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燈會就燈會之

第059章 燈會就燈會之

下午五點。

華貴的古董鐘表發出空靈撞響。琺琅嵌着寶石, 機械元件相互嵌合着精密運轉。

楚熄對着鏡子把漆黑的卷毛抓了抓。

鏡中的少年輪廓深邃眉眼立體,無疑是一副很招人的好皮相。眼皮垂着,眸子在燈光映照下像是珍貴的祖母綠寶石。

然而一條裂紋從額角貫穿到眼下,再珍貴的寶石有了裂隙, 似乎就會掉價。

楚熄的手按在那道疤上, 視線定定看了兩秒, 睫毛顫動下。

他身上的傷太多,已不記得什麽時候傷到的。

楚熄有過覺得傷疤是榮耀的時刻, 那是他在低谷時的抗争, 意味着他的用力掙紮是血淋淋的謀生。

但現在他看着這些傷口總有些後悔。

楚熄的手用力按在臉上, 閉上眼睛。

楚熄對江聲的愛帶一點仰慕,也許很狂熱。他們總是不那麽相稱,外表,身份,能力。

他作為一個在泥潭裏用力仰着脖子,注視到眼睛發疼頭腦昏漲的仰望者,無比渴望能變得更富有情懷、浪漫、精神富足, 無比渴望他們有相似之處, 足夠契合,無比渴望有命運的注腳為他們的關系加冕。

和江聲相遇後, 那段泥潭裏望不見光亮的過去似乎淪為他的污點。

因為他可能很可憐,但也許更可恨。

楚熄甩動了一下手,用幹淨的毛巾慢慢擦掉水跡,撥通了江聲的電話。

和江聲的初遇他是那麽可憐地逃亡, 那時候他是多大來着。十四歲, 還是十五歲。

年紀很小,骨架也沒長起來。打架雖然兇, 但正面沖突往往是吃虧的一個,何況藥費也很貴。

可楚熄不是喜歡吃虧的人,從小就不是。

他玩了一些把戲。

當天叫嚣得最兇,打得最狠的那個人,被來找他尋仇的人蒙着麻袋硬生生打斷了一條腿。

楚熄站在爛尾樓的某個窗戶旁,靠在滿是灰塵的泥牆見證他的痛苦。

血的流動其實是很緩慢的。它比正常的水體更粘稠,暗紅的色澤像是在地面緩慢爬動。

那些有無數前科的蠢貨,根本不知道誰在向他尋仇,暴怒地大吼着向周圍掃視,“誰,是誰!”

寒風呼嘯注入空間,吹起少年微卷的頭發。

“嘀——”

電話接通。

“是我。”楚熄注視着鏡子裏的少年。

綠眸像是鑄入了叢林的森冷與浩大的生機,薄紅嘴唇也彎翹起來,口吻黏糊着,帶着輕快的尾音低低地說,“我要準備出門啦,江聲。”

江聲的聲音似乎有點困倦,懶懶地說,“我知道了,你到門口再和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還有另一道聲音響起,是有些冷的男聲,“吃完飯再走。”

江聲嚷嚷着,“我要出去吃好的!我要出去吃好的!”

斯文聲音帶着點冷靜的嘲諷,“一天天飯也不吃了,江聲,你幹脆餓死算了。”

江聲:“噓,你別說話,我不想聽。”

“……”

楚熄的手在盥洗臺上支撐着點了點,閃亮的耳釘折射光映入他眼底,他笑起來,“沒關系,現在太早了,先吃一點墊墊肚子沒關系。八點的燈會已經很晚了,不要餓到自己。”

江聲:“哦……”

聽動靜,楚熄猜他正躺在床上,翻身把手機壓在枕頭和臉頰之間,因此聲音才聽起來悶悶的。

楚熄低下眼睫,“那我挂了。”

江聲打了個哈欠,“挂。”

“要江聲挂。”

“你動動手指的事情還要我來?”

“難道在江聲這裏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嗎?”

“不是啊!我要先擡起胳膊,拿起手機,再動手指,很累的好不好。”

楚熄嘴角扯開笑,還打算說什麽,忽然聽到電話那邊一陣窸窣的響聲。

剛剛那道冷沉的男音這會兒格外近,帶着輕嘲低聲說,“話真多。”

不知道在說誰。總之楚熄很快就聽到電話挂斷的聲音。

……煩人的東西。

他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幸運和江聲同居而已,也不知道拿捏自己的身份。

楚熄放下手機,擡起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眼睛半眯起,帶着一種冷冷的散漫。

有時楚熄會抹去自己不堪的一面,大談特談他的悲慘,以賺取更多的利益。

權利是一種暴力,同情是一種籌碼,這樣的算計楚熄用到自己的親生父母的身上,交換心照不宣的東西。

可楚熄很少對江聲詳細地提到過去。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在江聲心裏他是有趣的、沒有瑕疵的、光輝耀眼的,而不是狼狽的、亟需拯救的,不堪到讓人憎恨的。

楚熄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片刻,動手關掉了燈。

微弱光線勾勒他年輕的輪廓,耳骨鏈晃動兩下,細閃的微光映在鏡面上反射到眼睛裏。

楚熄轉身離開,拿起了客廳的袋子。

家裏的阿姨看着他這樣,驚奇地問起,“楚少爺是要去約會嗎?”

楚熄随口說,“差不多?”

阿姨稱贊起來,“楚少爺一表人才,又是這樣優秀的人,沒有人會不喜歡的。”

楚熄眉梢揚起,斷眉帶着一種冷感的潇灑。他腳步頓了下,似乎沒有因為這樣的話感到多麽開心,但還是眼睛彎彎地說,“承您吉言啦。”

12.12。

今天是楚熄的生日。

準确來說,是他在外流落時候的生日。這個日期定得很随便,和他本來的生日并不一樣。

他出生證明上的生日是七月底,回到楚家之後,他的生日理所當然被更改。但楚熄還是更喜歡原來的這個,因為江聲的生日是12.26。離江聲更近一點的,當然是更好的。

坐進車裏,視野寬闊地映照出窗外的別墅,楚熄收回視線。

楚家為了體現對他的重視,七月底會舉辦正式的生日宴。

宴會也許是在游輪,也許是在宴會廳,也許在某個莊園。

總之,金碧輝煌是必然的,特權階級的高傲是必然的,衣香鬓影觥籌交錯是必然的。那樣的場合裏禮物能堆成一座小山,楚熄會收到超越他前半生聽到的所有字數的豐盛贊美,哪怕他一看就和那些贊美不沾邊。

高雅華貴的場所,巨大的香槟塔,有足足三人高的巨大蛋糕在人們的掌聲中被推出來。

花團錦簇,一路都是紙醉金迷的香。樂團會全程坐在宴會演奏處為這些名流交際花伴奏,穿燕尾服的指揮拿着指揮棒全情投入。

所有人都投入至極。唯獨楚熄會盯着地面,覺得這實在光可鑒人,讓誤入此地的流浪狗清晰看到自己髒兮兮的醜樣子。

他就算順着那條路走上臺汪兩聲,都能立刻贏得亂七八糟的掌聲,和賓客們“楚家一對兄弟真是人中龍鳳”這樣的贊譽。

楚熄很難不覺得好笑。

他們可能是瞎子,而他是小醜。

他就算穿着西裝,打扮得體,也根本融入不了那樣的地方。

但作為楚家人,他必須适應這樣的場所,哪怕他心裏洶湧的煩躁想把這高雅美麗充斥金錢味道的地方砸得稀巴爛,他也要适應。

比起這樣的場合,楚熄總是會更期待和江聲單獨過一次十二月的生日。

哪怕什麽都不做,只是待在一起。

楚熄想起早上的時候江聲的反應,他似乎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沒關系,因為生日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聲和他待在一起。

等他們逛完燈會,回到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吃完飯、拿出準備好的蛋糕,江聲會不會很驚訝,又對他很愧疚。

楚熄心情不錯。

他覺得他可以讨一個吻。

輪到誰都沒輪到他,但沒關系,無所謂,機會要靠自己争取。

*

江聲出門的時候全副武裝,墨鏡、口罩和帽子一個都沒落下。楚家的車往學校駛去,他注意到楚熄放在一旁的袋子。

袋子很好看,上面繪制的花紋很精細,似乎是禮物袋。

江聲剛準備說話,楚熄就貼了過來。

明明後座這麽寬敞,他卻非要肩膀挨着肩膀,膝蓋碰着膝蓋,小腿貼着小腿,用這種挨挨擠擠的姿勢彰顯他的存在感。

江聲推了推,推不開。幹脆抓着他的手臂問,“這是什麽?”

“是給你的禮物。”楚熄反握住江聲的手,粗糙的指腹揉捏他的指骨和手背。俊美的臉上帶着飛揚的得意,嘴角彎彎的樣子明明自己都看起來要控制不住了,但還在賣關子,“不過現在不可以看。”

楚熄手心也有一道疤。

他身上不知道哪裏來那麽多痕跡,有時候江聲無聊會掰開他的手,去數到底有多少道。

“……故意勾起我好奇心的把戲!”江聲說,“我不會上當的。”

他把楚熄的手翻過來。楚熄指尖蜷縮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攤開,任他擺弄。

很深的痕跡,手心都凹下去一道溝壑,哪怕早已痊愈也依然是深色的痕跡,和旁邊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現在還是和你的經紀人住在一起?”楚熄問,“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

江聲用手指碰着那道痕跡,“對。”

酥麻的癢意從手心一路竄到心髒,楚熄不适應地縮了下,想把手翻下來蓋住,又被江聲的手指拽住。

江聲威脅他,“不準動。”

烏黑的眼睛在車內光影下閃爍,像是流動的墨水在他眼中滞留。總讓人想伸手碰碰,看是不是帶着點涼的溫度。

楚熄真的很無奈,咕哝,“這個有什麽好看的,醜死了。”

“怎麽會,有疤很好看!”江聲看着他的手,“其實我看一次就會給你編一個故事。”

楚熄仰頭靠在靠墊,卷毛流淌挨在江聲的肩膀:“我猜這次的劇本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江聲:“……猜對了。”

這樣的深刻痕跡不是簡單就能留下的,應該是空手抓住利器然後被割傷,事後也沒有去醫院好好縫合,所以傷口才會變成這樣。

看江聲點着他的傷開始數數,楚熄覺得有些好笑。他脊梁彎下來去蹭江聲的頭發耳朵,姿勢別扭地大狗依人般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出的熱氣灑在江聲的耳朵旁,“為什麽要和那個男人住在一起。”

江聲躲了躲耳朵邊濕潤的潮熱,把楚熄的臉推遠一點,“不要把我和嚴落白純潔的合作關系說得這麽奇怪!”

楚熄:“純潔嗎。”

江聲想了想。

不就是把床讓給他自己睡沙發嗎,不就是掐壞他十盆盆栽不生氣嗎,不就是天天回家給他做飯嗎,不就是五點鐘把他搖起來吃早飯任勞任怨嗎,不就是要他當免費陪玩并要求他超高标準不被他看出來地放水送死嗎。

雖然越想越心虛,好像他有點作威作福的感覺,但江聲點了點頭,“純潔。”

楚熄笑了出聲,“沒考慮過搬出來嗎?”

江聲的回答幾乎不經思考:“沒有。”

楚熄的笑一下子僵住,漂亮狹長的綠眸也一下子瞪大,“ 為什麽!是沒有錢嗎,我這裏——”

江聲:“不是錢的問題。”

這次回去,嚴落白說他在娛樂圈的債款已經被蕭意還清。除此之外,192男模騙子已經把錢打到他的賬戶,還有顧清晖也很信守承諾地彙了款。

牽了十分鐘手,本來該打給他六百萬的,卻很大方地彙了一千萬。

這種信譽值高的買賣江聲倒是很願意多做幾次!

江家破産的錢有江明潮在扛,輪不到江聲去操心,所以現在确實有種無債一身輕的感覺。

但想到幫他還錢的人是蕭意——并且沒有提前和他說過,江聲就覺得有些麻煩。

比起欠錢,更讓人讨厭的永遠是欠人情。

江聲最近腦力消耗有點大,懶得去思考更多,于是思緒兜轉了一下,又回到原點。

他回答,“因為嚴落白做飯很好吃。”

楚熄:“?”

“搬走吃不到會有點可惜。”

楚熄一時間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難道俘獲一個人的心真的要從胃開始下手?

楚熄想了想蕭意,又覺得大概是歪理。

他的手合攏,圈住江聲的小指。

“他做飯好吃你就喜歡他。”楚熄說,“其實我做飯也好吃。”

歪理也是理!

*

“今天是科大的校慶第一天。”

許鏡危是科大的大三學生。平時也會兼職男模,正經的那種。

他有固定的粉絲群體,開直播是純娛樂,偶爾唱歌,偶爾直播自己的校園日常,來圍觀的人不少。

【校慶很無聊的啊,當學生的時候唯一喜歡的就是校慶食堂免費,除此之外真的沒一點好處】

【?什麽!就我們學校既沒有節目,也沒有食堂免費,還得大太陽曬着聽領導講話感恩十年又十年嗎】

“今年科大的校慶策劃其實很有意思。所以大家也可以看到,來的人還挺多的。”

許鏡危染了一頭金燦燦的狼尾,頭發紮了個小揪,長了一張玩很花的臉,眼皮很薄,鼻尖有痣,輕微下三白讓他顯兇。

“是幾個大一生做的策劃……我想想,第一天燈會,第二天是社團體驗,獎勵游戲挺多的。第三天是交際舞會,在大禮堂。”

一九二的身高在偏南地區的人群中簡直堪稱地标。他舉着手機往前走,一路上回頭率頗高。

【哇,那鏡子不如第二三天再開直播啊?燈會應該很無聊吧,我更想看玩游戲!】

【+1,大冬天的哪個傻子出來看燈啊】

許鏡危拿着直播設備往前走,支起來的鏡頭舉到半空對準下面的人群,“現在已經到晚上八點。燈會展就快要開始,所以人流量很大……是不是感覺我們科大傻子還挺多的。”

【我看到一點燈會的樣子了,好像還怪漂亮的,采購花了不少錢吧】

“有些是采購的,但大部分是分到各個社團,讓他們自己做。”許鏡危說,“因為加學分,體驗的人還挺多,千奇百怪的……你們到時候看了就知道了。會分學院展出,下面會貼學生的銘牌。”

許鏡危繼續往前走。

燈會的布置場地在學校後山,一路上都有燈牌在貼心指引。一開始直播間大多是他的粉絲,漸漸也有不少路人湧入進來。

許鏡危帶着手機一路往前,一路上真是給觀衆開了眼。

的确是各種只有清澈且愚蠢的大學生才能做得出來的燈。參與感是滿分的,積極性是巨大的,為了學分是什麽都能做的,做出來的的東西是醜得受不了的。

許鏡危發出嗤笑,“不如我上。”

偶爾也有好看的,比如彩色的貓貓燈、仿古制琉璃燈、龍燈之類,只是寥寥無幾。

他們從數學院開始往後走,現在到了管理學院的位置,在這條長長的路上,許鏡危忽然發現聚集的人格外多。

一靠近,立刻有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響起。

“這個好看诶。”

“我拍照識圖看看,如果能找到同款我就猛猛購入!”

“我沒找到,你找到了嗎?”

“沒有,好厲害,我以為大家都是為了拿實踐分勇敢比醜的,怎麽真的會有人做得這麽好看!”

“是設計學院或者計科院來炫技嗎,感覺當期末設計能滿分推優了。”

“我看看——啊,管理學院……”

許鏡危身高優勢擺在這,不用擠到中間就能看到被圍住的展品。

展覽者對它很愛護,定制了雲朵般的防撞材料把它包圍着,于是樣式就顯得更加夢幻。

展品不大,但非常精細。原本有些明顯的支架結構在黑暗中被弱化,燈光的定時頻閃讓樹好像真實地被風吹動,恍惚讓人覺得真的有樹葉沙沙的響聲、有花瓣飄落下來似的。

雪白的一小朵打着旋落下來的那瞬間,許鏡危甚至下意識想去伸手接住。

因為這樣的下意識行為,他一時間有些愣神。視線認真地打量這一件燈品,觀察了很久。

展品給人的真實感來源于樹葉和花朵。它們落下的軌跡和疑似被風吹過的擺動頻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重複。這顯然是設計者本人的巧思,這樣的話連燈帶都不是現買的,而是自己寫的程序燒錄進去。

好認真的态度。

簡直不像是來參加僅此一天的校慶燈會的。

“大概是哪個無聊大學生做出來送戀人的吧。”許鏡危點着頭點評,金毛小揪晃着,“為了談戀愛做到這種地步也是不容易,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這樣那就祝他們百年好合咯。”

【我的天,這個好好看。居然是飄動的花瓣,如果離遠一點看真實性max啊,太神了!】

【是采購的吧,學生哪有精力做這個】

【是學生啊,下面的銘牌不是寫着嗎,管理學院統計與金融系……楚……熄?啊???我看到了誰的名字?】

【????本來聽到是管理學院我已經很震驚了,你再說一遍是誰?】

【是撞名字了嗎,如果不是的話我只能說,我的天世界好小】

【是楚熄好像就合理了!他家不是科技公司的嗎,對這些東西擅長也是很合理的】

許鏡危看到楚熄這個名字也是一愣,經過彈幕提示,才想起去看展品下面的銘牌。

【管理學院/統計與金融系-楚熄-作品概念:野櫻桃花】

“楚熄……”許鏡危喃喃。

楚熄在科大算是有名的。長得帥氣,運動神經發達,和大多數人都相處得不錯,但又總是獨來獨往。

但許鏡危對楚熄更大的印象來源,還是因為江聲。

他再擡頭去看這個展品,忽然心裏就有些猜測。

是給江聲的吧。

想到剛剛還祝他們兩個百年好合,許鏡危的心情一下子微妙了起來,視線下意識在周圍尋找。

【只知道小楚是男大,他原來是這個學校的!科大在南城算是不錯的學校了,小楚長得像個打架尋釁的混混,以為他學習不好是我魯莽了……】

【我火速去查了櫻桃花花語!別無所愛!情窦初開!誰說純愛只有小沈,我們小楚明明也是純愛啊嗚嗚】

【我想到個問題,小楚既然作品展覽都放出來了,他人是不是也在現場!】

【如果真的在現場,那我百分之百肯定江聲也在】

【好好好,戀綜不發糖,到這裏給我發糖吃是吧!要不是許鏡危直播我就真給你們忽悠過去了,真有你們的!!】

提到當下熱門綜藝《突然的戀愛》,來看直播的人越來越多。

【右上角,右上角有兩個可疑人,在一個普通大學全面包裝的人除了明星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有問題!許鏡危快追!】

【破案了家人們,我看到了小楚的項圈,那個他上午戴過!可以被拉拽收緊澀得要命,我印象特別深刻】

【啊啊啊甚至是手牽手,你們看到了嗎,我捂嘴爆哭,談了吧這是談了吧!那就請你們百年好合!】

【沈粉還總說洵聲複合率百分百,我就笑了,人老珠黃新歡舊愛啊懂不懂,現在流行的是年下小狗!我就知道小狗贏面很大!】

【何必嘲諷呢,我們不是吃瓜樂子人嗎,純愛組大勝利應該高歌一曲啊】

許鏡危頓了頓,視線随着彈幕看了過去,的确看到了兩個青年挨得很近,站在一起。

許鏡危的心髒驀地跳動一下。

他關掉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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