭了。

這話他都沒敢說呢。

.

玉帶巷。

“是不是走錯了?怎的沒人應門呢?”這狂妄之人打着哈欠問,“要不我翻進去瞧瞧?”

晨起風涼,小娘子绾婦人髻,披着件绛紫色的薄披風,聞言,回頭瞪他一眼,白皙的下颌朝那門前喜對聯輕擡了下,“沒找錯,這是沈槐序的字跡。”男人有些牙酸的眯了眯眼,“你連他的字跡都認得?”

小娘子斜他一眼,不答。

這有何難?

她自幼便瞧過許多大家的親跡。

兩人腿邊站着的小孩兒,撅着屁股往門縫裏瞧,被阿娘扯了扯後脖領,讪讪的嘿嘿笑,乖乖站直了。

旁邊的王嬸兒開門出來,便見着這如畫似的美人兒站在姜家門前,她愣了下,問:“你們是找阿妤?”

“是,”小娘子微微颔首,歉意道:“吵到您了。”

王嬸兒手一擺,無所謂道:“這有什麽吵的,你這說話聲兒怪好聽的,跟阿妤她們幾個姑娘一樣,我一猜你們就是來找阿妤的,她朋友多,還都是這樣漂亮的小娘子,小姑娘……”

“那是,我媳婦兒可是叫西施呢!”旁邊懶懶倚着牆的男人擡着下巴驕傲道。

來人正是西施和鄭英,還有他們的兒子。

西施嗔着瞪他一眼。

王嬸兒卻是眼睛一亮,“就是你啊,嗐!”

王嬸兒歡喜着走近來,“晴娘前頭兒還給小孩兒縫百家衣,說是以前的鄰居有喜了,阿妤說那小娘子叫西施,長得美若天仙,原竟是你們啊,哈哈哈哈……”

鄭英摸了摸下巴,問:“那丫頭怎麽說我的?”

王嬸兒往他臉上掃了圈,含糊道:“那啥,這會兒時辰還早,你們要不來我家坐坐?阿妤得辰時三刻才起呢。”

“那便叨擾了。”

“這有什麽,都是街裏街坊的……”

王嬸兒說着,将人請進了自家門。

鄭英跟在後面,輕哼了聲,心想,那丫頭估計沒說他什麽好話。

姜芷妤自是也提過他的,唔……長得很兇?脾氣太大?喜歡吓唬人?狼子野心……好像都說過。

姜芷妤一覺醒來,家裏只剩她自個兒了。

她坐在床上醒了會兒神,才慢吞吞的爬起來去擦了臉,換了衣裳準備去隔壁吃早飯。

姜老三和晴娘回金陵後,家裏便是沈槐序做飯,逢他早朝,姜家姐弟就會厚着臉皮去隔壁吃。

隔壁祝湘請了個廚子回來,做得一手金陵菜。

當然啦,比起姜老三,這廚子的手藝還是差些……的……诶?

“阿妤。”門前之人笑盈盈的喚。

姜芷妤吃驚的瞪圓眼睛,片刻,喜上眉梢,撲上去将人抱住,激動得跺腳,“西施阿姐!!!”

“阿姐什麽時候來的呀,怎不喊我呢?快進來!”姜芷妤拉着她進門,走了兩步,又朝一牆之隔的喊——

“阿荷!快來!!!”

西施阿姐驚訝問:“阿荷不是嫁給國公府世子爺了嗎?”

“嗯吶,”姜芷妤點腦袋,又幸福的晃了晃身子,“但是她和祝湘住在這裏呀!”

片刻後,許清荷拎着早飯過來了,看見堂屋裏坐着的人,當即愣住了。

西施阿姐笑道:“怎麽都是這神色呢?”

姜芷妤笑嘻嘻的拉着許清荷坐下,道:“上回寫信,阿姐也沒說要來上京,自然是吃驚啦!”

許清荷點頭,“西施阿姐可吃過早飯了?我讓人再送些來吧。”

“不用忙,我們方才在隔壁王嬸兒家用過了。”西施阿姐将她拉住說。

鄭英在旁邊啧了聲,不甘寂寞道:“怎的就沒人問我呢?”

姜芷妤眼珠子一轉,還未開口,那吃着她前幾日用牛乳、核桃和花生做的糖的稚童,奶聲奶氣道:“阿爹,次了兩個!大饅頭!”

鄭英沒好氣的抹了把他的口水,又面色嫌棄的擦他胸前小兜兜上。

稚童低頭看看,張嘴便要喊。

鄭英眼疾手快的捂住他嘴巴,“這樣大了還流口水,有臉告狀?”

小孩兒仰起白生生的小胖臉,神色得意:我有!

許清荷在小孩兒跟前蹲下,笑道:“粥粥又長高了,給姨姨抱抱。”

粥粥咧着小嘴兒笑,藕臂似的小手抱住了許清荷的脖子,小小聲告狀:“阿娘說,這個姨姨也是我姨姨呢。”

許清荷順着他的目光瞧見了阿妤,不禁笑道:“是,她也是你姨姨,你不是說喜歡那綴着小元寶的金項圈嘛,便是這個姨姨送你的。”

粥粥有些糾結的皺起小眉毛,小奶音委屈道:“可她嗦窩!胖……”

姜芷妤耳朵尖的很,杏眸一瞪,不可置信道:“你方才還說,吃了我的糖,便要将這話忘了的!”

粥粥捂住小嘴巴,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心虛虛……

半上午時,梁嬌嬌也過來了,四個小娘子坐在一處,有說不完的話。

鄭英牽着兒子,蹲在池邊看那紅錦。

粥粥長着小肉窩的手,指着那池中紅錦說:“次……”

鄭英将他的手按下,無奈道:“不好吃。”

晌午,一起去隔壁吃飯。

飯罷,鄭英将兒子哄睡,才慢悠悠的起身進宮去。

今日本該是佳節休沐,此時卻是群臣共聚。

鄭英到時,衆大臣剛用過午飯,伺候的小太監挨個兒在收碗筷。

想來,舌戰群儒,委實不是一件易事。

沒瞧見嗎?那或站或坐的衆臣一臉疲态。

沈槐序一臉生無可戀的靠在廊柱邊吃茶。

飯要少吃,太撐難以思慮。

茶也要少吃,省得還要往恭房跑。

鄭英跨進大殿,朗聲笑道:“諸位真是……恪盡職守,勤勉奉公啊。”

沈槐序撩起眼皮瞧了眼,又疲累的阖上。

什麽人嘛。

殿中響起議論聲,不似清晨時賣菜似的吆喝,有氣無力的像是蚊蠅。

鄭英大馬金刀的往那殿階一坐,在衆目睽睽之下,勾着唇角笑了聲,“瞧我做甚?我也想聽聽,諸位是推舉了些什麽混賬胚子。”

“你既無差事,也無官職,怎能随意進入這大殿?”有人蹙眉問。

鄭英眼皮掀起一條縫,懶洋洋道:“你問這個?”

他說着,手指勾着塊玉佩打晃。

青玉通體瑩潤,上面龍飛鳳舞的刻着‘令’,那是鄭家東西,也是皇帝給自己羽林衛将軍的信物,代代相傳。

先前鄭英辭官,便将這信物交還,後來到了鄭琦手裏。

如今這玉佩在鄭英手中,還能是為何?

那殿前十二師,怕是已收歸與他了。

有人悄悄掃了圈殿中朝臣,沒有鄭家人。

換言之,鄭英是來挑皇帝的,亦或是,他也想要那高位。

鄭英将那些個眉來眼去盡收眼底,心中了然,目光一轉,瞧見了倚着廊柱打盹兒的人。

這副事不關己的架勢,誰能瞧出,這才是将整盤棋局掀翻的幕後手?

建靈帝怕是到死都不知,那送人情似的廢棋,将他祭了天。

宮門整整三日未開。

第四日,胡子拉碴的一衆官員,才臉色萎靡的出宮去,見到了初升的朝陽。

姜芷妤睡得香噴噴,醒來時,雙手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碰到了什麽,她一愣,這才發覺,床上多了個人,險些一腳給他蹬床底下去。

這人睡得極沉,臉色發白,幾日不見還續了胡子。

姜芷妤趴在床上,晃着腳丫,撐着腦袋瞧他。

這幾日,鄭英倒是每餐飯都回來,說是他們還在争誰當皇帝,沒決出勝負前,誰都別想回家。

他還說,宮裏也挺好的,有吃有喝的。

可他沒說!沒覺睡啊!

姜芷妤也沒吵他,輕手輕腳的收拾好去隔壁吃飯了。

片刻,回來時,将小胖墩也拐了過來。

自然,姜芷妤沒敢再喊人家小胖墩,如今要親給親,要抱給抱,惹得鄭英這個當爹的都豔羨呢。

西施阿姐和鄭英沒回鄭家,她家從前的宅子也早被賞給別的大臣了,原是想,先找一處宅院賃下來,左右也住不久的。

姜家這邊沒有空的院子,但是隔壁許清荷家有啊。

是以,粥粥每日撒歡兒似的在兩個院子跑。

心裏有挂念,作畫都不安心。

姜芷妤不時地便要往屋裏跑,去瞧瞧沈槐序。

粥粥噠噠噠跟在她後面。

兩人一大一小蹲在床邊看那熟睡的。

粥粥小小聲的問:“他是死了嗎?”

姜芷妤汗顏,輕聲答:“……他睡着啦。”

“可是阿爹睡覺會翻身~”粥粥捂着小嘴巴悄悄的說,“他沒有哦~”

兩人進來三次,沈槐序一直都是那副平躺着安詳的姿勢。

姜芷妤眼皮一跳,抱着小肉墩出去了。

直至紅日西墜,姜芷妤又又又進來,狠狠心,打算将沈槐序喊醒了。

她還未動手,那床上的人悠悠的伸展了腰身,而後慢慢睜開了眼。

沈槐序只覺這一覺睡得久,稍翻了個身,正對上床邊一大一小兩張白淨的臉,還都眼巴巴的瞅着他。

他困出褶子的眼睛,眼底一片茫然,片刻,啞聲問:“這是幾年?”

姜芷妤:?

粥粥皺了皺小眉毛,胖乎乎的手指比劃,“粥粥兩歲半啦!”

沈槐序:?

“……我昏睡了兩年?你給我生了個兒子?”

姜芷妤:???

什麽鬼!

沈槐序腦袋壞掉啦?!

“粥粥不系……你鵝子,”粥粥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粥粥系阿娘的鵝子!”

姜芷妤一臉沉痛的擡手,摸向沈槐序的腦門兒。

不燙啊,怎的就燒壞了腦袋呢?

“我沒事,”沈槐序握住她的手,神色認真道:“這兩年半,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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