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遭劫
遭劫
老婦人徑直來到董路齊跟前,不由分說就要将人從地上拽起,只是地上的人任憑她怎麽用力,也沒有能拽動分毫,泰竹趕忙站起來,堆笑,“靳嬷嬷,這些是驅蚊的草藥,不是雜草!”
“哎呦!泰竹啊,你不懂,這驅蚊啊,要用香囊,要用艾草,哪裏有人用這種亂七八糟的雜草的!”靳嬷嬷嗔她一眼,“快讓他別種了,我這就給你縫香囊去!”
泰竹縣主之所以種這個驅蚊花草,就是想着做個實驗,試試這些草是不是真的可以驅蚊。
“靳嬷嬷,你去縫香囊吧,這裏交給我就好!”
靳嬷嬷走了一步又退回來,“那不行,回頭野草長的滿院子都是,到時候還不得我來拔嘛!”
“這個不用拔!”泰竹縣主強調道。
“必須得拔!還是我先拔了再走吧!”靳嬷嬷長長嘆氣,“拔草除根,對,一定要除根!”她蹲下來邊拔邊喃喃自語。
泰竹揉揉頹喪的額頭,郁悶嘆氣。
董路齊還未見過如此固執又倔強的老婦人,他沖她笑笑,“靳嬷嬷,等這些草長大了,我來拔,就算它們長了滿院子,也全部由我來除,您看怎麽樣?”
在泰王府裏,這靳嬷嬷竟敢忤逆縣主的意思,而縣主卻拿她沒辦法,看來是這靳嬷嬷的身份不一般。
靳嬷嬷嗤鼻道:“算了吧,指望着你們這些滑頭,還不如指望我自己來的靠譜些!”
“那是我沒來泰王府以前,今天我來了,以後就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靳嬷嬷敢不敢信我一次?”董路齊試探問。
靳嬷嬷停下手中拔草的動作,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太年輕,不靠譜!”
“靠不靠譜不能以年齡來定,縣主,如果我說話不算話,您就扣我一月工錢,靳嬷嬷,這樣總可以了吧!”
泰竹縣主心想,你人都是她泰王府的,還哪裏有什麽工錢?不過轉念一想,要是能在靳嬷嬷手下保住她的驅蚊實驗花草,那不妨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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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可以,靳嬷嬷您說可以嗎?”
靳嬷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個月能扣幾個錢,要扣就扣半年的吧!”
“好!成交!”泰竹縣主爽快答應。
董路齊有種不好的錯覺,合着這主仆倆是變着法的算計自己呢?
可話已經出口了,就只能這樣了,“行!一切都聽縣主的!”
“靳嬷嬷,我跟您一起去學縫香囊!”泰竹怕事情再生變化,就想着先把靳嬷嬷哄走。
誰知靳嬷嬷對她擺擺手,笑容和藹,“這等粗活哪兒能勞縣主親自去幹,做香囊的事就包在我這個老婆子身上了!”
“那就有勞靳嬷嬷了!”泰竹咧嘴客氣道。
靳嬷嬷笑呵呵,“這有啥麻煩的,順手的事!行了,我走啦!”
泰竹縣主目送靳嬷嬷離開,忙蹲下對董路齊豎起大拇指,“多虧你機靈,不然我這些驅蚊花草就又要被當雜草給喂羊了!”
“縣主,半年的工錢,是不是太多了些?”董路齊沒話找話。
“你是我買來的,放心吧,沒有工錢的!”泰竹縣主笑的春風得意,這個董路齊還真有點能耐,以前只要碰上靳嬷嬷都是她泰竹縣主讓步的。
董路齊暗叫糟糕,“賣身之前,忘了為自己多争取點福利了!”
“不過,別擔心,吃喝全管,總之餓不死你的!”泰竹縣主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幹,我先走了!”
“賣身這事,看來是我想的太過簡單了!”董路齊唉聲嘆氣。
泰竹縣主像撿了個大便宜,“誰讓你不為你自己着想的,後悔也晚了,還是在這兒老老實實的給我幹活吧!”
“那我幹完活,去哪裏?”董路齊想知道休息和吃飯的地方。
“這個……等我想好再告訴你吧!”泰竹縣主還沒想好将他安置在哪裏,她要回去研究研究。
董路齊有些無語,這府裏的女主人,腦子不會有問題吧,這諾大個泰王府,到處都是房間,随便安排個住處不就行了,還用得着想嗎?
這事還真用得着想想,因為泰王府雖然不比以前的榮耀地位,但好歹也是親王府,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再加上泰竹縣主剛接手掌家,好多事情都還沒理出頭緒來,若随意安插一個新人進來,那些府裏的老人未免會有些人心不穩。
泰竹縣主回到自己屋裏,就叫露丹過來,露丹捧着一本書從耳房打着哈欠拐進來,“什麽事啊縣主?”
“你去給董路齊安排一下住處。”
“好的,縣主!”露丹俏皮福身,退出房間。
她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把董路齊安排到家丁住的地方,那就離縣主太遠了,也起不到保護的作用。
可若是安排到縣主那邊,王妃那裏不知道好不好交代,思來想去,她決定還是先去找知節管事請教請教。
可不巧的是,知節管事有事還沒回來,她左等右等也沒能等到她的身影,她一咬牙,反正董路齊的賣身契在縣主手上,那她家縣主這邊就有安置權。
思慮好之後,她徑直走到那個晾滿衣服的院子,一眼就看見董路齊在彎腰種草。
“董路齊,走了!”
董路齊栽種完手中最後一棵驅蚊草,拍拍手上的泥土,跟随露丹往外走,“有勞姑娘!”
“嗯。”露丹理所當然的應下。
來到縣主院門口時,她指着那左側的兩間連廊屋子,“你就住那兒吧!至于用度嘛,就挑揀些屋裏有的,吃的喝的最好是靠你自己去種,總之,實在有缺的,再跟我禀報。”
“多謝露丹姑娘!”董路齊象征性的拱手為禮,“禀報露丹姑娘,我要吃飯。”
露丹很受用那禀報二字,聽的那叫一個神清氣爽,“別着急,等縣主用完,自有你的!”
“嗯?”董路齊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要他吃縣主剩下的口水剩飯吧?
這也太不仁道了點!
“我們縣主對自己人可好了,只要是她吃過的美味,都會給我留一口的,當然了,從今以後你也有份!我該去忙了,你自己收拾吧!”
露丹竟以吃縣主的口水剩飯而引以為榮,這讓董路齊頭皮發麻,他還是進屋收拾一下,明日自己做飯吃吧。
收拾好房間之後,董路齊就收到了露丹遞給的一青花磁盤的飯菜。
一眼看去,就是大雜燴,紅黃綠白四色相間,只有吃的沒有筷子,他只好洗了手,捏住一個金黃的小饅頭。
這小饅頭并沒有像露丹說的那樣被縣主咬了一口,而是完完整整的一個,只是表皮上被菜湯染了一層油亮。
他嫌棄的用手扒去金黃饅頭的表皮,直到完全揭幹淨,這才将饅頭放進嘴裏。
其他的菜,他一口沒動,就只吃了兩三個金黃饅頭,喝了點水,就躺在了單人床上。
陌生的地方總要先适應一下,他沒能閉眼睡着,只好打開紙窗,看夜色。
夜色下兩排燈籠明亮如晝,和對面六扇窗子透來的燭光相對應,形成一個“T”字。
他看到最右邊的燭黃窗子上有人影閃動,屋裏的人會不會是泰竹縣主?
董路齊猜對了,這屋裏住着的人就是泰竹縣主,她剛才正伸着倒床睡覺前的懶腰,此刻人已經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泰竹縣主晚上的睡眠向來很好,就算雷聲震天,也擾不了她的美夢。
只是今晚,她睡的有點不怎麽踏實,迷迷糊糊中總感覺像坐轎一樣搖搖晃晃的,側耳聽了會兒,不見任何動靜,她就接着呼呼大睡起來。
睡着睡着,她蹭地坐起來,猛然睜開眼,屋裏好暗,幾乎啥都看不見,她坐紙身子,一個黑影就立在跟前吓的她慌忙大喊,“啊……來人啊!”
一只大手準确無誤的捂上她的嘴,她嗚嗚嗚的喊不出聲來,焦急萬分,張嘴就要咬那捂疼她的大手,耳邊卻傳來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縣主,別叫了,我是董路齊。”
泰竹縣主瞪大雙眼,仔細辨認下,确實是董路齊的聲音,“我這是在哪兒?”
她就着絲絲月光,看到很多不屬于自己房間的東西。
“在我屋裏。”他簡短答。
泰竹懵了,“什麽?你……”
好大的膽,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紛踏而來。
“我是怎麽過來的?”她急問。
“是被露丹和靳嬷嬷擡到我這裏的。”董路齊回答完,拽住她的胳膊,一縱身,跳出窗外。
在他跳窗的一瞬間,屋內被火光照亮,緊接着聽到一聲大喊,“公子,縣主不在!”
“給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男人火氣沖天,嗓門像是被火燙過一樣。
董路齊挑暗處走,卻迎面撞上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中有一人舉起火把,當火光照清泰竹縣主那驚慌失措的臉龐時,那人大喜過望,“公子,縣主在這兒呢!”
“快,抓住她,本公子要辦了她!”
那人一聲令下,黑衣人瞬時将兩人給團團圍住。
泰竹縣主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吓的連忙躲在董路齊的身後。
董路齊就像是對目前糟糕的處境沒有感覺一樣,臉上淡的沒有表情。
那個被稱呼公子的人近得前來,舉起手中明晃晃的火把,就往泰竹縣主臉上照,“嘻嘻!泰竹縣主,沒想到啊,你今個落到我手裏了!”
泰竹縣主一聽人是沖自己來的,頭懵的更厲害了,“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那胖男子呵呵冷笑,“昨個剛相親過,今個就翻臉不認人了,泰竹縣主,本公子也不是你想拒絕就能拒絕的人!”
“你是崔公子?”泰竹縣主壯着膽子問。
“正是!”崔東拍着胸脯,“泰竹,今日你我就洞房花燭,以後這整個泰王府都是我崔家的,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