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世喪屍(一)
末世喪屍(一)
“快醒醒。”
桑晚睜開眼,感覺身體在随着身下的座位微微搖晃。
前排白色座套映入眼簾,窗外景物在飛速後退。
她在一輛大巴車上。
叫醒她的女孩正俯身看着她,臉上帶着些關切。她戴着眼鏡,書卷氣很重,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工作服,遞給她一瓶水。
“看你臉色很差,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喝點水吧。”
桑晚接過并道謝,女孩繼續向後發水,她背在前面的黑色書包敞開着,裏面全都是礦泉水。
桑晚捏着軟塌塌的塑料水瓶,目光投向窗外。
大巴車行駛在人跡罕至的郊區,天邊鉛雲烏沉沉的垂着,讓人心中無端壓抑。
司機随手擰開廣播,“滋啦”聲後,響起新聞播報聲。
【近日,新型喪屍病毒在我市蔓延,被感染的人會失去意識,陷入殺戮。病毒藉由唾液和血液傳播,情況緊急,請各位民衆遠離市區,迅速前往郊區軍隊駐守的安全基地集合。】
司機嘆了口氣,關掉廣播,踩了一腳油門。
桑晚卻遲疑的皺起眉:這是,末日背景?
一道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沒錯,這個世界的背景就是末日喪屍爆發。
桑晚:那主神呢?
電子音:你很快就會見到的。
桑晚是快穿管理局新上任的員工,還沒來得及穿進三千世界做任務,統管三千世界的大BOSS,也就是主神,受到暗算魂魄碎裂掉入了三千世界。
她這個倒黴催的,被選中進入三千世界收集魂魄碎片,拯救主神。
呵。
有一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仿佛有什麽東西狠狠砸在玻璃上,發出一聲巨響,大巴車“吱”一下停了。全車人順着慣性往前一栽,又重重跌回椅背,發水的女生摔倒在地上,包裏的水瓶咕嚕嚕滾了出來。
“組長,你沒事吧?”身邊的男生趕緊扶起她,剛想問怎麽回事,就聽第一排的女生開始瘋狂的尖叫:“啊——!”
第二排眯覺的男生被她吵醒,不耐煩的擡眼:“有病……”
他的話被卡在嗓子眼裏,眼睛驚恐的瞪大,轉身就瘋狂的往後面逃竄。
“有喪屍!”
“我們快跑,快跑啊——”
桑晚坐在窗邊,看到大家瘋狂的擠在後門處,用力的拍着車門想要逃離。
她起身,走到前面看了一眼。
駕駛位,司機大叔一頭栽倒在方向盤上,他的頭發被一只髒污血紅的手抓着,一點點向外拉去。
車窗玻璃破了個洞,周圍的玻璃裂成蛛網狀,那只手就從那洞裏伸進來。
司機的頭被用力的撞向玻璃,血跡染紅了玻璃。司機發出痛苦的呻吟,渾身抽搐。一張髒污鮮紅的臉貼在玻璃上,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貪婪的舔着玻璃上透出去的血液。
司機痛苦的掙紮,雙手亂舞,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響起,那喪屍更加狂躁,硬生生将司機的頭從車窗裏拉出去一半。
他張開黑洞洞的大嘴,狠狠啃在司機謝頂的頭顱上。司機痛苦的尖叫和車門處同學們絕望的喊聲交織在一起。
給我個痛快吧,求求你。
恍惚間,她看到司機望向她的眼神,絕望在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神中蔓延。
桑晚拿起儲物區的剪刀,狠狠刺入了他頸部的大動脈。他眼裏露出解脫的光芒,随機失去了氣息。
桑晚順手把剪刀塞進外衣口袋,不間斷的拍響喇叭,把周圍的三只喪屍都引到車頭位置,打開了後門控制按鈕。
門開了,門口的人瘋狂的往外跑,頭也不回的沖向那道林間小路。
隐約可見路的盡頭飄着一張紅色的旗幟。
那是安全基地。
奔跑的時候,桑晚回頭望向邊界線外的遠處,灰色的層雲堆積翻卷在天際,失去養分的幹枯樹枝在風中寂寞的搖動,荒蕪死寂,無人在意。
“榮安工廠的員工?”登記的士兵在一張白紙本寫着字。
面色蒼白的女組長點頭,聲音還發着抖:“對,我們是榮安工廠的員工。”
士兵擡眼打量他們,隐約帶着審視。
“你們工廠其他人呢?”
女組長神情扭曲痛苦:“他們……都沒能逃出來。”
士兵識趣的沒再多問,把旁邊的兩個木盒子拿過來,那盒子很像那種縮小版的投票箱,上面留有能容納人手大小的孔洞。
“抽簽吧,男女分別抽。”他叮囑。
有人問了一句:“抽簽做什麽?”
士兵:“當然是做你們力所能及的事情。”
“末世來了,沒有人會無償保護你們,必要時候你們也要付出自己的一份力。”
輪到桑晚去抽簽,士兵的眼神放肆的在她身上打量。
少女年紀不大,看着只有二十左右歲,雖然穿着寬大的深藍色工服,長衣長褲分外保守,但脖頸纖長皮膚光滑,五官精致嬌美。
桑晚展開手裏的紙條,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着一個“2”。
“好了,”士兵收起木盒,拍了拍桌子,“根據你們的號碼按順序站好。”
一個身材高挑的卷發美女慢悠悠的走到最前面,高傲的睨了桑晚一眼。
“往後面去,我是一號。”
桑晚好脾氣的往後面讓了讓。
女組長是三號,就排在桑晚身後,她小心的拽了拽桑晚的衣擺。
“桑晚,你說這號碼到底是什麽意思?”
桑晚搖頭:“我也不知道。 ”
她對于現在的情況十分迷惑,突然的被丢進這個世界,讓她去攻略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主神大人,實在是有些荒謬。
她滿腹疑問,在內心開口:為什麽選中我?
電子音語速很快,顯得有些不耐:當然是為了歷練你,更何況,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只有你沒事做。
桑晚:可是主神出事,這麽嚴重又緊急的事情,其他人就算有任務,不也應該放下去救主神嗎?
電子音:這個任務,只有你可以。
只有她可以,那種荒謬感更深了,可是這次任憑她再怎麽呼喚,電子音也不再理她了。
桑晚只好作罷。
榮安工廠的員工分成男女兩隊,十二個男生,八個女生。
分別跟着不同的士兵去領物資。
男生們跟着士兵拐去了大門西側,女生這隊跟在剛才指揮抽簽的黑臉士兵身後,經過幾個長得差不多的倉庫。鐵鏽大門都上着鎖,門口有背着槍的士兵把守。那士兵帶着她們一路沒有停留,徑直朝面前的辦公大樓走去。
安全基地由一家工廠改建,場地挺大,正對着大門的辦公樓頂上還有泛着金光的字樣——
耀陽化工廠。
進入辦公大樓,黑臉士兵帶她們向左轉,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最末間的辦公室。
上面的門牌上寫着——檔案辦公室。辦公室門開着,裏面長木方桌後面坐着人。
一個幹部模樣的短發女兵淡淡瞥過來一眼,翻開手邊的本子。
“過來登記。”
女生們按照順序登記好自己的姓名,號碼,還有婚姻狀況。
一號女生撥了撥頭發,發出疑問:“小哥哥,為什麽要登記婚姻狀況啊?”
黑臉士兵被一號女生酥酥麻麻的一聲“小哥哥”叫得神情蕩漾。
他輕佻的摸了一把一號女生的臉,調笑道:“等到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登記完信息,她們每個人發到一些面包和肉罐頭,瓶裝礦泉水,一把手電筒,一個水盆,還有一卷衛生紙。
以及,一條白色的吊帶裙。
“這……?”女生們驚疑不定的對望,不知道這裙子是什麽意思。
黑臉士兵沒和她們多解釋,只是扔下一句:“你們每天晚上要有一個人去頂樓,根據你們抽到的號碼排序,今晚是一號。”
一號女生的臉色瞬間慘白。
可惜,黑臉士兵沒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耀陽化工廠有員工宿舍,她們就住在女生宿舍裏。
但避難的人男多女少,更何況還有那些駐紮的士兵,他們也是要睡覺的。
所以一部分男人就分到了女生宿舍。
桑晚她們八個女生,占了兩間寝室,一個寝室被分在三樓。桑晚她們被分到了一樓,而一樓除了她們寝室,其餘的寝室都是男人。
何苗苗最後一個進來,把門甩上,又把手裏的不鏽鋼盆連着裏面的東西扔在鋪着薄褥子的硬板床上,發出“咣當”一聲。
她語氣不滿:“為什麽我們要和那群男的住一個樓層啊,我也想住三樓。”
女組長,祝晨,好聲好氣勸她:“現在情況特殊,就先忍忍吧。”
何苗苗:“都怪組長你脾氣太好,廖翩翩說要住三樓你就答應啊,你怎麽那麽好說話?”
祝晨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那我是組長嘛。”
何苗苗服了她了。
另一個女生慢吞吞的扣着手指:“你們說,那個士兵說我們每天要出一個人去頂樓是什麽意思?”
何苗苗和祝晨的臉色同時沉下去。
何苗苗:“喂李浮月,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浮月低頭不說話了。
“反正今晚是廖翩翩,誰讓她倒黴抽中了一號,到底會發生什麽,明天早上我們也就知道了。”何苗苗說。
祝晨身為組長,倒是比她更有責任感一點。
“再怎麽說,廖翩翩也是我們的同事,萬一頂樓真的有什麽不好的事呢,我們要不要組織一下人和她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組長,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聖母了,顧好自己得了。再說了,你出去問問,除了你自己,誰願意冒這個險?”
祝晨低下頭,推了推眼鏡,不再出聲。
何苗苗一肚子氣沒地方撒,一擡眼看到桑晚站在窗臺前望着外面,半邊漂亮的側臉映在暮色裏,一副遺世獨立的模樣。
她心裏頓時來氣,都這時候,還裝什麽清高,膩不膩啊。
于是她不客氣的開口:“桑晚,你看什麽呢?”
“外面有人。”她說。
“誰啊?”
三個女生好奇的圍了過去,廠房的兩扇鏽紅色的鐵制大門被士兵們重重關上,把外面的人隔絕在外。
外面的人卻很激動的想要進來,一個士兵摘下槍,對準那個沖在最前面的老人,片刻後,那老人倒地。
周圍的人悚然後退。
何苗苗尖叫一聲,被祝晨捂住嘴。
她眼睛睜得很大,聲音被壓抑在掌心裏:“他們……不是士兵嗎……為什麽會殺人?”
祝晨看向桑晚,神色也很張皇。
看着三個女孩都無措的看着她,桑晚只好輕聲開口:“外面的都是老人,應該是安全基地內物資不夠,所以他們決定舍棄最沒用的老人。”
“這說明,短期之內,我們都要呆在這裏。”
輕輕的一句話,卻仿佛重錘敲在她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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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蒸騰的大浴室。
光着膀子的士兵們正在脫衣服準備洗澡。
一個小平頭沖黑臉士兵喊:“斌哥,聽說今天新來了一批女孩,怎麽樣,有沒有漂亮的?”
黑臉士兵,李斌,笑得流裏流氣:“漂亮,而且有兩個特別漂亮的。”
他摸着下巴回味了一下:“一個性感尤物,說話那小動靜兒聽得我身子都酥了。”
“還有一個更絕,雖然全程沒說話,但是長得和天上的仙女似的,臉還沒有我巴掌大。”
“卧槽真的假的,”小平頭聽得熱血沸騰,“啥時候能輪到我們啊?”
李斌:“也快,那兩個我特意暗箱操作了,就是一號和二號。”
“等上頭過完瘾了,估計也就輪到我們了。”
“陳副官不還寵着那女大學生嗎?應該不會插一腳吧。”
“王副官倒是每次來新人必嘗鮮。”
小平頭聽到這句憤憤不平的磨了下牙,“丫就是狐假虎威,要不是林隊對這事不感興趣,哪輪得到他第一個挑。”
“真他媽操蛋!”
“行了,”李斌拍拍他的肩膀,“誰讓人家軍銜高呢,忍着吧。”
很快到了晚上。
何苗苗倒舉着空了的罐頭,伸着舌頭等着接裏面滑下來的湯汁:“我好餓啊,他們就發這麽點東西那夠吃啊?”
祝晨開口:“我記得從辦公大樓到宿舍樓之間好像有一個食堂。”
何苗苗立刻來了精神,眼神發亮:“真的,那我們趕緊去吃啊。”
四個女生結伴出了門。
正是飯點,女生宿舍陸陸續續出來不少人。
有好多女生,明顯是在她們之前來的,穿着白色的吊帶裙,搖曳生姿的走在她們前面。
何苗苗遲疑的看着她們,低聲問:“這些……都是去過頂樓的?”
“或許吧。”
一路上,四個女生都很沉默,面對未知的命運,大家都需要一些消化的時間。
食堂門口同樣有端着槍的士兵把守。
她們四人一走近,門口處的兩位士兵就喝住了她們。
“站住,你們四個,不準進!”
何苗苗不解,指着暢通無阻的白裙子女生們問:“憑什麽她們能進,我們不能?”
士兵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等你們去過頂樓,也換上白裙子,就可以進去了。”
回到宿舍,大家什麽也沒吃,還惹了一肚子氣。
何苗苗氣得把枕頭摔在地上:“什麽狗屁白裙子,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她話音剛落,宿舍樓響起一陣無規則的噪聲,像是信號不好産生的電流聲。
接着,整座宿舍樓響起整齊的播報聲——
【現在是九點,請抽到一號的女生,換上白裙子,去往頂樓。】
【現在是九點,請抽到一號的女生,換上白裙子,去往頂樓。】
【現在是九點,請抽到一號的女生,換上白裙子,去往頂樓。】
廣播一共響了三次,機械無感情的電子聲在整座靜寂的宿舍樓回蕩,一種詭異的感覺在每個人的心頭回響。
頂樓。
究竟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