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16.這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聽了這話,沈長石目光微動。
當時情急之下并不覺得有何問題,但此刻再回想,內心竟然罕見地産生一絲窘迫,并且還有一點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當時被忽略的事實和感覺此時回到了心頭。
比如,雖然是渡血,但不能不承認是他親了陸苕;小徒弟的嘴唇怎麽那麽軟,好想再親一親。
想到這裏,他及時懸崖勒馬,不能再想了,那可是他的徒弟,這不是一個好師尊能想的事情。
沈長石幹咳兩聲,這樣的事他可說不出口,于是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為師用了一種秘法,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陸苕:......
師尊還當他是八歲小孩兒嗎?雖然他知道的少,但也從未聽說過有什麽不能說的秘法。
沈長石不想說,再加上他欲蓋彌彰的古怪神情,陸苕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二人又在此地休整兩日,沒再回城中客棧而是直接禦劍前往極北苦寒之地。
反正再往北也沒什麽人了,那些在人界不得随意禦劍飛行的規定暫時不必遵守。
越是往北天氣越寒,所見之景也由漫天黃沙逐漸變為皚皚白雪。
高空之中更是寒風獵獵,沈長石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鬥篷。
他本鳳凰,原就喜熱畏寒,若是以前,他完全可以用靈力禦寒,但是為了救陸苕,他渡了大半靈力給對方,後又損耗過多精血,以致元氣有所損傷,一時半刻無法恢複。
不知前面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因此他要盡可能地保存體力,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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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身旁的陸苕,依舊穿一身昆侖弟子服,絲毫不見畏寒之景。
難道是因為魔神血的緣故?
魔族常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要說那條件,也不比這苦寒之地好到哪去。
繼續往前已是寒風苦雪,風雪如刀刃般刺在臉上,讓人難以睜眼,顯然不再适合禦劍,于是二人開始徒步前行。
兩人一步一步艱難向前走去,放眼望去,一群雪山似乎就在前方不遠處,但目之所及,皆為冰天雪地,耳之所感,皆是朔風怒號,仿佛随時都能吞噬一切。
在天道面前,任你靈力再強大,修為再高深,也不過如海中一粟,不得不屈服于海之浩瀚。
“師尊,風雪太大,不如我們先找一處地方休息吧。”陸苕大聲說,生怕大風刮走他的聲音師尊聽不到。
其實從師尊披上鬥篷他就開始疑惑了。
他的靈力遠不及師尊,尚還不懼風雪酷寒,而師尊靈力強大,怎麽會如此畏寒呢?他不忍師尊繼續忍受風雪摧殘,于是才提議尋個地方歇息一下暫避風雪。
“也好,就按你說的來吧。”沈長石應道。
他覺得要繼續前行的話,可能伏羲琴還沒找到,他就要身死道消了。
況且根據他之前所閱古籍,極北苦寒之地有山名曰姑灌,冬夏有雪,山中有神女,九首人面鳥身,善樂舞,名曰九鳳。
擡眼望去,不遠處有一座被白雪覆蓋的高山,想必那就是姑灌山了。
至于山上究竟有沒有九鳳神女,那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尋了一處山洞,洞中竟有枯枝,于是陸苕燃起一堆篝火用來給師尊取暖。
“師尊,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吧。”陸苕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壺水,在火上加熱後才遞給沈長石。
看到小徒弟的所作所為,沈長石越發覺得這徒弟沒白收。
雖然看似是是他在教陸苕修煉,但以陸苕的天分和勤勉,他根本不需要過多操心,而在日常的生活起居中,更多的是陸苕在照顧他。
以前他只當獄法峰是自己修煉的場所,根本無心管其他,但是自從陸苕到來,他親眼見證對方将獄法峰變得越來越好,甚至讓他産生了一種家的感覺。
自己以往七千多年的獨身生活,好像都不及陸苕這八年的陪伴。
有徒如此,夫複何求!
他點頭接過茶水,卻無意中觸到陸苕的指尖。
真暖啊!他想,要是能給自己暖暖手就好了。
陸苕感受到師尊指尖的寒意,心下大驚,師尊的手怎麽這麽涼!
陸苕如是想着,又往火中添了些柴,然後悄悄挪動身子,與師尊坐得近些。
“師尊,現在可還冷?要不我給師尊暖暖手吧。”
陸苕說完壯着膽子攏住對方的手,原以為師尊會像之前給他擦臉時一樣生氣,可事實上并沒有,師尊沒有生氣,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任他動作。
沈長石注視着伸向自己的手,心跳不由加快,他甚至想主動去握住那雙手,不過他這七千多年不是白活的,定力夠足,最終還是忍住沒做出那樣的事。
小徒弟的手真暖和,心想事成的沈長石心裏美滋滋,面上卻半分不顯。
他感受着陸苕掌心傳來的溫暖,看着陸苕骨節分明的手,右手因常年練劍而起了一層薄繭,但這絲毫不影響美感,反而還增添了一種力量感。
只不過陸苕的手沒他的大,無法将他的手完全攏住,但即使這樣,他也很滿足了,感覺身體沒那麽冷了。
陸苕輕輕揉搓着沈長石的雙手,又低頭朝手中吹熱氣,在他低頭時,沈長石看見了小徒弟一截白皙的脖頸,待陸苕擡起頭,他匆忙移開目光。
“好了,為師不冷了。”沈長石抽出雙手,“我們先在此打坐,等外面風雪小些再做打算。”他的靈力還沒完全恢複,需要趁此機會運功療傷。
畢竟前方路途未蔔,他要早做打算。
聽了這話,陸苕在一邊端正坐好,不出片刻便進入抱元守一之境。
沈長石光明正大地偷看自家小徒弟。
他見過陸苕母妃生前的樣子,雖然當時她衣着褴褛,滿身血污,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卻依舊掩蓋不住她骨子裏的美。
美人在骨不在皮,雖然美人遲暮,但卻風韻猶存,想必年輕時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而陸苕又恰好繼承了她所有的優點,樣貌與其有七成相似,至于另外三成,想必就是他那素未謀面的皇帝老爹給與的了。
沈長石見過無數長相俊美的男男女女,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容貌非凡,但卻從未有一人如陸苕這般,讓他想多看兩眼,怎麽看都看不夠。
他不得不承認,陸苕确實很吸引他,無論是相貌還是其他方面,無一不吸引他。
這世間比陸苕好的人比比皆是,但如陸苕般可愛的人他卻再無其二。
他想守護陸苕的這份可愛,他希望陸苕能永遠這麽可愛。
如此又過了一夜,第二日陸苕睜開眼,發現師尊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知是不是錯覺,師尊的目光竟然讓他想到“深情款款”這個詞。
“師尊,手還冷嗎?”被這樣的目光注視,陸苕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得柔和了下來,“可還要我再給師尊暖暖手?”說罷便想伸手攏住沈長石的手,可是對方在他的手剛剛觸碰到的時候猛然抽離。
沈長石站了起來,目光看向洞外,“我見外面風雪漸歇,不如趁此機會繼續前行罷。”
突然兩手空空,陸苕心有落寞,但很快便恢複過來。
“一切都聽師尊安排。”他道,然後也站了起來。
沈長石又看着自家乖乖巧巧又可可愛愛的小徒弟,內心一片柔軟。然而下一瞬,他發現陸苕身後的石壁上竟然刻有奇怪的符號,那符號一直延申到洞穴的深處......
“師尊,不如我們入洞去探查一番,說不定會有什麽發現。”陸苕順着沈長石的目光也發現了石壁上的符號,于是便提議道。
沈長石點頭答應,他總覺得那符號很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想不出來索性便不去想,當下最要緊的是找到伏羲琴。
二人循着符號緩步向山洞深處走去,一路上除了那些奇怪符號,再沒別的發現。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石壁上的符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扇兩人高的石門。
石門光滑異常,上面沒有任何圖案,且材質也與周圍石壁明顯不同。逐漸靠近石門,似乎能聽見門後熙熙攘攘的人聲。
沈長石心中怪異,此地寒冷異常,尋常人根本無法在此生存,莫不是山中鬼魅成了精?以前他下山游歷,在大荒之中也遇見過精怪,但那不是凡間地界,而且精怪也未有跑到人間界的。
此處是人間界的範疇,難不成是大荒中的精怪跑出來了?
陸苕問:“師尊,要打開這門嗎?”
都已經走到這裏了,怎麽可能不開門,況且他還想知道門後的聲音究竟是不是精怪發出來的。
“你做好準備,以防意外發生。”沈長石說完便要聚起靈力要破開門但卻被陸苕阻止了。
“師尊,我來吧。”陸苕說。然後他走到石門前面,将靈力聚于雙掌,直接用手推動了石門。
沈長石一直在旁邊嚴陣以待,做好了随時出手的準備。
然而在陸苕推開門後,并沒有危險發生,只有一片刺眼的光芒從門內傳出,他及時閉上眼,待光芒消散再次睜開眼後,周圍一切都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