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想學哪一個?

17.你想學哪一個?

沈長石的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眼前的景象甚至讓他懷疑自己之前經歷的風雪都是假象。

此時他正站在一條繁華的街上,身邊人來人往,有說有笑,路邊小商販吆喝叫賣,真的好不熱鬧。但奇怪的是他的出現對那些人來說并無影響,甚至都沒有人分給他一絲目光。

他推測這是幻境或是一處秘境。

若是幻境,那背後之人實力不容小觑,修為一定是在他之上;但若是秘境,那也是令人唏噓,畢竟一般的秘境之中皆是飛禽走獸,像這樣如人間界一般真實的秘境他也是頭一回見。

既來之,則安之。

他定了定心神,決定先去找陸苕——自他睜開眼後就發現陸苕不見了。不管這秘境是何情況,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到陸苕——也不知道陸苕被秘境帶到哪去了。

沈長石沿着街道往前走,他在路上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這是何處,但對方皆是笑而不語。

無奈之下,他放棄向人打聽這個方法,而是一邊走一邊暗中觀察周圍事物。可是走了很久很久,他都沒發現異常之處,這完全就是人間界的尋常街市啊!

繼續向前走,迎面走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女子,她身後跟着一輛華麗的馬車,一看便知車主身份非比尋常。

“郎君可是在尋人?”女子雖是詢問,但語氣中卻透露着肯定。

沈長石:“是,不知姑娘可曾見過一位白衣少年?他比我略矮一些,但長得很是好看。”

一想到陸苕長時間找不到自己的心急模樣,他就巴不得即刻閃現在陸苕身邊。

女子恭敬道:“請郎君上車,屆時自會尋到所念之人。”

“姑娘可是受人之托?可否告知貧道對方名諱?”沈長石又追問。

女子答:“待郎君到了地方,一切問題自會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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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石見從女子口中問不出有價值的消息,複又思慮片刻,他自己一個人找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對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跟着他們走,不管其目的如何,總比他獨自一人方便,說不準陸苕真的在他們手上。

于是他便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平穩前行,沈長石端坐車內,掀開車簾往外看去,發現馬車此刻竟是行于崎岖山路。

山路陡峭,又覆蓋積雪,因此濕滑異常,尋常馬車根本不可能上來,但這馬車卻如履平地,一路上一直平穩前行,連小的颠簸都沒有,由此可見這絕非普通馬車。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

一下了馬車,沈長石就看見一座建于山頂上的巍峨宮殿,整座宮殿依山而建,奇偉壯麗,就算是修真界最氣勢磅礴的昆侖無極殿與之相比都會遜色很多。站在山上俯視下方,入目皆是白雪,哪還有之前熱鬧的街市景象?

再回看宮門,碩大的門匾上赫然呈現着“神女宮”三字,見到這,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莫不是真有神女九鳳?

“請随我來。”女子神情淡漠,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踏進了宮門,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沈長石能否跟上自己。

沈長石邊走邊看,宮殿雖大,但一路上除了前方領路的女子再沒看見別人,甚至來時駕馭馬車的人都消失不見。然而宮內景象卻與外面截然不同。

行于宮道上,目之所及,皆是紅花綠柳,清溪潺潺,鹿鳴呦呦,鳥雀啼鳴之美景,仿若人間仙境。任誰見到這雪山上的春光都不得不心有驚嘆。

最後女子引着沈長石來到一間房門口,說:“郎君進去罷。”

說完便只身離去不再理會沈長石。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沈長石邁步進去,看到了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陸苕。

他急忙來到陸苕身邊,一番查看後發現他只是睡着了,身上并無傷痕,魔神血也并未活躍。他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沒出意外。

這時,陸苕醒了。

“師尊,我們這是在哪?我記得我們先前是在一處雪山的山洞裏,怎麽現在......”陸苕說着從床上起身,他揉了揉太陽穴,有的事情他好像記不清了,比如他是怎麽到的這裏。

沈長石給他解釋:“石門開後,我們便在此處了。這裏應該是一處秘境。”

“秘境?那要如何出去?”陸苕說。

他看着周圍的一切,感覺無比真實,很難讓人将秘境之外的雪山與之聯系到一起。

沈長石:“這個暫且不論,為師認為此處有伏羲琴的線索。”

話音剛落,之前離開的女子又來了。

“請兩位郎君移步正殿,神女有話要說與二位。”

二人随女子來到正殿,此時殿中早已有人等候。

女子頭挽飛仙髻,身着留仙裙,韶顏稚齒,仙姿佚貌,清冷卓絕。

見女子未開口說話,先是目光淡淡打量自己,而後又将眼神移到陸苕身上,注視的時間更久。

沈長石往前走了一小步,不動聲色把陸苕擋在身後。

“貧道乃昆侖山沈長石,這是我的弟子陸苕。不知閣下是何人?帶我們師徒二人來此地又有何意?”沈長石說。

女子移開目光,說:“本宮乃守護伏羲琴的神女九鳳。我知你們師徒二人前來是為尋伏羲琴,不過伏羲琴可不是你們想拿就能拿走的。”

語氣冷若寒霜,當真和這雪山相匹配。

連他們的目的都知道了,沈長石不得不更加小心應對:“敢問神女,我們要如何做才能拿到伏羲琴?”

九鳳衣袖一揮,一琴一瑟便憑空出現在他們二人面前。

“伏羲琴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亦是萬琴之首,世間百音由此而生。”講到這裏,九鳳話鋒一轉,說:“不知沈仙尊對驩兜了解多少?”

既然對方稱自己“仙尊”,那就說明她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問世事。世人提及驩兜,皆是深惡痛絕之狀,還會在其名之前加上“魔神”二字,或者直接稱其“魔神”,連名字都省去。但九鳳卻直呼其名,面上非但不帶半分憎惡之情,甚至還有一閃而過的惋惜之色,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萬年前魔神驩兜挑起丹水之戰,最終被白帝少昊封印。”沈長石概括地說。

九鳳:“那你可知驩兜是為何成為魔神?”

“這......”沈長石遲疑道,“恕貧道不知。”時間已經過去萬年之久,留存下來的史籍也是殘缺不全,對于這樣的事情,早就沒有記載了,因此個中細節沈長石也不知道。

九鳳:“驩兜曾是白帝少昊之徒。”

說者語氣波瀾不驚,聽者內心卻已是驚濤駭浪。

驩兜與少昊竟是師徒關系?這個消息仿佛晴天霹靂,任憑沈長石見過世間百态,此時也還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見師尊如此反應,陸苕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這個小動作自然沒逃過九鳳的眼睛。她不理會這個,又繼續說了下去。

驩兜少時拜師于少昊,因其天賦超群,又古靈精怪,常使得少昊開懷大笑,所以在一衆弟子中,他是最受少昊喜愛的。随着時間的流逝,驩兜漸漸長大,竟然對少昊暗生情愫。後來他向少昊表明心跡,原以為一腔熱血換來的會是師尊的心意相通,卻不曾想卻是師尊對他的冷淡疏離。沒過多久,就傳來少昊婚訊的消息,這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驩兜攜帶禁書判出師門,從此去向不明。

再次得知驩兜的消息,他卻已成魔尊。

驩兜帶領衆妖魔在人界大殺四方,致使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少昊深知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于是獨自一人攜帶伏羲琴去尋驩兜,妄圖以伏羲琴淨化他的魔氣。但彼時驩兜已經失去本心,只一顆魔心,哪能如此簡單被琴音淨化?天界諸神見少昊獨木難支,紛紛下界幫忙。

一場大戰,天界損兵折将,少昊不顧衆人斬草要除根的聲音,以自己的全部神力加之軒轅劍最終将驩兜封印于昆侖淵。

你雖叛出師門,可我卻從未說過将你逐出師門。

這是少昊跟驩兜說的最後一句話。聽了這話,驩兜不再反抗,任憑少昊将自己封印于那無盡深淵。

一場大戰下來,死的死傷的傷,少昊心想,若他當年在聽完驩兜剖心之言後不是一味地逃避,而是向他一樣勇敢說出自己內心真實想法,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了?他們會不會擁有一個美好的的結局?

封印了驩兜,少昊又憑着最後一口氣來到極北之地的姑灌山,這樣常年積雪,終年嚴寒的地方,最适合他這種鐵石心腸的人長眠于此了。

他尋了一處山洞,在洞中一路刻下巴蛇的符號——那時驩兜的真身。随後又給伏羲琴下了一道禁制——只有至情之音方能引伏羲琴現世。

最後,少昊用自己的身軀幻化成一處秘境,也就是現在沈陸二人所在之處。

聽完故事,沈長石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手上傳來溫度他才如夢方醒——那是陸苕主動握住了他的手。他對陸苕微微一笑,反握回去捏了捏陸苕手心,告訴他自己沒事,讓他不用擔心。

“所以神女是想讓我們師徒二人彈奏出那至情之音?”沈長石問。他覺得這個條件未免太簡單了些,雖然他平日為人低調不喜賣弄,但是他原身可是鳳凰,作為百鳥之首,天生就有很強的音律感,彈奏個樂曲更是不在話下。至于陸苕,以他的天分,相信也能很快學會彈奏。想到這裏,沈長石有一點後悔,當初一直想着教小徒弟修煉,卻沒想着教他琴棋書畫這些君子高雅之趣。要是教了小徒弟彈琴,說不定他們能更快得到伏羲琴。

不過沈長石從來都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過去的事再怎麽後悔也沒用,他更關注的是現在和未來。既然之前沒教過小徒弟彈琴,那不如趁此機會好好教一教罷。

九鳳:“沒錯,不過需得是你們二人合奏出至情之音。二位可在宮中任意行走,若是想下山也無不可,只管随意。”說罷便離開了。

看着面前的瑤琴,沈長石撫上琴弦,輕輕一撥,便發出清脆之聲。

“瑤琴與錦瑟,你想學哪一個?”沈長石轉身問陸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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