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戎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是出乎妙氤意料的。
她呆了一下，再次确定眼前就是斷聯了十多天的戎熄。
妙氤感受到心底湧現出的無奈，似乎在嘲笑她，為什麽之前的氣惱在這一瞬間全都煙消雲散了？
她壓抑着胸口對戎熄一絲絲的放縱，小聲嘆了口氣，而後看向來人，故作平靜地發問，“哦，有事嗎？”
戎熄将一只手背在身後，也沒有回答妙氤的提問，“嗯……你要去哪兒？”
呵呵，妙氤心底竟然想發笑，莫名其妙消失的是他，莫名其妙出現的也是他，她要去哪裏做什麽，有必要事事彙報嗎？
她想着，他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她不可以。
可是，她自己又是以什麽立場指責？朋友？
她和多年好友不聯系，也不會因為十幾天的不聯系就會覺得不高興啊？戀人？又不是。
心思百轉間，妙氤臉上露出笑容，不在意的揮揮手，“要出去買點吃的，沒事我先走了。”既然對方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她作勢就想逃離現在的場景，以免自己繼續庸人自擾下去。
“你不開心嗎？”戎熄拉住妙氤。
妙氤忍不住又暗罵自己，有些賭氣，“你看，你不想說話的時候，我也沒強迫你硬要和我講清楚到底怎麽了，現在我也想拒絕溝通，你不會非要拉着我不讓我走吧。”
手上的力道松開，妙氤大步轉身走出了一段距離，就聽身後傳來悶悶的道歉，“對不起。”
妙氤停了下來，回身看着戎熄，高大的身形在街道路燈的映襯下竟然有些落寞。不對，是自己看對方有點可憐，事實上呢？她将自己的情緒抽離，說出了自己最大的困惑，“所以因為什麽？你突然就斷了消息？”
“因為我覺得你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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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氤更加不解，又繞回原來的思路，“是因為我拒絕和你一起玩游戲？”
“一部分原因，加上我們聊天內容開始一成不變，我自己這邊工作忙碌，所以我想只是一段時間不聯系又沒關系吧。”戎熄解釋着，“但是我沒想到你因此不高興了。”
妙氤也開始回想之前幾次和戎熄的相處，的确，如果說在網絡上他們談天說地，有講不完的話題。到了現實生活中，一切行為變得具象了，再多的話題也漸漸變得稀松平常、瑣碎普通起來。
他們充其量只是聊得來的好友，加上自己目前也沒有和對方更進一步的想法，妙氤忽然釋懷了，“你當時直接說這些，不就好了。我問了原因，你又不說，很氣人啊。”
“所以對不起，”戎熄再次開口。
“哦，對不起，然後下次再這樣？”妙氤歪了歪頭，“其實後來我也想通了，星際廣袤無垠，也沒有生命體會因為另一個生命體的離開而過不下去，就好像我們每個生命體都是不斷向前行駛的列車，可能并行一段旅程，然後各自踏上不同的軌跡。”
“也就是說，你可以遇見我。但是除了我，你還可以遇到其他許許多多驚豔的人事物。我也有想過，如果你一直不聯系我，我會去找你嗎？我想我會郁悶一段時間，然後忘掉繼續過我的日子，因為沒有誰會離不開誰，至少我不會。”妙氤袒露出一些內心的想法，随後看了眼時間，“我真的要去買吃的了，沒事的話先走咯。”
戎熄立在原地沉思，聞言擡頭和妙氤視線相對，“我承認你的話說的很有意思。我們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也可能像你，但是不會再有讓我四年都會一直想要聯系的人了。”
“我不知道這在你們人類的概念體系中被稱作什麽。”戎熄湛藍色的眼睛深邃浩瀚，“我只知道當時我要去Q星、去精靈族找到你，現在也想買東西吃，跟你一起。”
“即便知道你不會和我一樣，也在我消失的時候來找到我。”
次日午後，妙氤對着陽臺外的風景發呆，手上的光腦震了震，她沒去看，習慣性地将消息提示轉成靜音。
她就是很想一個人呆着，安靜的，沒有任何人打擾，也不想任何事情。直到急促的敲門聲傳來，“開門啊！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裏面。”妙渺渺浮誇式地表演讓妙氤出神的瞳孔變得清明。
小精靈鳶辰正在午睡，率先嚎叫了一聲，“來了來了，不要再喊了大姐！”蔫噠噠地在空中歪七扭八地轉了幾圈，最後徑直往門邊飛去。
妙氤之前跟妙渺渺提到過自己身邊帶着一直藍色的小精靈，但是團隊中除了戎熄還沒有人面對面見過，妙渺渺“哇！”地驚訝了一聲，随即反應過來，“這就是可愛的小精靈嗎？”
鳶辰揉了揉睡眼，有些被打擾午睡的不耐煩，“是的，本大王要繼續補覺，有事妙氤，無事勿擾！”接着鑽進自己的窩裏倒頭就睡。
妙渺渺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的确有重要的事情找妙氤，直接走向陽臺，“緊急發現！”
妙氤推開游離的思緒，正色道，“怎麽了？”
“還記得之前說午梏生前一段時間經常去的醫院嗎？”妙渺渺抓了一把頭發，“之前總是受到各種幹擾信息，最後确定了，是C星E街的蒙特醫院。”
“蒙特醫院？”妙氤向妙渺渺再次确認，“星際最權威、最多分院的那家蒙特？”
“是的，經過鄢葶姐姐那邊核實過的。蒙特醫院背後有帝國和聯盟的共同庇護，與其說他們很保護病人隐私，不如說是因為很多政要、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基本都是在蒙特就醫的。”妙渺渺嘆了口氣，“因為比較敏感，蒙特醫院後續的事情，鄢葶姐姐不讓我參與進去了。”
“現在知道午梏去蒙特醫院可能不僅僅是看病，而是參與了一項保密的生命體實驗項目。”妙渺渺認真地看着妙氤，“這個項目據說也和游戲有關。我今天這麽急着找到你，是聽你之前說的，你哥哥新找到一位專家為你看頭疼的毛病……那人是叫艾維特嗎？”
妙氤點了點頭，“對。他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嗎？”
“我們查到蒙特醫院一直在外吸收優秀的醫科人才，艾維特是蒙特醫院的常駐首席之一。現在并不知道艾維特有沒有參與實驗項目，但是你現在是他的病人吧，他如果在治療過程中給你配什麽奇奇怪怪的藥片，你可千萬別乖乖吃了！”妙渺渺緊張起來，“先前丁宬也查到，蒙特醫院曾經有過反生命體研究的黑歷史，最後雖然被叫停了……我現在都陰謀論了，反正你在和那個艾維特接觸的過程中一定要警惕啊！”
妙氤再次點頭，讓妙渺渺放寬心，“不是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艾維特和午梏參與的實驗項目有關系嘛，而且這也是個切口，我或許可以從艾維特那邊多了解些蒙特醫院相關的消息。”
“啊？”妙渺渺張大嘴巴，“我來，是讓你和艾維特拉開距離，別再聯系了，趕緊換個醫生。蒙特的水太深了，你可能會有危險，鄢葶姐姐也不讓我們再去介入深挖蒙特的事情了，你反而……”
“哦，鄢葶那邊我去說，不會有事的。”妙氤不在意的捏了捏妙渺渺的臉頰，“你放心，我很惜命的。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真有什麽危險，是不是也說明我身上有對方想要的東西呢？”
“我錯了。”妙渺渺哭喪着臉，“我不該來跟你說這些，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嗚嗚嗚嗚嗚嗚嗚……”
游戲？
入夜，妙氤睜着眼睛躺在床鋪上。蒙特醫院與游戲，醫院事關生命體的生死，是嚴肅嚴謹的……游戲，可以删檔讀檔，即使失敗死亡也可以重新開始，這兩者似乎是對立的。
她看向光腦裏的兩則信息，一是戎熄約自己玩SEPER的時間，二是艾維特的再次邀約，兩人的時間意外地沖突了。
雖然她也想盡快從艾維特那裏多了解些蒙特醫院，但是之前拒絕戎熄玩游戲的邀請已經很多次了，算是彌補下對方。她點開艾維特的邀約，寫下了：“抱歉……”的開頭和理由拒絕了對方，轉而戳了戳光腦內戎熄的頭像，“好哦。”
次日上午，妙氤給自家哥哥打去了通訊，詢問哥哥怎麽找到艾維特并讓其願意擔任自己的主治醫師。
妙晏的聲音很快響起，“我去星際醫療網上輸入你有關的症狀，經過智能系統檢索和匹配，給了我幾位推薦人。其實當時看到他驚人的履歷就沒報什麽希望，全星際最厲害的蒙特醫院首席之一，抱着試一試的心态，他接受了會面請求，很耐心地聽我描述你的情況，當他聽到你的精神力似乎還有繼續增長的現象時，就答應了下來。後來他說，他自己小時候也有類似的症狀……”
“最後他提出要和你見上一面，再做最後的決定，所以我安排了你們初次的見面。”妙晏說完有些奇怪，詢問妙氤，“你怎麽想到問這個？是治療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妙氤搖了搖頭，“這不是問問我哥哥怎麽這麽優秀，幫我找到一個超級厲害的醫學專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