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王，玩泥巴不？ (15)
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因此有些驚訝地望着阿蜀，嘆道，“我說啊，你……真的是和小狼同齡的孩子嗎？”
“嗯，有什麽問題嗎？”
“感覺……你說的話有些不符年齡。”
“我們一族向來早熟，設定上就是這樣子啊！”阿蜀一本正經地答道，而後站起身說道，“夜深了，我也該回去歇息了。”
“嗯，早點歇息吧。”
“對了，記得找個時間向他們道個歉吧！力量這種東西是用來一致對外的，可不是用來內鬥。”最後，阿蜀留下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便轉身離開了。
“老娘這是……越活越倒退了嗎？”
阿蜀離開後，塗山渺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輕嘆口氣，而後輕笑道，“居然被……一個一百歲不到的小家夥說教了一番！不過……還挺有道理的！”
“道歉這種事情，老娘雖然沒有做過，不過……這一回就聽你們的吧。”
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塗山渺突然覺得自己的整副身心都輕松了不少，她起身揮手熄滅了篝火，而後轉身步履輕盈地離開了。
她走下平臺，來到樹屋，經過小狼的門前時，特意停下了腳步，用心聆聽兩小只的動靜後，繼續往前走了數步，來到了桑榆的房間。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對方的房間，不大的房間內，桌椅一應俱全，素淨的房間泛着淡淡的藥香；入門的左側和正對門的牆上都開着一個大窗子，左側的大窗子下面擺着一張竹床，睡在床上的病人面色蒼白如紙，讓人瞧了多少有些心疼。竹床的床頭邊擺着一張比床高上些許的木凳子，凳子上方放着一盞燭火，燭火的火苗在微風的輕撫之下搖曳着曼妙的舞姿；守候在病床邊的人兒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那輪廓分明的側臉又增添了幾分冷峻，讓人望而生畏。
“那個……”
塗山渺本想一鼓作氣踏入房門去跟對方道歉的，結果人走到對方的身後兩尺不到就下意識地剎住了腳步。
“夜深了，過來做什麽？”修一暗自嘆了口氣，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桑榆的身上，根本沒有要打算去看一眼塗山渺的想法。
“老娘……不，那個……我……”塗山渺做了個深呼吸，平抑思緒後，她低下了頭，鄭重其事的道歉道，“是來向你們道歉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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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事道歉？”
“為我傷了小桑一事，以及……”塗山渺沒有急着說下去，而是扭頭看向了隔壁，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繼續開口說道，“一直以來讓你替我照顧小家夥一事！”
“……”塗山渺這突如其來的道歉，着實出乎了修一的預料，雖說如此，對方所犯下的錯，也不是單憑一句“對不起”就能既往不咎的。他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又或者說，他在等她的一個承諾。
塗山渺自然知曉對方心中的所思所想，她開口保證道：“這一次回來，我便不會再離開了。我一定會用我的方式去盡到自己的責任的！”
“确定不會再離開了？”修一的視線從桑榆的身上轉移到了塗山渺的身上，他緊盯着對方的雙眸，像是要将對方看穿一般。塗山渺倒也沒有躲閃，甚至多了幾分堅毅，“不會再離開了。”
“這樣也好，他們想必也會很開心。”
說話間，修一看了眼隔壁，兩小只正在貼牆偷聽的模樣，被他看得清清楚楚。這之後，他們也是有母親可以撒嬌的人了，應該替他們感到開心，思及此，他勾了勾唇角，而後重新将視線放到桑榆的身上，沉默了起來。
“聽小狼說，你回去過青丘！她……”塗山渺的語氣之中多少有些擔憂，“還願意見你嗎？”
“不願。”修一前兩次雖說去了青丘，但想見的人，壓根就不願意出來見他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後，他的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再怎麽說，也被明令禁止再踏足青丘呢。”
“他……”塗山渺看向了昏迷不醒的桑榆，而後看向修一問道，“真的……那麽重要的？”
“重要……與否，我……”修一擡頭遙望窗外的明月，而後看向床上的人兒，輕聲說道，“并不是很懂！我只是……希望他能夠活着！能夠開開心心的活着就足夠了！為此，就算要我做什麽我都無怨無悔。”
Chapter 64
Chapter 64
“他……”塗山渺看向了昏迷不醒的桑榆，而後看向修一問道，“真的……那麽重要的？”
“重要……與否，我……”修一擡頭遙望窗外的明月，而後看向床上的人兒，輕聲說道，“并不是很懂！我只是……希望他能夠活着！能夠開開心心的活着就足夠了！為此，就算要我做什麽我都無怨無悔。”
“……”聽了修一的話，塗山渺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一個做工精致的小盒子，遞到對方的跟前說道：“這是我游歷蓬萊之島的時候，從一名千年珊瑚妖的手中得來的回魂丹珠，傳聞它不僅能夠治愈世間所有的傷痛，甚至能夠讓人起死回生。”
“這麽貴重的東西——”
“拿去吧，也算是我對他的彌補了。”
“那……”修一不再推脫，接過對方遞來的回魂丹珠後，點頭致意道，“謝謝姐！”
“終于肯叫我姐了！真是難得！”塗山渺打趣一聲，而後說道，“夜深了，我也該回去睡覺了。”
“說起來，這幾日你都睡在哪？”
“就你的房間裏啊。”
“那只松鼠呢？”
“被我吓跑了。”
“真有你的。”
“将藥給他喂下後，你也早點歇息吧。”塗山渺臨轉身離開前，拍了拍胸口，信心滿滿地保證道，“明日他定會活蹦亂跳的像是林中的野猴子一樣，你就安心吧。”
“我知道了。”修一再次向塗山渺點頭表示感謝，而後動手打開小盒子，從中取出了一顆流光溢彩的回魂丹珠，接着放進了桑榆的嘴中。
在對方服下靈藥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氣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了起來。
見狀，修一一直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不少。
翌日，桑榆在悠悠鳥鳴之中緩緩醒轉過來，淡淡的藥香味兒在房內萦繞不息，窗外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側過臉看向坐在床邊的紅衣女子。“是不曾見過的人，不過應該沒有危險，因為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善的氣息。”
“你可算醒了！”見對方睜開了眼，塗山渺莫名松了口氣，輕聲嘟囔道，“如果你再不醒來的話，那家夥可要剝了我的皮呢！”
“……你是？”桑榆張嘴，嗓音有些沙啞，塗山渺簡潔明了地回了句“我是塗山渺。”而後動手将放在木凳子上的清水遞到對方的跟前說道，“來，先喝點水吧。”
“謝謝！”桑榆支起身子，接過對方遞來的清水，然後張嘴喝了幾口，待喉嚨的感覺舒服了不少之後，他這才細細咀嚼起了對方的名字——“塗山渺，也就是說……你是……修一的……”
“他的姐姐。”塗山渺站直腰身，而後鄭重其事地朝着桑榆低頭道歉道，“對不起！之前在林子裏把你打傷一事！真的……真的非常對不起！”
“原來……是你啊！”經塗山渺這麽一說，桑榆這才回想起來，自己在林間被襲擊一事，所幸自己還活着，所幸……一切都還不算太糟！“以前聽修一提及過，原來你……回來啦！”
“是的。”塗山渺重新坐回椅子上，而後死死地盯着對方看，好似要将對方的靈魂都看穿一般，“你騙得了他們，不過……騙不了我！”
“……欸？！”面對塗山渺這莫名其妙的質疑，桑榆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對堅信自己是人類的妖，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你大可不必在我的面前裝！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法子将那傻小子騙的團團轉，只要你是無惡意的，一切都好說，倘若你心懷不軌——”塗山渺話鋒一轉，氣勢陡然凜冽了幾分，“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桑榆皺眉，壓根聽不懂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假裝人類的妖？什麽欺騙？“你這說的到底……什麽意思？”
“桑榆，你醒啦！”
在桑榆打算繼續追問塗山渺話中意思的時候，修一端着熱氣騰騰的藥湯進來了，“剛剛去阿楚那裏取了藥湯，你趁熱把它喝下去吧。”
修一邊說着邊靠近了床邊，桑榆輕點頭，道了聲“謝謝。”而後接過對方遞來的藥湯。與此同時塗山渺站了起身，說了句：“那麽……我就先出去了。”
“小狼在廚房等你。”修一說。
“好，我知道了。”塗山渺輕笑，而後轉身踏出了房間。
“你們……認識了？”塗山渺離開後，修一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揚着薄唇輕聲問道。
“……嗯。”桑榆本想點頭，結果卻又連連搖頭，“剛忘了自我介紹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
“說起來，她怎麽依舊用塗山這個姓氏？”
“她向來我行我素，青丘的禁令，她從來就沒有放在眼裏。”
“……看得出來吶！”
“先不說她了，你現在感覺如何？”
“好像……沒什麽大礙了。倒不如說，感覺比之前還要好多了。”
“看來回魂丹珠确有奇效。”
“回魂丹珠？”
“是姐姐她游歷四海時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一枚靈丹妙藥，據說能夠治愈世間一切傷痛，且具有起死回生之效。”
“這麽厲害的東西，應該好好研究一番的！”
“已經被你吃進肚子裏了。”修一揚唇笑了笑，同時心裏又不自覺地嘆息了一聲，轉瞬，他開口說道，“稍後我下去給你熬些熱粥，等吃完粥，我就帶你去走走。正好今天天氣不錯，你在床上躺了那麽久，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說起來，渾身黏糊糊的，我更想泡一泡熱水澡。”
“大病初愈，還是先別泡澡吧，你又不是不知道。”
“雖說知道，不過偶爾還是會想要任性一下的。”
“這樣吧，我稍後給你加個真元護體，你泡一會也成。”
“這個感情好，謝謝了。”
“那一起下去吧。”
“好，這就來。”
桑榆連連點頭，開心的模樣兒就像個小孩兒一樣。見狀，修一莫名覺得心裏也跟着開心了不少。而後，桑榆掀開被子下了床，随同修一一起走出房間。
走下巨樹後，他們一同轉身往阿楚家走去。
Chapter 65
Chapter 65
“已經能起來走動了？”
阿楚的屋門前，她看向突然出現的桑榆，語氣之中不無擔憂之意。見狀，桑榆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大可安心，“感覺已經沒什麽問題了，想下來泡個溫水澡。”
“那我給你燒水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桑榆出聲謝絕了對方的好意，“這段時日已經很勞煩你了，如今我已經能夠自由行動，還是親力親為的好。”
“只是煎幾服藥而已。”阿楚輕搖頭道，“真要說起來的話，日夜照顧你的人可不是我。”
“……”桑榆沉默。
“阿楚不是要準備午餐了嗎？”修一開口道，現在已經臨近午飯時間了，是時候準備午餐了才對。
聞言，阿楚輕點頭道：“是的，本來就是打算出來到菜園裏摘一些青菜回來的。”
“那你去忙你的吧，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處理就行。”修一說。
“那好吧。”阿楚不再堅持，留下一句“有需要随時吩咐我”便提着菜籃子只身往菜園子走去了。
待兩人進入廚房後，發現塗山渺正帶着小狼在忙碌着午餐的事情，不過畫面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的，讓人不得不懷疑塗山渺是否真的懂得下廚。
“去浴室吧。”修一打算先不去管廚房裏的情況，而是帶着桑榆徑自往浴室走去。
“她們……沒問題吧？”
進入浴室後，站在浴桶前的桑榆仍覺得有些放心不下。修一直言，“她不過是想趁此增進母子的感情而已，廚藝并不是重點。”
“原來如此。”聽修一這麽一說，桑榆恍然驚覺，“沒想到你看的比我還透徹呢！”
“……是嗎？”
“嗯，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性格覺醒吧！”
“覺醒？”
“我就随口說說，你別放在心上。”桑榆笑笑，而後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浴桶對修一說道，“我們進來這裏，如今這浴桶之中連滴水都沒有，要怎麽泡澡？”
“你忘了我是誰了嗎？”修一咧嘴笑了笑，而後輕揮手，浴桶之中便湧現出了一大桶熱水，“如何？”
“妖術我可以理解，不過這水總有來源吧？”桑榆撸起一只衣袖，伸手探了探水溫。修一直言道：“将廚房內我姐她們燒開的水拿來一用了！”
“哈哈，你就不怕等會兒她察覺後，直接殺進來嗎？”
“有什麽可怕的，她的妖術可沒我厲害。”
“咦呃，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腹黑了？”桑榆笑笑。
“……腹黑？”
今日桑榆提到了覺醒和腹黑這兩個新鮮的詞兒，修一都分外好奇。不過桑榆顯然沒有要深入去解釋的想法，只見他趕緊擺了擺手，試圖打消對方的這份好奇心，轉而說道：“沒什麽，不用在意。對了，你還是将這些熱水弄回去吧！免得攪和了她們母子之間難得的增進感情的好機會。”
“你聞聞看先。”聞言，修一指了指熱水，提醒道。
“……欸？”桑榆雖有疑慮，還是乖乖地照做了，當聞出明顯的異樣之後，他原本皺着的眉舒展了開來，“這是……硫磺的味道……也就是說……”
“是的，沒錯。”修一打了個響指，微笑道，“這是後山的溫泉水，不是廚房裏燒的水。”
“原來如此。”
“怎樣，現在可以安心泡澡了吧？”
“嗯，那個——”
“要我出去？”
“那個……”
“你昏迷不醒的時候，為了給你擦身子，我早已經看遍了哦。”
“這不一樣，情況不同嘛，我當時是昏迷，現在可清醒的很！羞恥心什麽的，還是有的。”
“那我背過身去就是了。”
“你直接出去就行了，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你大病初愈，我擔心你等下出狀況。”修一義正言辭地說道，“如果你不願配合的話，我就把這些溫泉水撤走了。”
“好狠！”——桑榆皺眉，為了這難得的浴湯，他最終也只得妥協了，“那好吧，你背過身去吧。”
“了解。”修一點頭，而後背過身去。待聽見了入水聲之後，他這才回過身來。
“發梢浸濕了！”
桑榆入浴後，修一便走到對方的身後，說話間他動手撩起了貼在對方後背的長發，對方那原本傷痕累累的肌膚，在回魂丹珠的作用之下，如今已經徹底痊愈了，甚至比之前更加光滑細膩了些。桑榆本想開口說沒關系，不過在聽了對方的那句“我幫你束起來吧”便将到口的話咽了回去，改為“謝謝你。”
氤氲水霧悠悠而起，露出白嫩香肩的人兒似是在低頭輕語着什麽，修一沒有仔細去聽，只一心想着替其将長發高高束起，當雙手的指尖穿梭在那蓬松柔軟的黑發之中時，心中竟莫名升起了一絲漣漪。對此，他倒也沒有太過訝異，只是習慣性的跟着感覺走就是了。
而後，修一給桑榆施加了一層真元護體，然後開始脫起了自身的衣服。見狀，桑榆趕忙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幹嘛？”
“泡澡啊！”修一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又或者說，他有些無法理解對方這大驚小怪的神情，“為了照顧你，我也有好幾天沒有好好泡澡了。”
“那個……”聽修一這麽一說，桑榆心中的底氣瞬間消失殆盡了，稍微細想了下，他也沒有不讓對方泡澡的意思，只是希望……“我說……能不能等我泡完你再泡啊？還有……你不是該去熬粥麽？”
“午餐阿楚她們會搞定的。”
修一邊說着邊脫下了身上的最後一件衣服，這還是桑榆第一次看見對方的裸·體，比預料之中的要健碩許多，是一具稱得上完美的身軀，“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桑榆甩掉亂七八糟的想法，轉而出聲阻止道：“等我泡完你再泡，況且這又不是雙人浴桶，擠不下兩個人！”
“等你泡完水就涼了！”
“那你換一下水就行了。”
“很費妖術的！”
“我給你燒！等下我給你燒熱水！”
“可我想要泡溫泉水啊！”
“你……”說到這份上，桑榆已經意識到自己沒有辦法來阻止對方現在、立刻、馬上誓要泡澡的架勢了。最後，他不得不收攏自己的雙腿，給已經踏入一只腳的修一騰出一些空間來。待修一整個人泡進浴桶之中時，那泛着氤氲霧氣的溫泉水便溢了出去，耳畔霎時間傳來了“嘩啦啦”地水流聲。
“真舒服！”修一張開雙手，頭枕浴桶邊緣，一臉心滿意足的模樣。
“你舒服了，我可不那麽舒服了！”——桑榆則皺眉不已，輕聲嘟囔了句。
Chapter 66
Chapter 66
“剛剛……”
“……”看着修一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桑榆眉心微微蹙起，略顯不解地問道：“怎麽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就剛剛在門口的時候，阿楚提及我照顧你一事，你……沉默了！”。
“……”
“我剛剛就一直在想，我最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沒有那回事。”桑榆像是出于本能地直接搖頭否認，而後他環抱雙腿，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幽幽地開口繼續說道，“該怎麽說呢，也許……有些沉重吧！不過……問題不在于你，而在于我自己的身上。你既然窺探過我的過去，應該知曉……我們一族的壽元要比常人短暫的很！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都在考慮，如此的我……該如何回報你的這份恩情！”
“回報……恩情？我不是很懂。在擅自窺探了你的過往之後，我只是一心想着要對你好一些而已，并沒有想過什麽要什麽回報。”
“……就是因為你這樣，才讓我更加覺得虧欠了你很多！”——桑榆在心裏重重地嘆了口氣，修一這段時間以來确實改變了許多，不過有關于感情的事情，卻依舊遲鈍，說到底，也只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完完全全由着性子來。
當兩人泡完澡出來後，塗山渺和小家夥也已經準備好了午餐。桑榆和修一在看見這桌豐盛的菜肴之前，都一度認為塗山渺不是那種真的善于料理的人，結果當真真切切地看清飯桌上的清蒸水魚、紅燒排骨、醬肘子、魚頭豆腐、青菜小炒時，兩人都驚呆了。
“怎樣，我娘親燒的飯菜也很厲害吧！”
小狼忍不住開始誇耀起來了，雖說還沒開吃，不過就眼前這一桌佳肴，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你……什麽時候學會廚藝的？”看着這一桌貨真價實的美食，修一仍有些訝異，畢竟在他的固有印象之中，塗山渺可不是那種懂得下廚的人啊。
“老娘……那個……哈哈……我就露了這麽一手，就把你們下巴驚掉啦！哈哈……”
塗山渺的唇角盡是止不住的笑意，然而眼尖的桑榆，卻在對方的眉眼之中，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失落之感。這之中，是否發生了什麽讓人思及而倍感哀傷的事情呢？在對方親自開口解釋之前，無人知曉。不過很顯然的，塗山渺只是想着蒙混過去，為此，她轉而将話題移到桑榆的身上。
“說起來，你們兩個進去裏面那麽長時間，是不是在裏面做了這樣那樣的事情？”
塗山渺的話裏話外，盡是八卦之意，被她這麽一說，桑榆覺得自己的臉頰都快燃燒起來了，反觀修一，則一臉坦然，正确來說，他并不懂對方話中的意思，也因此才會問出“‘這樣那樣’是哪樣？”這種話來。
“對啊，‘這樣那樣’是什麽意思？”
飯桌前的兩小只也一臉好奇地湊了上來，一旁的阿蜀則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塗山渺見狀，只好停止八卦之心，轉而說道：“飯菜都快涼了，趕緊趁熱吃吧。”
“娘親不解釋一下嗎？”
“沒什麽好解釋的啊，等你們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長大’是多大？”
“大概……等你們和你舅舅現在這麽大歲數的時候吧。”
“那豈不是還要等兩百年才知道！”
“兩百年又不漫長，一眨眼就過去了。”
“好像也對。”
“……”塗山渺的這番話無意間勾起了桑榆心底的一片感慨，無論于妖，還是于人而言，百年千年皆都轉瞬即逝。一想到自己的使命還遙遙無期，他的情緒就低落了起來。
一旁沉默不語的阿楚見狀開口說道：“小桑，坐下吃飯吧。你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要多吃一些。待身體徹底恢複了，才會有動力繼續自己的目标。”
“……嗯，說的也是。”
“來，坐這裏。”
修一示意桑榆坐到自己的身側，桑榆點頭，而後落座。雖說修一打心眼裏不希望對方一個人背負整個桑氏家族的命運，不過他也明白，要對方放手不管是絕無可能的。
午飯過後，桑榆在修一的勸說之下小憩了一會兒。
未時，他下了床，因為自覺身體無礙，便想着背上箱籠下山去，結果自然被修一給阻止了。
“你剛恢複，還不宜四處走動。”
“不是去上山找藥，放心。”
“那你是想去哪？”
“想下山去打聽一下關于天香續命草的事情。”
“我想那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吧，你這樣子去打聽，能有收獲嗎？”
“你也知道的，留給我的時日并不多，總好過毫無頭緒的在這裏幹等下去。”
“不急于這一時，等我姐回來吧，她興許知道些什麽。”修一邊說着邊動手将桑榆背上的箱籠給取了下來，“她吃完午飯便同小狼下山去找尋美味了，晚上等她回來後，去請教她吧。她活了也快八百年了，且見多識廣，我想她興許會知道有關于天香續命草的事情。”
桑榆沉默，誠如修一所說的，他自己現在即便下山，也是毫無目的地四處打聽，與其如此，倒不如等游歷過五湖四海的塗山渺回來之後再去請教對方。
“我想就算她沒聽過所謂的天香續命草，也興許知道些別的延長壽命的法子吧。”修一将箱籠靠牆放置穩妥，而後直起腰身繼續說道，“像‘回魂丹珠’這麽厲害的東西她都有，指不定她還藏着別的什麽靈丹妙藥呢。”
“……也只能如此了。”桑榆望向窗外，祈禱着能從對方的口中得到頗具價值的信息。
Chapter67
Chapter67
是夜，谷中的一衆大小皆圍坐在巨樹平臺上方的中央位置吃烤乳豬。
深夜時分，待衆人吃飽喝足逐一離去後，塗山渺側過臉看向仍留在原地的桑榆，饒有興致地問道：“怎麽，有話對我說？”
“是的。”桑榆沒有遮掩，而是直接點頭承認。
“那麽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能否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只要是我能回答上來的，你盡管問便是。”
“你是因為什麽原因而來到這裏的？”
“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是為了找尋一種非常特別的藥草。”
“……原來如此。”塗山渺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而是開口問道，“那麽，你堅稱自己是人，為何卻又一點都不懼怕我們這些妖？”
“‘世人千人千面，妖亦然。’這句話是白素奶奶告誡于我的，興許是受她的影響吧，加之我身為醫者，自是秉持‘衆生平等’這一原則的。”
“白素奶奶？一介凡人竟有如此覺悟？”
“說起來，我也是在前些日子才得知，她并非人類。”
“沒有被吓一跳？”
“倒沒有太過驚訝。”
“看來你比我預料之中的要有趣的多。”塗山渺勾唇邪魅一笑，而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關于我那個傻弟弟，你是怎麽想的？”
“他……對我的恩情，我自會盡己之力去償還他的。”
“那麽，你所謂的‘盡己之力’又是什麽意思？是打算用自己的餘生去償還他，還是承諾一個虛無缥缈的來世呢？”
“我……”被塗山渺這麽一說，桑榆一時竟無言以對。
“凡人生命短暫如蝼蟻，愛一場，恨一場，百年光陰便驟然消逝。離去的人，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然而活下來的那個人，卻要帶着這份永遠都無法彌補的空洞度過百年千年！可以的話，我倒不希望你們走得太近，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
“也許是我太過悲觀也不一定吧。”塗山渺苦澀一笑，而後開口說道，“說吧，你特意留在這裏的目的？”
“那個……”桑榆慢慢地回過神來，平抑複雜不堪的思緒後，他開口答道，“我來這裏的原因是為了找尋一種神奇的藥草，那種藥草的名字叫天香續命草，修一說你見多識廣，興許知道些有關于它的事情，所以我特地留下來想要請教你。”
“天香續命草啊，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在哪聽過？”桑榆內心有些激動，心想也許真的能夠從對方的口中得知重要的線索。
塗山渺沒有急着回答，而是沉思道：“據我所知，天香續命草具有能夠讓凡人增添壽元之奇效。也就是說，你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追求長生不死？”
“我不是想要追尋長生不死！”見對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桑榆急忙搖頭解釋，“我只是想要尋找能夠讓人延年益壽的法子！你也許不知道，我們一族的壽元遠比常人短暫的多，通常情況下……不到三十就……”
“居然還有這樣子的怪事！”聽了桑榆的解釋，塗山渺略顯吃驚，想她游遍神州大地，還是頭一回聽見如此詭異事情。
“我只是希望自己族人也能擁有常人一樣的壽元而已。”桑榆說，“一年前，白素奶奶終于找到了一個法子，那便是天香續命散。傳聞這谷中生長有這種奇花異草，我便只身來找尋了，前不久也确實找到了，不過……”
“不過？”
“在我觸及那株仙草之時，它……瞬間化為了灰燼！”
“……”
“我想找到這其中的緣由，否則即便找到下一株仙草，我也無法取得它。”
“那個人也許知道緣由。”
“……那個人？”
“青丘的長老，也就是我和阿臨的娘親。”塗山渺暗自喟嘆一聲，“我所知道的有關于天香續命草的事情，是早年娘親傳授我藥草知識的時候告訴我的。因為它對于妖族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功效，所以當時娘親也沒有特別細說，只知道它能夠讓凡人延長壽命。”
“……！”聽塗山渺這麽一說，桑榆沉默了起來，他原以為能夠直接從對方的口中得知有關于天香續命草的事情的，不過……就結果而言，也不算毫無所獲，同時他心裏也明白過來了修一只身前往青丘的緣由。
“以凡人的腳程來算，從此地出發到青丘少說也得一年的時間吧！”
“你可別跟我說你想要去找她詢問有關于天香續命草的事情？”
“欸？！不行嗎？”
“別說你，就算是我和阿臨，也不見得能夠見上她的面。更何況，她對人類有着很深的敵意，你想見她，無疑是難于上青天的。”
“可如今，除卻這個法子，我已經無計可施了！再難，我也想見上她一面！”
“你還真是偏執吶！”
“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總之，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就是了。”
“謝謝你告訴了我這些寶貴的信息。”
“真要謝我的話，就好好活着吧，我可不想再次看見那傻小子傷心的模樣。”塗山渺回想起了被塗山臨長達數十年的哭泣聲所支配的恐懼，渾身忍不住一陣惡寒。桑榆雖聽得雲裏霧裏的，不過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我很惜命的，放心。還有……請你不要将我要去青丘的事情告訴他，我不希望他……再為我涉險。”
“你覺得你躲得開他？”
“我自有我的辦法，放心。”
“好，我知道了。”
“謝謝。”
之後，桑榆同塗山渺打了聲招呼便轉身離開了巨樹的平臺。
回到自己的屋內後，他便開始着手收拾行李。因為已經下定決心明早便啓程前往青丘的原因，所以他務必在歇息前準備好行李，免得屆時手忙腳亂而忘了什麽。
從外面回來的修一見的桑榆在收拾行李，便急忙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你回來啦。”桑榆沒有急着回答修一，對方自從晚飯後便出去了，他沒有詢問對方去哪裏？去做什麽？只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