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夢
初夢
放學的最後一次課間，唐憬默默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仿佛在思考着什麽。葉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怎麽發現你最近總是在發呆呀？”
唐憬想到自己抽屜裏的那個藥膏，思來想去放學的時候還是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一趟蛋糕店。
她打車到的時候想着簡沛肯定比她晚到，今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的，她就愉快地在店門口的椅子上等。
就這麽等了一會兒，一輛自行車從她面前騎了過去，唐憬迅速擡起頭，目光追了過去。
果然是簡沛，只不過她的後座上還坐着另一個人，就是簡沛那個“妹妹”。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唐憬，這讓她心裏微微的有些不爽，就像她去找朋友玩，結果朋友在跟別人玩，甚至都沒有看見她。
她又換到了另一個座位，這裏能從玻璃外看見店裏的情況。唐憬現在還不想進去，她就想看看簡沛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她。
唐憬賭氣似的，等啊等，終于過了半個小時後，簡沛拎着袋垃圾去巷子那扔垃圾。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簡沛，但當事人依舊沒有察覺到。
就在她準備直接出現在簡沛面前時，簡沛的妹妹又出來了。唐憬只好悄悄往前走了幾步，在轉角站定，心想等會人出來她還能蹦出去吓簡沛一跳。
唐憬悄咪咪地探着腦袋往巷子裏頭望，想着什麽時候吓一吓簡沛比較好。她看見簡沛的妹妹走到了簡沛的身後，簡沛一轉身，妹妹就忽然抱住了簡沛。
唐憬沒多想，心想她們确實夠親密，她和葉曉長大了之後都不再像小時候那樣随便就擁抱了，看來就如同簡沛說的那樣，雖然不是親的，但勝似親姐妹。
唐憬頓時羨慕極了。小時候看見葉曉的姐姐和葉曉相處，她就一直很想要個姐姐。如果她有個姐姐，那應該也會和簡沛一樣，是一個可靠的小大人。即使她現在已經是個高中生了，也還能夠跟姐姐抱抱。
可惜她沒有。
就在唐憬的思緒飛遠了的時候，眼前的一幕頓時吓得她魂魄都要飛了。就算是親姐妹，會親嘴嗎？！
不對，親姐妹親嘴更奇怪吧？
唐憬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畢竟有一絲的可能是錯位，她這個地方只能看見楚木森的背影，簡沛的身體大部分被楚木森擋住了。
于是唐憬又看了一眼，簡沛把楚木森推開了，這下唐憬看見了簡沛完整的表情，明顯很是驚訝。
唐憬的心跳陡然跳得很快，她只能看見簡沛和楚木森兩個人說了些什麽，但她隔了太遠，根本聽不清。
一時之間，她又心虛又着急，心虛的是自己跟個小偷一樣在這偷偷看別人，着急的是她不知道那兩個人說了什麽，她非常想知道，簡沛和她那個妹妹究竟是什麽關系！
這種心焦的感覺讓她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扶着牆壁的轉角，指尖十分用力。
“嘿！”
一只手忽然拍上唐憬的肩膀，将神經高度緊張的唐憬吓得快要叫出來。
小琴姐指着她的臉：“你怎麽啦？你中暑了臉這麽紅？”
毫不誇張，唐憬的心髒剛才都要從胸膛裏跳出去了。唐憬緩了幾口氣，道：“你能不能不要吓我？”
“我哪有吓你，倒是你，你在這裏看什麽呢？”
小琴姐也作勢要探頭望過去，唐憬伸手将小琴姐拉着往蛋糕店門口走，一邊走一邊說：“沒什麽好看的！”
“什麽嘛，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唐憬一聽生氣了：“都說了沒什麽！”
“好好好，”小琴姐見唐憬誇撇着個嘴巴，道，“我又沒說什麽……你來是來買甜點的？還是來找簡沛的？”
提到簡沛，唐憬就想問問小琴姐：“你知道簡沛有個妹妹嗎？”
小琴姐點頭：“嗯，怎麽了？”
“她們……她們關系怎麽樣？”唐憬說話不同尋常，扭扭捏捏的。
“關系很好啊，”小琴姐還怕自己說的不仔細，補充道，“好得不得了，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跟你說上次她妹妹生日，那兩個人還不知道為什麽鬧了別扭，那幾天簡沛肉眼可見心情不好……”小琴姐話匣子打開就合不了嘴，絲毫沒發現唐憬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停……”唐憬捂着耳朵，“我不想聽了，我要回家了，再見小琴姐！”
唐憬說完就走了，小琴姐滿臉疑惑地呆在原地，心想她這是怎麽了？看着唐憬走過斑馬線消失在對面的那道街，小琴姐心想還是去剛才轉角那裏看一下。
她才剛轉了個身，就看見簡沛和楚木森忽然出現在那裏，于是走過去，問：“你們倆扔個垃圾怎麽出去那麽久？”
楚木森挽着簡沛的手貼着走，回答：“休息一會兒不行呀？反正我今天也是來幫忙的。”
小琴姐笑了笑，三個人一起往店裏走，她順嘴提了一句：“剛才唐憬來過了，你們沒碰見嗎？”
“唐憬？”簡沛念了一下唐憬的名字，就感覺手臂被人掐了一下。
她看了眼楚木森，還是問小琴姐：“她人在哪？”
“已經走了，魂不守舍的，搞不懂她……我先去忙了。”
見小琴姐走了，楚木森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不是說好不接觸嗎？她怎麽又來找你？”
簡沛抿了抿唇：“她只是來蛋糕店，不一定是來找我。”
“可是她什麽都沒有買呢。”
見簡沛沒有說話，楚木森又說：“話說，她魂不守舍的原因，不會是因為看見了剛才我們……”
簡沛很少打斷人說話，但這次她不僅打斷了楚木森的話，而且聲音還帶着絲生氣：“你剛才為什麽要這麽做？”
楚木森一臉無辜，并沒有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問題：“小時候大家玩過家家的時候都親過，就當玩游戲嘛？”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我們都長大了，有的事情就不該做。”
楚木森愣住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又被簡沛坦蕩的眼神怼了回來，但她還是不死心，她也被簡沛弄得有點生氣：“小氣鬼，我還沒生氣你不守承諾呢！你當初答應我說不接觸的，你發誓你真的沒再接觸過她？”
簡沛啞口無言，這個誓當然是發不成的：“可我們一個學校，偶爾也會遇見。”
“你騙人，你就是想見她，”楚木森盯着簡沛的眼睛反駁道，“我不了解你嗎？你現在甚至連你們班一部分人都沒說過話，你們甚至都不是一個班的。”
“那你幫我辦退學吧，這樣一切都可以解決了。”簡沛留下一句冷冷的話就進了後廚。
當然，楚木森知道，比起簡沛真正生氣的時候，這個語氣還是很有所收斂的。
天色漸暗，簡沛一直忙一直忙，幾乎都快忘了這個小插曲，但目睹一切的唐憬卻不是那麽輕易地能忽視掉。
劉姨已經出院有一段時間了，唐憬一回家洗了澡就有熱乎乎香噴噴的飯等着她吃。不過唐憬今天吃的不是很開心，所以沒吃多少就上樓了。
她蜷縮在卧室被子裏，手機拿起又放下，她想搜索什麽，但又有些抵觸。
她要在搜索框輸入什麽呢？難道她要一個一個字地打上去——“兩個女生親嘴是因為什麽？”或者“親嘴在朋友之間是正常的嗎？”
不過簡沛既然說過把楚木森當親妹妹看，或許她應該搜“親姐妹親嘴是為什麽？”，“親姐妹之間親嘴很常見嗎？”
唐憬在床上滾了一圈，将自己的臉埋進柔軟的枕頭。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啊……她搜這些又是為什麽，她到底想知道些什麽。
唐憬的腦袋裏一團亂麻，又忽然靈光一現，明明是別人的事情，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煩惱。說到底，關她什麽事……她不過是在暗處目睹了這一幕，而主角也并不是她啊……
心情轉換的太快，從吃驚到糾結再到失落，唐憬從被子裏探出頭，盯着潔白的天花板，默默背起了文言文。
氣溫回暖，大白天，唐憬在游樂場的棚子下面坐着等人。
“唐憬。”
熟悉的聲音響起，唐憬往旁邊一看，棚子外的被太陽照射的地方，簡沛正握着個甜筒朝她走來。
她怎麽在這？唐憬心裏默默想着。
簡沛朝她甜甜地笑：“給，是香草的。”
微風吹拂着簡沛光滑額頭前的碎發，唐憬看着她的臉，忽然就忘了問簡沛為什麽在這，還給她買冰淇淋？這裏的冰淇淋很貴來着……
剛才被太陽曬過，冰淇淋化得快，不小心就滴到了唐憬的鎖骨凹陷的地方。
沒等唐憬動手，簡沛就伸手替她擦掉了。由于剛握過冰淇淋，簡沛的手指很是冰涼。
手指撫過的一瞬間，唐憬一抖，低頭往後仰了點：“你……你的手太涼了。”
“不好意思，”簡沛收回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你可不可以親親我？”
唐憬不可置信地望着簡沛，可謂是手足無措：“……為什麽，你想幹嘛？”
還有“親親我”真的是簡沛能說出口的話嗎？
就在唐憬真的被繞進去低頭認真思考要不要“親親她”時，簡沛的聲音忽然變了個調：“就這水平？”
“啊？熱水瓶？”簡沛語速快，唐憬自己聽錯了，看向簡沛，“收熱水瓶幹嘛？”
話音剛落，她的目光看見簡沛的臉時，後背頓時發涼。剛才坐在她面前的不還是簡沛嗎？怎麽突然變成了她妹妹？！
手裏的冰淇淋掉落在地，眼前的人忽然對她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啊啊啊——”唐憬的身體猛地一抖，從床上驚醒。
她拍着自己的胸膛，自己安慰着自己的心髒，居然是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