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王，玩泥巴不？ (1)
第三章：大王，玩泥巴不？
不多時，兩只小妖和青年都帶回來了一大堆的黏土，對此，桑榆很是滿意。他擡手招呼道：“去河邊洗洗手，然後過來吃烤肉吧。”
“了解。”
待他們洗完手回來，桑榆則動手将用匕首削成的竹簽把烤肉串好，然後分別遞給他們。
“來，嘗嘗人類的美食吧。”
“了解。”
結果一如預料之中的，無論是人還是妖，都屈服在了美食之下。
“味道如何？”
“好吃！還想再吃！”
“已經吃完了，還想要吃的話，就要去獵回來啊！”
“沒問題，我們這就去打獵。”小妖說完就興沖沖地離開了。
“人類，果然很厲害呢！”青年嘆道。
“人和妖，彼此點的技能方向不同吧。”
“……欸？！”
“人類為了生存下去，點滿了各種生存技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發現食物、制作食物了。而妖類的話，技能看起來就單一許多，你們追求的只是自身的修為吧。”
“是的。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存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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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擁有近乎無限的壽元，但是窮極一生也就是在追求自身修為而已，總覺得……這種生活方式很無趣呢！人類，雖然只有短短幾十年生命，但這一生，只要利用得當，是可以活得十分充實的。”
“那麽，如果給你一次機會，你想成為人還是妖？”
“妖！”
“欸？！”桑榆毫不遲疑地回答，令青年感到詫異，“為什麽？”
“因為……”微風拂過，桑榆鬓間的青絲輕輕地飛揚起來，他的表情消沉了不少，“有着近乎無限的壽元，便也等同于擁有着近乎無限的可能。我……還有許多、許多想要去實現，卻……”
“卻什麽？”
“沒什麽。”桑榆輕搖頭，轉而揚唇微笑着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青年略微沉默，而後答道，“他們都叫我大王。”
“也就是沒有自己的名字咯，那麽……以後就叫你修一如何？”
“修一？”
“是的。我是桑榆，老家在京城腳下的桑家村，家裏是開藥店的。”
“……随便，名字什麽的，我并不在乎。”
“那麽，我要開始玩泥巴了，你要一起來玩不？”
“髒兮兮的，我才不屑玩。”
“是嗎，很有趣的哦。确定不一起玩？”
“不屑。”
“好吧，那麻煩你去幫我多拾一些柴火回來吧，等下燒制需要用到。”
“我不是你的手下，不想一直聽你的吩咐。”
“這樣啊！”桑榆後知後覺地才意識到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把對方當手下使喚了，對方雖然看起來單純了些，不過再怎麽說也是一方霸主，确實不是他能夠輕易使喚的呢，他擡手摸了摸後腦勺，而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正色道，“對了，我現在是要教你怎麽制作陶器，不是要使喚你。況且，制作工具可是人類邁向霸主之位不可或缺的一個技能。如果你還想變得更強大的話，那就和我一起學制作陶器吧。”
“……真有那麽厲害？”修一表示懷疑。
“當然了。”桑榆為了說服對方，繼續說道，“人類時常會說，撒謊是會被雷劈的。你也知道，身為人類，可經不起雷劈。所以呢，人類輕易是不會撒謊的。”
“那……我就勉為其難陪你玩一下吧。”修一點點頭，實際上他內心深處早已充滿了好奇。
“嗯，謝謝你。”桑榆輕笑，心裏更加确定了對方并非外界傳聞之中的那麽殘暴。同時，也心生了一個疑問，為何外界會有那種謠傳？俗話說：無風不起浪！這其中，肯定有什麽緣由吧？不過，眼下也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而後，桑榆用小妖們挖回來的黏土開始了陶器的制作教程，修一雖然看起來笨笨的，實際上動手能力并不差，捏出來的陶器雖然外形上有些奇葩，不過總的來說還是非常不錯的。
“感覺如何？”
“感覺？”
“親手燒制出自己制作的陶器，心理上也會莫名覺得有成就感吧！”
“還……還不賴。”
“哈哈哈……”
“這玩意軟塌塌的，真的有用嗎？”
“還沒燒制呢，等下燒制過後就會變硬的。現在這種狀況純粹是野外啦，受制于野外的條件，燒制出來的結果自然比不上專門用窯燒制出來的，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也還是過得去的。”
“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很正常，總之以後條件允許的話，就動手建造一個專門用來燒制陶器的窯就好了。”
“為什麽要制作這些東西呢？”
“有了這些，以後想要煮個魚湯什麽的也就不在話下了。畢竟總不能每天都吃烤肉，那樣會很上火，無論是人還是妖，我覺得都行不通的。”
“……上火？”
“上火是人類俗語，又稱‘熱氣’，人體陰陽失衡，內火旺盛，即會上火。因此所謂的‘火’是形容身體內某些熱性的症狀，而上火也就是人體陰陽失衡後出現的內熱證候，具體症狀如眼睛紅腫、口角糜爛、尿黃、牙痛、咽喉痛等。‘上火’在幹燥氣候及連綿濕熱天氣時更易發生。一般認為‘火’可以分為‘實火’和‘虛火’兩大類，解決方法是‘去火’，即清熱瀉火法，可服用滋陰、清熱、解毒消腫藥物，也可用針灸等療法。”
“……似懂非懂有點難懂。”
“簡單來說，像剛剛吃的烤肉，它雖然很美味。但是不能多吃，多吃的話就容易上火，上火就會導致咽喉痛、牙齒痛等一系列問題。所以呢，為了使人體陰陽保持平衡，合理膳食是非常重要的。”
“……？！”
“沒關系，慢慢地你就會理解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柴火，得将這些捏好的鍋碗瓢盆燒制出來才行。”
“……嗯。”修一點頭，然後跟随桑榆往一旁的樹林走去，待拾了好一些柴火之後，他們這才回到原地，開始了燒制陶器之路。
期間，兩只小妖抓了好一些動物回來，像是野兔、雉鷄、不知名的野鳥等等，令桑榆連連拍手叫絕，“不愧是妖，狩獵什麽的，對你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那麽，大人給我們烤雞嗎？”
“剛剛沒有吃飽嗎？”
“完全沒有。”
“得晚一些，等陶器燒制完成後，用它燒一些開水，把野雞的毛拔掉才行。”
“現在不行嗎？”
“也不是完全不行，就是覺着把皮剝掉的話，有些可惜。所以暫時還是忍一忍吧。”
“可是肚子很餓！”
“那你們平時怎麽解決的？”
“直接張嘴吞掉啊！”
“果然！稍微忍耐一下吧，要麽你們就繼續去抓飛禽走獸好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抓那麽多回來，一下子也吃不完吧！”修一歪着脖子說道，“就算身為妖怪，我也知道不能過度捕殺呢。”
“非也，這并非讓你們過度捕殺！”桑榆搖搖食指說道，“‘馴養’，也是人類成為世界霸主的一大關鍵因素。多餘的、暫時用不上的，那就通過其他手段将它們保存下來，像野雞、野鴨、野兔、野豬、野狗、野貓、野羊、野牛、野馬、甚至野象等，這些都已經是人類馴化了的動物。當人們不用再為了解決一日三餐而感到困擾時，便也有了其餘的精力發展、壯大自己。我想，妖也一樣吧，當不需要再為果腹而東奔西走的時候，也就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嗯，意外地很好懂。”
“是吧。馴化動物之後，還有一大關鍵因素，那便是掌握耕種的秘訣。”
“耕種？”
“你們吃過人類的米飯嗎？”
“沒有。我們只吃飛禽走獸和野果。”
“簡單的舉個例子，飛禽走獸在特定的區域內有着固定的數量，野果也只在特定的季節才能吃到，而且味道還一般般，對吧？”
“是的。”
“飛禽走獸的問題，通過馴養可以解決。同樣的，像是野果一類的，則可以通過栽培的手段來達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人類，果然很強大呢！”青年露出了無比崇拜的眼神。
“馴養、耕種、制作工具，接下來還有一大關鍵，那便是藥物的運用。在人類漫長的歷史進程當中，只有掌握了藥物的運用，才是真正的掌握了命運。人類看似強大，實際上卻是很脆弱的，哪怕只是淋一場雨，人類都有可能因此喪命。随便來一場瘟疫，更是能夠讓人類就此一蹶不振。人類再怎麽強大，沒有藥物的支撐，也是無法持續走下去的。所以，私以為藥物的運用，才是人類成為霸主的最為關鍵的所在。”
chapter04
chapter 04
燒制完成鍋碗瓢盆，時間已經是傍晚了。
期間，桑榆從竹林裏砍了不少竹子，他要編織能夠容納多餘飛禽走獸的籠子。因為是以前做過的事情，所以做起來也并不是很難，只是工具有所欠缺，進度比較緩慢而已。不過要應付小妖抓回來的那幾只家夥，還是綽綽有餘的。
桑榆原本是這樣認為的，結果小妖卻抓回來了一大堆小動物，令他瞬間頗感吃力。
“你們這是把整個山頭的小家夥都抓起來了嗎？”桑榆扶額嘆道。
“是大人讓我們去抓的啊！”兩只小妖一臉無辜地回道。
“還有啊，你們居然連小老虎都抓回來了！這可不是能夠飼養的東西！”
“老虎不能飼養嗎？”
“怎麽說呢，飼養這種家夥的成本太高了，而且風險也太大了。”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是，桑榆本身并沒有任何飼養老虎的經驗。
“那……只能丢掉嗎？”
“送回去吧，送回它母親那裏。”
“好吧。”
小妖離開後，桑榆繼續手上的編織工作，一旁的修一也有模有樣地學習着，不過編織竹籠相較于捏土來說，還是比較有難度的。
“說到底，我一個妖王，為什麽非要做這些事情不可？”當手指被再一次劃傷後，修一不滿地說道。
“因為……閑着也是閑着啊！而且學會這些東西，不也挺有趣的嗎？”
“哪裏有趣了，無趣得很！”
“太陽就要落下了，也是時候準備晚餐了。”桑榆擡頭看了眼太陽，而後對一旁的修一說道，“要不你去燒水吧，等下烤野雞吃，味道一定能夠令你畢生難忘。”
“我說啊，我為什麽非要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可啊？況且，我什麽時候答應你，說要跟你學這些東西了？”
“欸？你沒有答應嗎？”
“沒有。”修一連連搖頭，一副頗受委屈的模樣。
“嘛！”桑榆一臉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而後咧嘴說道，“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吃晚飯了，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
“那就對了，你也想品嘗人間美味，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
“那就動手啊，一切都只為了滿足自己的這張嘴而已。”
“……！”經桑榆這麽一勸說，修一覺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于是便動手開始燒水了。不過話說回來，一代妖王一整天下來，不是玩泥巴就是在玩竹子，這也太不像話了吧！明明心裏是如此覺着的，不過卻又找不出能夠反駁的地方，心裏莫名有些憋屈。
不過這些問題在美食的彌補之下，都不成問題了。
管它是玩泥巴還是玩竹子，最後能夠吃到人間美食，便足夠了。
夜裏，桑榆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重大的問題，樹洞之中雖然有石床，但卻沒有棉被，就連一張野獸的皮毛都沒有。雖說眼下不是寒冬臘月，但是夜晚沒有棉被抵禦寒風的話，多少還是會令人難以忍受的。就在他因為寒冷而輾轉難眠之時，修一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他化作巨大的狐貍原型，然後将桑榆圈在了自己的身下。
“……想不到你的皮毛還挺暖和的！”修一的突然變身，令桑榆多少有些吃驚，不過眼下溫暖最為重要了，他縮了縮身子，往對方的懷裏靠了靠，沒有想象之中的那股騷味，實在是令人安心、愉悅。
“只是相對人類的身體來說，我更加喜歡自己的原型而已，并不是特意為你才變身的。”
“變為原型的話，也就意味着你現在是赤身裸體的狀态哦！”
“……以、以最自然的姿态立于自然之中，并不是可恥的事情。”
“說的也是呢。”桑榆微微勾唇，而後由衷地輕嘆道，“總之，謝謝你了。”
這一晚，桑榆睡得特別舒服，興許是因為一整天下來都在忙碌個不停，加之身上的傷也還沒有痊愈的原因吧。
第二天清晨，當修一起來的時候，桑榆已經熬好了美味的魚湯。
“是因為你們并不擅長捉魚的原因嗎？溪流裏的魚有好多，而且都很大只。”
“确實不擅長下水。”
“捉魚也不一定非要下水，條件允許的話，拿釣竿就可以輕松解決了。實在不行，拿一根長長的竹竿也是可以的。”
“……釣竿？竹竿？”
“這便也是工具的使用，擅于利用身邊一切的資源，這是人類的強大之處。世間沒有無用之物，只有會否利用而已。”
“……嗯。”修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感覺如何？”桑榆看向喝了一口魚湯的修一和小妖問道。
“很、鮮美！”
“是吧，春日的早上，起來後，喝一口熱乎乎的魚湯，這感覺很美妙吧。”
“嗯。不愧是人類。以前倒也吃過魚，不過是抓起來後直接吞下去的，味道腥臭的很。”
“那是自然的。烤魚也好，清蒸也罷，都要加入少許的香料，才能制作出完美的魚肉來。”
“學到了。”
“吃完這個以後，要去做什麽？”修一的內心忽然有些期待起來了，期待對方又會帶來怎樣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打算在東邊的那塊空地整理出一片菜園！”
“……菜園？”
“顧名思義，也就是用來種植蔬菜的，剛好我這裏還有好些蔬菜種子。像目前的話，我們只能拿野果子和野草喂那些小家夥，不過等種植了農作物之後，既可以自己吃，多餘的也可以拿來喂養它們。這是人類生存當中，很重要的一個技能。”
“那首先要怎麽做？”
“條件有限，所以沒法制作鐵制農具，不過這難不倒擁有超高智慧的人類。像遠古人類農業起源之初，普遍地經歷了一個‘刀耕火種’的時代。‘刀耕火種’就是用石頭或獸骨制成的刀、鑿、斧、鐮等工具砍伐地面上的灌木和雜草，然後用火焚燒，在地面上形成一層草木灰，再在上面播種的生産方式。因此，‘刀耕火種’時代裏的農業工具主要有石制、骨制和木制的工具。”
“然後呢？”
“接下來，我們先燒出一塊空地，然後再去森林裏找一些能夠制作成農具的木頭，以及獸骨、石頭之類的東西。”
“好厲害的樣子！”
“春天正是适合播種的季節，運氣好的話，個把月就可以收成了。”
“感覺很好玩的樣子。”小妖一副躍躍欲試地模樣。
“那麽，開始動手吧。首先得先整理出一條防火帶，以免大火燒到別的區域去了。”說話間，桑榆便開始着手整理防火帶，而小妖則跑去森林裏收集鋒利的石頭、獸骨，以及木頭等東西，修一則在一旁看着桑榆在忙碌。
修一的內心明明是抗拒的，結果身體不知為何卻跑去幫忙了。說到底，為什麽一代妖王要淪落到拔草、鋤地的地步啊？！不過……還挺有趣的。這便是人類的生活方式嗎？為何……如此有趣呢？
chapter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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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番忙碌下來，直到中午也沒有整理完菜園，桑榆原本打算先去弄吃的，結果兩只小妖自告奮勇去準備吃的了。對此，桑榆多少有些意外，心想自己也不過只示範了幾次，對方真的有那麽快就掌握那些技巧嗎？不過俗話說的好，實踐比理論要重要得多。于是便也只能安心地交給他們去準備了，而他自己則繼續翻土整理菜園。
“日落之前，一定要整理完才行！”桑榆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然後埋頭苦幹起來。
修一則在聽桑榆說之後需要許多草木灰，于是便利用妖力将四周的枯草落葉集中到了一起，然後放火焚燒起來。
看着桑榆忙碌的樣子，修一總有一種自己也化身成人的錯覺，那種感覺很微妙，本能想要反抗，卻又忍不住往那個世界靠近。
“我……臉上很髒嗎？”
見修一站在一旁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桑榆不禁懷疑自己的臉上是否沾了草木灰的髒污，于是擡手抹了抹，結果由于手太髒的緣故，原本就有些髒污的臉，變得更加不堪了。
“……嗯。”修一甩掉心中難以理解的複雜情緒，點頭答道，“很髒。”
“……幹農活，哪有不髒的道理。”桑榆輕笑一聲，而後繼續拿起木制的鋤頭翻土。
“人類……都像你那樣嗎？”修一問。
“欸？！什麽意思？”桑榆一時有些不理解對方話中的意思。
“就……人類都像你那樣，什麽……都會的嗎？”
“……像我這樣的也有不少吧！不過總的來說，絕大部分人并不是這樣的。”桑榆停下手中的活兒，很是認真地思索了一番，而後答道，“人們普遍地只需要掌握一兩個能夠賴以生存下去的能力就可以了。像一般采藥師，只需要好好學習分辨、利用藥物就可以了。”
“那……你為什麽要學那麽多？”
“因為……我不想循規蹈矩地過完自己短暫的一生！所以……什麽都想去嘗試一下。雖然看起來樣樣都會，實際上卻并不精通，也因此常常被奶奶說教。”
“……是嗎，我覺得……你做得都挺厲害的。像烤肉就很好吃，玩泥巴也很厲害，也懂得怎麽飼養小家夥，以及……還有很多我并不知道的厲害的能力。”
“哈哈，按你這麽說的話，我确實很厲害呢。”桑榆笑笑，“像我這麽厲害的人，你還想着要吃掉嗎？”
“想。”修一不假思索地猛點頭，“人類的肉，我很久以前就想要嘗嘗看了。”
“雖然沒吃過，不過我認為……人肉的味道一定不怎麽樣！所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期待的好。”
“不，前輩們說過，人肉是這個世間的絕味。”
“絕味呀！”桑榆輕嘆口氣，“說得我也想要嘗嘗看了。”
“要不就烤一只手如何？”
看着對方一臉天真無邪地讨論着要如何吃掉自己的手，桑榆多少還是覺得有些背脊發涼，他皺了皺眉，道：“人類可不是妖怪，砍掉一只手的話，可不會再長出來！”
“說得也是呢。”修一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
“好啦，別讨論這麽血腥的話題了，麻煩你幫我把箱籠拿過來吧，要準備播種了。”
“……嗯，好的。”
中午，兩只小妖興沖沖烤的兔肉焦成了碳，直令桑榆倍感暴殄天物。因為是第一次下廚，也算是情有可原。總之，最後的結果還是得由他親自下廚。
“要像這樣子，火不能太旺，最好事先将木頭燒成碳，然後要記得轉動位置，不然容易烤焦。”
“嗯嗯，記住了。”
“生命只有一次，就算成為他人的果腹之物，也想死得有所價值吧！所以呢，請慎重對待。”
“是，我們記住了。”
“說起來，你們兩只小家夥怎麽會跟着修一呢？”這個困惑桑榆許久的問題，他終于還是問出了口。
“因為爸媽都被厲害的大妖怪殺了，是大王救了我們，我們就跟着他了。”
“這個故事有些俗套，讓人聽了沒啥感覺。”
“那麽就改成是，我們是大王的私生子如何？”
“狗血了點！而且，修一怎麽看也是那種純純的、不谙世事的妖怪吧！怎麽可能生下你們呢！”
“你們……在讨論什麽呢？”雖然一直有在聽，不過修一貌似對此并不是很理解，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大人覺得是如何的呢？”
沒人理會修一的問話。兩只小妖則看向了桑榆，一臉請求賜教的小模樣。
“應該是這樣的，原本呢，你們一家四口和許多追求和平的妖怪共同生活在一處絕美的仙境，那裏原本自給自足、與世無争。美好的生活，直到某天你們的父母救回來一個受傷的人類，他們放下人與妖的偏見，不辭辛勞地照料對方，直到對方康複。然而心存歹念的人類離開後的不久，便帶了一批厲害的道士攻進了你們的村莊，他們殺害了你們的父母，屠戮了整個村莊。所幸，因為你們妖力弱小，被道士給忽略了。後來，修一途徑被洗劫的村莊，救了你們。你們心存感激，于是便跟着修一，同時下定決心好好提升修為，有朝一日誓要殺了那些臭道士，為父母和村民報仇！”
“不愧是大人，聽得我現在都想跑出去殺臭道士了。”
“人類好壞！嗚嗚——”
“人類……像你說的那麽壞嗎？”修一歪着腦袋問道，如果真如桑榆口中所說的那般，為何他又完全感受不到對方有那種惡意呢？這讓他很困惑。
“哈哈，不要介意。只是偶爾聽說書人講起這樣子的故事。仇恨、種族對立會顯得比較有看頭啊！”
“這不符合我們這部作品的價值觀哦！”
“說的也是呢！那麽就改成小家夥的母親是修一你的姐姐，他們夫妻倆想要遠游提升自己的修為，于是便決定将他們托付給身為舅舅的你照顧，如何？”
“父母親都健在，這個我喜歡。”
“好了，別玩說書人的戲碼了，肉烤熟了沒有？”小妖肚子有些餓了，忍不住催促起來。
“再稍微等等就可以了。”
“對了，東邊的樹林裏出現了這種東西，大人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嗎？”小妖突然想起什麽，于是邊說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東西遞到桑榆的面前說道。
“是春蠶的繭。”桑榆接過對方手中的白色蟲繭，這對他來說，算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不過前提是數量要足夠多，“如果有很多的話，那就好了。”
“是有很多哦，滿滿一樹都挂着這個玩意！”小妖答。
“原來如此，我正好因為這裏沒有棉被而煩惱呢，等下吃完烤肉就麻煩你們去采集回來吧。”
“收到。”
“說起來，我一直很想吐槽一點，你們的衣服是從哪裏來的？”
“是我從山外面撿回來的。”修一如實答道。
“這樣也可以！？”
“不然呢？大人覺得我們赤身裸體出場比較好嗎？”小妖吐槽道。
“倒也不至于赤身裸體，起碼還有野獸皮毛什麽的啊。”桑榆尴尬地笑道。
“我們是妖，可不是山頂野人！”小妖道。
“哈哈，說的也是。”
“烤肉好了沒有？”
“啊！好餓！”
“肚子快餓死了！”
“好了，好了！幹嘛在那裏催命，我又不是你們的老母親。”桑榆小聲地埋汰了句，然後動手取下烤熟的肉分給大家吃。興許是因為勞作過後的原因吧，吃起即便算不上多美味的食物，也會覺得格外地香甜呢。
chapter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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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每天都這麽忙碌的嗎？”
“也不是。”午飯過後，面對小妖提出的問題，桑榆輕搖頭答道，“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在忙碌沒錯，不過人類也不是只會埋頭幹活的，他們也會為了偷得一把閑而創作出許多頗有意思的節日，像是寒食節、清明節、端午節、七夕節、重陽節、中元節、中秋節、臘八節、除夕、春節、元宵節等傳統節日。”
“這些節日是怎麽來的？”
“每個節日都有它的起源，拿寒食節來說，據史籍記載：春秋時期，晉國公子重耳為躲避禍亂而流亡他國長達十九年，大臣介子推始終追随左右、不離不棄。重耳勵精圖治，成為一代名君。但介子推不求利祿與母親歸隐綿山，晉文公為了迫其出山相見而下令放火燒山，介子推最終被火焚而死。晉文公感念忠臣之志，将其葬于綿山，修祠立廟，并下令在介子推死難之日禁火寒食，以寄哀思，這就是‘寒食節’的由來。”
“那個晉文公腦袋有問題吧？把人燒死了，然後設立這麽一個節日，不明擺着只是想要以此減輕自己的負罪感！并讓大家覺得自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小妖一臉憤憤不平地說道。
“史籍如此記載而已，事實上是如何的，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在我們這個朝代，寒食節和清明節早已合并，寒食禁火的習俗也被遺忘了。”
“清明節是做什麽的？”
“是祭拜已故先祖的節日。對了，你們妖族有什麽重大節日嗎？”
“如果是在族群之中的，倒是會跟随長老過一些節日。”修一答。
“原來如此。”桑榆表示明了地點點頭，而後開口說道，“休息的差不多了，也該開始幹活了。”
“好勒，開始幹活吧。”
“那就按照之前說好的，你們兩個去采集蟲繭，我則繼續翻土，晚上則教你們怎麽利用蟲繭做成棉被。雖然你們有厚厚的皮毛也不怎麽需要棉被，不過身為人類，棉被可是和生存息息相關的必需品之一。”
“好的，一切謹遵大人吩咐。”
“那麽，動手吧。”
“了解。”
而後，小妖則跑去森林收集蟲繭了，桑榆則繼續整理菜園，直到太陽将要落山之時，他這才終于整理好了一片菜園。
“最後，再在上面鋪一層幹草就可以了。”
“這樣一來就可以了？”
“嗯，之後就是每天清晨和太陽落山之時澆一些水，讓土壤保持濕潤。正常來說，不出兩天種子就會發芽。”
“好神奇的樣子。”
“是啊，即便是參天大樹，也是由一顆小小的種子茁壯成長起來的。植物也好，動物也罷，一切看似公平，卻又何其不公。準确來說，生命本身就沒有公平可言吧。”桑榆的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轉瞬，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于是忙走向放置在一旁的箱籠，從中取出了之前途徑某個村莊時，向當地村民讨要的迎陽花和朝顏花的種子。
“那是什麽種子？”修一問。
“迎陽花和朝顏花的種子。”（注：迎/朝陽花也就是向日葵，朝顏花則是牽牛花。）
“有什麽用嗎？”
“兩者除卻觀賞價值外，還具有極高的藥用價值。具體的藥用價值，就待日後再跟你說吧。”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将朝顏花種在菜園的周邊，以後可以修成籬笆；迎陽花的種子我打算每隔兩步種在沿溪流的邊上，稍微想象了一下，日後開花的模樣，定是美不勝收的。”
“雖然不是很懂，不過看你笑起來的模樣，大致上也能猜到，應該會是很美好的事情。”
“是吧，期待它們花開的模樣。”桑榆笑笑，而後動手挖坑播種。
當一切處理完畢時，太陽已經落下了。去森林采集春蠶繭的兩只小妖仍沒有回來，放心不下的桑榆點了火把決定去東邊的森林找他們，結果卻被修一給攔住了——
“不用去找。”
“難道你不擔心嗎？”
“這一帶還沒有哪只不要命的妖敢為難他們，所以完全不用擔心。”
“就算你這麽說，還是讓人覺得很不放心！”
“那……我陪你去吧。”修一無奈地嘆了口氣，同時補充道，“要知道，我可不是擔心你的安危，只是擔心哪只不長眼的家夥奪走了我的食物而已。”
“是是是，我知道了，不用特別強調我是你的食物這一事實。”
“你……很讨厭嗎？”
“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開心吧！”
“那……我不吃你了。”
“……欸？！”桑榆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慌忙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看向了修一，對方那張原本呆呆傻傻的臉頰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居然透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溫暖笑容，他覺得對方又順眼了不少，“真的嗎？不打算……吃我了？”
“嗯。”修一點點頭，“相較于吃掉你，也許留着你會更有意思。”
“你……不是說很想吃人肉嗎？”
“你不也說，人肉的味道也許很難吃麽？”
“……是這樣沒錯。”
“稍微思考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如果把你吃掉，最後發現其實味道也就一般般，總覺得會很可惜。”修一一本正經地說道，“所以說，還是留着吧。雖然不打算吃掉你了，不過你也別想我會放你走。”
“嗯，不會逃走的。”桑榆勾唇笑了笑，這是意料之外的發展。
他舉起火把繼續往森林深處走去。
原來，兩只小妖之所以那麽晚還沒有回去，是因為收集的蟲繭太多了，面對堆積如山的蟲繭，赤手空拳的他們根本無法将它們帶回去，因而苦惱的等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