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章
第 116 章
姜芷妤仔細想了想。
小書房至卧房, 不過十幾步路,委實當不得這句辛苦。
大抵是,因她今日格外操心叭!
姜芷妤美滋滋的想。
她正想喊他去吃飯, 就見沈槐序坐了起來。
好吧。
還怪自覺的。
姜芷妤咂吧了下嘴巴, 将話咽了下去。
她剛想拉着粥粥走開,便宜沈槐序起床換衣裳, 卻是聽得這厮忽的問。
“叫粥粥?”
姜芷妤扭頭, 剛要點頭,卻是險些耳聾。
這厮說——
“來給阿爹抱一下。”
姜芷妤的沉默振聾發聩,也未讓沉睡了一日的男人清醒。
“來, 阿爹抱抱你。”沈槐序掀開被子下床, 朝面前粉雕玉琢的小胖墩伸手。
粥粥吃驚的張圓了小嘴巴,看看他,又仰起腦袋看看姨姨, 真誠問:“粥粥可以有兩個阿爹嗎?”
姜芷妤神色呆滞。
沈槐序卻是大驚, “你帶着孩子改嫁了?!”
姜芷妤:……
“你為何會覺得,這是你兒子呢?”
沈槐序:!
哀莫大于心死, 不外如是。
媳婦兒不是他的了, 孩子也不是。
面前的男人怔然, 瞬時眼睛紅了,整個人頹然的跌坐在床上。
姜芷妤:?
碰瓷兒?
許清荷遲遲等不到人,過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境況。
“吃飯了。”許清荷說,又忍不住擰眉問阿妤,“你倆這是……你将他氣哭了?”
姜芷妤無辜的很!
她正要開口, 粥粥已經仰着小臉兒說:“姨姨嗦窩……不是他的鵝子,他就哭啦!粥粥可愛, 他喜歡!”
說着,粥粥真摯的眨着大眼睛問:“窩真的……不能有兩個阿爹嘛~他好喜歡窩喔~”
床邊的男人聞言擡眼,蹙着雙眉,不太情願的問許清荷:“這是你兒子?”
許清荷:……
許清荷擰眉盯着他瞧了片刻,忽而動了。
她将粥粥和姜芷妤往身後推開了些,自個兒上前。
姜芷妤好奇的睜着圓眼睛,便見阿荷……唔,阿荷在摳沈槐序的臉。
她似是不解,又像是詫異,扭頭說:“他沒貼假臉。”
姜芷妤木頭臉,心想:沈槐序該是感動了,阿荷寧願他是被人所替,都沒懷疑他腦袋問題。
沈槐序啧了聲,不耐道:“你有病?”
許清荷眼皮寡淡的耷拉着,目光自上而下的睨他,“有你重?”
“……要不先吃飯?”姜芷妤打斷兩人的對峙。
用了一刻鐘,姜芷妤才将沈槐序只是睡了一日,不是兩年,粥粥是西施阿姐的兒子,不是她改嫁生的,與這睡得混沌的人說清楚。
姜芷妤說得唇焦舌敝,倒了杯涼水咕嘟咕嘟的喝。
許清荷牽着粥粥站在旁邊,一冷眼,一好奇的打量床邊那長蘑菇似的人。
好片刻,沈槐序淡然道:“我也沒有那麽餓……”
許清荷毫不客氣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也是長了些臉皮,還知難為情了。”
沈槐序胸口一哽,咬緊了後槽牙。
姜芷妤眼珠子一轉,很是聰慧的不插手這紛争,牽着粥粥吃飯去!
飯還是吃了,怼都被怼了,沈槐序還又添了一大碗飯。
吃飽喝足,幾人坐在了院子裏的石桌前,桌上擺着時令瓜果。
入秋了,夜裏不如白日裏炙熱,風吹來,卷着些許涼意,吹在身上還怪舒服的。
沈槐序坐在石凳上剝葡萄,剛将葡萄皮剝掉一半,一顆腦袋咻的過來,嗷的一口将那葡萄肉咬走了。
粥粥在旁伸着兩條小短腿自己剝,瞧見這動靜,大眼睛眨了眨,伸手要阿荷姨姨将他從凳子上抱下來,扭着小身子跑到沈槐序腿邊乖乖站着。
沈槐序掀起眼皮瞧他一眼,故作不知的又捏了顆葡萄再度剝皮。
剛撕掉一小塊,露出裏面瑩潤的葡萄肉,面前的小胖墩,腦袋便湊了過來,張嘴便要咬,“嗷~”
沈槐序捏着他臉,道:“沒剝完,等等。”
“好~”
粥粥眨巴着大眼睛,乖乖軟軟的靠在他懷裏等着,不覺口水流了出來。
沈槐序胸口悶出聲笑來,捏着他的口水巾子替他擦掉,而後将手裏的葡萄肉喂給進了粉粉的小嘴裏。
粥粥很是滿足的彎着眉眼笑,胖身子靠着他的腿晃晃,撒嬌道:“粥粥還要次~”
“吃。”沈槐序說。
粥粥歪了歪腦袋,小奶音:“次~”
鄭英大爺似的靠在旁邊,啧聲與姜芷妤道:“瞧着你家這口子,很是喜歡孩子啊。”
姜芷妤吃不到葡萄開始酸,将方才某人自稱爹的笑話說出來逗樂。
鄭英在旁放聲狂笑。
此時沈槐序又變成了那個尋常不知臉皮為何物的人,聽着這刺耳笑聲,依舊面不改色。
只手裏剝好的葡萄,卻是堵了那小娘子的嘴。
姜芷妤笑眯眯的翹腳,“還要!”
一場納涼,很久才散去。
姜芷妤耍賴,要沈槐序背她回家。
既是得逞,夜裏自也不免辛勞兩次。
姜芷妤下颌抵着他汗濕的寬闊肩膀,臉色酡紅,殷紅的唇輕啓着喘.息,聽得這人嗓音喑啞的咬她耳朵說。
“姜小魚,我們生個小葡萄吧。”
粥粥委實可愛,惹得某人生了當爹的心思。
姜芷妤半阖着眼眸,像條魚似的滑他懷裏,仰着下颌問:“你要給他剝葡萄嗎?”
沈槐序咬她唇,聲音溺在唇齒間,“給你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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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宗康是在八月二十五登基的。
黔王也沒讓他擔弑父的罪名,他與平王下了兩份罪己诏,索性也将寧王五馬分屍的孽障一并擔了。
不管民間如何議論,登基大典後,黔平二王便要南下返回封地了。
“大侄子,別送了,”黔王坐在馬背上說,“你好好的,別學你爹,那權勢是好東西,但也是壞東西,能操縱人心,要記住,今日推舉你的,都是期盼你能做個澤世明君。”
“多謝王叔,侄兒記下了。”
平王揮揮手,“回吧,我們走了。”
塵土随風起,馬嘯聲遠去。
年輕的君王伫立良久,直至那呼嘯身影消失不見,唯有塵土落地。
鄭家。
鄭英沒帶妻兒,只身回來了一趟。
鄭将軍聽得下人禀報,與老妻翹首以盼,在瞧見那赤條條進來的一道身影時,頓時皆翻了個白眼,腦袋扭了回來。
“你回來做甚?”鄭将軍沒好氣的問。
鄭英大搖大擺的進來,當啷一聲,将那玉佩扔到了桌上,毫不客氣的嘲諷道:“沒那本事,就安分守己些,一個個兒當是能飛黃騰達,鳥雀飛上金枝了,淨是幹些掉腦袋的蠢事。”
這玉佩扔過來,鄭将軍哪裏還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被刺得老臉通紅。
鄭琦是鄭家旁支的嫡子,武藝在族中一衆子弟中,也是拔尖兒的,可虧就虧在腦袋不夠活泛。
中秋那夜,鄭琦竟是要冒死帶着羽林衛十二師将建靈帝救出,被趕來的鄭英捉了下了獄,昨兒才放出來,又被族中長老罰去跪祠堂了。
鄭将軍臊的慌。
當初鄭英毅然辭去官職,南下去了,只留了句:随你們罵,只管将我從族譜除名就是。
族中長老險些被他氣死,鄭将軍也沒臉。
他膝下只這一個王八犢子,他撂挑子不幹了,族中連夜便将鄭琦送了來,鄭将軍厚着臉皮進宮面聖,才将那羽林衛玉佩又重新捏在手裏。
“你個逆子!”鄭将軍氣得罵。
鄭夫人扯了扯他手臂,一雙細眉蹙着。
方才還說,這回不罵他了。
鄭英卻是渾然不在意,甚至……嗤之以鼻:“翻來覆去就這兩句,沒個長進。”
鄭夫人瞪他一眼,沒好氣的問:“我孫子呢?你怎的沒帶回來?”
鄭英懶懶散散的立在那兒,聞言,好笑問:“什麽孫子?”
“就你,”鄭夫人說着一頓,索性也挑明了,“你爹先前派去金陵的人回來說,那女子有孕了,沒生下來?”
“生了啊,”鄭英說,“但那是人李家的孫子,幹你們何事?”
鄭将軍眼睛一瞪,“你說什麽?!”
“我兒子,姓李,叫李念照,”鄭英頭鐵道,“哪個字聽不明白?讓那族學裏的先生來給你講啊。”
鄭英險些被揍了,好在他跑得快。
人跨出了那道門檻,卻還扭頭梗着脖子喊——
“真沒臉沒皮,我都将那玉佩還了人家,你還求回來!下回再幹這掉腦袋的蠢事,先将我的名兒從族譜除名!老子日子過得舒坦的緊,還不想受你們連坐之罪!”
話說完,鄭英揚長而去。
墨藍勁裝袍子,襯得那人身形寬闊,手長腳長。只後背那鞋印兒卻是惹得那潇灑感敗了個幹淨。
此處坊市住着的都是鐘鳴鼎食之家,不過一個時辰,鄭英回家痛罵老子的事就傳遍了。
聽聞鄭将軍連晌午都沒過,換了官袍進宮去了,多半是被兒子臊紅了臉,将那羽林衛的玉牌還了陛下。
鄭宗康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為冤殺的十二族平反,修建陵墓,塑金身,立牌位,供奉長明燈。
皇家這熱鬧,當真是街談巷議的說了許久。
西施阿姐與鄭英,在這上京住到了深秋。
離京前一日,二人去了李家從前的宅院。
粥粥摟着許清荷的脖子,依依不舍道:“阿爹阿娘……不帶粥粥……”
姜芷妤坐在院門前吃果子,笑嘻嘻的故意使壞道:“人家去談情說愛呀。”
“什麽系……嗦愛?”小腦袋一歪,滿臉好奇。
姜芷妤一本正經道:“說愛啊,就是……”
許清荷簡直沒眼瞧,抱着懷裏模樣認真聽的小粥粥進門去了。
“哎呀呀……”姜芷妤出聲挽留。
奈何小娘子心似鐵,不聽她渾說八道。
從前的李家宅院,如今挂了旁人家的府宅匾額。
正是紅日西墜時,販貨郎挑着扁擔打長街過,好奇的多瞧兩人一眼,又行色匆匆的歸家去。
西施阿姐與鄭英,在門前伫立良久,半晌,她道:“走吧。”
鄭英側首問:“不進去嗎?”
西施阿姐輕輕搖首,“擾了旁人不好。”
上京城中一場夢,她在金陵醒了許久。
鄭英想了想,說:“不擾他們不就好了?”
“嗯?”西施阿姐臉上茫然。
鄭英唇角一勾,牽着她往後面去。
後門開在小巷子裏,多是采買炭火木柴時走的門,無人看守,裏面落了門闩。
鄭英摟着她的腰,湊在那白玉似的耳邊說:“親我一口。”
西施阿姐臉熱的側開頭,又忍不住往那勁腰處捏一下撒氣。
鄭英哈哈笑,拔出随身的匕首,很是輕巧的便将那門闩挑開了。
啪嗒一聲,未驚動一人。
鄭英将門推開,拉着她進來。
西施阿姐踏進一步,後背貼着門扉,卻是朝他搖搖頭,不願再走。
鄭英哪裏不知她顧慮?
可這人壞的要命,臉上的神色瞬間收斂,面露兇光的瞧着她。
西施阿姐有些歉意,是她允了過來,門開了,她卻是不願……
“啊!”
眼前景致天璇倒轉,她低聲驚呼,一手抓着他的衣裳,一手匆匆捂住了嘴。
鄭英似那話本子裏搶貴門嬌女的狂徒,扛着肩上的小娘子大步流星。
西施阿姐就這般倒挂在他肩上,血色盡數往臉上湧,羞惱得催他後背,“你将我放下來!”
“方才是你自個兒不走的,”鄭英哼聲道,“沒得後悔。”
他說着,輕車熟路的繞進了一處院子。
那院子僻靜,與隔壁的人家只一牆之隔。
西施阿姐認了出來,這是她從前住着的院子。
記憶裏的那棵參天大樹,盤根錯古,如今已然有了幾分頹敗之意。
門庭冷落,她所熟悉的窗棂門楣,還是舊時模樣,只這院中錦簇團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雜草。
“這院子沒人住嗎?”西施阿姐輕聲問。
鄭英摟着她,毫不客氣的推門進屋去,“鬼屋誰敢住?”
西施阿姐聞言蹙眉,“鬼屋?”
她話剛出口,又反應過來,問:“你幹的?”
出乎意料的,房門推開,沒有撲面而來的飛揚塵土,也沒有牆角屋檐結蜘蛛網。
相反,很幹淨,與院中荒涼景致相比,這裏像是詩人筆下的桃花源。
鄭英摸了摸鼻子,眼珠子瞟向旁邊,“怎就是我幹的?”
說完,那道目光卻是依然定在他臉上。
他輕咳了聲,麻麻賴賴道:“我只是在此坐會兒,是他們将我當作了鬼,我還沒與他們算賬折我壽呢。”
聞言,西施阿姐臉一偏,神色無奈,唇角卻是不覺翹起。
院外那堵牆,從前便擋不住這位鄭小将軍。
總角之宴,少有言笑晏晏,權看當日的小公子可願賞個好臉兒。
可這位不是在挨揍,便是在挨揍的路上,唯有将老爹爹氣得跳腳,才會神色飛揚的勉強與她學兩句詩書。
那時,她還是太傅長孫女,自幼啓蒙,熟讀詩書,自恃才情,自覺脾氣尚好,只碰着這個混賬胚子,總要被氣得跳腳,而後将人趕去。
小公子也是傲氣的,相談不歡,爬牆回家去。
可那牆頭之上,時常不是長出了戲瓷,便是開出了小花兒,再不濟也是一二擺件兒,他也總有緣由爬牆來。
過家家玩過許多次,她唯獨親過他一回。
那時他們親事已定,李辭盈縱然茫然,也知他們是要拜天地的。
可是那次過家家,鄭英竟是要與另一位女郎扮夫妻,拜天地!
她如何能忍?
李辭盈與那女郎說,給她看祖父新給自己買的畫冊,那紅帳子當作的蓋頭底下便換作了她。
鄭英揭開時,顯然神色一愣。
李辭盈氣他壞,撲過去便咬他嘴巴。
哼!
後來……
鄭英瞧她望着門外牆頭,自後摟住她,灼熱的氣息噴灑她頸側,“可想起來了?你親過我。”
西施阿姐眼皮一跳,故作淡然道:“不過是氣你罷了。”
鄭英意味不明的笑了聲,“你當我為何那日不選你?”
這倒是她從未想過的,西施阿姐側首,目光與他對上,輕聲問:“為何?”
鄭英長嘆一聲,将她抱起坐在桌上,無語道:“我那族中哥哥不檢點,與丫鬟親嘴兒被我撞了個正着,那時我才九歲啊,還是個孩子呢。”
西施阿姐:。
“那會兒那王八蛋不做人,非但是不覺害臊,還哄我說,日後我會用……咳咳……入你……那啥……”鄭英啧聲道,“誰敢想,老子頭回瞧那秘戲畫冊,便是九歲。”
西施阿姐:……
那時,鄭英還美滋滋的想,老天待他不薄,這個年紀便有小媳婦兒了。
誰知,山雨欲來風滿樓,李家塌了。
沒等他湊夠銀子從家裏跑出來給她贖身,那醉春樓便沒了她的蹤跡。
五六歲的小丫頭,午門外的淺河都能将她淹死,鄭英不敢想,可是夜夜噩夢。
他出宮後,尋她許多年。
曹曦年間的舊事,百姓已然閉口不提。
五六歲,七八歲,十七八歲……
他向很多人打聽,畫像卻是再也畫不出她的面容。
許多人說,尋她不過是他的執念罷了。
直至那金陵茶樓再見她時,鄭英一顆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又輕輕落回去。心口脹盈盈的,從未有過的感覺。
那一瞬間,他好似瞧見了漫天霞光,可那是清晨。
他也無比清晰的知道,他想成親了,與她。
“鄭英。”西施阿姐忽的喊他。
“嗯?”
“我們回家吧。”
“好。”
西施阿姐沒等着瞧新帝為李氏修建的陵墓。
因為她見過了鄭英替他們立的衣冠冢。
底下亡靈沒來托夢,那便是尚可。
離京那日,粥粥與姜芷妤抱着哭得難舍難分。
“粥粥~~”
“姨姨~~~”
小孩兒險些跟着姨姨回家去。
西施阿姐哭笑不得道:“怎就這般招小孩兒呢?”
姜芷妤得意揚起臉:“我可愛呀!”
粥粥小肉臉上的淚珠子還沒擦掉呢,聞言點腦袋,“可愛~姨姨~”
說着,又伸出兩只胖胳膊,“要姨姨抱~”
“不抱了,” 鄭英一手臂将兒子撈走了,“再抱今兒也別想走了。”
聞言,粥粥小腦袋一擡,眼巴巴問:“真的嘛?”
“假的。”鄭英說着,毫不客氣的将他塞進了馬車裏。
姜芷妤含着泡眼淚掀起窗簾,“粥粥,明年姨姨回金陵去看你哦~”
“真噠?”粥粥歡喜問。
姜芷妤重重點腦袋,伸出一根小手指去勾那胖胖短短的,“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馬車外,鄭英一臉無語,扭頭跟沈槐序說:“索性你們兩口子替我養兒子呗。”
沈槐序眉梢一擡,便要過來将小孩兒抱出來回家去,被急眼了的鄭英一腳踹走了。
“老子逗你玩兒,你還當真了?”
沈槐序沒說話,瞧着神色頗為遺憾。
再是不舍,也總要道別。
幾個人站在路邊,瞧着鄭英駕着馬車離開。
姜芷妤想起什麽,雙手聚在唇邊揚聲喊——
“我給粥粥做的花生糖!鄭英你不許偷吃!!!”
片刻,一道不屑的聲音順着風飄來。
“沒大沒小,喊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