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過[修]
風過[修]
14.
我沒有特別的愛好,喜歡将時間花在小事上。我會花時間觀察李阿姨是如何縫衣服的;花時間打掃衛生,即使這個家已經很幹淨了;花時間去養活一朵枯萎的花。
也許他人不會理解,但這些事在我看來卻是我孤獨時的游戲。
甚至,我長大後說不定還能靠這些養活自己呢。
別的男生喜歡熱鬧,他們會和朋友一起結伴去打籃球或者去玩其他的,總之,是靜不下來的。
但我是個處在世界間隔中的人。
15..
放假結束了,陳亦也回來了,他給我帶了山楂糕。
我嘗了,确實很好吃。
“阿亦……”我想問他些事情,就比如那件讓我日思夜想的事情。
但他突然垮下了臉,傷心的說:“我失戀了……”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安慰他,不過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安慰,因為我實在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可能是開心的吧,開心我唯一的朋友沒有更重要的牽挂。
他拉長了音,“曲清清——”
“沒事的,你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你呢?”我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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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摟住我的腰,說:“那你喜歡我嗎?”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感受着他吐出的氣息,是溫熱的。
“曲清清——”他突然起身,哼唧道:“怎麽連你——”
“喜歡的。”
陣陣風吹過,我看着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認真道:“我喜歡的。”
陳亦不說話了,他似乎是被我吓到了,過了好一會兒,我感覺有些尴尬,想開口道歉,卻突然聽見他的笑聲。
風吹動葉,葉聲清脆,雖然風不是涼爽的,可我感覺心裏像是被薄荷葉掃過一樣,在這炎熱的夏季,清爽無比。
16.
可能是因為我過于沉默,與班級裏的人們格格不入,所以遭到了惡作劇吧。
早上去到教室,推開門,一陣涼意從頭頂襲來,我渾身濕透了。
我站在原地,無助的看向所有人。
班長很生氣的站了起來,說:“早就說過不要這樣搞了!”
班長很好心的将外套遞給我,班裏的女生也将自己的紙巾掏了出來,用來給我擦臉。
他們可能不是故意的吧。
我揉搓着身上的外套低下了頭,身上的涼意使我清醒。
17.
班主任遞給我新的衣服讓我去換,我拿着衣服走出教室前,聽到了班主任嚴厲的聲音。
還好,還好班主任是公平的。
18.
“陳曲清。”有位同學叫住了我,我認得他,他籃球打的特別好,經常和陳亦在球場上起沖突。
但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所以有些心虛,畢竟他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怎麽了?”我問。
“對不起。”他向我道歉。
可能是看出我臉上的疑惑,他解釋道:“門上的水桶是我放的。”
“不過,我真的不知道會是你開門,我以為!以為是宋觀棋那個家夥!”他滿是痘的臉龐上充滿了憤怒,很是醜陋。
“沒關系的。”我這樣說道,不再看他,轉身就走了。
19.
可能是因為早上的那件事,班裏的人都有意無意的看向我,其中視線最為明顯的就是他。
——宋觀棋
我感覺我像是動物園裏的猴,被游客們注視着。
他們的目光中帶着各不相同的情緒,其中有着我最熟悉的愛戀。
我并不感覺到奇怪,因為我的外婆曾說過“你也就只有一張臉跟你的母親相似了。”
我的母親很好看,這我是知道的。
也有人的目光中帶着也許我看不懂的情緒,這種情緒很奇怪,弄得我很難受,心裏搞不懂這個班是怎麽了,一個個的都像個大人似的。
只祈禱能夠趕緊放學,遠離這群奇怪的人 。
20.
回家的路上,陳亦正在歡天喜地的說着他的戰績,說他是如何一個扣籃打敗對手的。
我認真的聽着,但陳亦突然停下來不講了,我看見陳亦的目光一直盯着一個地方,帶着些好奇,我順着陳亦的視線看了過去。
“宋觀棋?”我意外的發現是宋觀棋,有些驚訝的叫出了聲。
被我叫出名字的人身子一半躲在陰影處,一半被陽光照着。
像極了熱血番裏的反派,我這樣想
他站在暗處,眼神很是憂郁,聽到我叫他的名字,他的視線慢慢上揚,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以為是巧合,結果他走了過來,朝我慢慢的說道:“陳曲清,對不起。”
我愣住了,他為什麽向我道歉?
陳亦也有些迷茫,轉過頭來看我。
我讓陳亦先回去,他讓我把書包給他,他幫我帶回去,于是我将書包遞給他,走向了宋觀棋。
“那桶水本該澆在我頭上的。”他這樣說道。
哦,想起來了,在學校那個男生好像就是這樣講的。
我說我知道。
他就沉默了。
我仿佛遇到了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同樣的沉默寡言,同樣的格格不入,以及同樣的孤獨?(好吧,最後一樣不同,畢竟我還有陳亦。)
宋觀棋說要請我吃烤腸,我原本要拒絕,但轉念一想,就同意了。
宋觀棋只買了一根烤腸,他遞給了我,我問他不吃嗎?
他眉頭擰在一起,問我:“你不喜歡吃嗎?”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喜歡吃獨食。”
他無聲的看我,突然将烤腸放在我嘴邊,讓我先吃一口。
我照做了,接下來他也吃了一口。
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兩個人将一根烤腸吃完了。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我突然開口感嘆。
宋觀棋默默撇了我一眼,說:“我的名字很奇怪吧。”
我奇怪的看他,我說的是這個嗎?
但我還是下意識安慰道:“‘觀棋不語,此乃君子’很好的名字。”
宋觀棋沒說話,他的背駝着靠着牆,此刻他沒看着我。
他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變化,雖然沒有在笑,但至少沒之前那麽憂郁了。
過了會他才像意識到什麽一樣猛地挺直了腰。從我旁邊輕飄飄的走過,什麽都沒講就走了。
诶,我也算是安慰了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