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翌日,熱鬧過後,梁振文單獨約了陶年在空中花園餐廳見面,再續兄弟情。

陶年一身休閑服,右手拿着杯絲襪奶茶,左手拿着雞蛋仔,不知早上又去逛哪條街。

昨晚幾杯烈酒下肚,梁振文睡到日上三竿,早餐都沒來得及就來這邊。

“你精力怎麽這麽旺盛?”梁振文很是佩服陶年這種能早起的人。

陶年把手上的雞蛋仔遞過去:“吃嗎?”

梁振文肚子空空,聞到蛋糕的香氣沒忍住接過去吃了兩口。

人齊,上菜。

梁振文切着五分熟的牛排,對面的陶年吃着竹升面,一桌子兩極分化,一邊西餐一邊粵菜。

“年仔,昨晚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梁振文凝重地放下刀叉,“楊則惟他不對。”

陶年聽到楊則惟的名字夾起雲吞的手停頓了下,自然地問道:“怎麽不對?”

說完他咬了一口魚子鮮蝦雲吞。

梁振文說:“昨晚他同你握手,沒有和我握手。”

陶年:“……”

“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啊,不是,我和他遠遠見過幾次吧,怎麽說昨晚也是第一次面對面正式見面,他怎麽能區別對待呢。”梁振文後知後覺,“我是有什麽地方得罪過他?”

得罪是不可能得罪的,兩人的圈子完全不一樣,楊家在港島有百年歷史,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太子爺,金融巨鱷,屬于金字塔最頂層,而他就一個偶爾努力,等着繼承家産的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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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文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應該認識楊則惟吧。”

雖然陶年隐藏深居,不聞世事整整一年,但近兩年楊則惟的名字頻頻出現在經濟新聞上,陶年這種關注時事的人沒理由不知道。

陶年聲音溫和平靜:“聽過。”

梁振文點了點頭,認真地問:“你覺得他為什麽不和我握手。”

“……”

陶年給了個中肯答複:“可能覺得你面熟以為見過,我是第……一次見他。”

梁振文勉強接受這個可能性,疑惑來得快也走得快,他把重心放回到好友身上。

“這次打算在港島待多久?”

陶明宗一夜豪撒一千多萬這件事不至于讓陶年專門來一趟港島,這次來主要是為了陶氏和港區的合作。

十年前陶明宗來到港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陶氏在港島的分公司改名為明建。

他執意要将這家公司與陶氏分離,志大才疏的人立志脫離母親幹一番大事業,結果可想而知。

近年灣區發展,陶明宗又大肆宣揚明建是陶氏的子公司。

明建的名聲已經被敗壞,一棟房子地基打得不穩,無論建了多少層,未來都有坍塌的風險。

陶年為了及時止損,在舊地基沒建幾層的時候,在旁邊另打一個堅固無論蓋幾層都屹立不倒的地基。

他決定重走陶明宗的老路,在港島重新建立一個陶氏子公司。

當然,他沒陶明宗那樣獨立的偉大志向,人脈,錢財,他能用陶氏就用陶氏,他不傻,前人鋪路他不走,偏偏走那條荊棘之路。

這件事他和陶老太提過,對方不持反對意見,她唯一擔心的是她兒子陶明宗受不住。

七旬老人擔心剛過半百中年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知道該說陶老太母愛充足,還是該說兒子無能。

陶年并不打算在開始籌備的時候告訴陶明宗,因為他知道陶明宗一定會承受不住,甚至還會向陶老太一哭二鬧三上吊。

老淚縱橫在陶家很實用,不管是陶明宗,還是他堂叔陶明興。

“可能要待一段時間。”陶年向梁振文說了接下來的計劃。

沒想到梁振文比他還期待,甚至興奮。

“那就是說你會在港島待很長一段時間,我就說嘛,你這個工作狂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等等,如果你現在才開始籌劃的話,不就是從建樓開始,進程會不會有點慢,錯失先機。”

陶年笑了下,難得表情生動,帶着點神秘:“兩年前金鐘新建的寫字樓。”

點到為止,他沒繼續說下去。

梁振文的教養在這一刻盡失,手上的刀叉落在盤上發出叮當響,差點就被嘴裏的牛排給噎死。

陶年貼心送上一旁的龍井,梁振文喝了一口總算把牛排順下去。

“你……你,我……”語無倫次,不知道要說什麽,終歸一句,“牛逼。”

兩年前金鐘那塊荒廢已久的空地忽然動工,動土在港島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何況是在金融中心金鐘。

這棟寫字樓算是引起了熱議,所有人都在猜測背後究竟是哪位大佛。

但不知道是大佛靠山太硬還是打聽的人沒門路,竟然一絲消息都沒有透出來,更多人猜測是在港島一手接天的泰弘。

梁振文借機問過林景華,那棟樓是不是楊家的,對方回答得模棱兩可。

兩年來樓主竟然成了未解之謎。

如今樓主竟然坐在他對面吃午飯,梁振文覺得這個世界兜兜轉轉是一個圈。

“你藏得夠深的。”梁振文拿起叉子一把陶年面前的牛腩叉走,“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陶年笑笑:“沒有,哪有事瞞着你。”

梁振文一臉不相信,人哪有沒有秘密的,特別是像陶年這種能藏得住事的人。

比如他至今不知道九年前和陶年同居的戀人是誰,一年後他得知兩人分手,他依舊不知道是誰,連罵都不能指名道姓,只能用條粉腸,個撲街等用詞。

梁振文豎起手指晃了晃:“No,你在我這裏已經沒有信任可言。”

午餐結束後,陶年需要去寫字樓處理事務,梁振文得閑送他過去。

陶年時隔多年來港,雖然廣市和港島飲食差不多,但身處不同地方吃的東西別有一番滋味。

時間還早,梁振文特意開到牛雜店打包了咖喱魚蛋和牛雜。

外賣盒一打開,庫裏南瞬間被咖喱香包圍。

陶年吃完午飯已經七八分飽,他拿着那盒咖喱魚蛋問:“是你想吃吧。”

他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梁振文最喜歡吃這些東西。

梁振文挑眉:“我也是好久沒吃,剛好今天你在嘛。”

食物味道有點重,陶年讓梁振文開窗通風。

前方紅綠燈,庫裏南停了下來。

梁振文輕咳了一聲,大少爺根本不用開口,陶年戳了個魚蛋遞到大少爺嘴邊。

“少爺,請用。”

梁振文笑着張開嘴将魚蛋咬進去。

旁邊的卡宴忽然打開車窗,對着駕駛座來了一句。

“梁少,篤魚蛋啊。”

梁振文聽到熟悉的聲音看過去,林景華戴着墨鏡看向他們。

卡宴駕駛座是沈祖軒,梁振文連忙咽下嘴裏的食物:“這麽巧,去哪裏?”

林景華将墨鏡卡在頭上:“周末休息,我們三個去阿軒的會所聚聚。”

三個?

後排降下一半車窗,足以讓梁振文看清楚是誰。

楊則惟倚着靠背,面無表情,甚至看着有些冷漠,冷冷抿着唇,全然不見昨晚的客氣有禮。

看向梁振文這邊時,帶着睥睨的視線,像一只被打擾到的獅子,不知道看什麽微微側頭有些漫不經心。

梁振文熱臉貼冷屁股,朝他點了點頭。

對方不太想搭理人,關上車窗。

梁振文:……

“天氣太燥,今日沒喝涼茶,請見諒。”林景華往後指了指,“你們去哪裏?”

梁振文說:“我們去金鐘那邊。”

前方紅綠燈倒數,陶年開口提醒:“準備綠燈。”

梁振文揚了揚下巴:“走先,得閑食飯。”

林景華“嗯”了一聲,随後關上車窗。

綠燈,卡宴揚長而去。

庫裏南在前方路口左轉。

“楊則惟經常兩地行,全世界飛,我一年都遇不到他幾次,加上昨晚,我已經遇到他兩次了,你知不知證明什麽。”梁振文轉頭看着陶年。

後者正平靜地戳魚蛋:“證明什麽?”

梁振文說:“證明那個魚蛋就快被你戳到千瘡百孔。”

陶年停下手說了聲抱歉。

“算了,留給我吃吧。”梁振文繼續上一個話題,“證明我們兩個今年有緣分,我應該快搭上太子爺這條線了。”

陶年将外賣盒合上:“搭上了又怎麽樣?”

梁振文認真地對他說:“楊則惟作為港區代表出席商業經濟發展會議,同政府挂鈎,加上港島是楊家的地盤,紅色加身,位高權重,到時你在港發展,避免不了和他打交道。”

陶年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心不在焉地說:“到時候再說。”

梁振文在寫字樓放下陶年,他側頭對站在車外的陶年說:“今晚我要回楚儀家吃飯,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吧。”

陶年有時候覺得梁振文還是把他當成八年前病情加重,生活不能自理的陶年。

陶年指着身後的高樓:“樓都是我的,有什麽不可以?你去忙你的吧。”

梁振文誇張地“哇”了下:“陶總,到時靠你罩着小弟我。”

庫裏南離去,陶年獨自上樓。

當樓主不容易,陶年很忙,忙着敲定所有事項。

從首都回來,他一直和這邊的負責人線上會議,到了現場說不上得心應手但也不至于一問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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