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妙氤記得自己應該在地下格鬥場看比賽，周圍卻格外安靜，她眼皮抖了抖、睜開了眼睛，下一秒嘈雜的叫喊聲重新灌入耳朵。
看來應該是自己睡迷糊了。不對？她為什麽會靠在戎熄身上！她騰地一下彈了起來，就見戎熄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紅豆香味，妙氤眼睛都瞪圓了，好香！
“剛剛場內有人賣東西吃，我要了兩塊豆餅，你吃嗎？”戎熄将妙氤的神色看在眼裏，把一個紙袋遞到妙氤眼前。
“吃的吃的，”妙氤趕緊接過來，“正好有點餓了。謝謝你呀~”
這麽開心？戎熄不明白她把一塊紅豆餅也能吃得津津有味？他若有所思，“你很容易滿足。”
“嗯嗯嗯。”這不是正好餓了嗎，妙氤覺得太幸福了，剛餓了就有熱氣騰騰的食物暖肚子，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嘛，完美！
等到戎熄吃完手中的豆餅，妙氤才剛剛啃了半個，她眨了眨眼睛，“我吃東西比較慢。”又見對方一時看着自己沒有說話，就側過身往旁邊挪了挪，“我的啊，你不夠再買一個吧。”
戎熄笑，“你慢慢吃吧，我不至于搶你的。”
“最後壓軸出場的，就是我們的九冠之王——段！”
“段神！段神！段神！”全場氣氛達到頂峰！
“啊啊啊啊啊，這邊！看這邊！男神我要嫁給你！”激動的尖叫從妙氤後座傳來，還有鋪天蓋地的花瓣，誇張的橫幅橫在她的腦袋上方，她尴尬地笑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在喊男神，哈哈哈……”
“他是你男神？”
“不是啊。”妙氤一臉茫然，又看向場中這位段神的臉，和妙渺渺發來的戴維斯照片高度重合，趕緊拍了拍身旁的人，“是戴維斯，他出來了。”
戎熄看着妙氤抓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慢慢問出一句，“戴維斯是你男神？”
“哈？”妙氤轉頭看向出聲的戎熄，又看了眼場中的戴維斯：一頭利落的短發，高挺的鼻梁，刀削的臉龐，這桀骜不馴的眼神，紮實健美的肌肉，妥妥瑪麗蘇男主設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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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不是不可以。”
突如其來的沉默，妙氤毫無察覺，她仿佛打開了話匣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哇塞！你看他露出來的肌肉，啧啧啧……看他出拳的速度！這個側踢太帥了！對面也不弱，他估計要速戰速決才行，不然容易……诶？”
妙氤把注意力回到戎熄身上，對方低着頭看不清神色，寬大的手掌抓着自己忘記拿走的左手手腕，“對不起，我不小心。”
她試圖抽走自己的手，卻發現已經被對方扣住了。她吞了口口水，戎熄抓自己的手幹嘛！？“你……就、就跟你們看漂亮女生一樣……額，嗯，你難道不喜歡看美女嗎？”
靠！這什麽眼神啊，毛毛的！
“沒有。”戎熄擡頭注視着妙氤，幾秒後，他松開掌心将妙氤的手還回去，“不喜歡。”
“我、”妙氤指了指光腦，“有情況，稍等。”
妙渺渺放大的臉攤在光屏上，“對不起！妙氤姐姐……我知道那兩張票為什麽沒人買了，每月第四周的周四，63號默認挑戰當月冠軍，62號是63號給挑戰賽的獎品。當然、當然哈、哈、哈……”
屏幕那邊的妙渺渺咽了下口水，莫名有些緊張，“只有當戴維斯接受這項挑戰才會……打起來。一般來說，一直在沖擊冠軍的人只會應戰實力相當的對手……不一定，嘿。”
Excuse me 妙氤只覺得妙渺渺越說越飄，眼神中透露着心虛，不禁一頭黑線，“什麽鬼……規則？”
與此同時，全場光束全都集中在V區62、63號位置上，大屏中妙氤懵逼的實時錄像截圖被貼上了“獎品”二字。
妙渺渺透過光腦上的一幕，瞬間感嘆，“哎，這地下格鬥場的技術人員速度好快，氤氤……嘤”自覺情況不對，妙渺渺一下收聲，打了個嗝，“額、這下出大事了。”
妙氤回過頭，已經開始疏理怎麽投訴這地下格鬥場侵犯自己肖像權的事情，她露出咬牙切齒的假笑，“喵喵，你等我回來。”，擡手掐斷光腦通訊。
場上的戴維斯吹了一記口哨，“今天的獎品很有趣。”目光在兩人周身游離了一番，而後露出颠倒衆生的笑容，“63號，你輸了，你的小女朋友就歸我咯。”
不是，現在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嗎！沒人問一下她這個被迫“獎品”的當事人嗎！？又哪裏來的小女朋友！妙氤覺得自己要炸開了。
“有請V區62、63號兩位上臺！”
“走吧。”戎熄率先站了起來，順帶牽住了妙氤的手，妙氤感覺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就聽走在前面的人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在解釋于事無補，先假裝一下，正好我去試探對方。”
“這就是你說的男神？”妙氤聽到戎熄突然朗聲說道。
“啊？”她只能發出一個單音節，她什麽時候承認了？
妙氤看到戴維斯氣定神閑地走下幾個臺階，湊近自己，“嗨~寶貝，你眼光真不錯。”
手上傳來疼痛，戎熄一臉“你居然真的變心了”的表情，啊這，她該怎麽接？她，她不是花心大蘿蔔啊！
平生唯一看過的幾部狗血劇在腦中迅速放映，這個時候她要做什麽？對！表明立場！堅定不移的真心！
妙氤沖戴維斯露出害羞一笑，“段神本人真的好帥呀~”不行了，她感覺自己先受不了了！手也更疼了！
她矯揉做作地瞪了戎熄一眼，那麽用力抓我幹什麽！
“但是！”妙氤随即轉頭正色道，“在我心裏，我的男朋友永遠是冠軍！”
戴維斯挑眉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戎熄，“兩位感情真是特別。我原本想，如果真的感情那麽好，他怎麽會把你設成獎品，現在看來，你們倆個都很自信。”一個是對自己的實力，一個是對自己的男朋友。
“上場吧。”
主持人最後遞上話筒，“哇哦，那即将上場的63號，有什麽話要對62號說嗎？”
妙氤看着戎熄，他的目光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很柔和，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低下頭湊近自己的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個字，而後輕輕擁抱了一下她。
妙氤因為對方的突然靠近漲紅了臉，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氣的，溫熱的氣息纏上妙氤的臉側，“你剛剛表現很好，寶貝。”
“叮叮叮！”賽鐘正式敲響，兩人不約而同後退半步，又快速上前，碰撞間戴維斯試圖用右腳勾拌住戎熄，讓對方失去重心，卻很快被避開了。
場地上兩人身影快如鬼魅，妙氤的心莫名其妙被吊了起來，搖搖欲墜、随時聽候宣判。幾個回合裏，戎熄身形搖晃了一瞬又很快穩住，不多久兩人身上都吃了對方幾下重拳。
他是可以動用精神力的，卑鄙也沒有關系，只要結果是好的。他又不是君子，完全可以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動手腳。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喉頭泛起血腥味，疼痛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戎熄耳邊響起了那人說的話：“我們一族精神力幾乎無人能敵，但是有太多情況未知的時刻，那時候精神力一旦無計可施，結果可能是致命的。”
“體質受限是很困難。可怕的卻是我們已經默認了，默認永遠只有B+。”
“所以，你們要訓練。比那些天生體質高于你的人付出雙倍的、極大的努力！才不會重蹈歷史的覆轍，孩子們，你們能明白嗎？”
“精神力是天賦，但當我們無法自保的時候，它是種脆弱的花朵，只能吸引來罪惡。”
汗水從戎熄的臉龐上滴落，身體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站立。
某一時刻，讓他自己分不清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是還在過去的一次次拉練中倒地，還是此時此刻在格鬥場上和對方比拼？
難道說先天體質的差異，是他們再怎麽努力還是無法超越那些一出生就體質S的人嗎？
妙氤抓住一旁的鐵絲欄杆，沖場地內的人喊，“你還好嗎？你怎麽樣？”她在一旁看得清楚，戴維斯還是有一處破綻的。
格鬥場本來就需要雙方完全集中注意力，但是場內的戎熄看起來似乎還在分心!
戴維斯松了松手腕，眉眼間帶着點意外。
妙氤看着戎熄跪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旁的主持人開始插話，“看來我們的63號挑戰者已經體力不支，黔驢技窮了，勝利的果實很快就會……”
“什麽！”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次次自己跌倒重新站起來的場景，戴維斯淩厲的飛踢就要砸上他的面門，翻滾、起身，低段前回踢、繳械、側踹，就是現在！對面的戴維斯手臂空出一段防禦，戎熄逼近，沖拳！
“戴維斯摔倒了！”衆人驚呼，“63號還在攻擊！！”
“8……5……3、2、1，63號贏得了本場勝利！”
“不敢相信！段神的九連冠葬送在這位63號的挑戰者上！”
場地鐵門被打開，妙氤沖了進去，扶住渾身發顫的戎熄，“你、我們先去醫院。”她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但還是擔憂戎熄的心情先占了上風。
她剛剛已經聯絡了妙渺渺，星際飛車就在門外，戎熄将頭埋進妙氤的頸側，嘆了口氣，“好疼。”
“你哪裏疼？”
“頭疼、胸痛、肚子疼、手疼、腳疼，哪裏都疼。”
“這麽嚴重！馬上就出門口了，你可要堅持住啊！”妙氤拖着人往外走，早知道就她自己上去打了，要不是檢票處的臨時換號…
場內的戴維斯很快起身，啧了一下，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員。很快有人幫着妙氤一起将人送出去。
妙渺渺看到的就是戎熄整個人幾乎貼在妙氤身上，身上很多淤青，還有血漬……完了完了，玩大了！這個人看起來不是挺能打的嗎？怎麽，怎麽被揍成這樣了？
她馬上上前搭了一把手，被戎熄一個擡手避開了，妙渺渺：？？？她不會和傷患計較的。
她的一雙短腿噠噠噠，又轉身跑去開車門，“妙氤姐姐，醫院已經聯系了，我們到那裏就可以做檢查。”
“好，”妙氤将戎熄扶到後座，想讓他自己躺在後排，卻被戎熄一把抓住了手，“你去哪裏？”
妙渺渺：！！！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就坐在前排啊，算了。”妙氤掙脫不開，順勢擠去後座，“渺渺先開車。”
妙渺渺：哦哦哦。
她不應該車裏，她應該在車底。
隔間裏，一旁工作人員立在戴維斯身側說些什麽，惹得對方一陣發笑。
等到笑聲停止，安靜的空間裏響起戴維斯的聲音，“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