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陶年是陶氏太子爺,身份和地位擺在跟前,無人敢勸酒。
今日開業大喜,陶年面前依然放了一杯沒喝過的酒。
宴會廳是公司員工,包廂裏坐的都是商界人士,而珍妮夫人就坐在陶年旁邊,陶年不是一個人撐起這個場,他身後有人。
陶年知道這一切安排都是陶老太,不放他一個人,但又不得不放手,畢竟之後的路只能他一個人走,旁人無法插手。
珍妮夫人笑着和陶年說話:“陶姐邀請我明天去私人島嶼玩幾天。”
陶年真心實意:“玩得開心。”
珍妮夫人打趣:“需要帶你一程嗎?”
陶年偏頭笑笑:“我還是不打擾你們姐妹聚會。”
期間梁振文帶着林景華入包廂,林家大少無人不知,更是上層圈子裏的重要人物。
個個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林景華,後者有資本選擇忽略這些目光,一心朝陶年走去。
“開業順利,事業蒸蒸日上,賺他個盆滿缽滿。”
陶年接過林景華遞過來的酒,回:“借林少爺吉言。”
兩人碰杯,陶年垂眸抿了一口酒,入口醇香,不可多得的好酒。
對方比那些借故混臉熟說場面話的人誠意多了。
林景華随口道:“我今天臨時有事沒有缺席開業禮,沒有人搗亂吧。”
陶年知道今日警察部署是真的是借林景華的光,陶明宗派人來搗亂是另外一回事,但各個路口有阿sir看守,是給衆人看。
財力和勢力在這裏是缺一不可的通行證。
這件事是梁振文出面向林景華提的,林景華賣他一個面子。
梁振文說:“林大少開到聲,哪還會有人不知死活。”
林景華笑了笑。
陶年說:“多謝林少鼎力相助,日後在港常聚。”
林景華挑了挑眉,陶年這位朋友算是交上了。
他恢複吊兒郎當的神情:“說定了,以後有聚會預你一份。”
陶年和他再次碰杯,算是應下了。
人情有來有往,有利可盈,無非就是你想要錢,我想要勢。
夜很長,陶年有心無力,不知道是不勝酒力還是午睡睡昏了頭,太陽穴直跳。
眼前憑空出現幾抹紅,熟悉的香味再次出現,一晃眼,所有東西又消失了。
公司高層出動,陶年依然免不了插科打诨喝酒。
關添傑貼心為陶年倒上一杯溫水,直至宴會結束,溫水一口沒動。
*
一行人下樓時剛好遇上樓下宴會廳散場,走在最後的楊則惟望着前方,眼裏閃過玩味笑意。
林景華用可以上戰鬥機的眼力認出了每個人手上的紅玫瑰,連忙同郭新平講:“新仔,你要的厄瓜多爾原裝進口玫瑰人手一朵。”
郭新平看着樓下絡繹不絕的行人,在他這裏一朵難求,在別人那裏是開業禮物,看得他心塞。
“看來陶少是懂浪漫的,拿了多少紅玫瑰才夠分。”郭新平意味不明地說,“財大氣粗。”
他們這些少爺仔什麽稀罕玩意沒見過,但就是沒見過在開業當天給員工送紅玫瑰。
紅玫瑰是什麽含義大家都知,說陶年浪漫呢,這日子是開業禮,浪漫到財神爺上。
又在大名鼎鼎的華興擺宴,又是送紅玫瑰,開業利是少不了,陶氏員工不說死心塌地,但應該暫時沒有二心。
連平時對花花草草沒興趣的楊則惟眼神都沒從那紅玫瑰中移開。
沈祖軒掃了楊則惟一眼沒說話。
林景華給了郭新平一腳:“小氣得你,一朵玫瑰花才多少錢,就算買下整個港島的玫瑰花都不及你一晚花在明星身上的興致。”
郭新平就是一時不爽才口不擇言,他深知陶年這個人只能是朋友不能是敵人,身份擺在這裏,遲早是這個圈子裏的人。
旁人插口:“景華,這裏就數你同這位新貴最熟,什麽時候讓我們見識一下。”
林景華吃喝玩樂最在行,後有沈祖軒提供場所,楊則惟偶爾賞面出席,單憑這兩點林少組的局一座難求。
先前林景華和陶年的接觸只在表面,還得有梁振文這位“中介”,經過幾次的接觸讓他對陶年有了準确的認識——
冷漠,戒備心強,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人精,他欣賞。
要是真玩起來,雞蛋碰石頭,這些人根本玩不過陶年。
慶幸的是,他們有楊則惟這尊大佛,大佛咳一咳,各路神仙避讓三舍。
不過他還真想看看陶年和楊則惟交手,畢竟誰讓他最喜歡看熱鬧。
“放心,到時候通知你。”
林景華轉頭問楊則惟:“你去嗎?”
一般這種熱鬧楊則惟才不去湊,得到個白眼算幸運,只不過是例行公事問一問。
楊則惟說:“看時間。”
林景華扯了扯沈祖軒,小聲問:“我應該沒有聽錯吧。”
沈祖軒回:“前幾日體檢,結果出來你某撞聾。①”
林景華懷疑體檢結果出錯,楊則惟竟然說看時間,誰不知道楊生的時間千金難買。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楊則惟忽然好說話。
林景華遲遲沒有開口說話,楊則惟難得正眼看他。
林景華更怕了:“好,約好時間第一個同你講。”
楊則惟收起眼神,目不斜視下樓。
時間不早各回各家,沈組軒的車停在門口。
林景華剛上車聽到楊則惟說:“你們走先,我有事。”
他一轉頭就見到楊則惟上了另一輛車,太黑,沒看到車裏面的是誰。
“覺不覺得今晚阿惟有點奇怪,不,是好奇怪,無端端請我們吃飯,心情好到仿佛變了一個人,你什麽時候見過他去那種聚會。”
沈祖軒問:“哪種聚會?”
林景華:“……除了我們三個之外的多人聚會。”
以前楊則惟會玩,但現在立地成佛,玩都是逢場作戲。
沈祖軒看了一眼後視鏡,黑色車輛已經開走。
“他想交朋友。”
林景華不解地問:“誰?”
沈祖軒開車離開:“不知道。”
陶年發現自己真是昏頭了,上車第一時間沒有鎖車門,讓人趁虛而入。
駕駛座的司機看到後排多了一個人,頓時驚慌失措。
上車打劫,仇家報仇,一車兩命,上班一個星期連命都要丢了。
司機假裝鎮定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楊則惟在車內後視鏡和司機對視,面無表情但語氣帶着笑意。
“開車。”
宛如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司機顫顫巍巍地喊了一聲:“年總。”
年總靠着椅背閉上眼睛,已然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
司機提起心肝拉下手剎,手心出汗握緊方向盤,做不到視死如歸,想着踩着加油一路加速到警署求救。
這個想法一起,司機心虛地望向後視鏡,殺人大魔頭靠在了年總的肩膀上——
情劫。
司機連忙移開眼神,之前的想法也煙消雲散。
楊則惟學着陶年閉上眼睛:“換輛車順便換個司機怎麽樣。”
司機:“……”
陶年睜開眼同司機講:“報警。”
楊則惟貼心提示:“前面路口左轉一直行有個警察局。”
司機有點迷茫,到底報還是不報。
在他看到對方伸手解開年總的領帶時,他的目的地變成年總的家。
“在我面前不喝酒,轉身就千杯不醉。”
陶年擡手阻止了楊則惟為所欲為的動作。
楊則惟絲毫不覺得尴尬,神情自然地放下手,指尖上還殘留陶年頸脖上的溫度。
領帶解開輕松不少,陶年不帶人情味冷冰冰地說:“楊先生,我記得明确地和你說過不要越矩。”
楊則惟虛心請教:“越哪裏矩了?”
哪裏都沒有越矩,沒人規定不能在開業禮送紅玫瑰,更沒人規定不能搭相親對象一程。
靠肩膀情不自禁,解開領帶舉手之勞。
界限模糊,無法定義。
夜未深,車輛行駛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上,車流交彙,陶年目光随着遠去的車慢慢聚焦。
窗外急促的滴滴滴,打破了寂靜。
楊則惟聲音低沉:“梁振文可以天還沒光就陪你開業,我只不過是送上賀禮就話我越矩,偏心偏到太平洋。”
梁振文是陶年的朋友,好友幫手樂意至極。
陶年沒有開口問對方是以什麽身份來送賀禮,不出意外會得到問非所答的答案,又或者是陶年害怕聽到的回答。
相親對象,自欺欺人而已。
見到的第一面就預示着他們感情之上沒有後續,再遇只有無可避免的人際交往。
可以避開,但會花費所有心思,陶年心輕,只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陶年說:“多謝楊先生送上的開業賀禮。”
楊則惟不在乎自己的開業賀禮何去何從,只在乎陶年接受了這份心意。
瞄準鏡打開,目标永遠只有陶年這一個人。
司機開了一路發現車後跟着幾輛車,部部三地車牌,是他不能得罪的對象,穩穩當當開到陶年家樓下。
陶年徑直地打開車門,楊則惟在另一邊下車。
車門一關上,司機揚長而去。
陶年上樓,楊則惟靜靜地望着對方的背影,難得矜持沒有開口說上樓飲杯茶。
保镖将車輛開到楊則惟前,下車打開車門。
楊則惟紳士對着非裔保镖回了一句:“Than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