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開
這秋雨下起來便沒個停歇的模樣，一連下了兩天。
相府後花園能待的只有涼亭，秋意漸深，天氣轉涼，宋绮羅怕小姑娘受涼，同上次那般感冒發燒，便不讓她過去。
小姑娘也不知怎麽回事，今早起床，不笑也不說話，這會又突然要去那涼亭裏，宋绮羅怎麽說也不聽。
她嘆口氣，“緩緩，外面雨大，亭子裏又灌風，随娘親回屋裏去。”
“爹爹呢？”她突然問了句。
宋绮羅微楞。
不待她回答，梁清緩又繼續道，“往常娘親和爹爹都一塊去上朝的，今天怎麽沒有？我起來到現在都沒有見着爹爹。”
宋绮羅笑，摸摸小姑娘的頭，“原來是為這事不高興，你爹爹一早進宮去了，今日陛下免了早朝，所以娘親才沒去。”
外邊雨聲越來越大，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又飛濺而起，她們所在的走廊下也打濕了一地。
宋绮羅牽着小姑娘往屋裏走。
她眉頭一直都是皺着的，梁清緩到底還是不對勁，以往梁琰也經常在她醒了之後便沒在相府了。
不過，瞧這模樣，她如何問，梁清緩只怕是都不會說的。
梁清緩開始有了自己的心思了，不會像從前那般，喜怒哀樂都擺在他們面前。
她過去關上窗戶，回頭看着腦袋趴在桌上的梁清緩，像極了從前的自己。
她的緩緩，已經在長大了。
梁琰是下午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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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來的還有太子殿下元璟。
梁清緩跟在宋绮羅後邊，不同以往，小姑娘反常地沒有朝元璟撲過去，也沒有睜着兩只大眼睛直直盯着他。
元璟微微挑眉。
雖然他總說這不許那不許，但這會子梁清緩真規矩起來，他倒還有幾分不适應了。
梁琰過去拉着宋绮羅回了兩人的院子。
“怎麽回事？殿下怎麽來了？”
“來看緩緩，昨晚和你說的那事，陛下已經下旨，明天就要啓程了。”
宋绮羅臉上神色沒有什麽變化，仿佛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早晚的事，早點過去解決也好。”
相府的小廳堂裏。
下人端上了茶，冒着霧騰騰的熱氣，一圈滾着一圈。
不對勁。
元璟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
明日要出發了，昨晚他母妃便說，緩緩到底是你未過門的太子妃，趕在離開前，還是得親自過去說一下。
他回頭想想，去一趟吧，畢竟這次離開指不定何時能回來，想着小姑娘的性子，長時間沒見着自己，沒準鬧成什麽樣。
結果，今兒一來，這小姑娘跟換了性子似的，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小手撐着下巴，也不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屋裏靜的下人都覺得有點尴尬了，尴尬的沒忍住開口道，“殿下，小姐，奴婢去廚房添點茶水。”
沒一會，小姑娘放下手，眨眼間就挪到他面前，睜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仍舊不動聲色地看着小姑娘，眼眸對上她的眼睛。
“元璟哥哥，我知道你要走了。”
良久，小姑娘說了一句，聲音低低的，似乎還有一點哭腔。
他楞了一會，覺着有些奇怪，想了想又道，“你爹爹和你說了？”
“不是。”她撅了會嘴，又道，“昨晚我聽到爹爹和娘親說了。”
“既然你知道，那也正好，今天本就是來和你說一下。”
“我不知道廣德在哪裏，昨天問阿碧姑姑，阿碧姑姑說那是很遠的地方，一匹馬都能跑上幾天的地方，你和爹爹要去的地方。”
“所以今天不高興？”她還小，朝廷上的事不打算與她細說，只需要說自己要離開一陣子。
“今天醒來時候，沒看到爹爹，我以為爹爹和你已經走了，都沒和緩緩說一下就走了。”
元璟看着自己未來的小太子妃，那雙烏黑的眼底蕩着水。
小姑娘舍不得自己，他自然是知道的。
這次前去廣德也是突發之事。
前天皇帝安在廣德的探子前來禀報，原來二十幾年前駐紮在南邊的于守于大将軍近來舉止異常，與大越周邊小國聯系頻繁緊密。
這手上掌了多少兵權的大将軍與周邊小國來往頻繁，那可不是件小事。
于是皇帝當即召了元璟與梁琰去了禦書房商議此事。
梁琰請命前去廣德平定此事，又為振興朝廷之氣，鍛煉太子殿下的能力，于是建議讓元璟一塊過去。
皇帝自然是不同意的，就這麽一根獨苗苗，萬一出了差錯那可得了？
不料沉默許久的元璟也上前請命前去。
元璟向來态度堅決，皇帝最是拒絕不了他的話，也了解他的性子。
他想做的事，怎麽也勸不了的。
“元璟哥哥，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小姑娘軟軟的聲音将他的思緒拉回。
他目光淡淡地往手中涼了的茶水看去。
多久。
他也不清楚。
想想，朝中人才濟濟，他堂堂太子，确實沒必要去。
只是，他自小受着養母教養，給他教的看的書都與家國大事有關，後來回了宮，又由梁琰教着，學習的君王之道。
他不想自己将來做了皇帝，僅僅只是因為自己是皇家唯一的皇子，還要，自己确實有這個能力去擔起這個重任。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
哪怕要去很久。
“可能會有點時間，不過應該不長。”他放下杯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道。
梁清緩抽了抽鼻子，眨眼間，竟硬生生将眼底的淚珠子逼了回去。
“那能趕上緩緩及笄吧？”
元璟破天荒的笑了，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還知道什麽是及笄呢？”
梁清緩低下頭，喃喃道，“娘親以前和我說過，這是很重要的日子。”
“等你及笄，那得三年後了，肯定能回來的。”
他沉思着，三年是久了點，他都沒想過會去這麽久，他是估摸着幾個月便可回京。
他剛剛捧了熱茶的手還是溫熱的，就在沉思間，突然覆上了一只肉白的小手。
從前那些梁清緩不能對他做的事，他這會也沒想起來似的，任由小姑娘拉着。
都要走了，也就沒必要那般苛刻着她了。
許是入秋了，她方才又在外邊待過的原因，這手，還有一絲涼意。
想了想，大手合攏了起來，給她的小手包了個密密實實。
梁清緩突然笑了，“元璟哥哥，癢。”
“我和你爹爹都不在京城，你不要到處跑，也別總跟着你舅舅出去瘋玩，無聊了就去宮裏，我母妃那裏的南瓜糕，你不最愛吃麽？”
梁清緩覺得有點別扭，不知道哪裏別扭，她只好點點頭。
哪別扭——平日裏對她不冷不熱的元璟，這會似乎多了幾分耐心與溫和。
當然，小姑娘是想不到這層面上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小天使們，寶寶們好像都不怎麽在了～嗚嗚嗚嗚，藥鋪君哭唧唧地垂着自己的小胸口～(ㄒo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