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渣
人渣
冬季的天總是黑的更快一些，離放學已經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了，唐憬才背着書包從教室裏走出來。她擡頭就看見灰蒙蒙的雲，掉光了葉的樹枝。
這幾天學校有點不太平，前幾天學校進了小偷，流浪貓社團的群裏又爆出學校有人虐貓。
唐憬本來是要直接回家的，但是看着手機群裏的消息，忽然掉轉了腳步，朝着行政樓後面走去。
那裏基本很少有學生會去，因為學校一直流傳那裏是墳場的傳說，風水不好，不然早就被那些小情侶們霸占了。
唐憬走在那條沒有人的石子路上，想着這個傳說，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因為什麽，她忽然覺得周身有一股涼意。
在走和留之間，她選擇暫時找個牆角蹲下，手指飛快在屏幕上往上滑着，找到了之前社長發的消息，是一張疑似虐貓犯的照片，雖然只有背影。
圖片裏的背景就是唐憬現在蹲的地方，雖然不知道那個虐貓犯今天會不會來，但如果能蹲到那個被欺負的小貓也是好的，剩下幾天她也打算放學之後就在這附近轉悠，不管是抓住虐貓犯還是抓住貓都可以。
唐憬家裏到目前為止已經收養了二十來只流浪貓了，再多一只也沒事。
她又挪了個位子，做出了蹲守的準備。
唐憬蹲守了兩小時，腳也酸了天也黑了，正打算起身回家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于是又迅速挪回了牆角。
就見一個人跑了過來，左看看右看看的，手裏還拿着個什麽東西……
唐憬眯起眼睛定眼一看，那哪是什麽東西啊，那個人手裏分明是一只小橘貓！
那人拎着小橘貓的後脖頸，貓也不反抗。
唐憬連忙舉起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圖片，心裏憤憤唾棄着這個“人渣”。
社長拍的照片也沒有拍到臉，只拍到了背影，那個背影比較瘦且高挑，唐憬慌忙地對照着，心裏的聲音告訴她，這個人就是那個虐貓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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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從書包裏摸出自己的筆盒和書，畢竟書包裏能稍微稱得上“武器”的就只有這個了。
她開了視頻，将手機靠在了牆上，然後輕手輕腳地朝着那個人渣走了過去。
人渣忽然蹲了下去，撿起來一個大石頭，吓得唐憬停住了腳步，攥緊了手裏的筆袋。
貓被放在了地上，那只小貓一動不動，唐憬懷疑可能是已經死了。
果然，人渣拿了石頭在草堆裏挖土，是想要将貓埋了。
唐憬咬了咬唇，覺得不能貿然行動。人渣比她高，可能力氣也會比她大。她手裏只有筆袋又沒有棍子。于是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後朝着那邊走過去。
“同學，”她走到那個人渣面前，語氣盡量維持着平和，“這是你的貓嗎？”
人渣聞聲擡頭看着唐憬。
唐憬與之對上視線，心裏就開始發怵，不是別的，而是這個女生的眼神就特別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唐憬的心理作用，她覺得這個人就像刑偵劇裏的變态殺人犯一樣，而她，是那個不小心撞見行兇現場的路人。
唐憬的目光從人渣的眼睛那移開，才開始打量這個人渣。
剛才唐憬手機裏的照片就拍得人渣很好看，但現實裏人渣的長相比照片還要上鏡許多……簡直人不可貌相，唐憬在心裏暗暗唾棄着此人。
人渣漆黑的眼瞳看着她，不說話，但是搖了搖頭，表示這不是她的貓。
就在唐憬感慨這些人渣做了壞事還能一臉保持一臉鎮靜和事不關己的樣子時，人渣忽然将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然後看向了遠方。
“這裏交給你了。”
“……什麽！？”
沒等唐憬反應過來，人渣就從她身邊迅速跑走了，直奔學校的圍牆。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憬眼花了，她好像看見有個什麽影子從牆頭蹿了出去。
唐憬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這個人莫非是以為她也是變态？于是唐憬轉身追着她，一邊喊道：“喂！臭人渣！我可不是和你一夥的！”
人渣跑得很快，唐憬本來就跟不上她，後來人渣在牆角停下，唐憬見狀連忙加快了速度。
可她沒想到，那個人渣居然還會翻牆，就那麽唰的一下，動作利落地上了牆頂然後就跳了下去。
唐憬在牆根前停下，也學着那個人渣的樣子去翻牆。她往上伸展着手臂，盯着牆看了好幾秒，第一步要怎麽做來着？
她失落地垂下手臂，重重嘆了口氣，早知道翻牆有一天也有這麽重要的作用，她之前就該找人來教她一下。
現在跑去校門口人也早就跑了，她這樣想着，就回到了剛才人渣刨坑的地方。
那只貓依舊維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也沒動，嘴巴和鼻子那裏在出血。她本來也以為小貓死了，但手摸上去的時候發現小貓還有微弱的呼吸。
她欣喜地抱起小貓，咬着牙回頭看了眼剛才人渣翻牆的地方，發誓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人！
打車送小貓去寵物醫院的路上，她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自己拍的視頻。
她截了兩張稍微清晰的圖片，發到了她們社團群裏。
群裏很快就多了好幾條消息，社長說只看身形有點像，但也不能完全肯定。
唐憬想了想，沒有将那個人渣的容貌描述在群裏……畢竟聽新上任的社長說去年社團就有人吃過虧，一個學姐被別人倒打一耙，那個人的父母找到學校裏來，說學姐造謠。
唐憬看着抱在校服外套裏奄奄一息的橘貓，心中的怒意更甚。
将小貓送到醫院住院後唐憬才回了家，她躺在浴缸裏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腦海裏浮現出那個女生的臉，越想就越生氣。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個女生看上去跟她也差不多年紀，肯定也是她們學校的。
幹什麽不好，非得幹這種事，心裏得有多變态！
唐憬的媽媽很喜歡貓，收養了很多只房子後面小山的野貓。所以唐憬從小是和貓一起長大的，她長大後也完美遺傳了她媽媽的基因，老是喜歡撿貓回家。
唐憬洗完澡去家裏專門給小貓睡的房間裏看了眼，就轉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這個時候醫院的醫生發來了消息，說小貓的傷基本可以判定是墜樓所致，但不排除是被人摔的，有肺出血和骨折，需要手術。
唐憬連忙回複了醫生消息，問了手術成功率和費用就将費用轉了過去。
看見醫生說手術成功率較高時，她總算松了一口氣，将黑名單裏的人放了出來，給葉曉打了一通電話。
葉曉是她發小兼同桌，兩人平常可以說如影随形，但今天最後一節課自由活動時，唐憬回到教室才發現葉曉并沒等她一起放學。
通話才剛接通，葉曉沒打招呼就喊道：“你幹嘛把我拉黑了？”
唐憬翻了個身，沒好氣地講：“你自己不知道嗎？”
“那你微信和□□拉黑我就算了？連連支付寶都拉黑了！？”
“那是因為你自己不等我，怪我幹什麽？”
“我可以和你解釋啊，我沒等你是因為江江說她沒吃午飯想快點去吃飯，不然她就暈了，我才和她一起去的。”
唐憬輕哼一聲，又說：“那你也沒和我說呀，跟我說一下會死嗎？你知不知道我還特意等了你好久，結果你不在。”
“我是想說啊……我發消息發現你給我拉黑了，電話也拉黑了，我不是還給劉姨打了電話嗎？”
唐憬聞言沉默片刻，才回答了一個“哦”字。
葉曉于是說：“你現在把我拉回去，明天周末，我請你吃飯啊，今天和江江随便找的一家餐館，味道還不錯。”
“嗯。”唐憬答完，面無表情地挂了通話。
她明顯還在生氣，可葉曉好像不在意似的，還說什麽請她吃飯……一句道歉也沒有。
她本來還想和葉曉說今天她遇到了一個天使臉蛋惡魔心腸的人渣……看來也是不必說了。
她放下手機，嘴角下耷着，心裏很是不爽。
不過不爽歸不爽，和葉曉的飯局她還是要去的。第二天她草草挑了件衣服，就去葉曉發給她的餐廳地址赴約了。
進門的時候她前面有個女生替她拉着餐廳沉重的推拉門，她說了聲謝謝。
那個女生回頭看了唐憬一眼，于是唐憬就與她對上了眼神……
一雙冷漠的眼睛，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不是昨天那位“人渣”是誰！
唐憬在原地愣了幾秒，女生也等了幾秒，見唐憬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就松開了替她拉着門的手。
“啊……喂！”唐憬沒反應過來，玻璃門到眼前時才伸手推着。
此時女生已經往餐館裏面走了一段路，唐憬跟在她身後快步走着。
“哎哎！小姑娘，這是我們後廚，你不能進的。”有個阿姨過來攔住了她。
唐憬焦急地指着簡沛消失的方向：“那剛才那個人她怎麽能進？”
“她在我們這的兼職工啊。”
唐憬看着阿姨，問：“兼職工？幹嘛的？是服務員嗎？”
“嗯，差不多，”阿姨點點頭，“你是來就餐的嗎？有預約嗎？”
“有，對啦，”唐憬拉着阿姨的衣服袖子，揚起乖巧的笑容，心裏當下就有了主意，“我有件事情想拜托您，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