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卧室裏,熾灼的熱意正在滋蔓。

蕭沉聽完梁潛的話,壓在他胸膛的手輕易震開他的五指,扼住他的脖頸,把人拉到近前。

掌下的脈搏正在加速。

梁潛的呼吸也在克制中逐漸急促。

“哥……”

梁潛同樣沒有在乎受制的要害,和蕭沉的每一分接近、感受到蕭沉的每一次氣息,已經占據他所有的注意。

蕭沉沒有再收手。

他看着梁潛在黑暗中異常明亮的雙眼,淡淡問道:“是什麽,給你這樣沒有根據的信心?”

“……”喉嚨被扼緊,梁潛無法呼吸,臉色立即生理性地漲紅,但他的臉上沒有痛苦,甚至身體克制本能,沒有掙紮。

他握住蕭沉的手腕,也沒有用力,只是閉眼緩解窒息的痛苦,薄唇輕啓,似乎想說什麽,又很快抿起。

【請注意!在小世界中滅殺任務目标,立即視為任務失敗!】

系統吓得差點短路,加快語速,【宿主,請立刻停止危險行為,否則我将立刻開啓傳送,返回主系統空間!】

幸好,它說完的下一秒,就看見宿主松了力道。

可如果宿主是真的想殺掉目标,它不确定這次警告是否能起到作用,一時間驚魂不定。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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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力的梁潛側過身俯身往下,避開蕭沉,勉強單臂曲肘撐在床面,平複良久,呼吸才逐漸緩和。

蕭沉看到他濕潤泛紅的眼眶,收回視線:“下去。”

梁潛卻頓了頓,安靜地回到他身前:“哥為什麽要拒絕我?”

蕭沉微蹙着眉。

“我知道哥不相信我能做到。”

梁潛伏在蕭沉上身,側臉枕在蕭沉右肩,呼吸仍不平穩,“可如果不試一試,又怎麽能确定我一定做不到呢?”

他說着,低頭輕輕吻着蕭沉的肩頸,吻住他頸側永遠不疾不徐的心跳。

“哥明明不排斥我——”

梁潛的唇在蕭沉的下颚蹭磨,重獲自由的手已經再度膽大包天、摸索進掌下的睡衣,緩緩摩挲。

“不會排斥我靠近,也不排斥我的吻——”

梁潛稍稍起身,在被蕭沉再次制止之前,和蕭沉對視。

蕭沉深深看他:“梁潛,你真的不怕死。”

“我怕。”

梁潛回得很果斷,他笑說,“我當然怕。可是死在哥的手裏,又有什麽關系?”

【……】

系統徹底短路了。

它難以理解。

目标不是反派嗎?怎麽它見到的這個,和劇情裏的那個反派,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它正想着,從視角裏看到目标肆意妄為的動作,頓時喪失了思考能力,第一次從宿主的腦海中徹底消失,自我屏蔽。

屏蔽的最後一秒,它聽見宿主開口。

“放手。”

梁潛吻在蕭沉下颚,感覺到熟悉的體溫時隔四年再度親密無間,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哥,只有這件事,我沒辦法聽你的。”

他知道蕭沉有能力殺他,剛才鎖在喉間的力道,只要再重一分,就能輕易做到這一點。

但蕭沉沒有。

正因為蕭沉沒有,他才有肆無忌憚的本錢。

這股力量控制得恰到好處,是一個警告,而不是威脅。

梁潛埋首在蕭沉頸間,唇角微挑。

哥,你總是這樣心軟,他又怎麽能一再錯過這樣的機會,讓舊事重演。

何況他沒有說謊。他現在的确很怕死。

如果在眼前人回來之前,他對生死看得并不很重,可現在,星星回到身邊,他對這條命的珍惜,要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更有份量。

讓蕭沉愛上他。

當這個念頭的種子在心底成型,瞬間已經是參天大樹。

他無法否認,這是他最難以抵擋的欲|望。

梁潛喉結滾動,深深吻在唇邊溫熱的皮膚。

蕭沉蹙眉。

見梁潛屢教不改,他擡手繞過梁潛脊梁,扣在左肩,正要把人從身上剝下,梁潛卻忽然緊緊擁住他的肩膀,手上動作一齊停住,貌似乖巧。

“哥,你想一想,難道我說得有錯嗎?”

蕭沉垂眸看他。

他的眼睛卻垂得更深,眼底的神色被眼睑遮掩,不露分毫。

“我想,在這世上,哥還沒嘗試過的東西一定不多。”

梁潛輕聲說着,“這件事就是一樣,哥真的不好奇嗎?一件連你都從沒做過的事。”

片刻。

他聽到近在咫尺的熟悉聲音響起。

“即便如此——”

聽出蕭沉的松動,梁潛唇邊勾勒的弧度逐漸加深。

“我為什麽要選你?”

梁潛唇角的笑意驟然冷凝,眼底陰沉如墨。

蕭沉說:“你知道我的要求,你認為我會對你感興趣嗎。”

梁潛眉眼低垂,語氣愈輕:“我可以——”

“你勉強算是懂事。”

蕭沉淡聲打斷了他,“但論乖巧,你遠不及白清淩。”

梁潛神色冷硬。

白清淩。

又是他!

但須臾,梁潛壓下心底迸湧的激怒,反而擡眸,含笑看向蕭沉:“可是哥,不試一試,你怎麽知道誰更适合你?”

他說着,輕柔地吻住蕭沉的喉結,感覺到蕭沉扣在左肩的手正在收緊,他重新動作的指腹已經撥開衣料,滑進深處——

那只手掌兀地頓住。

——梁潛吻過蕭沉的胸膛,最後眷戀地停在蕭沉心髒的上方,閉眼側臉枕下。

他的動作一直很輕,不敢驚擾這一刻如夢的清醒;

他也沒去看蕭沉的表情,比起觀察蕭沉是否滿意,他更不想蕭沉因此被他打擾,讓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星星,又變成泡影。

直到不知多久過去,他感覺到掌心一陣黏膩。

梁潛沒有擡頭。

聽到耳邊始終沉穩有力的心跳終于生出波瀾,他抿起唇邊笑意,沒有收手,也沒出聲。

良久。

蕭沉說:“夠了。”

梁潛才緩緩半撐上身。

黑夜裏,那張淡然的臉仍然沒有變化,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出去吧。”

梁潛說:“哥對我用過就扔嗎?”

蕭沉轉眼看他。

對上這道視線,梁潛抿唇,這一次沒再糾纏。

他坐直起身,淩亂的浴袍早已松散,但他沒有理會,只簡單擦了手,垂眸幫蕭沉攏回領口。

“哥,今晚我想睡在你這裏。”

蕭沉已經阖眼:“去隔壁。”

梁潛看了看他,俯身在他唇邊落下一個輕吻,見他沒有反應,又吻過他的下唇,才翻身下床。

站在床邊,梁潛又幫他蓋回被子,輕聲說:“哥,晚安。”

沒有回音。

梁潛卻笑了笑,最後看他一眼,終于轉身離開。

房門開合的聲音比來時更明目張膽。

蕭沉睜眼,看着最後一線亮光随着房門閉合,久久沉眸未語。

【宿主,是否需要提升房間安全等級?】

次日一早,系統自行解除屏蔽狀态,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所以出聲詢問。

蕭沉說:【不用。】

【好的。】系統沒有多想,只是在檢查房間內的聯網設施是否出現安全缺口時,突然發現客廳裏竟然有不屬于宿主的氣息,【宿主——】

它的提示只開了頭。

看清那個人的長相,它的語氣不知怎麽,變得随意,【目标又來了。】

不僅來了。

客廳裏還有一個嶄新的的攝像頭。

它于是把監控視角直接投放在面板上。

蕭沉擡眼。

畫面裏,梁潛正巧走到主卧門前。

随後是敲門聲響起。

“哥,你起床了嗎?”

沒聽到蕭沉的聲音,梁潛也不催,只靜靜等在門邊。

時間是八點零五分。

這也是單玉成的生物鐘。八點整,一定是蕭沉每天醒來的時間。

果然,沒過多久,房門從內打開。

蕭沉走出卧室,先聞到一陣香氣。

梁潛作勢解下挽起的袖口,動作間,可以看見修身妥帖的白色襯衫上還留有一片水跡,似乎不留神時灑在身前,緊緊貼着腰腹,隐約透着肉色。

“哥,我煮了粥,你趁熱吃一點吧?”

蕭沉走到桌邊,看到桌上已經盛好兩碗,并排放在一側。

梁潛走在他身後:“蓮子百合,我記得哥曾經喜歡。”

【蓮子百合……】

系統回想,【宿主,這是主角四年前給你做過的粥。】

蕭沉接過梁潛遞來的湯匙,在桌前落座。

梁潛在他身旁坐下,也端起粥碗,吃了兩口,忽然問:“哥覺得怎麽樣?”

蕭沉只“嗯”了一聲。

梁潛轉臉看他,笑着說:“如果哥喜歡這種口味,我也會做。”

蕭沉不置可否。

之後一頓飯吃完,時針劃過九點,門外傳來門鈴聲。

系統提醒:【宿主,是主角。】

梁潛在蕭沉動作之前站起身來,含笑說:“我去開門。”

話落,他轉身走向門口。

開門時,臉上的笑意早已褪盡。

看到來人,他自顧系上松開的袖口,語氣少有的,并不冷漠:“什麽事?”

但站在他對面的白清淩依舊下意識退了一步:“怎麽是你?”

梁潛反問:“你以為會是誰?”

他這樣坦然自若,白清淩張了張嘴,低聲說:“抱歉,可能是我記錯房間號了,我是來找——”

話間,梁潛拉開房門。

白清淩無意窺探別人的隐私,可也因他的動作往裏看了一眼。

當視線落在門內另一個人的身上,沒說完的話也卡在喉間,難以出口。

梁潛看着他,眼底摻着冷冽,唇邊卻似笑非笑:“來找蕭醫生?”

白清淩的大腦已經亂成一團漿糊。

他不能理解,一大清早,梁潛怎麽會出現在蕭醫生的房間?

這時,另一個身影從走廊另一端打着哈欠走過。

看到白清淩,來人有點驚訝,順便打了個招呼:“白少?早啊。”

白清淩下意識看過去,看見荀津,也勉強笑了笑:“荀秘書早。”

荀津離着一段距離,見他一直停在門前,咳了一聲,好心提醒:“那個,白少,你不進去嗎?隔壁是梁總房間,我是去見他。”

讓他意外的是,以前怕梁總怕得像老鼠見貓似的白清淩,聽到這句話不僅沒趕緊進門,反而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怎麽說呢,有點猶豫,更多的是同情。

荀津還沒看懂,已經走到他身旁,不由地往門內一望,正對上梁總漆黑殘酷的雙眼。

“……”荀津僵在原地。

白清淩好心幫他解圍,對梁潛說:“沒錯,我是來找蕭醫生。”

梁潛說:“你找他有什麽事?”

白清淩皺了皺眉:“具體的事,你不應該讓我進去見蕭醫生嗎?”

荀津聽到這,才反應過來。

等一下,這不是老板房間啊。

昨天訂房的場景歷歷在目,他是絞盡腦汁才滿足了老板的要求,精準地訂到了隔壁的房間。

和這個房間號雖然就差一個,但酒店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

還有,怎麽還扯上了蕭主任?

荀津正滿腹疑窦,就聽見門內傳來蕭沉的聲音。

“進來。”

“……”荀津眼裏的疑窦換成複雜。

不愧是你啊梁總。

就一天晚上,給你勾搭上了?大清早就待在人家房間,有貓膩啊!

這麽想着,荀津假裝鎮定地跟着白清淩一起走了進去。

看到客廳裏的蕭沉,他抱着文件正要找個角落縮着,最好別被發現。

結果眼睛又是習慣性地偷瞄兩下,他又是僵住了,差點咬斷舌根,才止住那一聲湧到嘴邊的驚呼。

荀津震驚地低下頭,連自己的鞋都沒看清,過了兩秒,又偷偷瞄過去。

不是,蕭主任脖子上……

那是吻痕嗎?不該是吻痕吧?被蟲子咬了?不該有蟲子吧?

荀津直覺大腦被炮火洗禮,已經完全找不到該有的邏輯。

可慢慢的,那個猜測還是不受控制,出現在腦海裏。

梁總和蕭主任……

你們昨晚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蕭醫生,我這次來是想問您,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在這裏的觀星臺觀賞日全食,您有興趣一起去看嗎?”

白清淩提出邀請,“我知道您昨天說過對這些并不喜歡,但這種天文現象非常罕見,我只是不想您會錯過。”

梁潛正冷眼看他。

“可以。”

梁潛一怔,抿直薄唇。

他還記得昨晚蕭沉說過什麽。

‘論乖巧,你遠不及白清淩’。

他不認為,蕭沉會對這種一無是處的花瓶另眼相看。

不過蕭沉兩度看重白清淩,讓他不得不多想。

“真的嗎!”

白清淩沒注意到梁潛的神情,臉上只有高興,“那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清宇哥。蕭醫生放心,給您安排的位置一定很清靜,不會有人打擾。”

蕭沉只說:“謝謝。”

“您別客氣!”白清淩連連擺手,忙不疊道了別,原路折返。

荀津抱着文件低頭看鞋。

好,活靶子走了,現在只剩下他這個死靶子了。

“荀秘書。”

“……”荀津一顫,低眉順眼地走到梁潛跟前,“梁總。”

他恭恭敬敬地把手裏的文件遞過去,小心翼翼地說,“合同我帶來了,您過目。”

梁潛擡手接過,信手翻開。

荀津戰戰兢兢地,等了半天不見他發難,才心驚膽戰地撤了半步——

“筆。”

荀津忙又把筆旋開遞給他。

梁潛接筆簽了名,荀津很有眼力見地接了回來,再把另一份遞過去。

梁潛再接過,直接翻到簽名處,連筆一并放在蕭沉面前:“哥,簽字吧。”

聽到這個稱呼,荀津眼皮又是一跳。

可老板瘋成這樣,他一個下屬能有什麽辦法?只能充耳不聞。

梁潛往裏一步,坐在蕭沉身邊:“我把集團的名字改了,這樣哥看着應該順眼一點吧?”

荀津腹議。

見到這位蕭主任才幾天,就把公司名字從成潛改成沉潛,試問這是哪個正常的集團老總能幹出的事嗎??

梁潛卻不覺得哪裏不妥:“我知道哥看不上沉潛,但哥最近不是在幫丹影嗎,如果哥有需要,沉潛可以和白家合作。”

蕭沉說:“不用了。”

“可——”

“好了。”

蕭沉已經起身,“這件事到此為止。”

梁潛抿唇看着他回到卧室,良久,才倚回靠背。

荀津想溜:“梁總,那我……”

梁潛垂眸看着桌面上再次被蕭沉冷落的轉讓合同,轉而說:“下午幫我辦一件事。”

荀津問:“是什麽?”

梁潛也從沙發上起身:“在我哥附近準備一套房子,明天我會搬過去。”

“呃,”

荀津下意識問,“那蕭主任的住址……”

梁潛看他一眼。

荀津低頭看鞋:“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他邊往外走,心頭忿忿。

都瘋成這樣了,還不忘多發的那點薪水呢,萬惡的資本家!

“等等。”

荀津眨了眨眼,回頭看他:“梁總?”

梁潛說:“明天的事不急,今天你還有別的事要辦。”

“……”

荀津心如槁木,木然回道:“好的,梁總。”

資本家。

爆炸吧!

九點十分。

白清淩準時來到蕭沉門前,準備接人去觀星臺。

但按鈴進門,他才發現梁潛還在,并且完全沒有回避的意思,徑自和蕭沉并肩走出了房間,顯然打算一起。一旁的荀津很快跟上。

而之後前往山頂的路上,白清淩也根本沒找到半點機會,能和蕭沉說上一兩句話。

和荀秘書跟在兩人身後,他看了看蕭沉,又看向蕭沉身邊梁潛的背影,也沒有更多的勇氣去和梁潛搶這個位置。

只是這樣的情形,不由讓他想起四年前,哥還在的時候。

那時候,他夾在哥和梁潛之前,也是這樣格格不入。

不過,四年前的梁潛,大概不會允許他同時出現在哥面前。

“到了。”

白清淩擡頭,果然已經到了觀星臺。

白清宇正在階梯最頂端等着他們,看到梁潛,臉色也有些不自然,但笑意還是維持在臉上:“日全食馬上就要開始了,快過來吧。”

梁潛對旁人一概沒有理會,只和蕭沉一起走到早已安排好的位置。

重回這個六米見方的區域,梁潛不由看向蕭沉。

故地重游。

這是他夢中無數次度過的場景,今天竟然已經實現。

即便上午的雲海沒有染進晚霞的瑰麗,遠方也沒有輝煌的落日在感嘆聲中沉入大地——

但陪他看過一次風景的這個人還在,周圍的一切,就顯得這樣黯然失色。

所以,哥,只有你,必不可少。

梁潛想着,悄悄走近一步,伸手探入蕭沉垂在身側的掌心。

蕭沉垂眸掃過一眼,轉臉看他。

正在這時,周圍傳來各色驚呼。

“開始了!”“快看!”

這樣罕見的天文現象,梁潛沒有去觀賞。

工作人員在附近配備的專業設備,還完好的擺在桌上。

梁潛只握緊掌心的手,眼睛只看向蕭沉的臉:“天馬上就要黑了。”

短短的時間,天色的确正在暗淡。

“哥,不要放手。”

梁潛低聲說,“在太黑的地方,我怕找不到你。”

蕭沉不以為意,但也沒震開他的手。

不多時,白夜降臨。

周圍的驚呼此起彼伏,只有兩人之間的狹窄區域還持續着靜谧。

驀地。

一個跑跳的孩子在突如其來的漆黑裏找不到方向,在兩人身後驚恐地停下。

“媽媽!爸爸!你們在哪!”

“寶寶,媽媽在這裏!”

孩子炮彈似的循聲沖了過去,卻猛地撞在直線距離的梁潛身上,往後跌退,又哭着跑遠。

遠去的輕微騷動間,蕭沉聽到梁潛壓抑的悶哼,掌心的手也緊了一瞬,正微微顫抖。

“哥……”

蕭沉眉間略有痕跡,把倒過來的人單臂攬進懷裏:“傷在哪裏?”

梁潛的額頭埋在他左肩,呼吸也顫抖着,似乎忍耐到了極致。

蕭沉按在他下颌,稍稍用力——

黑暗裏。

梁潛順從地被這股力道擡起臉,卻沒開口,只在有限的距離裏再往前半步,直到連呼吸都難分難解,才趁着這天公作美的、最好的天色遮掩,屏息傾身,輕輕吻住蕭沉的嘴唇。

“……”

荀津戴着眼鏡看天,正享受這貴賓待遇,半晌才想起正事,拿着相機舉在眼前,在天昏地暗的觀景臺上尋找自家老板。

幸好相機功能比他的肉眼好用多了。

可老板和蕭主任的身影剛出現在鏡頭裏,荀津就看見一個小孩撞上老板左腿,他一驚,正要沖過去解圍,就被老板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吓住。

啊?

梁總的左腿不是有金屬支架保護嗎,那玩意還是單總當年買的,質量好得離譜,而且就算小孩力氣再大,撞得再狠,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梁總變成這樣……

最關鍵的是。

梁總被蕭主任抱着,他再過去,不太合适吧……?

荀津還躊躇着。

鏡頭裏的畫面又變了。

看到這一幕,他的五官立刻擰成一團。

不是梁總,你玩真的……

荀津的魂還在驚吓,心還在吐槽,按在快門的手指卻下意識用力——

“咔嚓”

畫面徹底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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