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醫院。

盛羽蓬的熱切,仿佛全部生命燃成。

“空運玫瑰,四面如瀑,鴿子蛋大鑽戒……可是百俐眼裏只有帝王蟹。”

盛羽蓬一笑,“那彩禮呢?”

“那套價值千萬的別墅,正在辦理過戶。”

盛羽蓬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為免她臨終前過于痛苦,家人已勸其手術切除大神經。

各項指标術前檢查中。

堂嫂叫上盛羽蓬去取檢查報告。

到了走廊,那雙大眼睛盛滿世故。

“哪處公寓,幾號房?”

盛羽蓬下意識向病房看去。

“她可能只有三個月,這期間過戶不一定能完成。”

“然後呢?”

盛羽蓬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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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嫂從包裏拿出那張紙條,亮如激光,“別忘了這個。”

盛羽蓬看着那上面的數字,仿佛被壓成紙片人。

“我們是親戚。”

“親兄弟也要明算帳。”

“如果我被戲弄了呢?“

“你是否被戲弄我不知曉,不過如果我被戲弄了……“

一晃紙條,猶如一副“銀手镯“,”可是要吃官司的。“

黑厚的雲層,讓夜晚提前降臨。

盛羽晴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

陽臺上懸挂的藍色的艾洛公主裙被風吹起,像藍色的幽靈。

“喵嗚,喵嗚“一陣貓叫聲,伴着”嗞啦、嗞啦“撓門聲傳來。

幻覺。

可是聲音越來越大,最終演變成“啪啪“拍門聲和”熬嗚“的暴躁。

起身,開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貓咪擡眼,最好看的角度望着她。

“喵嗚!“宛轉一聲長鳴,滿是委屈、思念。

抱起,檢查耳尖內側,粉色紋路內壁上,米粒大黑痣如紙上墨滴。

“百伶。“

酷暑融冰,湧上泉眼。

驀地,那墨滴變成花瓣上的蒼蠅。

“回來看我何時坐牢嗎?“

嫌惡撒開,砰然關門。

坐回沙發,聽見撓門聲,由不解不甘,變成日常撒嬌,最後竟然悄無聲息了。

輕輕過去,透過貓眼看去。

只見百伶低頭不語,然後輕輕晃動身體,一步一停又貌似閑散地往樓下走去。

坐回沙發。

心軟,總是心軟。沒實力,又太善良,監獄大門已敞開。

難挨的半小時,就像過了半個世紀。

想必已走遠。

忽然間電閃雷鳴。

生命中最亮的閃,最響的雷。

悶了一天的雨,終于銀河水般狂洩而下。

忘了怎麽沖出門的。

瘋狂地喚着,尋着。

找遍整個小區,雨勢仍未歇。

扔掉傘,任憑雨打風吹……

不肯吃藥,默念百伶無事。

次日,下樓扔垃圾。

回轉時,在一樓與一個女子撞個正着。

看見她肩上貓包,眸子含酸。

忽然雙眸似膠,繼而寒梅狂發。

“百伶!竟然是百伶!“

那女子擡頭。

盛羽蓬頓覺眼前一亮,有幾份姿色的自己被秒成麻雀,夏夢绮也路人。

“六宮粉黛無顏色“一直覺得浮誇,直到遇見她。

“美女,這是我的貓。”

“額,那還你。”美女十分爽快。

“謝謝。”

“不過,帶它去醫院檢查、買東西的費用,請你報銷一下。”

吐氣馥郁。

“應該的!”

美女回屋內取了票據回來,一一展示。

各類檢查8000;進口鑵頭2000;貓窩等用品類2500。

一共12500元。

盛羽蓬眼睛拉得細長:“要這麽多?”

看美女一身名牌要大幾千,讪笑,“如果你真心喜歡,送你好了。”

美女一笑,“謝謝。”

盛羽蓬剛邁上樓梯,美女又打開門:“想了來看。”

野區風光,綠稠紅瘦。

顏殊似一朵牡丹花,沐風而行。

忽然一片粉紙吹落在腳下。

拾起一看,是一則尋貓啓事。

再一看上面的照片,馬上卸下肩上貓包,仔細比對。

一般無二。

“原來貓咪的原主人是……”

馬上撥通上面的電話。

“喂?啓事上面的貓,我找到了。

金瀚辰眉心皺成幾道溝壑,騙子!

“啊,麻煩您趕緊給我送來。有重謝!”

“送哪去呀?”

報完地址,收線,金瀚辰深吸一口氣,“騙子的聲音,還挺好聽。”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金瀚辰打開奢華的門——

天上掉下個牡丹花神。

嘴巴半天沒合上。

花神咳了兩聲。

這才緩過神來。

“請進。”

在紅木沙發上坐下。

金潮辰:“請問芳名?”

“顏殊。”

“人如其名。”

美女一笑,滿室香。

“不過,人不可貌相。”

美女不解。

“你撿到我的貓?”

美女将艙口對着他。

金瀚辰的視線落在貓臉上時怔住——

竟然一模一樣。

騙子下了功夫的!

“顏小姐,你确定這就是我的貓?不誠信的話,可是要吃官司的。”

美女一揚高冷的臉,篤定道:“這就是照片上的貓。”

“好。”

金瀚辰從茶幾下拿出一份合同。

:“這套上千萬的豪宅,簽了名,就是你的了。”

美女拿起合同。

“等等。”

金瀚辰用手機對準艙門拍了張照,跟啓事上的照片放在一起。

“看仔細了,牢飯會讓你花凋葉殘的。”

顏姝凝視兩張照片,緩緩放下合同。

“綠茶。”金瀚辰嘲諷一笑。

“這就是一只貓。”

金瀚辰眉心皺成溝,“利令智昏。”

美女蔥管一指貓耳朵:“看這裏,這兩顆痣一模一樣。”

金瀚辰的視線落到貓耳朵上。

耳朵尖內的黑痣像防僞商标一樣襲入眼眸。

大腦一片雪花。

幹咳兩聲,“嗓子有點不适,去取含片。”

走進卧室,抱起小貓仔細看耳內。

粉色紋路,潔白無暇。

揚起臉,張大嘴巴深吸一口氣。

今天這張網,羅錯了人。

将悲傷藏起。

回到客廳坐下。

“顏小姐,這套房,請你收下。”

顏姝風搖花盤般搖了搖頭,“這只貓,是我樓上一美女最先拾到的,所以這合同,應該由她來簽。”

某火鍋店。

盛羽蓬自從患病以來,胃口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大家也跟着胃口好起來。

默默吃得差不多了,盛羽蓬撂下碗筷,看着大家吃。

整個身體都透着隔閡。

羽晴眼角餘光打量她,不知該遠還是該近。

愛美的嬸子如今蓬頭垢面,大眼皮耷拉着。

以前,總羨慕羽蓬有親媽,以後,該輪到她羨慕她們在一顆星球了吧。

“媽,我今天才發現,你跟羽晴長得還挺像的。”

她突然開口。

嬸子一怔。

“不信,我給你們合張影比較一下。”

羽晴靠近嬸子,羽蓬拿起手機按下按鍵,然後讓她們看。

“鼻子、眼睛有幾分相像,大概是我像叔叔,嬸子跟叔叔生活久了有夫妻相。”

羽晴知道,羽蓬想讓她做嬸子的小棉襖。

“瞑目宴”後,羽晴思慮再三,還是撥打了那個手機號。

鈴聲響了!

沒被拉黑。

會拒接,關機,甚至拉黑嗎?

鈴聲止了!

短暫的停頓後,“喂?”

金瀚辰的聲音像從冰窯傳出。

盛羽蓬:“金總,您用誤導性話語騙人尋貓,放在普通人身上,不過是一場官司的事,可您的名譽,不知要值多少套豪宅。”

“我欠考慮了。”

盛羽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說什麽?”

“是我欠考慮了,請你馬上到我家來簽合同。”

“什麽合同?”

“授房合同啊,價值千萬的一套房!”

盛羽晴……

直到坐到紅木沙發上,盛羽晴還有點恍惚。

金瀚辰冷面從卧室抱出那只貓。

“盛小姐,請你看仔細了,這就是啓事上的那只貓?”

盛羽晴點頭。

金瀚辰抿着輪廓深遂的唇,撒開貓,從茶幾下拿出合同。

“簽上名,這套豪宅就是你的了。”

盛羽晴看着他深遂的眸子,拿起筆,

筆尖像蹦極的人的頭,即将落地。

金瀚辰忽然開口:“等等。”

頭懸在空。

他的眸子深寒,閃耀一塊黃色警示牌:“你知道什麽是一念成殇嗎?”

她觸不及防地落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簽好名。

看樣子,他似乎發現了破綻。

她要賭,賭他的不忍。

金瀚辰的眸子紅梅綻放,盡染霜雪。

腳步聲響起。

沈夢绮從地下一層上來,如一只禿鹫般。

手裏捧着一件皮草鬥篷,金燦燦的毛色,十分眼熟。

“金總,二小姐的聖誕節COS,只差最後一條皮子了。”

金瀚辰微微點頭:“10月15號出生的貓咪,最有靈氣,勝宏的貓女巫才是對爺爺最好的祭祀。”

盛羽晴寒毛根根豎起,開了一樹的梅蕊,“你買百伶,是用來做皮草的?”

此時的金瀚辰,沒了儒雅,只剩下商人的市儈資本的血惺,點點頭,“不錯,只是這最後一條皮子,很坎坷。風水先生可是算好日子的,不能逾期完工,所以,我不惜重金也要拿下它。”

盛羽晴不敢相信,“那,那嗚咽的故事呢?”

金瀚辰哈哈大笑,此時,那幹淨的下巴似乎長滿胡須,全是資本的屠刀。

“你不是文藝青年嗎?沒在雜志上看到過這個故事?”

盛羽晴此刻才發現自己的天真,竟然這麽容易相信一個老油子。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剛才我可是提醒過你的,一念成殇,簽了合同,可就不能反悔的。”

“魔鬼!你才是萬聖節的終極魔鬼!”

盛羽晴将兩份合同抓在手裏。

金瀚辰大手一揮,“拿來。”

盛羽晴像通了電一樣,将合同撕成兩半,四半,揉成碎片。

“快攔下她,必須複原!”

一聲令下,沈夢绮過來争奪,卻像被電擊了一樣被甩開。

“廢物!

這下沈夢绮也通了電,正負極火樹銀花糾纏到一起。

正在難解難分之際,一只大手切斷正負極。

盛羽晴的手腕被捏得不過血,動彈不得。

金瀚辰腮幫鼓起,像獅子看羊。

盛羽晴忽然張大嘴巴,像母獅子一樣将那團紙吞入口中。

金瀚辰驚得松開手。

紙團又幹又澀。

盛羽晴升騰起全身的血液才将它吞下去。

金瀚辰獅身人面像一樣呆在原地。

盛羽晴幹咳幾聲,冷笑:“就是把我的肚子剖開了,也不能複原了!要是敢動百伶一根毫毛,我就是變成鬼,也要攪得你們人鬼不得安寧!”

每一根梅蕊都是一把傷人利刃,蓄勢待發。

星眸網破,澹澹如海。

盛羽晴一把抱起百俐,誇父逐日般飛奔出黑暗城堡。

一踏上寬闊的馬路,腿一軟,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堂嫂來電,羽蓬想看看百伶。

羽晴穿拖鞋下樓,敲門。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

再敲。

對門阿姨出來。

“她出去旅游了,得幾日才能回來。”

回到樓上,給堂嫂回電:“我壞肚子,沒法出門。”

次日早上,堂嫂又來電:“羽蓬不行了,吊着口氣不肯走,你把百伶帶來……”

醫院。

盛羽蓬雙目看向棚頂,像玻璃球一樣閃光。

情緒如此焦躁,誰說什麽,都不耐煩回一句:“知道!”

羽晴雙手将百伶舉到她面前:“百伶在這。”

幹枯的手臂擡起,終于撫上貓咪包子臉,一行淚從行将朽木的臉上流下。

沉悶的聲音響起,像從某個封閉處傳出——

隔層,大房子……

“嗚!”嬸子火車進站——

小時候,你睡在衛生間旁邊用布簾隔出來的房子……所以現在總是想拼命讓全家住上大房子……”

羽蓬拭淚,憐惜撫上貓耳尖,“多了一點,卻……卻少了百俐潑天的富貴。”

忽然,那顆痣碎成暈,染黑粉色的壁絡。

“假的……全是假的!”

“幹枯的桅杆”一陣劇烈顫抖,船裂,猝然成灰。

只有床頭的兩盞燈亮着。

醫生來确認了下。

然後哭聲一片。

殡殓師揉着太陽穴,好一陣才把眼睛合上。

盛羽晴出了住院處,天空放晴,彩虹橫跨,宛如童話。

一只手放上肩:“得這病,能無痛苦離開,已是福氣。”

堂嫂的聲音。

羽晴木然。

堂嫂轉到前面,從包裏取出那張欠條,撕碎,抛向空中。

紙片白亮,在“燈光”下變成透明。

顏姝将門打開。

羽晴哀傷而溫情:“看看百伶。”

顏姝花心皺起。

羽晴:“發生了什麽?”

顏姝:“我帶百伶效游時,見到尋它啓事,就把它還回去了。酬金是一套房的,我說該你去領,那人說會登門至謝,怎麽,他沒來?”

羽晴怔怔看着她,後退一步,兩步,然後瘋狂向外跑去。

門被砸得山響。

金瀚辰剛一打開,一株花樹轟然倒下來。

慌忙扶住。

羽晴冰眸飛刀:“百伶!百伶!”

金瀚辰:“不過一只小畜牲,值得你玩命?”

“呸,你不如畜牲!”

一口白色珍珠霜啐上臉。

一旁沈夢绮揚起巴掌。

金瀚辰:“住手!”

又沖卧室使了個眼色。

沈夢绮只得翻個上天的白眼,用紙巾擦幹聖顏,去卧室将百伶抱出。

盛羽晴撲過去,一把抱進懷裏。

見百伶毫發無傷,還有些許胖,這才松了口氣。

汗順着面頰淌下來。

“你下去吧。”

沈夢绮剜了一眼,下去了。

坐到紅木沙發上。

金瀚辰遞過來一包濕巾,古龍香水味。

“龍嘴裏,是明珠,還是獵物?”

盛羽晴帶着顫音說,擦過的紙巾握在手裏。

“也可能是一塊石頭,咯掉牙齒。”

金瀚辰面無表情。

盛羽晴的眼睛貶了貶,臉上浮現出記憶色彩。

我沒見過母親,因為她生下我後就跟人跑了。

我父親是鄉村教師,所以城裏的堂姐住進我家。

繼母每天煮兩個雞蛋,一個給她帶來的哥哥,一個給堂姐。

堂姐總是留着飯後吃,趁沒人的時候塞給我。

我覺得後來堂姐中考失利,或許就是營養不良的緣故。

她說她小時候父母工作忙,沒人照顧她,所以她要當幼師,照顧別的小朋友。

她真的當了幼師。

我接到重點高中錄取通知的時候,繼母臉黑如夜。

我要撕掉那張紙。

堂姐一把奪過:“以後你上學的錢,我出!”

就這樣她白天上班,晚上擺攤,供我直到大學。她就是我的藍天阿姨。

大學畢業後我們在一個城市租房,打拼。

她說小時候住衛生間旁隔間,所以現在唯一的夢想,就是賺錢給家人買個大房子。

我暗暗發誓,要幫她實現這個夢想。

她患癌不久于人世之際,我告訴她,這願望,我幫她實現了。

她說可以含笑九泉了。

可就在臨別之際,謊言被拆開,她死不瞑目。

那兩盞燈的光,如霜刀雪劍,日夜穿身。

盛羽晴緩了口氣——

羨慕烏嗯,即使以身赴湯,也心安。

金瀚辰依舊面無表情,高高在上——給你講個故事。

二戰的時候,納粹士兵要活埋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說:“叔叔,可不可以把我埋得稍微淺一點,這樣媽媽就不會找不到我的呀。”

她不知道她媽媽已經先走了。

納粹士兵當場哭泣……

知道後來怎麽樣了嗎?

他們還是拿起鐵鍬,把她活埋了。

頓了下——

玫瑰山的婚禮只進行一半……

百伶正在客廳玩着一個毛絨老鼠。到沙發旁就又叨起,放到客廳中央再玩。

金瀚辰過去,抱起它,大手從脖子撸到尾巴處。

一團貓毛揉在掌心。

松開百伶,從茶幾下拿出打火機,拇指一按,“噌”火苗蹿起。

那團金色貓毛放上去,“嗞啦啦”,燒烤店裏皮肉的焦糊味直襲髒腑。

像文王吞了兒子伯邑考的肉餅一樣,盛羽晴胃裏一陣移山倒海,轉身一陣幹嘔。

貓毛燃盡,金瀚辰指尖一撚,黑色粉末簌簌而下,像一場黑色的雪。

轉身取來那件皮毛鬥篷,扯下一絡毛,“噌”按開打火機,“嗞啦啦”點燃。

湊到盛羽晴眼前。

“惡魔,炫耀暴力!”

盛羽晴忽然張大嘴巴,獅子一樣咬住那手指。

金瀚辰痛得大叫:“快點放開!”

可是牙齒都松動了,盛羽晴也不肯松開。

為了百伶,她死也不會放開。

“惡魔有吃素的嗎?”

金瀚辰一聲吼。

如按下暫停鍵。

盛羽晴一怔,後來這團火焰,真的沒有動物的燒焦味。

松開口。

這才發現抖落在地上的灰燼,也像巧克力的碎屑,一粒一粒。

“化……化纖?”

盛羽晴瞠目結舌。

血,順着手指淌下,他的臉,卻在笑。

“來人,快來人!”

“不要慌。”下巴一揚沖博古架。

“把藥箱拿過來。”

盛羽晴過去,搬下藥箱,過來打開。

用碘伏消毒,上藥,包好。

看看他,慢慢退到牆角,靠着牆慢慢滑坐到地板上,哭了。

“你哭什麽?”

盛羽晴将臉埋進膝蓋,哭得更厲害了。

金瀚辰過去,将大手欲放上此時脆弱如嬰兒的後背,又緩緩放下。

自己也坐在地板上。

“愛這輛車,有駕照,出了人命,駕照要被吊銷。”

他輕輕地說,溫柔而破碎。

盛羽晴緩緩擡起頭,看着他。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

轉頭看着盛羽晴,一抿雕塑般有型的嘴——

我要為它挑選一位合适的駕駛員。

我只在副駕駛的位置便已心滿意足。

世界再次模糊,仿佛宇宙之初。

盛羽晴軟糥糥地嘟囔:“原來你不是魔鬼,是君上。”

金瀚辰看着她,目光堅定:“我相信,你就是那個最好的駕駛員!”

盛羽晴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我?”

金瀚辰篤定:“沒錯,就是你!”

“做我兩個毛孩子的鏟屎官,你願意嗎?”

這帥印,灼熱而又泰山壓頂般沉重。

盛羽晴含淚:“我願意!”

她看見汶川地震時的那頭豬,被壓在廢墟下36天後,終于等來了飛行戰士,自此住進博物館,一日七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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