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蔣辭遇折回主卧,一口氣将杯子裏的水全都喝光,嗓子總算好受了些。
想起方才楚黎的那句叮囑,他将杯子放在床頭櫃上,乖乖躺上了床。
他擡起手,手背貼上自己的額頭,渾身上下都是熱的,感覺不出什麽,但閉上眼,楚黎留下的冰冰涼涼的觸感仿佛還落在上面,很舒服。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生過病了。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生病是在六歲的時候,當時魅魔蛋丢失,找了好些天都沒有找到,他因為太難過大病一場,休養了好久才徹底痊愈。
成年之後他便不住在家人身邊了,加上身份特殊,不習慣雇傭保姆照顧,這種小病一般都是自己一個人撐過去的。
但他并不排斥楚黎的照顧。
是“因為”楚黎他才生病的,楚黎照顧他也是“應該”的。蔣辭遇有些幼稚且無理取鬧地想。
……
沒一會兒楚黎便帶着藥走入房間。
蔣辭遇進來的時候并沒有将門合上,楚黎也只是象征性地在門上輕敲了一下示意便直接走了進來。
見蔣辭遇躺在床上,朝自己投來視線,楚黎将藥放下,将體溫計遞給他,對他說道:“測一下.體溫。”
蔣辭遇乖乖接過體溫計。
楚黎則随手拿起床頭已經喝完的水杯,又給他接了一杯溫水回來。
再回來的時候蔣辭遇十分自覺地坐了起身,為了測體溫,睡衣領口的扣子被他又解開了一枚,露出更加完整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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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楚黎遞來的藥和水杯,幹淨利落地将藥片膠囊一一吞了下去。
這杯水也很快見了底。
楚黎十分自然地從他手裏接過空杯,道:“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蔣辭遇抿了下唇上的水漬,“麻煩你了。”
微啞的聲音經過水流滋潤,變得更加低沉性感,卻又因為難受着,莫名透着幾分主動示弱。
像犬類。
職業習慣影響,楚黎很喜歡用動物來塑人,他筆下的很多角色都對應着某種動物。
楚黎也一直對犬類很有好感,不管是大型犬還是小型犬。
家裏那只比熊就是父母為他養的,本意是想讓小狗陪着他成長,如今,他長大離家,小狗倒是取代他成了父母的陪伴。
楚黎再次帶着水杯回來的時候蔣辭遇已經躺下了,但沒睡着。
楚黎将水放在床頭櫃上,朝他伸手,“體溫計給我看看。”
蔣辭遇聽罷在被窩裏面搗鼓片刻,終于将體溫計從被子底下遞了出去。
楚黎接過被捂熱的體溫計,眯起狐貍眼。
“37.5度。”
還挺巧。
前段時間他也是燒到了37.5度。
蔣辭遇:“還好。”
沒有燒得太高,周末休息兩天應該就好了。
垂下拿着體溫計的手,楚黎順手幫他掖了掖被子,道:“你好好休息,門我不關,有事叫我。”
對于蔣辭遇的這次生病他其實有些猜想——與自己有關的猜想,照蔣辭遇那樣的純情程度,離開自己房間的時候整個人熟透成那樣,很難不懷疑他會不會靠最簡單直白的沖凉方式緩解。
但不論是否與自己有關,住在同一屋檐下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就當是在照顧一條大型犬了。
“好。”
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楚黎走後,蔣辭遇閉上眼重新醞釀睡意,但明明身體和意識都昏沉沉的,卻一直沒辦法完全入睡。
好渴。
蔣辭遇下意識去夠床頭櫃上的水杯,卻發現裏面的水早被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喝完了。
觸手類異種對水的需求本就較大,發燒又使體內新陳代謝加快,debuff直接疊滿。
嗓子幹得他完全不想發出任何聲音,想了想,他并沒有叫楚黎,而是選擇起身下床,去客廳接水。
才剛來到客廳,他便又一次對上那雙熟悉的漂亮眸子。
這會兒生病狀态下的蔣辭遇沒什麽時間概念,但其實從楚黎離開他的房間到現在也才過了不到二十分鐘而已。
“怎麽了?”楚黎正在享用熱乎的夜宵,另一只手裏拿着電容筆,正在平板上畫着什麽,見蔣辭遇突然出現,目光自上而下,落到他拿着空杯的手上,“想喝水嗎?”
蔣辭遇嗯一聲,這次他沒再讓正在吃夜宵的楚黎起身幫他,兀自大步來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一口悶下,又接了一杯回去。
楚黎知道他是不習慣麻煩自己,但還是沒忍住提醒道:“夜裏涼,你穿得少,出來倒水容易着涼加重病情,得在被子裏多捂捂,想喝水叫我就行,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誰都有生病的時候。”
一直生活在愛裏的人很懂怎麽去愛身邊的人,楚黎雖然是被丢棄後被撿到的,但這些年楚父楚母給他的愛從未少過。
蔣辭遇腳步頓了一下,“好。”
……
十幾分鐘後,楚黎聽見了蔣辭遇的聲音,帶着幾分遲疑的試探。
“楚黎?”
楚黎已經收拾好了夜宵,從客廳來到主卧對面自己的卧室。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兩個房間的門都處于敞開的狀态,楚黎能夠清楚地聽見那邊蔣辭遇的聲音。
楚黎當即放下畫筆起身,大步來到對面房間。
床頭櫃上的水杯又空了。
蔣辭遇說:“想喝水。”
楚黎當即給他倒了一杯回來,見他喝完,又倒了一杯備着,這才離開。
約莫二十分鐘後,他又聽見了蔣辭遇的聲音。
“楚黎。”
楚黎再次來到他的房間。
果不其然,杯子又空了。
蔣辭遇:“想喝水。”
這次楚黎沒再給他倒水,而是微蹙着眉解釋道:“不能再喝了,喝太多會水中毒的,忍一忍。”
仔細想想,蔣辭遇今晚已經喝了八杯水了,杯子容量算不上太大,但也實在算不上小,八杯已經夠多了。
蔣辭遇體質特殊,自然不會水中毒,但同時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喝得太多容易被懷疑,只能垂下眼睫,“好吧。”
忍忍也不是不行,再喝下去其實也沒什麽太大作用,水畢竟不是藥,只喝下去的那一瞬會覺得嗓子舒服點兒,稍稍緩解可有可無的一點罷了。
楚黎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問:“睡不着嗎?”
按理來說睡着之後生病帶來的不适感會弱化許多,就不會那麽頻繁地想要喝水了。
蔣辭遇嗯一聲:“有點兒。”
楚黎提議:“要不要聽聽歌?”
蔣辭遇:“可以。”
楚黎問:“想聽什麽?”
蔣辭遇答:“都行,你決定。”
楚黎想了想,“我去拿手機和平板來你房間畫畫吧,手機上存了一些歌單,外放一起聽。”
原本在自己房間的時候他也戴着一只耳機在聽歌畫畫,蔣辭遇想聽的話正巧一起聽了。他正畫到興頭上,一時半會兒不會睡覺,等蔣辭遇睡着他再離開也不遲。
蔣辭遇:“好。”
很快楚黎便揣着手機平板折了回來。
主卧的床很大,楚黎繞了一圈來到蔣辭遇另一邊,将枕頭豎起,靠了上去,兩人離得不算太近,也不算太遠。
旋即,楚黎将手機上的音樂軟件打開,調至合适的音量,又将手機放在兩人中間,道:“試試看能不能聽歌睡着。”
“好。”
楚黎的歌單都是些甜甜的小情歌,他很喜歡畫畫的時候聽小情歌找感覺。
當然,除了小情歌外,還有一些十分不錯的小黃歌,但防止蔣辭遇“病情加重”,都被楚黎給篩選出去了。
聽着耳畔混雜在音樂聲裏若有似無的筆尖摩擦過類紙膜的沙沙聲,蔣辭遇的好奇心被勾起,狀似不經意地翻了個身,飛快瞅了一眼楚黎平板上的畫面。
蔣辭遇:“……”
只一眼,視線仿佛被灼了一下般飛快收了回去,渾身僵硬,燒得更厲害了。
平板屏幕上,是堪比那日楚黎發給tentacle那些打碼觸手圖片還要讓人臉紅耳熱的存在。
偏偏,其中一名主人公的身上全是觸手,這些觸手全部朝另一名主人公的身上襲去,暧昧纏繞。
兩人都沒有畫頭,像是僅僅為了滿足自己的xp。
如今只是草稿階段,還沒有開始上色,但莫名的,蔣辭遇覺得這些觸手會被上色成粉紅色。
……
楚黎也不知道蔣辭遇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筆下的畫倒是完成了七八,盯着滿屏粉色觸手以及被觸手包裹的雙性身體,十分滿意地導出圖片。
身邊人睡得毫無防備,甚至往自己身邊的位置挪了些距離。
楚黎離開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想看看他的溫度有沒有降下來一點。
楚黎:“?”
怎麽感覺更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