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沒有更孤寡的
第02章 有沒有更孤寡的
但還沒走出幾步。
待置身于喧嚣紛擾的街區,望着周圍琳琅滿目、缤紛炫目的各種商品……程淼兩眼圓睜,眸光锃亮,立刻就有點走不動路了。
“我要這個!”
程淼一手指着自己面前的紅色小胖鳥氣球,一手動作自然地探向自己腰間的儲物袋,從裏面取出了一枚下品靈石遞給賣家。
賣家解開小胖鳥氣球,餘光瞥到程淼遞來的錢,不由得笑出了聲:“哈哈哈這不是石頭嗎?小帥哥你這是演了什麽角色,有點入戲太深啊?”
擁擠的人潮中,來往行人皆是身着現代常裝,唯獨程淼一身華貴的天藍色古式長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再加上程淼身姿颀長、面貌俊逸,街上大半的人幾乎都注意到了他,更不乏有閑着的人一直在暗暗關注他。
旁邊一個擺着古玩攤子的攤主,這時就伸長脖子湊起了熱鬧,“老張你這就不識貨了吧?人家小帥哥給你的可是玉呢,不比你那破氣球值錢?”
氣球賣家一看就和旁邊的攤主熟識,連擺了擺手,笑罵道:“去去去,我看你賣假古董也走火入魔了,看什麽都說是玉!”
話罷,氣球賣家一邊把解開的小胖鳥氣球遞給程淼,一邊又指了指自己攤前的二維碼貼紙,“10塊。小帥哥,沒帶現金的話,我這邊也可以手機掃碼付款。”
“手機掃碼?”
剛才兩個攤主聊天的時候,程淼就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其他人買東西的過程。
他注意到,大多數人都是用一個鏡子一樣的東西對着方塊貼紙晃了一下,就能拿到貨品,只有少部分人是用彩紙一樣的東西和攤主直接進行交換。
想來,那個鏡子一樣的東西就是剛才攤主說的手機,掃碼就是拿手機對攤主指的那張貼紙晃一下。
“等我一會!”
想明白之後,程淼四處張望了片刻,随口對賣家交待了一句,便轉身朝着不遠處的一家珠寶店走去。
看到程淼走進珠寶店的背影,氣球攤主和古玩攤主都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
“你看看,老張,我就說你虧大了吧?那小帥哥給你的可是真玉!”
“去去,就算是真玉,那麽大一塊我也沒法找零啊?”
“嘿,老張你這就沒見識了吧?人家小帥哥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他價錢都沒問就給你一塊玉,那多出來的錢明顯就是沒打算要!”
“你就瞎扯吧,你當人家冤大頭啊?”
兩個攤主胡侃打發時間的功夫,程淼也已經幹脆利落地用兩枚下品靈石和珠寶店的店主換到了5000多塊錢。
“下次有這種好成色的原玉要出手,也請一定要優先考慮我們家啊!”
店主摸着手裏碩大的剔透玉石,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副自己賺大了模樣。
“再說吧!”
程淼驕矜地微微颔首,捏着手裏厚厚的一沓紙幣,眉眼微彎,也一副感覺自己賺到了的模樣。
而手裏一有錢,程淼剛才暫停的購物活動也就得以繼續進行了。
“給!”
程淼迫不及待地跑回氣球攤,用一張紅票子把自己那個被攤主“扣留”的胖氣球給贖買了出來。
看着喜滋滋抱着胖氣球遠去的少年,兩個攤主又都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
而後好一會,氣球攤主收回凝滞在半空、準備找零的手,對古玩攤主肯定地比了個大拇指。
這一天晚上,少年撒歡似的的身影跑遍了整條商業街。
不少賣家也都記住了這樣一個花錢極大方、還長得極好看的顧客——畢竟托對方的福,他們回家後都舍得吃了頓大餐。
程淼腰帶上系着小胖鳥氣球,提着裝滿了衣服的大袋小袋從一家服裝店走出。
“咦,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程淼嘴裏啃着一串糖葫蘆,有些納悶地嘟囔了一句,便又興沖沖地朝着下一家服裝店進發。
——這裏的衣服花花綠綠、五彩缤紛的,可比流紗閣的那些素色法衣好看太多了!
而且一兩張紅票子就能買一件,買到就是賺到!
總之不管忘記了什麽,他要買買買!
——
沿着繁華的商業區走到底,是一堵由青石堆砌而成的高大牆體。
而在牆體之後,便是易城中有名的富人區“都市綠洲”。
“都市綠洲”占地廣袤,樹木蔥茏,四面牆體臨近四片不同的城區,如同一片被鋼筋水泥所包圍的小型森林。
其中建築,除去各種服務型設施外,以各式風格的自建別墅為主。
陶家,陶溫炀此時所處的地方,便是位于“都市綠洲”中心地帶的一棟中式別墅。
外牆呈杏色,屋頂覆青瓦,整體風格典雅又含蓄。
“何叔,麻煩你找人上來清理一下。”
陶溫炀異常謹慎地用完一餐後,天色已經變得青黑。所幸他的小心不算白費,最終及至他用餐完畢,也只有湯碗開裂這一個意外發生。
發送完消息後,陶溫炀沒有在原地等待來人打掃,而是直接控制輪椅緩緩滑到了隔壁暖房。
這暖房還是建房之初陶承衍強烈要求建造的,對方本意是讓陶溫炀用它來取暖,陶溫炀平日裏卻是很少來此,而是直接拿它當花房用來種些花草。
陶溫炀随手拎起一只水壺,一邊沿着幾臺置物架中間留出的小道滑行,一邊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兩邊快要幹枯的花草澆些水。
等所有的盆栽都澆了一遍水,陶溫炀盤算着自己房間的衛生應該也收拾幹淨了,這才準備回房間去。
因為自己從小到大的倒黴體質,陶溫炀早就習慣了遠離人群,盡可能不讓旁人踏入自己的倒黴範圍,這樣也能避免殃及無辜。
像是在家裏這樣的固定活動場所中,陶溫炀則大都是一個人待在樓上,偶爾他想下去散散心,也會提前通知樓下的工作人員不要滞留在外面。
若是遇到類似今晚陶承衍回家——這樣必須面對面的場合,陶溫炀便會盡量與對方拉開距離。
想到陶承衍說自己過分迷信的事情,陶溫炀又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算命的說,他是刑克五親的孤寡早逝命,克祖輩、克父母、克本人、克兄弟姐妹、克愛人。他親近誰,誰就死得早。
還有一件也不知道是不是值得慶幸的事——
陶溫炀問那算命的,對方看過那麽多命,有沒有人的命比他更孤寡?
那算命的說有,還有人刑克六親,比他多了個克子女。
——陶溫炀反正是肯定連子女都沒有的。
聽完這算命的話,陶溫炀還好,陶承衍倒是氣得直接把那算命老頭趕了出去。
因為當時他們的父母剛去世沒多久,家裏氛圍本就壓抑沉郁,那算命老頭還自己主動上門來非要算命,結果最後卻說了那一番不中聽的話,陶承衍不生氣才怪。
而且最重要的,陶承衍也是擔心陶溫炀聽了那些話多想,覺得他們父母的死和他自己有關系,這才急匆匆把那老頭給趕走了。
而陶溫炀也果然是把那老頭的話放心上了。之後他又花大價錢請了幾個易城有名的相士來看命,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對此,陶承衍覺得分外荒謬,他認為那些老頭都是只會騙錢還沒本事瞎說的貨,陶溫炀卻是寧可信其有。
畢竟從小到大,陶承衍就沒少被他的倒黴體質殃及,以至于其成長期間一直小傷不斷。
再加上如今陶溫炀又只剩下陶承衍這一個親人,就算是再荒謬的話,只要有一絲真正發生的可能性,他又怎麽敢不去相信呢?
陶溫炀從回憶中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又驅使着輪椅滑到了落地窗前。
透過明淨的窗戶,陶溫炀可以清晰看到窗外遠處屬于商業街的一片璀璨的燈火輝煌,那裏屬于他可望卻不可即的禁區。
一晃眼,陶溫炀好像看到了一只紅色、圓胖的憤怒的小鳥從自己窗前飛過,那紅胖的小鳥底下似乎還墜着一個彩色的人形生物?
但再眨眼,陶溫炀面前就又是一片普普通通的燈景了。
他的症狀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竟然都被凍出幻覺了……?
陶溫炀暗自嘲諷了自己一句,轉動輪椅往洗漱臺滑去,準備收拾一番就寝。
渾然不知,此時他家的院子裏已經多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