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上半個月的輕松放縱,代價就是下半個月的痛苦加班。

蜜月結束後,所有人統統被現實施展了惡毒的“變社畜”魔法,淪為工作的狗。

烏望整天兩頭跑,在特遣隊和桑尼公司之間忙到質壁分離。

米澤西戴直接空降桑尼公司的研究所,手上同時接了三四個項目。

倒不是烏望壓榨,實在是卡西太能拆了……雖然烏望表示不需要米澤西戴還,這點損失自己能承擔得起,但米澤西戴還是堅持自掏腰包,至少要和烏望平分卡西的撫養費。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被米澤西戴帶來的燈塔意識們開始入夢恐吓,表示再讓他們繼續擠這破U盤,他們就要鬧了。

被入夢的當晚,米澤西戴從床上驚醒,連滾帶爬地收拾東西去了公司研究所。為燈塔意識們準備可以獨立行走的寄宿體後,又約法三章……

好在這些祖宗們習慣了宅在一個地方,哪怕能随意走動了,也不咋愛出門。整天泡在研究所裏,要麽更新點公益項目的義體、腦芯玩玩,要麽幫忙推進研究所正在進行的動植物複原計劃……

這便是後世【神明行走的地方】的傳說起源。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烏望只是看着自己水漲船高的銀行賬戶,十分欣慰,反手就把唯一無所事事的最大關系戶丢回了黑市。

西裏肯市的實際掌權人表示,自己的城市裏不需要這種地帶的存在。某位大老板兩天就能盤下一整個地下擂臺,能耐不是挺大的嗎?那就順便把黑市也清理一遍吧,剛好也清一清腦子裏的黃色廢料。

工作面前,人人平等。哪怕是龍君也一樣。

等米澤西戴和扶光終于從加班的魔爪下逃離出來,已是八月金秋。

西裏肯市還是很熱。

烏望身為司掌太陽的神明,不在意這點曬人的陽光和燙人的溫度,但米澤西戴感覺自己快化了。每天回家就毫無靈魂地往客廳中央空調下一癱,抱着卡西當空調被。

“周末發了條消息,邀請我們去參觀……漫展?”烏望體貼地替米澤西戴将落地窗的窗簾拉上,以免公司折損寶貴的實驗人才,“這是什麽,展會?”

米澤西戴平生第N次升起想改造自己的欲望,不需要變大變強,只需要在身體裏裝個空調,冬暖夏涼:

“我聽周末提過,說是一種……動漫展會?展會裏有很多店家,販賣一些動漫相關的紀念品,組織相關活動,還會有人扮演動漫人物……”

卡西在米澤西戴的肚皮上融化成一張扁扁的毛毯,米澤西戴看起來也快融化了,兩眼無神,夢游似的說:“我不去。這麽熱的天,這麽難得的休假,我要在家撸狗。”

卡西跟着有氣無力地哼唧,蓬松的毛毛被空調風吹得微微抖動。

烏望忍不住伸手挼了一下:“周末好像是考了一個不錯的高中,所以家裏人替他買了漫展的票作為獎勵,他打算拿這次漫展當慶祝會,我們總得去一個——”

“有什麽好慶祝的,”米澤西戴用佛系的語氣說出一點不佛系的話,“高中而已。他還有大學要考,研究生要讀,博士要畢業,小小年紀,學海無涯,怎麽剛開了個頭就想着放松了呢?”

烏望:“……你別去了吧。”

他怕周末把人打出漫展。

低下頭給周末回了一條“我和扶光會去”的短信,烏望開始臨時抱佛腳地搜索:漫展需知、漫展必備好物、漫展禮儀……

【周末:草!你們要來?太好了!!以你們倆的顏值,不得出點什麽角色造福一下大家的雙眼?你倆發色還是天生的,多麽得天獨厚的條件!】

烏望像地鐵老人看手機,皺着眉再看了幾眼攻略視頻,又對照了一下自身條件,一板一眼地婉拒:【但是現充cos會被罵。】

【周末:?現充?誰?】

【周末:隐藏身份是太陽神的你,還是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的扶光?】

【周末:拜托,我們剛從無限游戲打倒大Boss回來耶,哪個二次猿能有我們這種實戰經驗?別理這些連龍尾巴都長不出來的人紙上談兵。】

周末兇殘地攻擊完廣大無辜的二刺猿們,很快圖窮匕見:

【這是我最近新吃上的一對cp,很香。兩位勞斯能不能考慮了解一下,出一出?】

【信男願在家中供奉東君、龍君!日日提供燒不完的香火……[圖片]】

圖片點開,是一對人設很有既視感的師徒夜游圖。

個子稍微高點的,銀發金眸,笑容溫婉,骨節分明的手卻暗含霸道地箍在另一人手腕上,彰示着他藏于表象下的危險性格。

另一人紅發金眸,神情冷淡,明明是被攥住的那一方,身體姿态卻是舒展的,游刃有餘的,仿佛他才是這段險峻關系中的上位者。

一旁的扶光明顯開始感興趣:“原著是什麽?容我拜讀一番。”

周末的鏈接發得飛快,仿佛就等着扶光問。

烏望也因為這有些貼合的同人圖,對原著有了點興趣,側過臉往扶光的手機上一掃。

【……他用力掐着師父的腰,強迫将人拽坐回來……】

【……終于按捺不住,發出一聲放浪的……】

“啪。”

烏望冷漠地掐滅手機,轉回頭發消息:【你父母的電話多少?】

【周末:?是擔心我一個人去漫展有危險嗎?拜托!我的技能又不像布萊恩他們一樣,因為受損有了限制,我超勇的好不好,沒——】

烏望已經從愚者那裏問來答案:【未成年接觸不良讀物,舉報了。】

周末:【????】

…………

因為烏望的背刺,周末差點沒能去成漫展。

但在跟父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明自己已經在游戲裏活了百來年,早就是個老不死之後,周父周母還是退讓了。

周末的賣慘過于成功,出于對兒子的心疼,周父親自驅車送他抵達展會:“——天,好多人排隊。你小心一點,不要發生踩踏事故——”

周末:“?爹,你是說我太矮,怕被別人踩死嗎?”

周父:“……我的意思是,現在已經不在游戲裏了,你如果心急起來,用技能踩着人家的腦袋往前沖,是會被警察叔叔教育的。”

周末:“……”

因為剛回來沒适應,真踩過小表弟腦袋的周末默默下車了,背着一堆跟柳金闕借來的高檔攝影設備環視一周,在人群最擁擠處,看見兩道高挑的身影。

漫展門口的隊伍都排分叉了,一波還在正兒八經地排隊,準備入場,另一撥則排在烏望和扶光周圍,試圖集郵。

不是每個人都長着一張建模臉,烏望和扶光在外貌方面的确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當然,更重要的可能是扶光一路就沒老實過,拿着“還原原著”的雞毛當令箭,整個人恨不得扒烏望身上,周圍的腐男腐女們叫得都快昏迷了,烏望也快被吵自閉了。

旁邊的小女生用快要窒息的神情關心:“你們貼這麽緊,不熱嗎?”

烏望剛要回答,小姑娘舉着相機,用更窒息的聲音小心翼翼請求:“可以貼得更緊一點嗎?”

烏望:“?……”

扶光也:“?——!”

從沒聽過這麽悅耳的請求!

扶光立馬伸手,壓着烏望的後腰将人攬進懷裏:“這麽近可以嗎?”

小姑娘看起來快需要急救車了:“可……師尊可以再主動一點嗎?”

烏望:“…………”

他看明白了,這不是漫展,這是扶光的獎勵大會。

他想把人推開,但扶光身上又着實涼快。

這位很少在沒有目的的情況下,對外人态度友善的龍君,以從未有過的熱情和服務态度從場外一路配合至場內,又從場內配合至外景的攝影:“——在樓梯上拍?”

這又是要拍什麽新花樣?

烏望掃了眼扶光興致勃勃的神情,感覺這一場漫展就是為扶光提供各種play的靈感準備的,正想開口說差不多該散場吃飯了,就聽攝影一邊調整着相機,一邊搖頭:“不是親密的動作,我想拍小說裏的一個片段——”

“《望日》裏,徒弟不是曾經偷偷模仿過師父的言行舉止,覺得這樣好像就離師父更近了一點嗎?”

“那段時期,師父身上的擔子一直很大,弟子就想趕緊成長起來,替師父擔下身上的擔子,所以才從以前的萬事随心,看不入眼,硬将自己的擺成了端方的樣子。”

“那段時間,他雖然很少再像小時候那樣跟師父撒嬌,産生肢體接觸,但在無人處、師父所看不見的角落,一定是會一直用目光追随着師父的吧?”

攝影師一邊詳細描述自己想拍出的照片感覺,一邊示意烏望上樓:“這張就是師父走在前面上樓,弟子在臺階下默默仰望師父——”

這種意境大于畫面的鏡頭有些難拍,攝影師不吝啬言辭,想盡可能地幫兩位老師調整到入戲的狀态,可當他調整完兩人的站位,重新回到相機後調整鏡頭時,指導的話卻忽然停下了。

八月,展臺邊的金桂馥郁芬芳,洋金的日光透過油綠的桂葉灑向臺階。

扶光靜靜站在長階下,仰望那道他追逐了大半生的光。

他想起百年前的長矢山,想起山上那些仿佛走不完的石階長臺,燦金的陽光也曾像今日這般,重重積壓在他如雪的紗袍上,像千萬條無形無實,卻拘束着他不得寸進的鎖鏈。

而現在,那人一步步走上高臺,又在最後一層臺階處停步,微微側首,白淨勻長的手掌從火紅的冕袍寬袖下露出,向後伸來。

他忘了攝影師說的那些指點,忘了長久以來所有積壓在心間胸口的脹澀鈍痛,像兒時那樣攬起礙事的長裳長袍,幾步上前。

他用力握住烏望的手。

蟬聲躁作,他回家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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