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正月初八,大部分公司正式上班,好多人都拜完年了,謝赫瑾兩人還沒去拜訪完齊家的親戚朋友。

就如同齊衡禮說的那樣,如果每家每戶都去拜訪,出了正月都拜不完,他們在前面幾天拜訪完重要的人家,後面就都是打個電話,或者一個視頻通知到位。

又折騰好幾天,這個年總算是拜完了。

他們已經搬回瑾禮園住,湖邊的碼頭和亭子已經可以投入使用,此時天氣還有點冷,風吹得手有點冷,謝赫瑾坐在亭子裏,趴在欄杆上欣賞眼前的湖泊。

天氣逐漸回暖,湖泊還沒解凍,但沒有前段時間凍得結實。

“有點可惜,前段時間應該回來試試看滑冰的。”他語氣遺憾。

“在雪國你不是說玩膩了嗎?”齊衡禮輕笑。

“那會兒玩膩了不代表回家不能玩嘛。”謝赫瑾轉身坐到欄杆旁邊的長凳上,“說起來,也不知道貓貓們能不能适應外面的環境,剛剛我去看,好像精神不太好。”

“叫獸醫來看了,剛換了環境沒适應好,慢慢養,過陣子就好了。”

“本來我還想抱貓貓出來玩呢。”

“等天暖一點再說,它們現在還小。”

兩人在這欣賞了一下雪景,一起往瑾禮園走,開車到已經建好的馬場裏面,裏面還沒有馬,但已經可以想象得到以後這裏該會有多好玩。

“開春我們就可以去選馬了。”

“我們選小馬吧。”

這又跟之前說的不一樣了,齊衡禮挑眉:“不要大馬了?小馬可要養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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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赫瑾有些糾結,他想着貓貓狗狗都是從小養的,那馬怎麽就不能從小養?可齊公子說得也沒錯。

“買兩匹大的和兩匹小的如何?”

謝赫瑾露出肉疼的表情,正要說貴,想起來自己也可以掙錢了,便點頭同意:“好!”

雪地中留下兩人行走的足跡,他們回到瑾禮園,趙管家提着一只竹籃走出來,裏面墊了軟軟的毯子,兩只貓崽子趴在竹籃邊沿,漂亮的貓瞳滴溜溜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精神好多了啊。”謝赫瑾快步走過去,剛好伸手,覺得自己在外面玩了一會兒有點髒,正要去擦手,一條熱毛巾已經遞到他手中,修長的手指他看一眼就知道是誰的,“齊公子?你哪來的毛巾?”

“去廚房拿的。”齊衡禮手裏也有一條,擦擦手就放到旁邊,抱起虎斑色的貓弟弟,“有點輕。”

“養大就重了。”謝赫瑾也把毛巾放到旁邊,抱起涅瓦色的貓妹妹,坐到沙發上,“貓妹妹好軟哦,感覺好安靜。”

“平時貓妹妹更活潑一點,這會兒應該是剛睡醒才這麽乖。”趙管家站在一旁,“我去把籃子放好。”

“對了,你要帶它們去哪?”謝赫瑾擡頭。

“帶它們出來晃晃,獸醫說它們差不多适應好環境了,可以帶出房間玩了。”

謝赫瑾颔首,彎唇繼續撸貓,貓崽子現在也不過才兩個月大,小小一只,毛稍微有點短炸,還長得不夠長,不像爸爸媽媽那樣帥氣,但很可愛。

本來在雪國的時候,它們很活潑的,但前幾天剛從雪國飛過來,到家後,貓貓的精神頭就一直不太好,希望後面能慢慢養好吧。

看着不愛玩鬧的貓貓,謝赫瑾有些心疼:“對了,齊公子,我們好像都沒給貓貓起名字,要不起一個?這樣說不定就能鎮住貓貓魂魄,以後就不生病了。”

“你想好名字了?”

“沒呢,不過賤名好養活,貓妹妹就叫鴨蛋怎麽樣?”

齊衡禮默默看了眼乖巧趴在小朋友懷裏還無知無覺的貓妹妹,覺得它應該覺得不怎麽樣。

“話雖如此,可如今貓貓狗狗也需要社交,要是名字不好聽,它們以後出門會沒面子吧?”

“你這完全是以人類的角度思考了,可貓貓也只是動物啊,又不會思考。”謝赫瑾搖頭。

齊衡禮:“……”

“不過網上也說現在的貓貓狗狗越來越聰明了呢。”謝赫瑾說到這裏,話題一轉,“齊公子,你說我明明都沒有在網上查過貓貓狗狗,但手機裏怎麽突然就多吃好多貓貓狗狗的信息呢?”

“大數據是這樣的。”齊衡禮瞥一眼小朋友懷裏正在用爪子按肚子的貓妹妹,把話題扯得更遠,“對了,開春後我們去選狗崽吧?”

“我們不是在聊大數據嗎?”

“我不太懂這個。”

“那我們給貓貓取名字吧。”

“取名字太難了,我們先看要去哪裏選狗崽吧?”

見他怎麽都不順着自己的話題說下去,謝赫瑾就知道他不贊同給貓貓取賤命了,想到現在是現代社會,他也就不把願望寄托在這些無厘頭的事情上面了,很快就跟齊衡禮一起去問朋友們要去哪裏買土狗。

本來是問土狗的,問沒兩句,他們就聽到了一個八卦,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

“詩婷居然和書茗哥在談戀愛?!”

“書茗和劉詩婷戀愛了?!”

謝赫瑾和齊衡禮對視一眼,瞧見對方眼裏和自己一樣的八卦,抱着手機繼續吃瓜。

原來,上次落水事件後,劉詩婷很感激錢書茗,兩人後面一直保持聯系,劉詩婷的表姐不想留下案底,就一直纏着劉詩婷一家想要他們撤訴,錢書茗最煩這種胡攪蠻纏的人,幫着解決了幾次,一來二去的,兩人就看對眼了。

“動作真快。”齊衡禮挑眉。

謝赫瑾瞥他一眼,唉聲嘆氣的:“唉,人家是互相奔赴,哪像我,絞盡腦汁地主動求婚那麽多次都被拒絕了,我的姻緣啊,就沒有人家那麽順利啦。”

齊衡禮聽着有些汗流浃背,露出讨好的笑容:“赫瑾少爺大人有大量,咱不提這茬了行不行?”

“我要是還提,那我就是小氣?”謝赫瑾睨他。

“咳!”齊衡禮被吓到,“最小氣的是我,我最小氣了,十三宰相肚裏能撐船,千萬別和我計較。”

謝赫瑾稍稍滿意,但還不夠滿意:“那要是我非要計較呢?”

“……那就計較?”

“就這?”

“那不然呢?”

“你不是應該割地賠款嗎?”

“我的東西不都是你的嗎?我能賠什麽?”齊衡禮一臉莫名。

謝赫瑾想想也是哈,滿意點頭:“對呢,齊公子也只能許我一生了呢。”

這叫割地賠款?齊衡禮聽不明白了,這不是獎勵嗎?

不過他求之不得,裝着認輸的樣子,嘴角卻怎麽都壓不下來:“是,我也只有這個可以賠了,就賠這個吧,十三不必心軟。”

謝赫瑾怎麽會聽不出他的話外之意,笑容爬到臉上,輕輕瞪他一下,卻一點威力也沒有:“最好多多計較把你下輩子下下輩子也計較進去是吧?”

“咳!也不是不可以。”

“看你表現吧~”謝赫瑾忍不住了,抱着貓妹妹起來轉身,臉上笑容越發燦爛,快步走到窗戶邊,把貓貓放到窗臺上。

貓妹妹精神又好了一點,在上面蹦蹦跳跳,不大一會兒就跑到窗臺邊想要往下跳。

貓弟弟被放到貓妹妹旁邊,齊衡禮低頭親了一下愛人的臉:“我看到短視頻上有好幾對情侶在給對方打分,十三覺得我該達到多少分才可許下輩子?”

貓妹妹要往地上跳,但窗臺有點高,謝赫瑾怕它摔傷了,就抱到地上,擡頭看安安靜靜蹲坐着歪頭往窗外看的貓弟弟,微微嘆氣:“弟弟怎麽一點不動?”

“性格使然吧。”齊衡禮回答,“十三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齊公子,你的問題可不吉利。”

齊衡禮:???

“你沒看那些追妻火葬場文吧?有些主角和前夫哥就是這樣打分的,最後掰了。”

“那還是算了。”齊衡禮打消念頭,他可不想當前夫哥。

謝赫瑾蹲下來陪貓妹妹一起玩,拿着趙管家帶過來的毛球放到地上一推,立刻吸引了貓妹妹的注意。

齊衡禮眼神溫柔,看了一會兒,去拿一個墊子過來:“蹲着累,坐着玩。”

“齊公子,你也把貓弟弟……”謝赫瑾說到一半,瞧見貓弟弟還在發呆,“額……算了,別打擾它了。”

“咪~”貓妹妹玩了會兒毛球,過來抱住謝赫瑾的手,嗷嗚一口含住,謝赫瑾心髒一跳,星星眼都要冒出來了:“好可愛~”

貓妹妹叼着他的手往毛球那邊走,謝赫瑾把手放到上面,像剛剛那樣,又推了一下毛球,貓妹妹小小一只開心地追着毛球跑,可愛極了。

“咪~”

“真的好可愛啊~”謝赫瑾再次感嘆,用手推推毛球,一邊說話一邊擡頭,“齊公子,可愛吧?”

齊衡禮一直在看他,含笑點頭:“嗯,可愛。”

“是呢。”謝赫瑾又回頭陪貓妹妹玩,玩了一會兒,貓妹妹跑遠了一點,他跟着走過去坐到地上。

齊衡禮眼神追随,瞧見他沒帶墊子,眉頭一挑,擡腳要跟過去,想起還有一只四十五度望天的貓弟弟,轉身抱起來,彎腰把墊子帶過去。

“赫瑾,坐墊子,別直接坐地上。”

“不冷的,有地熱。”

“我是怕你坐久了會燙屁股。”

謝赫瑾:“……”好叭~

和貓貓玩了一會兒,他沒累,兩只還沒痊愈的貓貓累了,他有些遺憾地抱起貓妹妹:“趙管家,把貓貓帶回去吧。”

趙管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用竹籃子把兩只貓崽子收回去,齊衡禮再去拿兩張熱毛巾來,蹲下來給愛人擦幹淨手,再把自己的手擦幹淨。

“我剛剛想過了。”謝赫瑾擡眸,期待得到他的認同,“給貓妹妹取名......”

聽到一半,齊衡禮為貓妹妹默哀。

“碧瓊怎麽樣?”

诶?“碧瓊?這個名字不錯。”總算不是鴨蛋了。

“我也覺得不錯。”謝赫瑾略有得意,“我想取名字還是能取好的。”

“為何叫碧瓊?”齊衡禮有些好奇。

“貓妹妹是藍山涅瓦色嘛。”謝赫瑾頓了頓,覺得他應該沒記錯貓妹妹原來家庭的主人所說的形容詞,“藍眼睛多好看啊,像天空一樣,本來應該取名碧穹,可我覺得女孩子叫碧瓊應該更好一點。”

齊衡禮若有所思:“那貓弟弟叫月白如何?”

“貓弟弟是藍虎斑,月白亦有藍色之意,與深藍天空有相似之意,貓妹妹和貓弟弟以後是一對,這樣取命倒是般配。”謝赫瑾撐着下巴思考,“且貓弟弟性子安靜,方才看天空時,倒有幾分寧靜的意境,取名月白,正正好呢。”

“也是赫瑾給了我靈感。”齊衡禮含笑點頭。

“就是這樣一來,表面上看,兩只貓貓的名字就起反了呢。”

齊衡禮深以為然,碧瓊的毛色更白,月白的毛色更藍,且眼睛也是棕色,的确像是名字取反了。

給貓貓取好名字,謝赫瑾就去選貓牌的樣式,和齊公子挑了許久才挑中。

次日,他們接到通知,給畫像開光的吉日到了,兩人一起下山,到道觀中按照道長們的指示參與開光儀式,最後捧着畫盒到墓園立碑。

韓爺爺沒有照片,只有一個穿着乞丐服背對着他們的畫像,身形佝偻,凄苦傳神。

“最近夢見爺爺好多次,可每次都看不到臉,但我記起了好多和他的記憶,是我對不起他。”謝赫瑾跪在碑前燒紙,“畫畫像的時候我曾想過給爺爺畫上一身齊整的衣裳,可我又想起他說這輩子最高興的時候就是當乞丐的時候,哪怕過得苦,所擔憂的也不過是明日的吃食。”

齊衡禮心疼地看着愛人,他家十三以前竟是乞丐帶大的,在那遙遠的年代,日子得過得多苦,韓爺爺又是多努力才能在社會底層保護好十三。

“韓爺爺,我保證十三日後不會再吃苦了,您放心吧。”他抓了一大把冥幣放進去燒,鄭重保證。

謝赫瑾眼底淚光一閃而過,繼續燒紙,輕聲和他說最近以前的事情。

他是謝家大老爺原配的孩子,母親雪崩而亡,而他剛出生就意外被弄丢,是爺爺撿到他并将他一手帶大,他被謝家找到的那一刻,以為以後爺爺可以跟自己過好日子了,高興得不行,卻不想謝家壓根沒有在意爺爺,不過丢了幾個饅頭就把他和爺爺分開了。

他想反抗,想回去找爺爺,卻沖不出家丁的看管,最後被帶到另一個城市。

從很小開始,他就知道不能和這些大老爺硬碰硬,他知道自己回不去,就認真學謝家的東西,想着有朝一日能夠把爺爺接過來過好日子。

他天資逐漸顯現,意識到謝家對他的看重,第一次提出要接爺爺回來的事,謝家和他說,爺爺是下賤之人,不配入謝家的門,但可以給爺爺一筆錢,給他找一個營生,他信了,這一信,就信了兩年。

他考中童生,謝家對他越發看重,要求也越發嚴苛,看管也越加緊密,好似怕他發現什麽似的,他逐漸意識到不對,找了個機會到街上托城中乞丐幫自己打聽,才知爺爺不僅沒收到錢,沒得到工作,還被趕出原來的地盤。

這時候他才知道,謝家不僅看不起爺爺,也看不起他。

“謝家把我當犯人一樣看着,只允許我每日讀書,到書院溫習,連和其他學子交談時都有書童在一旁監視。”謝赫瑾回想夢中的一幕幕,逐漸露出笑容,“不過我有自己的辦法,我拿錢收買城中的幾個乞丐,托他們把爺爺接來,用自己抄書的錢給爺爺租了一個小院子,那段時間,我每每偷偷出去見爺爺,我們爺倆都很高興。”

可好景不長,他到底不夠成熟,謝家很快就知道了,他們當着他的面把爺爺踩在腳下,把潲水潑在爺爺身上,剪掉爺爺的衣服,對爺爺拳打腳踢,叱罵爺爺不知好歹。

“我反抗的力量就像螳臂當車,除了被壓着看清謝家人的嘴臉和爺爺受的屈辱外什麽都做不了,謝家明言,他們是高門府邸,不允許有一個污點,我爺爺不過是一個乞丐,哪怕沾上一點關系都能讓謝家被人議論。”謝赫瑾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像是對謝家,又像是對自己。

謝家要他考取功名,要他為家族貢獻,把他當工具人,處處貶低他,高高在上,不可饒恕。

吃了虧,他就學乖了,學會了在謝家生存的法則,看似驕傲優雅,可謝家多年貶低呵斥,他便是再不信謝家,也不可避免地養成謹小慎微的性子,骨子裏也有幾分自卑、疑慮和自我否定。

只是,無論他性子變成什麽樣子,有一件事他始終不敢忘記。

“我最終還是把爺爺找到了,并且找了個人照顧他。”謝赫瑾彎唇到一半,笑意慢慢消失,“可世事弄人,我還是沒法讓他頤養天年,為他送終。”

謝家被抄家了。

其實從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謝家從骨子裏就爛透了,他想過脫離謝家,可在那個時代,斷親真的太難,太驚世駭俗,謝家到底供養他多年,為他尋了許多好的夫子,送他去最好的書院,便是他願意斷這個親,願意受千夫所指,願意背井離鄉,卻受不住高門府邸的為難。

他敢斷親,功名不再,找不到體面的生計,這也就罷了,大不了回去做乞丐。

可沒了功名,如何與高門府邸抗争?

做乞丐?怕是連命都沒了。

自始至終,他都只有一條活路,那就是活着為謝家效忠,而他也只想和謝家虛與委蛇,不想在贍養爺爺的事情上再起波瀾,他受得住,爺爺的身子受不住。

他本想一輩子就這樣,至少在爺爺去世前是這樣,可沒想到,謝家居然倒了?

“抄家那天,我差點想去買鞭炮回來放。”謝赫瑾想到這裏,眼神複雜地笑出聲,“我偷偷從狗洞裏跑出去,本想去找爺爺,帶爺爺跑,可不知道謝家到底還藏着什麽秘密,竟然還有殺手要在府衙到達之前殺他們滅口,我不小心被發現,只能往別處跑。”

齊衡禮聽着心驚肉跳,想起愛人那身破爛的紅衣裳:“疼嗎?”

“沒夢到。”謝赫瑾無所謂地聳肩,“總之我肯定是被追上了,至于疼不疼,左右我記不得了。”

“那以後最好別再夢到。”

“其實還好啦。”說了那麽多,紙錢都燒沒了,謝赫瑾的心情也輕松許多,“反正我不害怕,只是想到爺爺老無所依,覺得實在是對不起他。”

“韓爺爺能養出這麽聰明的赫瑾,肯定也是睿智的老人,他不會受太多苦的。”

“希望爺爺只是臨終後無人收屍而已吧。”謝赫瑾微微嘆氣,“爺爺他那麽機智,我攢的錢都放在他那裏,他平日裏也會給人做點小工賺錢,如果知道我死了,他帶着這些錢應該也能過一個不錯的晚年。”

怕就怕,爺爺找不到他的屍骨,執着之下,把養老錢都拿去找他了。

“沒有謝家迫害,又有存款,便是要去找你,韓爺爺也知道需要持續投入錢,不會坐吃山空的。”齊衡禮也是想到這茬,畢竟,十三極可能是身穿的。

“好啦,話都說完啦。”謝赫瑾給爺爺磕了三個頭,“爺爺,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的伴侶,我成家啦。”

齊衡禮跟着磕三個頭:“韓爺爺,我是齊衡禮,日後會照顧好赫瑾的,您不必擔心。”

冷風吹來,碑前燭火微動。

兩人多看兩眼,就當是爺爺聽見了在回應他們,心情比剛才還要輕松,起身和爺爺道別,路過齊衡禮的爺爺奶奶的墓碑前,還打了個招呼。

回到家中,齊衡禮接到周勵新的電話,又在跟他打聽周家祖宅的事情,他那位遠房姑母想要把其中一間房子買下來。

“你姑母姓什麽?”

“姓王。”

雖說不姓周,但既然先打聽齊老太爺遺産之事,後又來買周家祖宅,想必是和周家有關的人。

“見一面吧。”齊衡禮頓了頓,“四月之前我都有空,之後我要去工作,沒空見。”

周勵新那邊好像是低聲問了身邊的人幾句,随後道:“她不太想見人,只想買房子。”

“那就算了。”齊衡禮也不強求,“那你跟她說我不賣吧。”

那邊又低聲商量什麽,周勵新回來說要加價的事情,齊衡禮也不缺這點錢,更何況這還是他祖上太奶家裏的房子,別說是什麽周勵新的遠房姑母要買,就是周勵新本人要買,他也不想賣。

雙方沒談攏,周勵新作為中間人也不尴尬,還語氣輕松地跟齊衡禮說過幾天來去他家農場裏挑狗崽子。

聊了幾句,電話挂斷,謝赫瑾在一旁拿着一只紅蘋果吃着:“是不想見人還是不想見齊家的人?”

“應該是後者。”齊衡禮輕笑,走過去吃一口他手裏的蘋果。

謝赫瑾咔嚓一聲再咬一口蘋果:“你都覺得她和周家有關,怎麽不松點口?”

“即便是她就是周家人,那也是我太奶娘家人,而不是我太奶。”齊衡禮低頭再吃一口,“如今房子在我手上,我也不是很想賣,為何松口?”

謝赫瑾咬着蘋果思考:“也是,不說這個,過幾天鐘老就回來了,聽說還帶了個老朋友過來。”

“又是哪位前輩?”

“他沒說,神神秘秘的。”謝赫瑾搖頭,把最後一口蘋果吃完,将果核投到垃圾桶裏,“不過他說是一個新的驚喜,讓我準備好呢。”

新的,驚喜?

齊衡禮覺得這個形容詞真是奇特:“看來鐘老要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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