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暗戀
第37章 暗戀
一周後,程望海開車送李燃去醫院。
程望海瞥李燃一眼,這些天李燃當司機,當服務員,當搬運工,當采購員,當清潔工......每次程望海想整死他,整到一半就又擔心李燃的腦殼扛不住。心慈手軟的結果就是狗皮膏藥粘在他身上了,越粘越牢固。
“擔心我死?”李燃平靜的問。
“......”
“我要上臺,你不給我個名分?”李燃說,“你要是我男朋友,我現在立遺囑把東西全給你。”
“......”
“這一個禮拜,我做牛做馬,試用的怎麽樣?給個說法。”
“還行。”
“還行,是行還是不行?”
“......”
“試用男朋友,你不抵試試這。”李燃拉着程望海手往他胯上放。
程望海立刻收回手說:“亂來我就把你埋了。”
“直接把我交給顧家軍,你掙一千萬。收割我,錢就當是給你的贍養費。”
“......”
程望海把車停到醫院的停車場。李燃坐着不動,眼看就要到手術時間。
“下車。”程望海說。
“程望海,給我點希望,讓我活着回來。”
“......”
“給我點獎勵。”
“下車。”
“沒希望沒獎勵,做手術幹嘛?等死多好,等死還能和你在一起多活幾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程望海有些坐不住,他深吸一口氣問:“你要什麽獎勵?”
李燃義正言辭道:“《海底兩萬裏》行不行,給個準話。”
程望海想起上次不清不楚就被搞了,心裏冒火。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一報還一報。他冷冷的說:“我上面,行。”
李燃猛地回頭說:“反了你?”
“就你有幾把?”程望海說,“我是男人,不樂意躺平。”
“上次我看你挺願意。”
“老子現在不願意。”
李燃一手拍到擋風玻璃上說:“第一次給你,沒問題。”
程望海冷笑一聲。
“千真萬确,沒幹過下面的活。”李燃靠過來,低聲說,“我要是活了,我們幹個三天三夜,我身上所有功能都讓你試一遍。我要是死了,你要立馬獨立執行。”
程望海一哽:“你他媽有病!”
“我是有病,腦袋裏有子彈。不然來醫院幹嘛!”李燃把手機放到程望海手上說,“我要是死的時候太難看,你嫌髒,就對着我照片執行也行,或者這有視頻。”
什麽玩意?
李燃開始播放手機視頻。
森林。木屋。燭火。
晃動的床上有兩個人。
程望海看一秒視頻立馬擡頭。
“李燃!”
“就我一個人觀賞。你看咱倆多上鏡。”
程望海渾身抖起來,吼道:“關掉!”
李燃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大值。整個車廂都是兩人的喘息聲。
程望海怒火中燒,他搶過手機關掉視頻,指着李燃的鼻子說:“你他媽最好活着出來。我弄死你!”
李燃笑着說:“就等你這句話。我趕緊去手術室。”
李燃被推進手術室。
韓蔚風走到程望海旁邊說:“手術監護人簽字。”
程望海看着一整頁的手術後遺症,心中發緊。他讀到一行擡起頭問:“有可能失憶?”
韓蔚風說:“有可能。”
程望海咬牙把名字簽上去。
韓蔚風指着遠處一個步履堅定的銀發老醫生,說:“我請我老師出山一起給他做。你放心,我們肯定會盡力。”
程望海點頭,他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待。他擡頭看着走廊窗外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很亮。他想起冰城夜晚,想起漫天煙花,瞬間的絢爛綻放又瞬間熄滅。
走廊裏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邢媛跑過來,抓住程望海的手說:“李燃怎麽樣?”
“還在手術中。”程望海說。
“這些天有你照顧他,真是太感謝。”邢媛摸了摸頭上的汗說,“我剛回來,海頓集團的問題太多,來回核對。”
程望海沒有說話。
“李燃這個家夥真是不讓人省心!腦袋有槍子兒這麽大的事竟然一直瞞着我。”邢媛從包裏掏出一個面包遞給程望海說,“給你帶點東西吃。”
“謝謝,不用了。”程望海說。
邢媛盯着程望海看,說:“你就是李燃現在的對象,是吧?”
程望海被邢媛的話吓了一身冷汗,他瞪大了眼睛,吞吞吐吐的說:“我......我......”
邢媛爽朗的笑起來,兩個酒窩深陷在水潤的臉頰上,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夜晚的月亮。她說:“李燃拒絕我說他現在有喜歡的人,你現在的表情也算是印證我的猜測。我這輩子還沒在感情上輸過,你是第一個打敗我的——男人。”
“我們沒在一起。”程望海窘迫的說。
“哦?”邢媛說,“看你臉紅的,李燃不像是單相思啊。”
程望海全身緊繃起來,他立刻轉移話題問:“你們是怎麽當上卧底的?”
“那可就話長了。”邢媛說。
“我們有時間。”程望海說。
邢媛的眼睛陷入回憶之中。她說“當年我和李燃一屆進的南山局,我是他搭檔。李燃不聽管制的做派一時半會也改不掉,我也受連累被罰,那時候金局長還是隊長,金隊長就派我們去當卧底将功贖罪,他去顧家軍,我去海頓集團。”
“後來顧家軍看他機靈把他插入到鄭氏集團裏,顧家想搞垮鄭業成在山城的壟斷。他就裝大學生生接近鄭業成女兒。鄭氏集團垮了,顧家軍也被釜底抽薪,他幹的挺好。”
程望海“嗯”一聲,他想起邢媛的特工編號,問:“D23是你嗎?”
“李燃還和你說了這事?”邢媛笑笑,咬一口面包,接着說,“當時南山局線人說天空燈塔游戲裏有顧家軍隐秘交易地點,李燃就買了兩個馬甲,他一個,給我用一個。”
“我們雖然在兩個地方,但有時間就在游戲裏碰頭對接消息。我在海頓家受到排查不方便,我就把D23的賬號還他。後來我被派到非洲的一個工廠做了制藥監工,那裏沒有網絡沒有手機,誰也聯系不了,大家都認為我死了。”
“等等!”程望海攥緊拳頭問,“D23這個賬號後來就在李燃手裏?沒在你手裏?”
“沒有。”邢媛說。
“你沒有賣過賬號給別人?”程望海問。
“沒有。”邢媛說“怎麽了?”
“沒事,你接着說。”程望海深呼吸。
“李燃卧底在鄭氏集團的時候,他曾經跟我說,他其實挺想真的變成蘇以蕭。”
“真的變成蘇以蕭?”程望海問。
“是。他說他喜歡上一個人,如果他真是大學生,他會主動的和那個人講話,追求那個人。但是他是個卧底,不能随意暴露。”
“那個人是誰?”程望海感覺自己後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具體沒說,但他說過那個人是晴川大學游泳隊隊長。”
程望海握緊拳頭,他盯着“手術中”閃亮的綠光,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
李燃最好是活着出來。這個混蛋他一次次的騙他,騙了他這麽多年......
“最近我回到局裏聽金局長說,你當年被李燃綁了又救回來,是他幫你海底潛泳逃跑。”邢媛溫和的凝視程望海,“李燃那時喜歡的人,也是你。我猜的對嗎?”
程望海如鲠在喉,他攥緊拳頭。
“你不要怪李燃”邢媛說,“當年卧底出去十個人,一個接着一個都死了,我斷聯了,只剩下他。他綁你也是情況所迫,迫不得已。”
“邢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邢媛握住程望海的手,說:“他做完手術後,你好好照顧他。你把海頓集團的調查工作交給我。我對他們集團了解。我能察覺你們察覺不到的細節。”
程望海看着邢媛,邢媛沖他點點頭。
刑媛說:“你放心。”
程望海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鑰匙放到邢媛的手裏。
手術九個小時後,李燃平安的被送到醫院病房,麻醉藥勁還沒有過去,他還在昏睡。程望海在病房裏來回踱步,不安的等待他醒來。
程望海手心裏全是汗,李燃從一開始就知道D23是他。他瞥一眼李燃憔悴發白的臉,握住他的手,說:“李燃......你要記得我......”
“李燃,你醒過來要繼續追我,知道嗎?”
李燃只是平靜的呼吸着,像是在夢裏,遠遠的睡眠。
程望海輕輕拭去李燃頭上的汗珠,在上面印上一吻。
“李燃,我給你降難度......你追快點......”
第二天,金局長和邢媛來病房看李燃,兩個人坐在屋裏聊着海頓集團的事特別吵鬧。程望海有些心煩,他覺得這麽吵肯定會影響到李燃休息。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說,他就一直守在李燃邊上,十秒鐘看一眼心電監護儀上的心率數據,半分鐘摸一下李燃的腦門看看溫度。
就在刑媛和金局長起身要走的時候,程望海發現李燃食指微微一動。
程望海喉頭滾動,眼睛發酸,他靠近李燃,輕聲呼喚道:“李燃,你能聽見?”
金局長和刑媛從沙發上起身湊來過。
“李燃?”刑媛嗓門很尖的叫了一聲。
李燃緩緩睜開眼睛,他瞥了一眼程望海又把視線落在金局長和刑媛臉上。他沒好氣的小聲嘟囔着:“老金頭。”
金局長舒了一口氣說:“沒大沒小,真不讓人省心!”
邢媛拉住李燃的手,程望海心沉了一下。
“感覺怎麽樣?”刑媛問。
“湊合。”李燃說,“我這是怎麽了?”
“你剛做完手術。”邢媛說。
“他是誰?”李燃的眼睛又瞟一眼程望海。
“你不認識他?”刑媛問,“你認識我嗎?”
“刑媛。”李燃語氣平靜的說。
邢媛說:“金局長,醫生說手術有可能會傷及海馬導致記憶缺損。看情況,李燃缺損并沒有很嚴重。”
金局長點點頭,說:“人沒事就行,先養病吧。”
金局長指一下程望海說:“李燃,他是你下屬,叫程望海。”
“不記得。”李燃眼睛定定的凝視程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