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五月中旬,天楚山水展覽會即将開展,楚爺爺下山之前,親自給謝赫瑾送了一張邀請函。
“小赫瑾,天天待在山上也挺無聊的,要不要去我的展覽會見見其他人的作品?”
“您就是不說,我也是要去的。”謝赫瑾拿出原來祁導給的那張邀請函,“您瞧?”
“哦?哈哈哈!”楚爺爺高興得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在瑾禮園住了那麽久,你是半句不提啊,我還當你一點不知道,原來早就準備好要來瞧老爺子我的笑話了。”
“我可不敢瞧您笑話,我這是給您驚喜呢。”謝赫瑾垂眸輕笑,說完又把楚爺爺手中的邀請函接過來,瞧見楚爺爺面露疑惑,他露出乖巧的笑容,“這可是楚爺爺給我的禮物,我必須好好收藏。”
“那你可得裱起來才行。”
“好好好,聽您的,裱起來,我還準備放到大門口的牌匾上,以後誰來我家我都介紹一遍。”
“你啊,我是說不過你。”楚爺爺隔空用手指點了點這個小家夥,樂得不行,“老爺子我不過開個玩笑,你倒好,說得我都不敢答應。”
“噗。”謝赫瑾的小表情很是得意。
楚爺爺是展覽會主辦人,得提前過去看看現場布置得如何了,什麽問題都要親自過一遍,早早地就出發了。
次日一早,謝赫瑾吃了早餐,和齊公子說今天要去展覽會的事情,站在衣帽間中用鏡頭慢慢拍他單獨選出來的幾套衣服:“齊公子,你看我今天穿什麽去比較好?”
“牆上那套白玉蘭長衫不錯。”齊衡禮一眼看中,湊近鏡頭仔細看,“嗯,對,就這件,這件最适合。”
謝赫瑾就是糾結才來問,沒想到他選得那麽快,而且選的還不是自己挑出來的那些,他走過去把柔軟的白玉蘭長衫拿下來,再看向一旁他挑出來的近段時間常穿的漢服:“齊公子,你為選這套?”
“雖是國畫展覽,會場頗具古風,但大家還是更常穿現代或近現代服飾,不愛穿古裝,你在家穿的這些不太适合這些場合。”
“我還以為大家為了更符合意境,會穿古裝去呢。”
“欣賞在神不在表。”
謝赫瑾受教,确定了穿這件,再去選配飾和鞋子,等選完,時間也差不多了,他與齊公子說再見,和老周老吳一起下山。
他們坐飛機到江南,在酒店休整一番,他将選出來的衣服換好,老周老吳也在各自的房間裏換上一件由趙叔準備的中山裝,和他穿的正好是一個時期的衣服。
江南風景如畫,小橋流水,煙雨畫橋,當真是溫柔水鄉。
會場布置在一個小園林之中,一棵棵老紫藤花樹裝點着牆外那一整條人行道,走到下面,一串串似紫似白的花朵在頭頂墜着,密密麻麻遮住了大半片天空,巷子裏吹來一陣清風,紫藤花串微微顫動,掉落下一點點花瓣,雖不如電視劇中的花瓣特效那般誇張,可積少成多,一眼望去,還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更別提陣陣花香,清幽淡雅,人還沒走到門口,心情便先沉靜下來。
“楚爺爺挑的這個地方可真好。”謝赫瑾微微彎起唇角,站在樹下往上看,幾片花瓣落在肩膀上,風吹了幾次,還是不舍離開。
咔擦!
快門聲傳來,打擾了他觀花的興致,他眉頭微蹙,嘴角弧度放平,略帶不滿地偏頭看去。
老吳已經先一步來到那個攝影師面前:“不好意思,我們先生不喜歡拍照,麻煩您把底片删了。”
拍照的是一個穿着雪紡裙的女子,看起來大概三十幾歲,模樣和穿着都很淑女,此時很抱歉地抱着攝像機,越過老吳的手臂看向謝赫瑾:“您好,我可以加一下您的聯系方式嗎?您剛剛真的太好看了,給我一種滿懷愁緒的感覺,看着真是讓人心疼,我沒忍住就拍了一張照片,就這麽删了挺可惜的,可以把照片發給您再删嗎?”
愁緒?
謝赫瑾失笑,他哪來的愁緒,看花而已。
人總喜歡以自己的想法來解讀所看到的事情,他沒有辯駁,慢慢走過去。
“抱歉,我不亂加人,麻煩您把照片删了吧。”
“真的很好看。”雪紡女子快速操作攝像機給他看,“您瞧,這樣删掉真的太可惜了,我發給您吧。”
謝赫瑾湊近去看,發現還真的挺有感覺:“您說的對,只是無論如何,這也觸犯到我的隐私權了,還是删掉吧。”
他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也不缺一張照片來着證明自己好看。
給老吳一個眼神,後者微微點頭,伸出手:“這位女士,請。”
“好吧。”雪紡女子當着面把底片删了,回收站的也删掉。
謝赫瑾看了,微微颔首準備離開,老周卻問:“有同步嗎?”
額......
“有。”
雪紡女子露出肉疼地神色,拿出手機删掉同步的照片,老吳微微搖頭:“電腦。”
“......”
背包裏的電腦再拿出來,把照片删掉。
真正的隐瞞掩藏在表面上的幹脆下面,謝赫瑾本來不怎麽在意,如今心裏卻有些不悅,也沒心情看什麽花了:“走吧,先進去。”
“抱歉。”
不誠心的道歉又何必說?
謝赫瑾沒有絲毫回應,徑直走到會場門口,擡首望一眼上方的匾額,心情又好起來:“這是楚爺爺的字?倒是比平時他寫的還好一些。”
匾額一看就是新做的,楚爺爺還真是,不放過一點機會來展示自己的書法,怪不得琴奶奶和鐘爺爺老說他對書法愛得深沉。
“謝先生,您來了。”一個站在門口的中山裝中年男子走上前來,“楚大師已經吩咐過了,等您過來,就帶您到主院。”
這人自己沒見過,不是楚爺爺身邊的助理,他有些疑惑:“你是?”
“我是楚大師的記名弟子,舒平。”舒平遞出一張名片。
謝赫瑾拿過來瞧,舒記文化館館長?
哦,他想起來了,楚爺爺說過這個人,在字畫上都沒什麽天賦,更擅長經商,經舒記銷售的字畫通常更能賣出價錢,也讓一些想要專心攻研藝術的人有一份收入來源。
他聽楚爺爺說,舒記的抽成很低,更體諒藝術工作者,雖然有些人不喜歡銅臭味,不願與其來往,可人生在世,口袋裏沒錢怎麽行呢?舒記沒有剝削藝術工作者,而是真的與藝術工作者互惠互利,楚爺爺對此很是感激。
“楚爺爺和我說過您。”他露出微笑,給老吳一個眼神,後者将名片盒拿出來,他也給出自己的名片,“楚爺爺說,他很感謝舒記對廣大藝術工作者的支持。”
“真的?哈哈哈。”舒平喜笑顏開,其實不太信,“謝先生莫不是在哄我開心?楚大師可很少誇人。”
“我不需要恭維您。”謝赫瑾語氣平淡,言下之意,他自然不是在哄人。
舒平這下是打心底裏高興,難言激動:“您放心,我們舒記日後一定不忘......”
“千萬別立這種flag。”謝赫瑾趕緊打住,有點怕日後filag被打破,他不反對立flag,但別因為他而立。
“好好好,您請。”
謝赫瑾和他一起進去,身後的老吳将邀請函拿出來給迎賓過目,後者雖然把全程都聽完看完了,還是盡職盡責地看了幾眼才微微點頭。
園林中假山、花草、涼亭、回廊、荷花池等景色十分精美,芍藥、金絲桃、月見草、薔薇、荷花等正處于初夏花期的花開得正盛。
真正的會場在一進院和二進院,這兩個院子是書法字畫兩行大家常用來舉行展覽會或交流會的地方,業內将其稱之為大佬別苑,而舒平所說的主院則是三進院,這裏是私人場所,不對外開放,唯有楚爺爺親近之人才可以進來。
謝赫瑾在路上看見挂在走廊和涼亭中的一些字畫,因要去的地方不一樣,他們走的路也就和其他人不同,他并未能真正走到字畫之前欣賞,可遠遠看去也知道這是誰的字畫。
“園林繁花似錦,假山涼亭林立,本就是一步一景,有楚爺爺的字畫添色,這裏面的風景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舒平聞言,笑着回答:“是楚大師說去會場的路比較單調,故而才将他的一些舊作拿出來給大家品鑒。”
“我瞧着大多數都是書法作品?墨色很新。”倒是畫作的确很舊,遠遠看去都覺得畫風稚嫩,這種畫用來裝點會場,實在是有些敷衍。
“哈哈......”舒平幹笑,不知道要怎麽答,字畫兩界的人都知楚大師雖是國畫國手,卻對書法愛得深沉,每逢他要辦交流會或展覽會,都會把自己近期的書法作品拿出來挂在會場外面,光明正大地夾帶私貨。
走了一段路,他發現路上大家要麽空手,要麽僅提一個小包,沒有人帶着攝像機。
他想起齊公子叮囑過自己,一般這種業內展覽會是不允許拍照的。
“舒平叔叔,你們請有攝影師嗎?”
“沒有請,您怎麽這麽問?”
“我在門外瞧見了有人在拍照,這一條街也沒有其他園林,我還以為是你們請來的攝影師呢。”
“紫藤花路在當地比較有名,這邊在市郊,交通也不太方便,故而沒有多少游客,環境還是很清靜的,平時會有一些攝影師來拍攝花林,有時候還有劇組來拍戲,這些都不是我們請來的,您要是遇見也不用理會,他們知道楚公館的規矩,不會煩擾他人。”
“原來如此。”謝赫瑾颔首,想起剛剛那個女子,感覺越發不好。
他們要從一條林中的小路繞行到第三進院,很快便看不到楚大師的字畫,到了地方,楚爺爺并不在這裏,不過書桌沒收。
謝赫瑾走過去,瞧見老周他們要跟,微微擺手:“你們坐着吧,也就幾步路,不用一直跟着。”
“是,先生。”二人坐下,一個侍從給他們倒茶,舒平熟稔地吩咐:“給謝先生倒養生茶。”
“養生茶?”
“對,楚大師在您家裏要了幾個茶包,這會兒正煮着茶呢。”
謝赫瑾想着楚爺爺平時也不是多細心的人,應該想不到這茬,頓了頓,他覺着應該是琴奶奶的主意。
書桌上的宣紙潔白如雪,用鎮尺壓着,僅有“雅”這一個字寫在最右邊,左邊一大片紙都是空白的。
“外面挂的還真是新的書法作品。”他掩唇輕笑,自己剛剛果然沒看錯,楚爺爺啊,還真是對書法愛得深沉。
侍從倒了養生茶,他離開畫桌旁邊,到左邊的紅木椅子上坐下,沒有去坐主座,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熟悉的味道讓他眉眼舒展:“舒平叔叔,楚爺爺讓我來這邊做什麽?”
“他說您的書法畫作已臻化境,讓您在這裏先等着,他去叫幾個人過來介紹給您認識。”舒平眼底露出些許羨慕。
謝赫瑾也是一驚,大為感動。
他從穿越到這裏後,遇到的人都是好人,好到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報答。
過一會兒,楚爺爺帶着幾個爺爺奶奶過來,大家都穿着近現代的服飾,有褂子,有長衫,有中山裝,有旗袍,各個氣質不凡,看舒平肅然起敬的表情,只怕每人的身份都很不一般。
事實上也是如此,這幾位都是國畫界的大手。
“哈哈哈,赫瑾果然來了,諸位,這就是我說的大宗師,謝赫瑾,他的書法畫作,就是我和琴姐都比不上一分,你們不是好奇我這段時間去哪了嗎?哈哈哈,我啊,賴在赫瑾家裏好久了,跟着他好好進修,你們看,我的書法果然大有進宜吧?”
好好好,本以為他要說自己的畫作又有進步了,沒想到,他最愛的還是書法。
諸位國畫大手有種被背叛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他們竟是無奈到已經習慣了。
謝赫瑾本也是有些緊張,感覺楚爺爺說的“大宗師”三個字可太言重了。
不等諸位爺爺奶奶走來,他迎上去,把姿态放低,十分謙遜:“各位前輩們好,楚爺爺好。”
國手親自說的大宗師竟然那麽年輕還那麽陌生,衆人不太相信,可國手也沒必要拿他們開涮,衆人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要如何稱呼,喊名字吧,太親近,叫大宗師吧,叫不出口,只能點頭回應:“你也好。”
“好好好。”楚爺爺倒是笑聲爽朗,在大家好奇又探究的眼神中帶着謝赫瑾去到書桌面前,“來,赫瑾,給大家露一手,免得這些老家夥都以為我騙他們。”
這熟悉的場景......
謝赫瑾随意畫下最簡單的竹子,在大家的嘆服聲中又經歷了一次之前在瑾禮園已經經歷過幾次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适應得很快,一開始的緊張也沒了,在楚爺爺驕傲的眼神中噙着謙遜的笑和大家交談。
一副簡簡單單的墨竹畫,不過是随手畫下,可楚爺爺卻讓他落款,最好蓋上自己的印章。
“我沒有帶印章。”
“你不是每天都跟衡禮視頻嗎?他居然沒提醒你?”楚爺爺遺憾,“以後我可得說說他,對你太不上心了。”
謝赫瑾:……爺爺奶奶們喜歡自己,從舍不得說他,齊公子也就經常成為替罪羊,他有些無奈。
“楚爺爺,也不關齊公子的事,他也不知道我要來這裏作畫。”
對,對對,楚爺爺想起來了,又有些遺憾:“唉,我應該提醒你的。”
“您是想給我驚喜吧?”謝赫瑾哄他,“我知道,爺爺奶奶們對我最好了。”
楚爺爺被哄得眉開眼笑,身旁其他爺爺奶奶也會心一笑,然後抓緊時間多欣賞畫。
“光是自己欣賞沒什麽意思,也讓其他年輕人也多看看,多受優秀作品的熏陶,以後年輕人也會越來越好,傳統文化就會越來越好。”香江鄭奶奶建議道。
“現在裱畫已然來不及了,舒平,你小心一點,把畫放到玻璃櫃中讓大家飽飽眼福。”楚爺爺立刻答應了,頓了頓,“看我,太激動了,都忘了這是赫瑾的畫,赫瑾你願意把這副畫也放到會場展覽嗎?”
“諸位對傳統文化發展的用心,赫瑾感佩,願獻綿薄之力。”
“哈哈哈,好好好。”大家都是十分高興。
“對了,舒平,麻煩多安排幾個人在旁邊,免得弄壞了。”鄭奶奶道。
“既然放進玻璃之中,怎麽還會弄壞?”謝赫瑾失笑。
“你不懂,咱們業內有些癡人,還是以防萬一才好,哦,對,先別拿走,讓我們多看一會兒。”鄭奶奶珍惜地隔着空氣撫摸畫作,“畫得真好啊,返璞歸真,意境非凡,這瞧着竟是像極了古代大家的畫作。”
謝赫瑾:......古代大家不敢當,古代人的畫作的确沒錯。
“就是這點才最讓人震驚。”楚爺爺很是贊同,“赫瑾從前在家中受專人教導,從不出世,許是因此才沒沾染紅塵之氣吧。”
謝赫瑾噙着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小乞丐出身的人,怎麽會沒有沾染紅塵呢?只是文化斷代次數太多,才顯得他是如此與衆不同罷了。
“看看這落筆,這竹葉尖,可真是像極了古代大家的畫法,這法子,我學了幾十年都學不會。”
“是啊,別看只是簡單的竹葉,可畫形容易畫神難,便是臨摹得一模一樣,風骨就是不同。”
“古人雲:虛心節高,久而不改其操,竹之美德也。”鄭奶奶癡癡地看着,“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文人墨客為竹作畫,可又有多少人能畫出竹子的氣節呢?咱們不過是俗人,畫不出倒也正常。”
“謝先生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成就,我等心服口服啊,不知可否為我等開節課,也好讓我等能更好地審視自身能力?”
“開課二字當不得。”謝赫瑾輕笑,“若是諸位爺爺奶奶不嫌棄,可到我家中住一段時日,彼此交流技藝。”
“好好好,那我就打擾了。”鄭奶奶第一時間報名,其他人也紛紛說要去,還問等展覽會結束後能不能馬上就去。
“你們這些家夥可知道我每周為了和琴姐搶赫瑾有多累,我給你們介紹人,你們倒好,竟是完全不顧我的感受。”楚爺爺輕哼。
“反正你也住了一段時間,夠本了。”
“就是,這等好事怎能讓你一人獨占。”
“謝先生乃是當代國畫之福,你怎能如此自私。”
爺爺奶奶們和楚爺爺拌嘴,吵着吵着,又一起笑出聲來,謝赫瑾含笑瞧着,感覺口有點渴,默默過去喝了一杯茶。
舒平面露豔羨,這些老前輩們可不是性子都這麽溫和,唯有能力可與他們比肩或比他們強的人才會被接納,謝先生年紀輕輕就能有此,真是讓人不敢想象。
“舒平叔叔怎麽了?”謝赫瑾敏銳感覺到他的情緒。
“沒什麽,只是想到我在國畫上多年沒有絲毫建樹,僅能當一介商人,心中有些遺憾罷了。”
“舒平叔叔若是願意,也可來我家。”謝赫瑾能感覺到他真的挺喜歡畫畫的,也是,若不是喜歡,不是了解,不能共情,如何能建起一個令人稱贊的舒記呢?
“真的?我,我這種水平也可以?”舒平難以置信。
“當然,您也喜歡作畫不是嗎?”
“哈哈哈,多謝,多謝,您放心,日後您若是需要幫忙,也盡管和我說。”舒平十分豪爽地拍拍自己單薄的胸口。
謝赫瑾微微一笑,并沒打算要他的報答,他遇到的好人太多,也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好人,去對別人釋放善意。
大家在這裏待了兩個多小時,又纏着謝赫瑾畫了一副梅花,吩咐楚爺爺收好,這才一起到會場裏觀看其他人的畫作。
展覽會的參觀者和參展者紛紛發現,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諸位老前輩竟然一起出現,并且還擁簇着一位年輕人,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些老前輩竟然走在後面,那位年輕人竟與楚大師并肩而行!
“這是誰?好像沒見過。”
“難道是哪個國畫大師的弟子?”
“可能是楚大師的關門弟子,天資很驚人那種?”
展覽會安靜,大家也不好議論吵鬧,僅能與親近之人說幾句。
展覽作品更為成熟的第二進院,楚大師的畫作退出中心舞臺,退居一旁,一個玻璃櫃被擡上來,裏面俨然放置着一副看似簡單卻處處透着大成之法的墨竹圖。
“妙,妙啊。”一位老先生趴在玻璃櫃上方,“至簡則至難,至簡則至繁,妙,太妙。”
一位穿着旗袍的老奶奶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仔細觀摩,笑容激動,“我們國畫界,又要多一位大師了嗎?”
“看看這個字,書法竟是也臻化境。”
“落款是謝,謝是誰?”有人急切地拉着舒平問。
聽着大家的誇贊,舒平感同身受,連連贊同點頭,對大家神秘一笑,開始狂誇:“楚大師說,這是一位大宗師,多年鑽研字畫,如今方才出世,其畫作蘊含古代大家之法,極具古意,不染紅塵,乃是當世之幸balablabala”
正在第一進院參觀的謝赫瑾可不知道楚爺爺他們私底下的話都被說出來了,只是突然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平地摔,吓得一旁的楚爺爺驚了一下,下意識伸出手去扶。
好在,謝赫瑾自己站穩了,朝大家抱歉一笑,讓跑過來的老周老吳稍安勿躁,繼續和大家一起參觀。
奇怪,是誰在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