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刁難

刁難

圍觀百姓們早已将府門堵的水洩不通。

泰竹湊近一看,那書生寫的一手遒勁大字。

“良醫被欺,還我公道!”泰竹疑惑,“這位公子,你寫這八個字是何用意?”

書生優雅擡頭,看見她膚白貌美的臉先是一愣,而後字字铿锵的說道:“紙短藥效好,泰竹縣主不能以藥方的越長越好來判斷一個大夫的醫術。”

“你接着說。”泰竹縣主不明白他要表達什麽。

“我昨日是第一天拜在師父門下學醫,他昨天給你開了一個配藥最為簡潔,效果也是最為顯著的藥方,那可是他研究了半輩子的良心藥方啊,為的就是能讓窮人們看的起病,吃的起藥!”

泰竹揉揉仍有些頭痛的額頭,看在這書生長相俊雅的份上,她多了幾分耐心,“這很好啊!”

“可你卻不采用,讓他的心血就這樣白費了,他一氣之下就暈了過去,如今半身癱瘓,家中又有老小等着吃飯!”書生越說越氣憤。

“所以?”泰竹問。

這時,地上的婦人跪爬到泰竹跟前,哭喊道:“泰竹縣主啊,我家裏的頂梁柱踏了,我們一家可都要被活活餓死了呀!我家老頭子是在你家裏出的事,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啊!”

“怎麽個說法?”

“我師母說,要你們賠一百兩!”書生撓撓頭,有些張不開嘴,但最後還是說出了口。

“一百兩?”泰竹好歹也掌家了幾日,她當然知道一百兩是個大數目。

她拒絕,“一百兩太多了!”

“可我們家大大小小有七八口人呢,這突然沒了頂梁柱,可叫我們以後怎麽活呀!”婦人又開始哭天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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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竹縣主本來還有些同情她,可現在再一看她跪在自己跟前的可憐模樣,就如同是自己欺辱了她一般,“你們給我聽好了,本縣主一沒殺人,二沒犯法,昨日只是染了風寒,叫了三個大夫,采用了其中一個大夫的藥方僅此而已。”

圍觀群衆大部分人都切了一聲,一個膽大嗓門大的用胳膊肘搗搗身旁的男子,“切!就這點事,人家怎麽可能來鬧你泰王府?”

“就是,就是,肯定是她把人家大夫給氣病的!”他身旁的男子連聲附和。

兩人身後的群衆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其中一個聲音更是刺痛了泰竹的耳朵。

那人說:“早就聽說泰竹縣主脾氣火爆如驚雷,這麽個老大夫可怎麽承受得了呦!”

“那可是!他們大戶人家淨會欺負我們貧苦百姓哩!”又一個聲音拉着長調開始煽風點火。

泰竹縣主脾氣确實火爆,聽自己被人污蔑,心頭火氣沖天,此時,她眼珠已經聚滿火光,眼看就要驚雷震天,露丹顫巍巍遞給她一把菜刀,并抖着聲腔怯懦懦地喊了聲,“縣主……”

泰竹縣主高昂着頭,一手拎起菜刀,接着跳上一個高凳上睥睨着聚在府門的人,火冒三丈的她一聲大喝,“都給我閉嘴!”

她這一嗓子,俨如河東獅吼,将一衆看熱鬧的人瞬時給吼跑了一半。

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婦人一看泰竹縣主這似要殺人的架勢,害怕的臉都白了,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猶猶豫豫的後退兩步,嗓子打結的說,“泰……泰竹縣主,我……你給……給我五十兩也成啊!”

婦人鼓足勇氣說完這句話,感覺自己如同在刀尖上舔生活一樣危險,她心裏沒底,五十兩不知道還能不能讨到。

“什麽?”泰竹冷眉倒豎,朝婦人隔空揮刀,“如今這世道,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來我泰王府訛錢的!”

婦人眼前銀光一閃,吓的脖頸一縮,踉跄着後退數步,差點歪倒在看熱鬧的百姓身上。

這婦人也是膽從心中起,穩住身子之後,再次讨價還價,“二十五兩應該行了吧!”

婦人聲音抖成一團,她咬牙捂臉的說完,從褶皺的指縫間偷瞄泰竹縣主的反應。

泰竹縣主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她将菜刀朝婦人方向一指,“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婦人看她态度堅決,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委屈又不甘的又是一跪,大嘴一撇,“那給個出診和跑路的錢應該不過分吧!”

泰竹想也不想,直接回怼,“相當過分!你們不是說為了給窮苦百姓省錢治病,所以才研制的效果好的短藥方嗎!可如今你們卻收取出診費和跑路錢,豈不是違背你們的醫德和初心!”

她這一句話道出了看熱鬧百姓們的心聲,這以後若是看病都要付出診費和跑路費,那他們這些沒錢的百姓還不得活活病死啊!

那婦人一聽,看百姓們不再向着她,腦子轉了轉,忽然大喊,“我們家給普通老百姓看病是從來不收出診費和跑路費的!”

百姓們這才松了口氣。

泰竹縣主冷哼,“那你的做法就是專門訛詐像本縣主這樣的人家喽!看人要價,擾亂醫行公序,來人,把她拿下,送到京兆尹處,本縣主要打官司!”

婦人一聽要見官,還要打官司,腿就軟了下來,她一個貧民哪能打得了官司,她慌忙跪下給泰竹縣主磕頭求饒,“這錢我不要了,不要了,還不行嘛!”

“那不行,你若不去,就會讓整個京城的人都以為我泰王府欺負了一個大夫,我泰王府不背這個名聲。”泰竹縣主态度堅決。

早有二十幾個家丁撸起袖子,就等泰竹縣主一聲令下抓人。

書生一看,事态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嘆息一聲,責怪師母道:“師母,這都是你貪心所致!”

“那可怎麽辦?”婦人慌了手腳。

“師母,莫慌,師父畢竟是在她府裏暈倒的,錢還是可以拿到一些的,只不過不多!”書生勸解道。

婦人現在還哪敢指望着要到錢,她只盼望着不吃官司就謝天謝地了,“行行行!只要不去見官,多少給點就行!”

書生走到泰竹縣主身邊,拱手抱拳,“在下董路齊有話要與縣主說,還請縣主借一步說話!”

“不必,大家都撕破臉了,還有什麽悄悄話可說,你盡管說就是!”泰竹縣主不屑的看看他。

董路齊站直身子,端的一派儒雅,“家師在貴府暈倒,怎麽說,你們也要出點安撫費的!”

“沒說不給!可你們也不能獅子大開口啊!”露丹替自家縣主答話。

“這樣吧!咱們各退一步,二十兩,縣主看如何?”董路齊直接轉向這府裏的當家人。

泰竹縣主搖頭,“錢可以給一點,但是二十兩還是多了些,十兩銀子,不同意的話就去京兆尹那裏吧!”

董路齊扭頭望望自己的師母,見師母點頭如搗蒜,他這才轉頭過來,語調悠悠,“再加十五兩吧!”

“董路齊,你要幹啥?”師母被他驚吓的面色如灰,十兩也不少了,足夠一家子省吃儉用的花個幾年了,他再加價,萬一人家泰竹縣主一生氣,一分錢沒有不說,她還得見官府吃官司。

董路齊也不管師母如何,靜看泰竹縣主的反應。

果見泰竹縣主反問:“你憑什麽敢跟我談條件?不怕見官府了?”

“憑我自己,如果把我賣給你,一共給師母二十五兩銀子,不知縣主覺得可值?”

泰竹縣主瞪大雙眼,驚詫的盯着他,上下眼一翻,将人打量了個通體上下,這人俊是俊了點,可一介書生要了有何用,總不能讓人去倒糞桶吧?

可如果不要,萬一真要鬧到京兆尹那裏,即便是那大夫自己暈倒在她泰王府裏,怕是這要賠的錢也不會低于二十兩,這樣一盤算,就相當于買下這個書生只用了五兩銀子。

若是買來實在沒有用處,那不是還有良田百畝麽,有的是用人的地方,只是他這細皮嫩肉的,曬黑了不知還俊不俊了?

只是就這樣收了人,以後若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怎麽辦?那也不能個個都收下吧。

“我泰王府用人首先要看本領,不是任誰都可以進的!”

董路齊自信一笑,“這個好說!”他從背後抽出一把木劍,“這是我做的。”

泰竹縣主掃了眼這把做工精致的木劍,給露丹使了個眼色。

露丹明白,自家縣主是要讓她問話,她清清嗓子,“咳咳,做木工的府裏有,你還會別的嗎?”

“能寫會算,不知算不算?”董路齊越過露丹直接問泰竹縣主。

泰竹縣主呵呵一聲冷笑,她手握菜刀,立在凳子上,斜了眼董路齊的黑腦袋,“這年頭,會寫寫算算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麽可稀奇的!”

董路齊也不将她的冷笑放在心上,而是繼續彬彬有禮的笑問:“能文能武呢?”

“你還會武術呢?”露丹聽到能武兩個字,眼裏直放光。

“會一點!”董路齊謙虛颔首。

露丹朝泰竹縣主大喊,“他會武術,縣主你看?”

“還會別的嗎?”泰竹縣主擡起慵懶的眸子看向董路齊問。

露丹覺得這個董路齊會武這點很好,可是泰竹縣主還是不滿意,她有些替他着急。

“縣主需要我會什麽?”董路齊濃眉一挑,直視着泰竹縣主的眼睛淡淡問。

泰竹縣主聞言一愣,這個她還真沒想過,剛才問他也只是出于一種好奇,她想了想,脫口道:“女人會的!”

看着她有意刁難,董路齊眼眸一轉,目光已經掃過了泰竹縣主扁平的腹部,“生孩子,我不會!”

圍觀的群衆頓時哄堂大笑。

“這個天下誰人不知,我問的是琴棋書畫和女紅。”泰竹縣主覺得他的回答一點都不好笑,反而有種嘩衆取寵的嫌疑。

董路齊嘴角微抿,“這些當然……”他刻意觀察着泰竹縣主的臉色,見她正揚起不屑之時,他眉眼帶笑,“當然都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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