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黎智輝告狀的速度堪比博爾特沖刺100米,陶年到家沒多久就接到陶明宗打過來的固話。
陶年的私人聯系方式很私人,陶明宗不知道,問了潘叔大平層的固話號碼,當然,陶明宗也不會問陶年的私人號碼,沒這個必要。
陶年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接,轉身回房間拿了一套衣服進浴室洗漱。
陶年洗漱完出來電話還在響,他走過去拔下電話線,才得以安靜。
電話打不過來,告狀這件事卻沒有消停。
陶年晚上接到陶老太的電話,對方說明天回程,順便搭珍妮回港,會在港島停留幾日。
陶年問了啓程的時間,得知預計降落時間會在後日早上八點。
陶老太對陶年說不用過來接她,明宗會過來接她。
上次陶年借陶老太的名義來港,陶明宗只是派了司機去關口接人,這一次親自去機場接人,很有可能是去告狀。
陶年這段時間沒有給他好臉色,甚至開業的時候還用警署警告他,那時陶老太已經離開廣市,陶明宗找不到人給他評理,這一次應該是要當着陶老太的面訴說這段時間受的委屈。
陶年猜對了,陶明宗這一次是去告狀,不止是帶了老婆兒子,還有黎家一家人。
足足三輛豪車去接陶老太。
陶老太本以為這一次是難得的家庭聚會,她下飛機後見到迎面而來的親家,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珍妮夫人緊随着陶老太身後下來,她手裏牽着個穿吊帶裙的年輕女孩。
珍妮夫人也見到前方人頭湧湧,對陶老太說:“契姐,我走先,過幾日你有空了,我去接你飲茶。”
她轉頭對小女孩說:“囡囡,同嫲嫲講拜拜。”
小女孩笑得彎彎眼,擡手揮了揮:“嫲嫲,拜拜,見面的時候我拿初中畢業照給你看,我們班好多靓仔,沒有騙你。”
陶老太面向兩人的時候笑容滿臉:“好,一定記得拿給嫲嫲看。”
杜傑已經在外面等着接妻子女兒,見到陶老太後打了招呼,此刻不是敘舊的時機,不多時一手牽着妻子一手牽着女兒離開。
黎夫人不是大門不出的人,認識珍妮夫人和杜傑,她問大女兒:“陶老太和珍妮夫人相熟?”
黎婉敏說:“聽明宗說兩人有過命的交情,前幾年珍妮夫人的宴會請帖都會派人遞上門。”
黎夫人問:“今年呢?我記得宴會前段時間就結束了。”
黎婉敏意味不明地說:“巧得很,陶年前些日子來港,請帖遞到他手上。”
黎夫人皺了皺眉,很是不滿這個舉措,好似陶年來了,明宗的風頭全被這個兒子搶走了。
半晌,黎夫人恢複情緒,走上前雙手握住了陶老太的手:“哎呀,親家,好久不見,算算日子都有好些年了。”
陶老太點頭:“是啊,好些年沒見你和親家公,身體還好嗎?”
黎夫人說:“還是老樣子,後輩好我們就好,天生操勞命,不似親家你,兒子孝順,孫子聽話,退休後去享福咯。”
黎婉敏把陶嘉升帶上前,陶嘉升不情不願地扯了一個笑容:“嫲嫲,我好挂住你。”
陶老太也是很久沒見過小孫子,很是寵愛地牽着他的手:“嫲嫲也挂住你,去旅行回來給你帶了禮物。”
陶嘉升聽到禮物才喜笑顏開,搖着對方的手問:“是不是玩具,超人!”
陶老太笑呵呵地點頭。
黎婉婷,黎智輝,陳耀輝一家齊齊向陶老太問好,陶老太也朝他們點了點頭。
飛機落地将近半個小時,陶老太才坐上了回別墅的車。
商務車上,陶老太坐在後排,陶嘉升迫不及待拆開陶老太給他的禮物。
“明宗,今日為什麽這麽多人過來?”
陶明宗和黎婉敏在中間,聽到陶老太的問話陶明宗下意識地挺起腰,做出彙報的姿态,宛如回到了多年前在公司問話的時候。
“母親,這一次你難得來港,岳父岳母說挂念你,所以就一起過來接你。”
陶老太雖然居于幕後多年,但身上的氣質從來沒有淡去,只有在陶年身上才是尋常的小老太模樣。
“親家他們年紀大,我看到親家公腿腳不利索還要拄拐杖,路途颠簸,你不應該讓他們來,這一次你安排得很不妥當。”
陶明宗一愣,他好久沒有聽過母親的訓話,車上還有其他人,這一剎那,陶明宗臉上神情萬變,有羞愧,有不忿。
旁邊的黎婉敏留意丈夫的情緒,開口幫他說話:“母親,是我的安排,不怪明宗,他們是從黎家出發,離機場不是很遠,接到你之後大家一起回家。”
陶老太何嘗聽不出黎婉敏在為陶明宗說話。
陶嘉升拆到喜歡的玩具,歡天喜地地玩着,陶老太被轉移了注意力。
黎婉敏握住了丈夫的手,輕輕拍了拍。
一家大小抵達半山別墅,熱鬧得很。
平時好吃懶做的黎智輝今日轉性,幫手在後備箱搬行李下來,一路跟着陶老太身後。
“伯母,行李箱我幫你放到房間。”
陶老太微微點頭致謝:“好,辛苦了。”
黎智輝笑了笑,說:“不辛苦,我應該的……哎呦,我只手。”
陶老太聞言停下腳步,關心道:“怎麽了?”
黎夫人十分緊張地上前:“醫生叫你不要搬重物,你的手需要修養。”
陶老太問:“智輝的手受傷了嗎?”
黎智輝忍痛活動一下手腕:“不要緊。”
這時陳耀輝插嘴:“幸好阿年及時叫人放手,智輝的手只是扭傷條筋。”
陶老太皺眉:“年仔搞傷的?”
陳耀輝賠笑:“那倒不是,是阿年的保镖傷的,是外國人,可能還沒有弄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誤傷。”
陶老太怎麽可能聽不出這幾個人的一唱一和,她知她孫子的行事,不會這麽魯莽沖動。
“等會我說他幾句。”
陶老太沒再繼續深究,走進屋內坐在沙發上。
黎智輝不滿地望着陳耀輝,後者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陶年将近午飯時間才踏入別墅,他一來,黎智輝還沒有怎麽着他就開餐了。
黎家人經常來半山別墅聚宴,一張大圓臺很快就擺了出來,傭人在上面鋪了一塊餐布,餐具擺放得整整齊齊。
陶家用餐座位一直都是長輩尊上,後輩依次落座。
陶年坐在了陶嘉升旁邊,陶嘉升下意識地抖了抖。
陶老太坐在主位,黎家兩夫婦坐在右側,左側是陶明宗。
陶老太不喜歡在餐桌上說繁瑣事,所以衆人都是聊家常,陳耀輝狠狠地炫耀了一把小女兒年紀輕輕就坐上副首席的位置。
陶老太誇贊了一句“年少有為”。
這頓午飯不合陶年口味,沒怎麽動,只是把海螺湯喝完。
午餐過後在客廳的齊聚一堂才是重頭戲。
其他人喝的都是大紅袍,陶年喝的是龍井。
現在黎智輝看不慣陶年的情緒來到頂峰,路過的狗都要挨兩巴掌。
“怎麽不喝大紅袍,還要叫人單獨沖一壺。”黎智輝說,“真講究哈。”
陶老太看了一眼陶明宗,後者像是沒聽到黎智輝為難自己兒子一樣,低頭抿了一口茶。
“年仔胃不好,醫生叫他少喝烏龍茶。”
黎智輝徹底收聲了。
陳耀輝看到陶老太對陶年的維護,沒和黎智輝一樣愚蠢的直說,而是聊了一下最近港島熱事。
黎夫人又說起前段時間明宗快準狠拿下白沙碼頭這個項目,大肆誇贊了自家女婿。
黎婉婷長年混在太太圈,說前幾日愛港號上好熱鬧,聽聞阿年也被邀上船。
陳耀輝說前日在白沙碼頭見到阿年下船,護身的保镖一言不合就沖上去對智輝動手。
兜兜轉轉還是這件事,生怕陶老太忘記了一樣。
這時候陶明宗終于開口了,只是一開口就是呵斥:“智輝是婉敏的弟弟,論輩分是他的長輩,沒有任何理由動手,事後也沒有一句道歉,我們陶家沒有教你這樣行事。”
陶年垂眸繼續飲茶,好似沒有聽到一個兩個對他的控訴。
陶明宗拍臺,好大威風:“陶年,同智輝道歉。”
陶老太失望地看着陶明宗,做父親的還沒有聽親生兒子的解釋就急着讓他道歉,全然相信外人的一面之詞。
陶明宗對上母親的眼神,心底一慌,好像回到當年他像母親辭別到港發展一樣,眼底裏都是無奈和失望。
事到如今,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箭,陶明宗強撐态度。
“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道歉。”陶年放下茶杯冷眼看着這些人。
黎智輝說:“保镖是你的人,他只聽你的吩咐。”
陶年如實地說:“不是我的人。”
黎智輝不會相信陶年的話,只覺得是狡辯,他和舅舅親眼見到保镖上了陶年的車。
場面僵持,陳耀輝又出來做和事佬。
“不是阿年的錯,各自退一步,叫當時傷了智輝的保镖過來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吵架傷了一家人的情分。”
如果保镖真是陶年的人,保镖出來道歉和陶年道歉有什麽區別。
這時,陶年的手機響了。
陶老太說:“先聽電話。”
陶年起身想出門口聽,但被黎智輝攔住了:“你想走?”
今天勢必讓陶年彎腰向他道歉才罷休。
手機鈴聲不依不饒,陶年在客廳當着衆人的面接聽手機。
“忙嗎?”電話那頭傳來楊則惟的聲音,“吃午飯了嗎?”
陶年沒回這些沒營養的問題:“前天的保镖還安好嗎?”
楊則惟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保镖:“完好無缺。”
陶年不太想讓楊則惟摻和這件事,但這些人難纏得很,就算他今日離開,他奶奶在港一天,這些人還會把這件事拿出來說。
“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請他過來一趟嗎?”
楊則惟問:“去哪?”
陶年:“家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