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墜落

墜落

107.

陳亦先我一步離開了。他走的時候動靜不大，但卻讓我忽略不了。

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嘴角微微蠕動，想說些什麽愧疚的話吧？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他從我身旁快步走過，像是一陣風似的不留任何痕跡。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望着他離去的身影沉默了一會又笑出了聲。

我自嘲道：“陳曲清，你真賤啊，竟然希望他再留一會兒？”

108.

家裏寂靜無聲，李阿姨出門買菜了，父親出門打牌了，而李司嘉，不出意外的話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我在心裏毫不留情的詛咒李司嘉，可我知道意外是常有的，更何況這個家裏的另一個主人是李司嘉的母親。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書桌前，我沒有做任何事情，就只是望着空曠的桌面。

我記得，這張書桌是李司嘉以前用過的，後來他考上了大學，父親給他的房間重新裝修了。這張書桌也才落到我的手上。

擡手撫摸着充滿疤痕的桌面，我聞着那股廉價的木頭味，慢慢的将臉頰貼到了上面。

意識越來越模糊，我覺得我似乎是快睡着了。

109.

Advertisement

天穹之上，厚厚的雲層，雪白的，純淨的，仿佛是天使居住的地方。雲層下，是我，正在墜落的一只鳥。

雲層之上，是一片無盡的寂靜。這寂靜，是無聲的，也是沉重的。它将我包裹，讓我無法呼吸。

我掙紮着，試圖逃離這寂靜。可是，無論我如何掙紮，這寂靜都将我緊緊地束縛。我感到窒息，我感到絕望。

在這寂靜中，我聽到了哭泣。

這哭泣聲我分辨了好久才發現是我的。

身體哭泣着，告訴我不要墜落。靈魂哭泣着，告訴上帝我不想墜落。可是，我卻無法阻止自己墜落。我感受到了墜落的痛苦，也感受到了墜落的無助。

終于，我墜落了。我墜落到了那片碧藍的海域。

海水将我淹沒，将我包裹。我感到了冰冷，也感到了溫暖。

眼睛猛的睜開，我大口大口的喘氣。身上全是汗，我張開五指凝視着這雙手。

我從桌面起來，身上的重物落在了地上。

我低頭看去——是一張毛毯。

不知是誰在我睡着的時候替我蓋上了一張毛毯。

真是好心。我暗自嘲諷道。

窒息的感覺仍在，我撿起毛毯扔到書桌上，再一步一步走到床邊，任由自己重重倒在床上。

我趴着，多數的視線被被子掩蓋住，這個視角我并不感到陌生，畢竟……陳亦曾多次按着我，讓我與被子親密接觸，讓我多次感到窒息。

110.

夜間的涼意湧來，我在黑暗中注視着窗外。

突然，喉嚨發出陣陣騷癢，我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水。

“曲清？”李阿姨出現在身後。

說實話，這樣挺吓人的。一個人沒有任何腳步聲傳出，就這麽輕飄飄的來到你的身後，随後問了你一句話。

像不像恐怖片的開頭？

“我口渴。”我沖李阿姨說道。

李阿姨“哦”了一聲，轉身剛要走，卻想起什麽似的又叮囑我晚上不要喝太多水，不然第二天會水腫的。

我敷衍的應下。觀察起了李阿姨的五官，哈，李司嘉竟然更像他那個父親！

這讓我的內心好受了一點。

要是長得像李阿姨，那我可能會不自然的遷怒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