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痛恨

痛恨

111.

父親的異樣被我在三天前發現了。

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經常在暗處盯着我，這讓我想起母親還未離開時，父親就常常盯着母親，似乎是怕下一秒母親就離開了。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父親應該很愛母親吧？父親為了追到母親應該付出了很多吧？

兒時的我以父母的愛情為榜樣，但後來的父親讓我感到害怕，現在的也是。

我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對，不然父親為什麽會那樣看着我呢？

112.

我知道父親從不會坐以待斃，他會主動出擊解決一切問題。

果不其然，今天吃完晚飯後他提出了和我談談的想法。

李阿姨很自覺的洗碗不打擾我們，父親估計要和我談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要獨處一間房。

我的這間房很小，只有李司嘉房間的一半大小，異味也挺嚴重的，導致我每天不得不開着窗戶散味，現在那窗戶還在開着，父親皺着眉打量了我的房間，過了一會兒沉悶着聲音說道：“窗戶鎖上。”

我雖然感到疑惑，但還是聽話的鎖上了窗戶。

等到門也被鎖上，父親的表情逐漸猙獰。

他朝我步步緊逼，直到将我抵在牆角，他才揮出手重重的給了我一巴掌。

“父親？”頭發淩亂着，大多數都糊在了我的臉上，但我不在乎，我只是迷茫的望着父親，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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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那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你終究還是變得像你母親一樣！一樣的惡心！”

我站在原地愣住，雖然父親在母親離開後就對我挺不待見的，但他也從未對我說過一句重話，甚至是這種帶着貶義的詞。

“我……我做了——”話說到一半哽咽在喉嚨中，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和陳亦一同離開時父親的表情。

“你、你知道了？”語氣不自覺的顫抖。我知道這件事情被發現後的嚴重性，畢竟現在的時代并不接受這種戀情，更何況父親是在經歷了母親的背叛之後又發現了我的這件事情。

我覺得我完了，我這輩子都完了。

113.

我自覺自己并沒有多麽好，上初中時，因為一副略好的皮囊被衆人優待。

而如今上了高中，就更加不堪了。

父親對我看管的很嚴，他不允許我擁有正常孩子該擁有的網絡娛樂時間，可以說，在上高中之前，如果不是有些同學太過污言穢語，而導致我起了好奇心去查，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母親和那個女人的關系。

母親是精神病，我覺得我也是。

要不然怎麽會跟母親一樣追求愛呢？不然怎麽會跟母親一樣背叛父親呢？

我自知父親對于同性之間的愛情感到痛恨，也明白父親的痛恨沒有錯，但我還是無法壓抑住自己。

114.

當李司嘉提出家人這兩個詞後，我确實是被蠱惑了，從而忘記了李司嘉的本質，一個喜新厭舊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對于小時候就失去了興趣的弟弟顯好呢？他一定是有了新的玩法，新的樂趣，才會樂于逗弄我。而我确實為他提供了樂趣，也完完全全的不再相信他了。

115.

當陳亦提出愛的時候，我是不理解的，當然，現在也不是很理解。我只是對于陳亦口中的愛感到很向往而已。如果真的要說愛的話，我希望是別人愛我，而不是我愛別人。

不然，你看看我的母親，因為愛別人而要死要活；因為愛別人而抛棄自己的家庭；因為愛別人而不知所蹤。

看啊，如果我要愛其他人的話，我該付出多麽大的代價呀。

我坐在房間的床上忽然笑出了聲。因為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對了。

116.

我被父親關起來了，他說，他要送我去戒同所。

我實在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這一刻，我明白了除了愛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字，叫作恨。