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醋
吃醋
“小熊，可以給我比個愛心嗎？”
唐憬站在離那哥小女孩一步之遙的位置，看着小女孩舉着手機對着小熊拍照。
小熊伸手托着自己厚重的腦殼，然後略顯笨拙地點了兩下頭。小女孩開心地笑了聲，拍了照，然後跟着媽媽進了店裏。
現在輪到唐憬了，唐憬上前了一步，盯着小熊。剛才她和葉曉進去就看見了小琴姐忙前忙後的，于是問小琴姐簡沛在哪。小琴姐指了指門口：“你們沒看到門口那個duang大一只的熊嗎？”
唐憬把葉曉留在店裏等餐了，自己跑了出來。
“小熊，你也可以給我比個愛心嗎？”
小熊明顯比剛才面對小女孩時遲鈍了幾分，唐憬察覺到小熊的猶豫，心中悶悶地不爽了起來。簡沛要是敢不給她比愛心，她就把簡沛從玩偶服裏扒出來。
不過小熊還是給她也比了一個。唐憬心道這才算話嘛，然後得寸進尺地問：“我還想要抱抱，也可以吧？我剛才看見你抱別人了。”
這次小熊猶豫了更長時間，但小熊沒忘記自己是在工作，何況透過玩偶看到的這個人，應該不知道裏面的是自己。
小熊朝着唐憬走了一步，然後展開了雙臂。唐憬整個人都撲了上去，玩偶服有點高，唐憬還得踮腳，然後用臉頰蹭了蹭小熊毛茸茸的下巴，小熊的手臂這時也回抱住了她。
唐憬對此很滿意，又換了另一邊的臉頰蹭了蹭才分開。
平時她都不會和這種穿着玩偶服的吉祥物親密接觸的，因為它們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貼過了，也不知道玩偶服上面都沾了些什麽。不過這次是例外，誰讓裏面的人是簡沛呢。簡沛越不想配合她，她就非要貼上去。
周圍又來了個人，見唐憬有“熊抱”，也說自己想要。唐憬一聽就不樂意了，但她什麽也沒說，就退到一旁看小熊和別人摟摟抱抱。
小熊那個臉的笑容她也是越看不滿，明明是不會變的玩偶臉，為什麽她老覺得小熊和別人抱的時候那個笑容顯得格外開朗？
唐憬在外面遮陽傘下的椅子那靜靜地坐着，就一直看着小熊被別人“調戲”。
等終于沒人了，唐憬朝那邊喊：“你不累嗎？要不要過來休息會兒？”
小熊在那站了三秒，擡腳朝唐憬這邊走過來了。好在玩偶服還是能坐的，于是小熊就坐在了唐憬對面。
唐憬忽然就想逗逗她：“你不熱嗎？累不累，要不要把頭套脫下來？”
小熊搖頭。
唐憬嘆口氣，佯裝一副很有煩惱的樣子：“當熊真好，不像人一樣天天生氣。”
小熊沒說話。
唐憬托腮，45度角仰望天空，眉毛微蹙，将自己當成了憂郁的少女：“小熊啊，我最近遇到一個女生，她是個神經病。”
神經病還特意咬了重音。
唐憬悄咪咪瞥了小熊一眼，然後繼續說：“簡直莫名其妙，忽然就對我發脾氣，我也沒那麽讨人嫌吧，她居然還拉黑我，她為什麽一副很嫌棄我的樣子，她知不知道我也很讨厭她的？”
藏在玩偶服裏的人輕咬着下唇，依舊一言不發。
唐憬不肯放過：“在別的地方聽說她出了事，我還特意跑來找她，沒想到她根本不敢見我，真是個膽小鬼。”
小熊這次好像坐不住了，手動了動，終于是将玩偶頭套摘了下來。
唐憬看向簡沛，發現簡沛的臉悶得有些發紅，額頭有被熱出來得微微細汗，有幾絲頭發淩亂地貼在了臉頰上。原本可愛的玩偶熊笑臉變成了簡沛沒有什麽表情的臉。
兩人相視無言。簡沛看着唐憬，心想怎麽不說話了，剛才不還一連串說得挺好的？簡沛忽然想起剛才唐憬說的話，率先問道：“你聽誰說我出了事？”
唐憬拿出手機，說：“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你去學校論壇看一眼吧。”
過了會兒，簡沛将帖子看完了，唐憬看她跟個沒事兒一樣似的，問：“你怎麽看？你覺得發這個帖子的人會不會是王奈啊？”
簡沛的目光從手機屏幕移動到唐憬身上，說：“也許是。”
唐憬還在等着簡沛說話呢，簡沛居然把手機收了回去。“你……你都不在意這些嗎？有人往你身上潑髒水啊。”唐憬不明白簡沛為什麽不急。
簡沛不是不在意，實際上自己腦子裏已經在想辦法了，報/警肯定不行，就一個帖子而已，不知道找班主任求助有沒有用。不過現在這不是最大的問題，她還要工作呢，今天這麽忙，她就算知道了有人污蔑她，也無法立刻就采取行動。倒是唐憬，表現得比她自己還在意……
“你來找我就是想和我說這件事嗎？”
簡沛的問題，唐憬總是下意識地想說反話，于是道：“你別想多了，我就是放學了和葉曉一起逛街，然後順便來買甜品而已，不是說出了新品嗎……”
簡沛：“你在生我氣？”話題輕而易舉地就從那個帖子轉移了，轉到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唐憬沉默又沉默，最後沖着簡沛喊：“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換誰不生氣啊！”
唐憬都想抱起地上那個熊腦殼往簡沛的腦殼上砸了。明明之前還特意在心裏說遇見簡沛了要保持“高冷”，要冷漠，要假裝看不見此人，結果有人發帖污蔑簡沛，她好心拉下臉皮來找簡沛，簡沛又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而且又把話題扯遠了。不過既然簡沛自己主動将話題扯遠，她也就奉陪。
“真的嗎？”簡沛的眼神忽然變得特別認真，“真的至于嗎？”
簡沛并不是覺得唐憬是無理取鬧，而是理性地認為她們兩個的關系還不至于讓唐憬生這麽大的氣，包括她自己此時此刻看着唐憬的心情也不應該這麽起伏。
“你還反問我？”唐憬皺着眉頭，她也要被簡沛弄糊塗了。兩個人好像頻道有些對不上，不過這根本沒關系，因為唐憬現在只是想要宣洩她的憤怒和委屈。
唐憬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緊：“你覺得我不配生氣？憑什麽？就許你這樣對我，我連生氣也不可以，你要不要這麽霸道？”
“我怎麽對你了？”簡沛的問題是普通的詢問，不是質問，但顯然，氣頭上的唐憬會曲解她說的所有話。
“那天晚上我摔了，你不來扶我！”
“那天”顯然在她們倆的心中已經成為了一個具體的日子。
“那天我有急事。”簡沛只說了一半的理由，那晚唐憬明明可以自己站起來的，但唐憬偏不，那個時候簡沛覺得如果自己去扶了，唐憬肯定又要耍什麽花招，到時候遭殃的可不只是她的手機了。
“你那天急着去做什麽？”
“妹妹過生日。”
唐憬都快忘了簡沛有個妹妹，話說是親妹妹嗎？那她們兩個都是孤兒？她之前好像看過她妹妹的照片，姐妹倆長得不太像。
唐憬心裏一直默認簡沛是要去打夜工，這是自己的直覺，她的直覺一向很準，明明只是個猜想，但唐憬已經單方面将之當成了既定事實。但如果是妹妹生日的話……那還情有可原。
“親妹妹？”
簡沛搖搖頭。
唐憬差點都沒坐穩，腦袋轟轟的。都不是親的！那跟閨蜜有差別嗎？不是親生的就對人那麽好，那麽之前闌尾炎手術的錢為什麽是簡沛來還？
“她也是孤兒嗎？她沒有家長嗎？”
唐憬話一出，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凝固了。她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眼睛不自在地眨着，左顧右盼。
簡沛的眼睛裏沒有什麽情緒變化，就說：“有，但是對她不好。”
唐憬聽着簡沛比平常更冷的聲音，捏緊了自己的校服衣角：“那……那她跟你關系很好吧？你們是從小就認識嗎？”
簡沛回答：“嗯。”
唐憬尴尬地笑了兩聲，道：“那和我跟葉曉也差不多，我們也是小時候就認識了。”
她本來只是想緩解一下被她弄壞的氣氛，不過當她接話後，總覺得簡沛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一絲不對勁。
“我們互相當彼此是親人，你和葉曉也是嗎？”
簡沛問唐憬什麽，唐憬就回答，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她想了想，她和葉曉各有各媽，雖然她們關系好，但友情和親情不是一個東西，重要程度也沒有比較的意義。
“不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見簡沛一直看看自己，唐憬不再覺得尴尬了，她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你幹嘛這樣看我？難道你覺得我和葉曉的關系不配跟你和妹妹比較嗎？”
簡沛的眼眸很黑，在戶外那一點陽光的照映下像是清透的淺墨，目光分毫不差地看向唐憬的眼睛。
聽到簡沛的問題時，唐憬更是發愣。唐憬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簡沛只好重複一遍：“你和葉曉，你們只是要好的朋友嗎？”
簡沛的眼神不僅帶着幾分懷疑和探究，還極其詭異地認真。
唐憬不明所以，人生又不是狗血電視，道：“是啊，我們總不會是親姐妹吧？”
唐憬扭頭看了眼店裏，葉曉還坐在裏頭玩手機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葉曉擡頭，也朝唐憬這邊看了過來。
簡沛的目光沒有變，一直都放在唐憬身上，看着唐憬朝那邊招手，看着唐憬朝來人開心地笑。
等葉曉走過來拉開兩人之間的那把椅子坐下，簡沛和葉曉措不及防地對上了視線。
簡沛能感覺到什麽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只是朋友？簡沛心裏不相信，這是她的直覺。
“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簡沛抱起玩偶熊的頭套就又站在了店門旁，然後表情冷冰冰地戴上了。
唐憬看了眼，覺得真逗，誰會知道玩偶熊的芯是這個不愛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