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都市
第027章 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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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懲燒的快, 好的也快。
他恢複清醒的時候,正是陳戈徒準備下班的時候。
外面的夕陽早就垂落山頭,霧蒙蒙地罩着一層晦暗的光, 只有半個若隐若現的月亮正懸挂在上空。
看到王懲雙眼無神地坐在床上, 陳戈徒沒什麽情緒地說:“沒什麽事就走吧。”
王懲擡眼看向他, 又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心髒跳的平穩有力,甚至因為發燒而有些急促。
但他卻莫名的覺得空虛, 好像遺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以往每次發燒過後他總會有這種感覺。
想起上次……他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滿背的鞭痕。
靜默中,他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 衣衫不整的上身,褲子沒穿好的下半身。
露出的*褲邊緣還有點凝結的痕跡。
王懲:“……”
陳戈徒挑起眉, 安靜地看着他一系列動作,還有逐漸黑下來的臉色。
他倒是想看看王懲能想起來多少。
“你對我做了什麽。”王懲目光如炬地看向他,但話說出來之後,他就自己先閉緊了嘴巴。
這話說的像是他吃了什麽虧一樣,平白向陳戈徒示了弱。
“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調出監控給你。”陳戈徒站在門口,幽幽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王懲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開,整個人也重新放松下來。
“你喜歡自己監視自己?”
陳戈徒當然不可能在自己的休息室放監控。
但凡事都有例外。
陳戈徒雙手插兜,扯開嘴角說:“在這之前,這間休息室從來沒用過,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 這裏裝了私人監控。”
“……”
他差點忘了, 陳戈徒是個講究到了極致的大少爺。
辦公室的休息室與他而言雖然不像外面的垃圾場那樣讓他覺得髒, 但他也絕對不會在除自己的私人領地之外休息和換衣服。
更何況是工作場所,所以哪怕是獨屬于他的休息室他也不會用。
“好啊, 我很期待。”王懲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臉上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陳戈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的離開了。
王懲注視着他的背影,又轉頭看向床邊的點滴還有床頭櫃上的碗和藥瓶。
最後,他低下頭,看向了枕邊的一條黑色領帶。
手腕上的紅痕還沒有消失,一圈被束縛的痕跡極其醒目,不疼,只是酥酥麻麻的泛着癢。
他拿起那條領帶,幽深的眼神宛若窺不到盡頭的漩渦,帶着駭人的暗光,但他很快又露出一個笑,在領帶上落下了一個吻。
屬于陳戈徒的味道,清列又幹淨的淡香。
“哈……哈哈哈哈……”他低着頭笑起來,又仰頭看着天花板,享受又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這次他仍舊忘了很多,可殘留的種種痕跡又讓他想起了很多。
——
“陳少,今天又有花送過來了。”
一大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在衆目睽睽之下送進了辦公室。
秘書先生硬着頭皮站在原地,但在陳戈徒冷漠寂靜的視線下,他還是滲出了一頭的汗。
作為一個高層精英,他這幾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去外面收玫瑰花,請示過陳戈徒之後再丢出去。
幾天下來,他來來回回,手上捧的玫瑰比他捧過的文件都要多。
而如此聲勢浩大的“追求手段”,在第一天就寫上了王懲的名字。
果不其然,在花束中一張象征着暧昧的粉色卡片上有王懲兩個大字,與之相對的還有一句酸掉牙的詩。
昨天是“你是我的晴天”,今天就是“你是我五彩斑斓的彩虹”。
這些手段放在尋常人眼裏可能覺得浪漫,但絕對不适用于陳戈徒。
他夾起那張卡片看了兩眼,冷聲說:“把花丢掉吧。”
“是。”秘書先生又頂着壓力說了一句,“這次随着花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對……一對耳釘?”
秘書先生不太确定。
一個已經打開的天鵝絨盒子放到了陳戈徒桌上,裏面一對鑲嵌着鑽石的“耳釘”正盈盈發着光。
“送過來的時候盒子就已經打開了,對方還說要親自交到您手上。”
手上的花太重,秘書先生沒忍住換了個姿勢。
陳戈徒垂眸看了眼盒子裏的“耳釘”,不知道想到什麽,冷冷地笑了一聲。
王懲還真是賊心不死。
“送花的人還說了什麽。”他“啪”的一聲合上了蓋子。
秘書先生不禁感嘆了一句陳戈徒的料事如神,又覺得對方實在了解王懲,送花的人還真的帶了話。
只是這話……實在難以啓齒,尤其是面對陳戈徒這張表情冷漠的臉。
“對方說……說想您想的心口疼,尤其在夜裏的時候,總是夢到……夢到……”秘書先生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羞恥的整張臉都紅了。
“夢到了什麽,說。”陳戈徒不動如山,那張冷冰冰的臉卻帶着極強的壓迫感。
“夢……夢到和您一起****!”秘書先生垂着頭,連脖子都漲成了紅色。
回顧他全部的戀愛生涯都沒有說過也沒有聽過如此出格的話。
像這種調情的話只會出現在那些小黃書裏。
“知道了。”陳戈徒波瀾不驚,連臉色都沒變。
秘書先生松了口氣,不由得再一次感嘆陳戈徒內心強大。
亦或者……這就是他們的情趣?
秘書先生不太确定的想着,但一對上陳戈徒那雙冷冽的眼睛,他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就算是情趣,那也是王懲那個變态一個人的情趣!
“那我就先出去了。”秘書先生彎腰告退,打算将手裏的玫瑰送給十七層的同事們。
昨天送了十六層,前天是十五層,這幾天下來,陳氏集團大部分同事都已經送了個大半。
秘書先生前腳剛走,王懲就好像算準了時間打來一個電話。
——“怎麽樣,我送給你的東西還喜歡嗎。”
“王懲,你在哄小姑娘嗎。”
聽到他冷淡的聲音,坐在辦公椅上的王懲哈哈大笑起來,他轉動着椅子看向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蔚藍的天空廣闊無垠,無數的人都被俯瞰在腳下。
男人天生有好鬥的本能,更有想成為上位者的征服欲。
王懲眯着眼,在腦海裏細細品味着陳戈徒每一個有可能會出現的表情。
是生氣,還是不屑,亦或是和往日一樣的波瀾不驚。
無論是哪一個,都令王懲覺得興奮無比。
那天回去之後,他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到了青春期時期夢裏的陳戈徒,也夢到了他一直以來壓抑在心底的醜陋欲.望。
當時大學時期放出的那一句狠話并非是為了面子,而是他曾真的動過那種淫.穢的念頭。
以前他們像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泾渭分明,只争高低。
但現在驟然拉近的距離讓他內心的貪婪得到了灌溉。
他分不清那是滿足還是空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臣服于陳戈徒,還是想讓陳戈徒臣服于他。
越來越混亂的情感扭曲成了一團散不開的迷霧。
他想贏想了這麽多年,如今幹涸許久的岩漿快要破土而出,陳戈徒的臉,陳戈徒的聲音,陳戈徒的味道,全都越來越清晰,清晰到了如夢魇将他困住的地步。
就像如今,他只是隔着電話聽到了陳戈徒的聲音,他的身體就開始不受控的躁動。
如果他近距離看到陳戈徒的臉,他一定會露出無法自控的醜态。
“陳戈徒,你和我……”王懲張開嘴,卻突然失了聲音。
要怎樣呢。
他心裏的惡魔沖撞着他的喉嚨,他舔了下幹燥的唇,啞着嗓子說:“陳戈徒,做我的人吧。”
我覺得我好像挺喜歡你的。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心髒跳動的聲音太大了,讓他不得不一只手捂着心口,才不至于心髒過速而死。
他直起腰,屏氣凝神地聽着那邊的動靜,卻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
即便如此,在說出那句話之後,他的心裏也好像被挖空了一塊,極力想要什麽東西填補進來。
——“不可能。”
冰冷的聲音透過電話有些失真。
王懲又開始耳鳴,被挖空了的地方填進了一大團森冷的空氣。
他不想再聽陳戈徒說任何一句話,“嘭”的一聲把手機砸向了落地窗。
“王少。”外面傳來兵荒馬亂的聲音。
“滾!”
他目眦欲裂地盯着門口,好像要窒息一樣不停地喘着氣。
陳戈徒,怎麽敢!
電話突然斷線,陳戈徒神色陰冷的放下手機,
讓他當王懲的人。
王懲,怎麽敢。
——
接下來一段時間王懲不再每天送東西過來,也不來陳氏集團做客了。
這讓秘書先生既不安又不習慣。
雖然王懲每天把這裏當自己家一樣随便出入也很吓人,但不出現之後更吓人。
只是看陳戈徒的樣子卻絲毫不受影響,冷漠如初,仿佛之前和王懲“濃情蜜意”的人不是他,前幾天心情不虞的人也不是他。
“先把吳家的項目進行攔截。”
陳戈徒一邊往外走,一邊随手将文件遞交到秘書手中。
秘書彎腰接過來,暗自在心裏想着他果然要對一些賊心不死的小家族下手了。
“好的,泛舟國際的執行總裁已經和您約好六點在藍山戀見面,目前已經是下午五點,行車時間大約為四十分鐘,您現在要即刻出發嗎。”
“出發。”
“好的。”秘書先生立即點頭。
藍山戀是個正兒八經的高端會所,但不适合談生意。
因為來這裏的人大多數是為了談感情。
即便陳戈徒預留了二十分鐘,但還是在堵車的情況下遲到了十分鐘。
如果是其他人,泛舟國際的執行總裁不說勃然大怒,也必定不會再等下去。
但陳戈徒的面子不能不給。
在他以一己之力幹挎孫家之後,上城的人就知道陳戈徒要從陳家走出來了。
想要和他攀關系的人數不勝數,多等這十分鐘又算什麽。
走進藍山戀的大門,金碧輝煌的光瞬間将陳戈徒從頭到腳的籠罩其中,但這依舊沒有奪走他的光輝。
泛舟國際的執行總裁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成熟穩重,又透着點書生氣,很好認。
他擡腳向着對方走過去,忽略了對方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
“鄭先生。”
“陳少。”
兩人握了手,只不過陳戈徒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和他的黑西裝一配,高潔又優雅。
落座之後,陳戈徒也沒有将手套取下,而是眼神冷淡地掃了眼鄭先生,還有他身邊的女孩。
對方的态度也是大方,哪怕是幹着暗度陳倉的事也幹脆利落的認了。
“陳少,這是我的妹妹,鄭……”
“鄭小姐。”陳戈徒擡了擡下巴算作打招呼。
他并沒有等鄭先生介紹出對方的名字,因為沒必要。
鄭先生無奈地苦笑一聲,鄭小姐卻不甘心地抿了下唇。
既然被拒絕,鄭先生也就不再自讨沒趣,而是針對今天的合作開始和他洽談。
孫家的落敗只是一個信號,象征着陳戈徒走出陳家的第一槍。
而他針對其他人的動作也在同時進行中。
陳戈徒天生就是天之驕子,高傲又冷漠,心思深沉又冷酷無情。
孫家已經是陳戈徒的囊中之物,但其他人他并不會一人獨大,獨享其成。
按理說他應該和錢滿進行合作,但上三家有條泾渭分明的線,不容許輕易逾越。
當初他讓錢滿在拍賣場上動手腳也不過算作私底下的玩鬧。
如今陳戈徒要光明正大的攪動上城的風雲,他就需要更加利益化的合作。
雖然鄭先生不知道那些家族是哪裏得罪了陳戈徒,但既然能從裏面分到點好處,他也不會去究其是什麽原因。
只不過越談到後面,鄭先生的壓力就越大。
年輕人一腔銳氣,氣勢強勁又穩中帶細,更何況陳戈徒确實有輕狂的資本,他不得不進行一些妥協。
“這些條件我都可以答應。”鄭先生沉沉地嘆了口氣。
哪怕是在如此頗有情調的會所中,鄭先生也感覺到了一種在談判桌上的壓迫感。
“合作愉快。”
陳戈徒神色如常,冰冷鋒利的輪廓不減分毫,在明晃晃的燈下俊美的讓人失神。
“合作愉快。”
鄭先生和陳戈徒握了握手,只是這一句合作愉快說的多少有些無力。
陳戈徒看了眼時間,很顯然是在公事公辦之後準備離開。
鄭先生被鄭小姐狠狠地掐了一把,腰一挺,立馬硬着頭皮說:“既然時間也不早了,不如陳少一起吃個飯怎麽樣。”
面對陳戈徒那雙冷的仿佛要将人洞穿的眼神,鄭先生只覺得比剛才談判時的壓力還要大。
但實在沒辦法,鄭小姐作為家裏的掌上明珠,全家上下都寵着她,為了讓她高興,他今天已經做了得罪陳戈徒的事,但既然已經得罪了,也只能硬着頭皮再試探試探。
陳戈徒沒有調查別人私生活的興趣,但不代表不會有人将這些消息送給他。
鄭家門風正,人口多,女兒卻只有鄭小姐一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沒有什麽女兒福,鄭小姐天生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不過好在鄭家全家上下都将她捧在手心裏疼,受盡寵愛的鄭小姐也長成了現在亭亭玉立,樂觀大方的模樣。
陳戈徒沒什麽情緒地看了鄭小姐一眼,淡聲說:“不了。”
他起身離開,鄭先生卻磕磕巴巴的開口道,“陳少,你看我妹妹……”
陳戈徒停在對方的座椅旁邊,面無表情地說:“我喜歡男人。”
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
從始至終,他的态度都異常的幹脆。
走出藍山戀的陳戈徒看到靠坐在窗邊的鄭小姐正低頭抹淚,而一旁的鄭先生心疼的不像話,連忙溫聲哄着她。
鄭小姐扭着頭接着耍脾氣,鄭先生無奈又好笑,一個三十歲還沒結婚的大男人,此時溫柔體貼的不可思議。
陳戈徒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他既不對鄭小姐感到同情,也沒有對鄭家的家風感到豔羨。
因為鄭小姐什麽都有,他也什麽都有。
坐在車內的他視線偏移,看向站在路燈下抽煙的王懲。
對方一身黑色風衣,像個見不得光的影子一樣站在偏僻無人的角落,唯有路燈那一絲清冷微弱的光照在了他身上。
王懲目不轉睛地看着靠窗的鄭小姐,對方已經被哄好了,正撅着嘴點餐,看樣子挑挑剔剔,卻不顯得煩,反而嬌俏可愛。
鄭先生也像個大長輩一樣溫柔的順着她。
如果不說那位是泛舟國際的執行總裁,恐怕只會将他當做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王懲那一根煙抽的很快,晦暗的陰影裏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到他嘴邊升起的煙霧。
忽然,對方偏過頭向他看了過來。
那雙狹長的狐貍眼頓時顯露在光下,精明銳利又邪氣四溢,還藏着一抹見不得光的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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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
陳戈徒冷淡地收回視線,升上車窗從王懲的身邊路過。
他打開手機,之前在休息室的監控視頻他已經發給了王懲,對方卻單獨将他截了出來,然後配上另一張王懲自己的下腹。
簡直淫.亂至極。
更是王懲對他的挑釁。
而現在,那上面是他和鄭先生面對面談判的圖片,只不過上面沒有鄭先生,只有鄭小姐和他。
對方就是喜歡在暗處做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甚至在觸到了一點底線之後就更加過分的想要探到更多的底線。
這就是王懲,哪裏可能乖的過三天。
不管是之前對他的乖順也好,還是送花的種種挑釁也好,不過都是他性格乖僻的表現。
這樣的人,總要狠狠地嘗過一次教訓,才真的知道低頭做人的道理。
他沒有理會,對方卻接着向他發出了一個邀請。
——“一起吃飯?”
——“沒空。”
他扣下手機,靠着椅背閉目養神,手機卻接二連三的響起,急促的動靜讓司機先生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明天也行。”
——“後天?”
——“你有時間和別人吃飯,沒時間和我吃飯?”
——“還是我哪裏惹你生氣了,讓你不高興了。”
——“我承認我用你的視頻自*了,但只用了三次,第四次屏幕就被我弄髒了。”
——“好了,我向你賠禮道歉,不要生氣。”
王懲自娛自樂的瘋了半天,但不到三分鐘就開始原形畢露。
——“或許陳少想讓整個上城的人都知道我們的*情。”
——“我忘了告訴陳少,那天溫泉,我也有監控視頻。”
——“我想有很多人都對私底下的陳少感興趣。”
——“如果你真的想試試,我不介意陪陳少一起名譽掃地。”
——“陳戈徒。”
瘋到最後,只留下一句他的名字,但簡短的三個字,卻比之前王懲所有的情緒都要濃烈。
——
那天過後,王懲就不再聯系他。
陳戈徒也順着從孫家身上撕開的口子進行了一番大動作。
不少人感到震驚的同時也感到岌岌可危。
但多的是人想向陳戈徒站隊,而那些被針對的小家族則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裏招惹了這位太子爺。
深思熟慮之後,最後幾人聯名向陳戈徒發出了宴請,做了一場盛大的晚宴,既是探探最近上城的風向,也是想看看這位太子爺到底想做什麽。
這場晚宴設在了月露灣,聲勢浩大,富麗堂皇,看得出來下了不少的血本。
就連上三家新一代也全部到場。
陳戈徒出現的時候一身白色西裝,幹淨冷峻又高不可攀。
他沒有戴手套,想必是已經打算不會和任何人有所接觸。
但即便他如此冷傲,仍舊有不少人前仆後繼的想要在他跟前露面。
“陳少,前些日子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和陳少見面,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陳少可要給我個面子多喝幾杯。”
說話的正是第一個被開刀的吳家。
據說當年王家出現內亂的時候,拱火的就有吳家。
對方沒什麽本事,就是臉皮厚,做事陰,像個毒蟲一樣打不掉。
今天這場盛大的晚宴也是由吳家先牽的頭。
面對那張油光滿面的臉,陳戈徒掀了掀眼皮,無視了對方敬過來的酒。
對方也不尴尬,仍舊說着好話,還開始細數陳戈徒七歲那年的生日宴,對方是如何同他說了第一句話,又送了一件怎樣費盡心思的禮。
最後再感嘆到歲月不饒人,陳戈徒如今已經長成一個青年才俊,他也步入中年,時光不再。
陳戈徒越過人群,看到了站在燈下的王懲。
對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向他舉起了杯中的酒。
他眼神冷淡,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幅态度惹惱了對方,王懲勾起一個陰冷的笑,在大庭廣衆之下用手做出了一個下.流的動作,帶着刻意的挑釁和撩撥。
他依舊神色如常,甚至不顧王懲冷下來的臉色,率先移開了目光。
“說完了嗎。”他冷冷的打斷吳先生說個不停的廢話。
“說完了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陳戈徒耐心耗盡,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被下了面子的吳先生站在身後注視着他的背影,那張圓滑世故的臉上頓時帶上了扭曲的戾氣。
好一個目中無人!
陳戈徒剛走出沒幾步就遇上了鄭先生。
對方身邊還跟着鄭小先生和鄭小姐。
“陳少,聽說陳少最近的幾個項目進行的都很順利,我還沒說聲恭喜。”
在陳戈徒這裏得了不少好處的鄭先生滿面紅光,看着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客氣。”他禮貌的颔首,雖然還是那幅冷冰冰的模樣,但态度比面對吳先生時緩和了不少。
“陳戈徒……唔……”鄭小先生話還沒說完就被鄭先生捂住了嘴。
對方一臉歉意地看着他,又回頭橫眉冷豎的警告了鄭小先生一眼。
陳戈徒不會和小孩子計較,鄭小先生看着還是個高中生,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
要知道當初的王懲可比他狂太多了。
似是有所感應,他順着那道炙熱的目光看過去,王懲與他隔着三兩人群,正坐在沙發上看他。
桌上已經空了好幾個酒杯,王懲面上微紅,已然微醺。
見他看過來,對方的眼睛深邃迷離,仿佛含着脈脈深情,但很快又如漩渦一般漆黑暗沉,森冷陰郁,如他這個人一樣陰晴不定。
他沒有理會,回過頭,留給王懲一個冷酷的背影。
陳戈徒和鄭家人站在一起的畫面被不少人看在了眼裏。
大家都說鄭家是入了陳戈徒的眼,也有人說下一個遭殃的就是鄭家。
畢竟之前盛極一時的孫家也曾和陳戈徒親密無間,後來還不是被吃的渣子都不剩,只能茍延殘喘的茍活。
這樣想想,反而一直和陳戈徒作對的王懲一直相安無事。
不但相安無事,孫家在上城的沒落也是起因于和王懲的争鬥。
嘶……
細思極恐。
據傳言,之前有一段時間王懲天天在陳氏集團做客,兩人不僅沒有任何矛盾,還時常同進同出。
陳戈徒和王懲不會真的有什麽私情吧。
原本不信那些花邊新聞的老人們也開始陷入自我懷疑。
更是有人在看到了陳戈徒和王懲之間的眼神往來之後,越發确定是這麽回事。
頓時,他們看向鄭家人的眼神都帶上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