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書看到結尾，春唸看了眼頁碼--315。

擡眼想休息會，合上書放置到一邊，左手稍稍按壓後頸。

視線往旁邊掃，只一眼便注意到同排隔了兩三個座位的男生。

深綠體桖，袖子寬大，露出的胳膊覆上一層陰影。

垂頭正看着一本書，右手撐着臉，細框眼鏡在燈下泛着光。

有些眼熟，忽而想不起在哪見過。

春唸也沒糾結，想不起來便不想了。

又看了一會，春唸見外邊昏暗，這時候圖書館的燈全開了。

起身，将椅子拉起推回去，打算将看完的書放回去。

無意識往旁邊掃一眼，那人已經走了。

還好第一本，春唸到一樓自助借書機那将沒看完的另一本散文集登記，借書。

出來的時候，雨勢不減。

她站在玻璃門前，将書放進帆布包中，猶豫着要不要出去。

-

門口是石板路，雨點砸在上面，迸濺的水花形成短暫的皇冠形，地毯上有幾個黑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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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不覺，空氣很悶，走到門口覺得有點熱。

白城的春季奇怪的一點在于，總有這麽幾天潮濕又悶熱的日子。

手臂上倒也沒出汗，只覺得濕濕黏黏，偏偏還沒什麽風，讓人渾身不自在。

春唸抹了抹手臂，忽而眼前被罩上一片影。

她轉身想看，不料鼻尖擦過對方的衣服。

慌忙往後退兩步，沒看清人臉，只顧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春唸頭垂得低，肩上的帆布袋也滑落到小臂上。

“應該我說抱歉。”那人往後退了幾步，站到玻璃門那塊。

春唸擡起頭，有一瞬呆愣。

是他。

剛剛注意到的那個有點眼熟的人。

雨勢似乎更大了，雨點砸在地上，水花蹦的到處都是。

春唸往裏走了幾步，打開某打車軟件，打算叫車回家。

剛好是飯點，雨下的又大，圖書館這一帶有點偏，等了三四分鐘都沒有師傅接單。

圖書館門口陸續來了幾個人，都在等雨小點再出去。

一旁的男生還未走，挺直地站在玻璃門旁邊，手機屏幕彈出來付款成功的，司機正在趕來的頁面。

春唸站在他前面，正在第五次發起打車。

空氣夾着水汽迎面撲來，遠處的高樓大廈時隐時現，又起霧了。

春唸退出去，看了眼天氣預報。

上面顯示下午都是大暴雨。

只得重新發起第六次打車。這回，她點擊了拼車。

出乎她的意料，十來秒就顯示師傅正在趕來。

司機從附近的公交站完成上一單，大概五六分鐘才到。

春唸擡頭看了看這雨，明明是春雨，卻比夏雨還來得熱烈，粗犷。

她垂眸，呆望着幾步距離的臺階，雨點不斷落下，刷洗幹淨上面的灰塵，旁邊還有幾片落葉。

身後的人忽然走上前，站在前方一點的位置，打開一把傘，走進雨幕裏去了。

春唸看了眼手機，發現師傅即将到達。

她從包裏拿出傘，胡亂撐開便往公交站方向小跑離去。

小白鞋踏過淺水坑，雨珠順着傘骨滑落，或多或少地滴到裏面的人。

趕到車站，發現那位“挺眼熟”同志站在車旁邊，應該是準備收傘。

春唸走到副駕駛旁，透過窗戶發現，位置上堆了東西，也就認命坐到後排。

“挺眼熟”拉開後排車門迅速坐進去，春唸一手抓着雨傘，一手扶着車門也坐進去。

兩人中間隔着一個座位，春唸坐好後将傘放到座位下邊，視線瞥到一旁。

他正綁着雨傘，傘面殘餘的水珠順着他的指縫流下來--手有點好看。

那根綁傘的帶子上，用白線縫了一個“L”。

“c小姐，看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